第1034章 送客
蘇染不停的刷著頁麵,看底下大量的評論,完全把容銘遠推上了受害者甚至是為民除害的高度,頓時覺得,大眾的嘴巴真的太厲害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真的太對了。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嬌喝,打斷了蘇染的思緒,鄭佳人嫋嫋娉婷站在那裏,這一次脂粉淡雅,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水靈與淑女的味道,比之前,收斂許多。
蘇染站起來打招呼:“鄭小姐。”
鄭佳人咳嗽一聲,微微仰著下巴:“我來找容銘遠的,給我通報下。”
“請問有預約嗎,沒有預約的話。”
“我出了這麽大力,你總得見見我表示下感謝吧。”
“今天這件事情,是你做的?”
鄭佳人驕傲的點頭:“我回去仔細想了想,我覺得其實你說的也蠻對的,現在容銘遠欠我這麽大人情了,總該見我了吧。”
蘇染還未開口,容銘遠已經笑著從辦公室出來:“鄭小姐哪裏話,我向來都是很高興見到鄭小姐的,隻是鄭小姐向來交際多,我也不好叨擾。”
“嗬,容銘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你也算出神入化了,不過無妨,我喜歡,怎麽樣,陪我看場電影該賞光了吧。”
容銘遠抓頭:“我恨很想跟你去,但我想起碼得經過我太太批準吧。”
“你太太”鄭佳人的秀眉高高蹙起,“莫千語不是早有傳言跑了嗎”
容銘遠搖頭,摟住了蘇染的肩頭:“我的太太,從來隻有一人。”
鄭佳人睜大了眼睛,疑惑,難道他嘴裏的太太是蘇染可是蘇染不是他的前妻麽什麽時候又成了他的太太
關係太混亂,她一時無法理清。
蘇染不著痕跡的與容銘遠隔開了一段距離,“鄭小姐不要誤會,我跟容總除了老板與秘~書這層關係之外,一點瓜葛都沒有。”
容銘遠的眸色瞬間深沉了下去,她這樣的據他於千裏之外,這樣迫不及待的跟她撇清所有的關係。
他怒了,唇角卻勾牽起一抹更深沉的笑意,“您看,因為鄭小姐的出現,我太太都準備跟我撇清關係了。”
他委屈而無辜的攤手,床-溺的眼神看向蘇染,溫柔如化不開的濃墨。
蘇染狠狠的剜他一眼,準備跟鄭佳人解釋,容銘遠卻已經先她一步,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鄭小姐,老婆發怒,後院起火,恕不遠送。”
簡單明了,蘇染站在一邊,簡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人似乎總是有這樣強大的扭曲事實的能力。誰是他的老婆誰又是他的後院。
鄭佳人一時無法消化,容銘遠的妻子,不應該是莫千語嗎怎麽突然就峰回路轉的變成了蘇染呢不過,管他是誰,她喜歡的人,她當然是當仁不讓的。
“喂,容銘遠,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就要你陪我去看場電影而已,這不過分吧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在你公司不走了,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我可不負責任。”
鄭佳人索性坐在了蘇染的辦公桌上,眼角眉梢盡是一個大小姐的蠻橫和驕縱,她可不在乎誰是他的太太,她要的是最後的結果,過程如何,她不關心。
那次楊清歌的生日宴會,足以讓蘇染大開眼界,記憶猶新了,她不由的看向容銘遠,眼神示意,他還是將這尊神給請走吧。
容銘遠卻是一個無所謂的微笑:“那鄭小姐請便,容太太,你跟我進來一下。”
明亮的落地窗,大理石鋪成的地板纖塵不染,餐桌旁邊掛的窗簾雍容華貴,價值不菲。喬雲深麵容清華,名貴的西裝裁剪得體,袖口處的鑽石紐扣折射出高華的光暈,此刻,他眉頭微皺,坐在他對麵的人,與這個高貴典雅的地方,極不相稱。
對麵的人,蓬頭垢麵,身上穿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件毛衫,褲子更是汙濁不堪,褲腿處破開了一個不小的口子,鞋子上攢的,居然是幾段電線。
雖然喬雲深不想承認,但麵前這個對他笑的露出了一口黃牙的人,的確,是他的養父,朱明華。
“說吧,你想幹什麽。”
“雲深,爸爸找了你三年,就是想見見你啊。”
對麵,朱明華那口黃牙,讓他忍不住反胃,懶得跟他兜圈子,“要錢。”
“談錢多見外,爸爸不要錢。”
哦喬雲深有些意外。
朱明華嘿嘿笑著,肮髒的臉像是在提醒著喬雲深他那段漂泊在外的歲月,“你確定”
賭鬼賭鬼,怎麽可能改了本性。
“雲深,你現在混的這麽好,能給爸爸提供一個工作麽?”
估著喬雲深的臉色與心情,朱明華小心的提出了一個條件,一絲擔心與不安劃過他渾濁的眼底,但很快就消失了。
這個提議倒是讓喬雲深頗感意外,也有些好笑,看來自己這個養父的確不傻,一時的錢能支撐多久呢倒不如一份工作來的實在。
歲月到底能在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又能讓多少人的思想改變。
略一思索,喬雲深答應下來,不過是安插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對他來說,根本談不上難事。
“雲飛事務所還缺一個看門的吧。”
“嗯,對。安插~進去。”
“嗯,好。”
簡單明了的幾句話,放下手機,喬雲深微皺了眉頭,“明天起,就來上班吧,還有,把自己收拾幹淨。”
朱明華感激討好的笑:“雲深,爸爸就知道,你看我這個樣子,不會坐視不管的。”
沒再逗留,喬雲深結賬離去。
這段往事一直是他想要抹去的汙跡,就像是一副明豔高雅的圖畫上忽然被人抹上了幾個難看的黑印子一般,望而生厭。
“容總,有什麽事?”
容太太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已經過去太久,久到已經陌生的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剛才募得聽他喊她容太太,蘇染頓時有一種恍染隔世的錯覺。
“今天晚上想要吃什麽呢?”
他叫她進來,竟然隻是這麽簡單隨意的問話他不知道,外麵還有一隻十分不好惹的小老虎嗎
“如果容總沒什麽事,我先出去工作了。”
蘇染轉過身,懶得配合他無聊的話,現在她之所以還能以秘~書的身份呆在他身邊,總共不過就為了一個目的,找到那張假的離婚證而已,其他的,她不想考慮,也沒什麽值得考慮,一一和言熙還在等她回去。
這兩個粉雕玉砌的娃~娃,雖然不是她的孩子,但卻同樣是她心頭無法替代的寶貝。想到一一和言熙,蘇染的心就揪著似的,也不知道一一和言熙在法國怎麽樣了封先生呢
“在想什麽?”
容銘遠悄然的走到她麵前,他沒有錯過蘇染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溫柔,而這份柔情,他很明白,跟他無關。
“沒什麽,我先出去了,容總,您再不出去,這辦公室的門可要被門外的鄭小姐給撓破了。”
蘇染一聲訕笑,打開了門。
鄭佳人從宋磊的鉗製中掙脫出來,一陣風似的跑到容銘遠跟前,“喂,容銘遠,反正今天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躲著也沒用。”
容銘遠看向她身後的宋磊,宋磊攤手,一臉苦笑,老大,這可是桃花債,我也搞不定。
“鄭小姐,我現在正在上班,你總不會讓我翹班陪你出去吧?”
“你不是這兒的老大麽,難道你下班,別人還能管得了你不成?”
“鄭小姐也說了,我是這兒的老大,我若是帶頭翹班,底下的這班員工該怎麽想?”
“宋磊,送客。”
轉身,關門,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像極了他的為人,顯然,容銘遠的耐性已經所剩無幾。
“請吧。”宋磊客氣的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連續在容銘遠這裏吃閉門羹的鄭佳人,倔脾氣也上來了,她幹脆坐在了休息室裏,一臉等不到容銘遠就絕不善罷甘休的神色。
蘇染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一邊工作還要忍受鄭佳人噴火的眼神,著實不好受。她幹脆趁著送文件的空擋,躲在了盥洗室裏麵,好在快要下班,她手頭的工作也做的差不多,整了整衣衫,抬腕看了看手表,嗯,還有幾分鍾,她等著就好。
最好那位鄭小姐能將容銘遠拉出去,她就可以回別墅裏,認真仔細的去找她想要的東西。
別墅裏,依舊透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屋子裏,安靜像是時光凍結,蘇染放下了手中的包,換上一件居家舒適的衣服,整個人窩進了客廳的沙發裏麵,這個別墅裏,有她忘了又再一次想起的回憶。她閉著眼睛,以完全放鬆的姿態任自己舒展,在容銘遠身邊,她永遠不可能如現在這樣,放鬆自己的神經。
眼前的各種畫麵紛至遝來,觸碰著她的神經,蘇染嘴角苦笑,最近好像就是這樣,隻要一閑下來,以前的事情就會不經意的從她眼前飛掠而過,好像太久不曾被人在意,再一次想起的時候就越發的提醒著主人,它的存在。
“篤篤。”
有敲門聲。
蘇染懶得起身,這棟別墅除了她在,剩下的人還能有誰。
“沒拿鑰匙麽”
她慵懶而漫不經心的問著,根本不想給他開門,如果沒拿鑰匙活該在外麵呆一~夜吧。她想,可是轉而,她又嗤笑自己,他怎麽可能在外麵呆一~夜呢。
在榕城,他有的是去處,有的是屋子,何必在這裏挨冷受凍呢。
於是,更不想起身給他開門。
門外的敲門聲卻似乎十分執著,一下一下的,帶著不緊不徐的節奏。
算了,蘇染起身,反正她知道最後的結果自己肯定是回去開門的。
不過,門開了,門外,卻並不是她一直以為的容銘遠,而是,另一張水木清華的臉。
喬雲深。
“雲深,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