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避他如蛇蠍
蘇染敲了敲門,宋磊拿著手機轉身,蘇染朝他頷首,將果籃放在了床-頭。
宋磊就結束了通話,也有些驚訝,還是叫著對她以前的稱呼:“夫人,你怎麽來了”
蘇染卻聽不習慣了,擺手:“宋磊,叫我蘇染就行了,別叫夫人了,我承受不起。”
宋磊沒有理會,卻為她去倒水,她急忙製止:“別,不用,你手都傷成這樣了,就好好休息啊,我不喝水,你要喝嗎我給你倒。”
他說的口幹舌燥的,蘇染的水端過來,他也沒客氣就徑直喝了下去,順了順氣,才看著蘇染:“夫人,你怎麽來了”他就是個倔牛脾氣,認定的事情怎麽也改不了,蘇染也懶得去糾正他了。
他剛才說的話,她也聽見了:“你說,容銘遠沒辦法保釋嗎?”
宋磊眸色深沉,倒是沒有隱瞞她:“是的。”
“為什麽,難道沒有辦法可想嗎,不是還有律師嗎,而且謝明文那件事情,其實根本不關他的事,都是我的錯。”
宋磊打斷她:“這跟你沒關係,謝明權早就看容總不爽了,其實這次也不過是借機發揮,就算沒有你丟手機,他們也會找其他借口鬧事的。”
“原來你都知道。”蘇染真的是驚訝極了。
“所以你不必自責,至於律師,你知道謝明文的代表律師是誰嗎?”
“誰?”
“喬雲深。”
蘇染是真的懵了。原來如此。
宋磊苦笑:“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吧。哎,對了,夫人,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蘇染欲言又止,可那個問題壓的她心口難受,隻好和盤托出:“宋磊,我想知道蘇沫葬在了哪裏,我想去看看她,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我想去看看她,你告訴我可以嗎?”
宋磊眼帶憐憫,卻隻能搖頭:“對不起,夫人,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的,我求你,告訴我好嗎?”
宋磊最見不得女人的哀求,蘇染這樣,真的讓他十分為難,但想起在拘留所的容銘遠,他還是硬下了心腸:“我真的不知道,當時都是容總一手安排的,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隻能等容總出來親自問他了。”
“那萬一他一直不出來呢?”話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失言。
宋磊亦皺眉,不過話語堅定:“我會想辦法的,另外,可不可以請夫人幫我一個忙。”
“你說。”
“容總在拘留所需要一些東西,我也開不了車,你能不能幫我送一下?”
“需要什麽?”
“一些平常的盥洗用品。”宋磊朝牆角的方向努了努嘴,用一個黑色的袋子裝著,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要怎麽拒絕呢,蘇染隻能說好。
反正也見不到人,送一趟也無妨。
所以她就提了東西打車去了宋磊給的地址上的拘留所。
真的很難想像他這樣一個人,要在拘留所怎麽過。
袋子就放在手邊,車子開的不穩一不小心踩了刹車,袋子就翻到了,裏麵的黑色呢子大衣掉出來,她去撿,這才發現是自己買的那一件,衣服熨帖的很平整,不似有穿過的痕跡,可上門卻沾染了淡淡的煙草氣,他應該是把衣服掛的離自己很近的地方,經常看著嗎?
想起那天他要脫內~褲還給她的模樣,她情不自禁笑了。
原來,這衣服和褲子那麽合他的尺寸。
她果然還是不夠了解封景墨。
一路胡思亂想來到拘留所門口,高聳的圍牆,上麵有一個瞭望塔,圍牆上麵布滿電網,前麵是一個很小的供進出的門,門內又別有洞天。
查看送東西打錢的都需要在門口兩個電腦做登記。登記時還需要填寫一張單子,寫上被拘留者的名字,查看人的名字,和被拘留者的關係。
名字什麽的都好填,就在關係一欄上,蘇染咬著筆頭,填下了朋友二字。
輪到她的時候,她剛把東西送進去,卻聽到後麵有人叫她的名字:“蘇染。”
回頭,看到容銘遠難掩倦容的身影沐浴在陽光下,雖然過了一天一~夜,滿身疲憊,可頭發依舊一絲不亂,衣服上也未有任何的褶子,要知道拘留所的房間就那麽大,除非一直端坐著,不然怎麽可能保持的這樣整潔幹淨呢。
他看清了她,蹙了蹙眉,就大步朝她走來,看到她手中的衣物,也接了過來,然後又看到了她還拿在手上的那張條子,對於他們的關係,她用簡單朋友二字概括,眼神微微冷峻,她收攏紙條,又牽起她的手:“走吧,回去了。”
盯著被他牽著的手,她自然掙紮,他卻用低沉的話語道:“別鬧了,先回去再說吧,我很累。”
他是真的很累,估計進來後就沒合過眼,眼睛裏布滿血絲,青色的胡渣爬滿他整個下巴,而且不知道是進來前就受傷了還是在裏麵被人打的,從他隱約露出肌膚的脖子上,她似乎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傷口。
車子很安靜。
他就這樣一直牽著她的手,沉沉打瞌睡。
他也不解釋自己到底怎麽出來的,總之出來的時候門口已經等著車了。宋磊又何必非要讓她跑一趟呢。
突然,感覺肩頭一沉。
一低頭,居然發現容銘遠靠在她的肩上睡著了。
深鎖的眉頭,沉靜的一張臉,眉宇間盡是蕭索,從沒見過這樣了無生氣的他,蘇染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收攏,心底冒出來的那一絲心疼讓她覺得愧疚,對自己都生厭。
她怎麽可以忘了那些傷害,那些背叛,怎麽可以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挨得那麽近。
聳了聳肩膀,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回來,他的身體晃了一下,腦袋撞在窗欞上,居然都沒醒。
然後司機拐了個彎,他的頭就又靠了過來,依然穩穩的落在她的肩頭。
她側目,也皺緊了眉頭,可,到底沒有再亂動。
司機又把他們送回了度假屋。
容銘遠睡得沉,可車子一停,他就醒了:“到了。”他抹了一把臉,吩咐司機先回去,蘇染與他一起下了車。
度假屋的人上前來查看,容銘遠與他們做著交流,蘇染就坐電梯回自己房間去了。
可電梯正要關閉的時候,容銘遠卻突然走了過來,按住了開門鍵,也跟著進來了,蘇染朝牆角站了站,幾乎想把自己隱身成透明。
他盯著她看,嘴角泛著苦笑,一轉動脖子,他就皺眉,生疼生疼的,他解開了幾個扣子,蘇染驚訝的發現他脖子底下竟然傷痕累累。
誰把他弄成這樣的眼底閃過震驚,容銘遠跟著蹙眉,又重新把扣子扣了回去:“嚇著你了。”
她抿嘴不語,隻希望電梯快一點,再快一點。
不過再慢也有終點。
電梯到了。
她飛快步出,他也沒有阻攔,一直安靜的跟在他身後。
還沒走到門口,她就已經準備好了房卡,刷卡,進門,隻是那麽幾秒鍾就一氣嗬成的完成了。
容銘遠站在走廊上,對她避他如蛇蠍的模樣,隻是淒淒一笑。
疼痛自xiong脯開始蔓延,他也開門進了屋。
蘇染其中並未走遠,一直躲在貓眼後查看他的情況,見他並未長時間駐足,稍微安心。
但是很快,她就看到客服送了醫藥箱上來,放在了他的房門口。
他真的受傷了看樣子,身體上的傷應該更多。
他應該是去洗澡了,很久都沒開門。
果然,十分鍾後,門開了。
她端著水杯站在門後,看到他圍著浴巾,卻被他身體上的傷口,驚得水杯落地,砸中她的腳背。
可是連疼痛似乎她都感覺不到。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就拉開了門。
容銘遠正欲關門,聽到開門聲就抬頭,蘇染滿目震驚:“怎麽會這樣?”
他低頭也看了眼身上的傷口,滿不在乎的回答:“都是一些小傷。你休息吧,我上點藥就行。”
她的下唇幾乎被咬出血,然而就在他關門的時候,她卻抬手阻止了他:“叫人來幫你吧,你這樣一個人根本沒辦法上藥。”
他那麽漫不經心:“處理不了那就不處理了,隨便吧。”
理智告訴她應該快點轉身關上門,不要再去管他,因為這壓根兒就是一個她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她又沒辦法說服自己的情感,真的甩手離去。
她就這樣在情感與理智的交鋒中,一次次的投降,又一次次的不甘。
容銘遠盯著她神色懊惱的臉,也不想勉強她,點點頭,再次提醒她去休息,就要關門了,最終,她又一次出手,將人推入了房門:“我幫你吧。”
她聽到了理智憤怒的咆哮,天啊,原諒她吧,她在心底祈求。
隻有這一次。
容銘遠趴在床-上,看著蘇染熟稔的打開藥箱,找出酒精,消毒,又上藥,動作也是一氣嗬成。
沁涼的藥膏塗在傷口上,終於緩解了皮綻肉開的火辣辣的疼痛。
還有她小手溫良細膩的觸感,肌膚相貼,久違的熟悉和美妙,容銘遠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這麽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樣真誠的笑意,他貪婪的注視著蘇染的麵容,目光火辣,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好了,背過身去。”她讓他翻身,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結果惹來他一聲輕哼,她手一僵,忍不住問:“很疼嗎?”
他笑:“還好,不是很疼。”
“怎麽搞的?”還是沒管住嘴,問了出來。
他沒有回答,反而問:“你這是在關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