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痛苦與代價
冷遠清找來了私人醫生,醫生剪開董安陽的衣服,在他的心髒位置上,一條血線長長的延伸著,刀口極細,且長,看不出深淺,但從流血的程度來說,應該挺深,又不至於傷及性命。
冷遠清單手插在褲袋裏,站在旁邊,眉頭緊鎖,看著醫生為他縫針,因為來的匆忙,醫生沒有隨身攜帶麻藥,所以董安陽是清醒著縫針的,他甚至低頭,看著那針和線在自己的皮肉上穿過。
饒是冷遠清再鎮定,也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然而看董安陽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痛苦,他竟然還能對著冷遠清笑枳。
冷遠清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就隻能安靜的站在一邊,等著醫生告一段落。
約莫兩個小時後,薑醫生才徹底將他的傷口縫合,又給他纏上了紗布。
然而董安陽脫下了衣服的身體上,卻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各種或大或小的傷口這。
薑醫生沒有多問,冷遠清找來了自己的衣服給董安陽穿上,董安陽聲音嘶啞的道謝。
薑醫生搖頭:“你是我見過的最能忍的病人,縫了二十幾針啊,竟然一聲不吭,了不起。”
董安陽回以極淡的笑容:“如果你是一個已經死了好幾回的人,你就會知道這點痛其實根本算不了什麽。”
薑醫生聽罷怔愣。
冷遠清咳嗽了一聲,拉回了薑醫生的注意力:“薑醫生,這樣就可以了嗎?”
“是的,幸好這次傷口雖大但沒有傷及要害,還是皮肉傷,要是再深個兩公分,就傷到心髒附近的大動脈了,到那時候真的是藥石罔效,就算華佗再世也無能為力了,不過這傷口,究竟是怎麽造成的?應該是利刃滑過,可自己總不能拿刀這樣割自己,是別人?”
冷遠清阻止了他的話:“薑醫生,既然這樣,那我先送你出去吧。”
見他們不願多談,薑醫生也知趣的站起來,留下了一些藥和紗布:“傷口必須每天換藥,我這裏藥也不多,回頭我讓人送過來。”
“不用了,薑醫生,明天我讓你過去取,你準備好就行。”冷遠清送他出去,邊走邊說。
薑醫生點頭:“那也行。”
走到門口時,冷遠清還是交代了一句:“薑醫生,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希望你……”
“我知道,你放心吧。”薑醫生明白回答,“我不會跟任何人說起的。”
冷遠清點點頭:“那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謝謝冷總,那我先走了。”
冷遠清上樓。
董安陽已經穿好衣服,看樣子正準備出去。
冷遠清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這麽晚了,還要出去?你就不怕再來一次?”
“放心吧,我有數,今天既然失手了就不會再有行動了。”董安陽鎮定回答。
冷遠清還是擰眉,並不讚同他的行為:“小心駛得萬年船,安陽,今天晚上還是在這裏住一晚吧,明天再作打算。”
“不行,我還得去找蘇暖,她沒回醫院,我不放心。”董安陽彎腰去拿手機,結果不小心扯到了胸前的傷口,立刻疼得直皺起。
冷遠清搖頭:“你這樣怎麽走,算了,還是我送你吧,正好,我也要去找個人。”
董安陽沒有意見,小心上了他的車。
不過單看他幹淨的動作,你不會想到他身上是帶傷的。
冷遠清不時注意兩邊的車況,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問:“你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做的嗎?”
董安陽靠在背椅上,玩味的搖了搖頭:“你這個問題問到我了,我現在還真的不知道誰想殺我,因為想對付我的人實在太多了,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辨認。”
“我是認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冷遠清見董安陽態度漫不經心,頗為他捏把冷汗,“你沒聽薑醫生說,再深兩公分你就危險了嗎?”
董安陽也玩味的看著他:“嘿,我發現你們現在可真奇怪,你不會跟安若風一樣,都暗戀我吧。”
“……”冷遠清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董安陽確實沒聽清,不過還是笑開來,“我開個玩笑,你別多想,我知道你喜歡女人,還喜歡母老虎,嗯,我都明白的。”
冷遠清不再與他閑話,直接說:“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阮雲路正在我辦公室。”
“是嗎,那你們談的怎麽樣,他給你開的條件,應該很誘人吧。”
“還行,我答應考慮,不過距離我的預期還有很大的距離。”冷遠清淡漠道,“我是商人,在商言商,蘇暖他們學校的那塊地如果建一個酒店的話,後期效益是相當可觀的,我沒有理由退出不是嗎?”
“那是當然,就憑你捐了個體育館擺在那裏呢,學校怎麽著也得先考慮你這個大客戶。”
冷遠清嗤笑。
董安陽側頭,閉目養神。
冷遠清還是提醒了他一句:“不過阮雲路這個人確實不好對付,我很早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名字,在酒店業他也算是一匹黑馬,他母親所領導的麗雲集團在大馬一直享有很高的聲譽,這幾年他們在全國各地也發展了不少業務,實力不容小覷。”
“冷總,我真得謝謝你這麽不遺餘力的透露資料給我。”
“是嗎,我這算透露嗎,我怎麽不覺得,我隻是想來個利益交換,從裏的嘴巴也聽到一些有用的東西而已。”
董安陽笑而不語,突然指著窗外閃爍的招牌道:“哎,到了,停車吧。”
KTV的通道總是長而窄,往往是大堂明亮,越往裏走燈光越昏暗。
不但昏暗,天花板上的燈光還閃爍的厲害,同時還有從兩邊包廂裏傳出來的高亢歌聲,震得人耳朵發麻。
陳鋒走在前頭,邊走邊說:“表……表哥,她們就……就在裏頭,要不咱們一起玩兒,我找人去上點拚盤和酒?”
董安陽和冷遠清一言不發的跟在他後頭,燈光打得他們的臉色忽明忽暗,陳鋒意猶未盡,笑個不停,然而一回頭看到他們如修羅般的臉色,頓時知趣的閉了嘴,他停在一個包廂前麵,裏麵傳來殺豬般的鬼哭狼嚎,陳鋒咧嘴笑:“表……表哥……就是這裏了,人都在裏麵,既……既然你們不想玩兒,那我就先走了,可別說是我說的啊,要不然……”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裏的確有驚懼。冷遠清搖頭,擺手,示意他先走。
陳鋒哎了一聲,便瀟灑離開了。
門是關緊的,但依然掩飾不住激烈高昂的歌聲從縫隙裏跑出來,冷遠清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與董安陽眼神交流一下,然後問:“你來還是我來。”
董安陽做了個請的動作,冷遠清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包廂門。
混亂的室內陡然被人闖入,令裏麵激越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時間慢慢定格了兩秒,然後:“啊——”慘烈的尖叫聲透過麥克風的高分貝持續的傳來,差點震得門口的冷遠清和董安陽節節敗退好幾步。
“看什麽看,還不給我滾——滾——滾——”李愛敏拿著話筒,快速將雙手抱住自己的胸,滾字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她聲嘶力竭的這一聲吼幾乎響徹整個KTV,乃至整座商場——
冷遠清和董安陽扶著牆壁站立。
兩人對望三秒後,再度推開了包廂門。
令人鬱悶的是他們推門的同時李愛敏正過來鎖門,結果冷遠清用力過猛,一頭撞在李愛敏的額頭上,撞得她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愛……愛敏,你沒事吧。”王純彥已經喝高了,頭暈眼花,隻看到李愛敏摔倒,立刻跌跌撞撞跑過去扶她。
她就穿了件BAR,外頭套著一件完全打開的運動服,看起來性感而休閑。
李愛敏吃痛,眼前無數星光打轉,抓住了王純彥的手,兩人竟是嗬嗬笑個不停。
再看蘇暖,也喝高了,雖然脫得沒有王純彥那麽多,不過也隻穿了一件緊身的內衣,勾勒的姣好身形原形畢露。
“嗬嗬,嗬嗬,愛敏,沒事吧。”王純彥大了舌頭問。
“沒,沒事,就是有點暈,別……別動,純彥,咦,你怎麽有這麽多個……”李愛敏一時半會兒分不清真假,隻能抱著王純彥的頭猛看,兩個人的臉都快貼到一塊兒了。
“蘇暖,你過來,快來幫我看看,哪個純彥是真的啊……”
“好,我來了……”蘇暖竟真的從沙發上坐起,歪七扭八的朝她們靠近。
可她手腕上白色的紗布是那麽刺眼奪目,再看她的腳步,虛浮的完全找不著北。
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她一腳踩空,整個人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不過就在摔倒的那一刻,一雙手穩穩地接住了她。
而她則無意識的抓緊了董安陽的胸部,董安陽神色一凜,冷遠清立刻上前扶住了她蘇暖的身體,不過董安陽還是拒絕了他的幫助,對他說:“你去扶王純彥吧,蘇暖我自己來好了。”
陳鋒又被召回。
看著地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李愛敏,咧嘴吹哨:“哦,表哥……你看……看她們,她們竟然在我的包廂裏開脫衣舞會哎,真是太……太……太了有沒有,為什麽不叫我呢,哎,你說她們……”
陳鋒說的起勁,但是一對上董安陽和冷遠清的眼神,立刻如老鼠見了貓,調轉了槍頭,“她們也真是太不像話了,把我這地方當……當成什麽了是吧,要跳脫衣舞也該回去跳嘛,在這裏跳多危險啊,萬……萬一進來個壞人……對……對不起……表哥……”
陳鋒驚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將話拗了過來,董安陽哼了一聲,扶著完全不省人事的蘇暖說:“李愛敏就交給你了,我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