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好自為之
董安陽的手指還放在琴鍵上,他的手指修長,這幾首歌曲,是他聽edward談的多了,學來的。
一曲終了,他的手機適時響起。
他看著上麵的號碼,快速的接起:“有消息了嗎?”
“好,我知道了,不過你確定在馬來西亞?哼,你放心,要是消息準備,我立刻就會把錢給你打過去,少不了你的。”
馬來西亞。
董安陽咬著這個地名,即使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會放棄的!
蘇暖隻在加州做了三天的短暫停留。
迪斯尼樂園玩了兩天,然後休整了一天,便帶著小寶回來了。
小寶這兩天玩的很盡興,一路上都無比興奮。
蘇暖用手壓下他被風吹亂的頭發,內心卻有些急切。
已經離家四五天了,若edward沒有回來,那他一個人該怎麽辦呢。
這是一份真切的牽掛,無法解釋的牽掛。
不過帶著小寶剛回到家門口,她卻發現樓上的陽台門開著,底下的窗簾也全都被拉開了。
院子裏的花草樹木也有被修剪過的痕跡,底下還有沒來得及收拾幹淨的落葉。
她確信自己離開時已經鎖好了全部的門窗。
而對麵的那幢房子,窗簾倒是拉的嚴嚴實實,門窗緊閉,一點兒也不像有人的樣子。
她拉著小寶的手,腳步驀地慢了下來。小小的行李箱被放置在地上。
她站在門口,有些躊躇。
但門自內而外打開了。
安若風一臉溫和笑意站在門後。
蘇暖風塵仆仆的臉上出現過短暫的震驚後,立刻換上了一臉笑意:“若風,你怎麽來了?”
“我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過來接你們回去啊,來,幹兒子,讓我抱抱。”安若風二話不說將小寶舉過了頭頂,然後點頭笑道,“行啊,這段時間重了很多啊。”
他帶著小寶在屋內轉了一圈,終於將他放下。
蘇暖提了行李箱進屋,卻意外看到夏默坐在沙發上,神情漠然而倨傲。
她淡淡的掃了蘇暖一眼,很快便站起來往樓上走去。
蘇暖不禁啞然。
安若風咳嗽了一聲,過來道:“蘇暖,夏默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她沒有地方可以去,你介不介意這兩天……”
“介意!”蘇暖失聲打斷他,“若風,我無法做到不介意。”她又開始心緒不寧,因為她實在沒法平靜,“對不起,若風,我真的做不到。”
她臉上的疲憊來不及掩去,更加不可能有任何的笑意,她轉身提起地上的行李箱,又拉起小寶:“你們住這裏吧,我去別處。”
她扭頭就走。
安若風追上去:“蘇暖,你聽我解釋,夏默出了點意外,我隻是想把她一起帶回去……”
“我明白,若風,你們願意怎麽交往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尊重你,當你是朋友,那就請你也尊重我,尊重下我的感受,我住對麵,這裏讓給你們。”
小寶還需要做這個暑期的最後一次治療,等治療結束,蘇暖就要啟程回國了。
前後還有一星期時間。
所以她自私的打算在edward那裏借住幾天,但願他不會介意。
“對門?”安若風無比詫異,“等等,蘇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麵是我的朋友,他臨走前拜托我看房子,我想我暫時這幾天是沒有問題的。”她已經出了門,走到院子裏。
“蘇暖……”安若風一路追了過去。
蘇暖拿出鑰匙開門,門順勢而開。
她突然又啊了一聲,走到隔壁鄰居家,把小布什給帶了回來。
安若風看她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有些傻眼,他似乎鬧不明白在他離開的一個月時間裏蘇暖究竟做了什麽才能讓對方這樣無條件信任她,將這偌大的一幢房子和一條金毛以看似托孤的方式交代給她。
屋子裏氣息有些窒悶,沒有黴味,隻是悶,想必是幾天沒有空氣流通了。
蘇暖由此也可以斷定,樓上已經沒人了。
那個突然出現在這裏的男人,又突然的走了。
如一陣風,輕輕刮過她的生命。
安若風打量著這個屋子的裝修,還有那架價值連城的鋼琴,一時間眉頭深鎖。
蘇暖將全部的窗戶打開,又把行李箱拿進客房,出來後見安若風還站在客廳中央,對著那架鋼琴出神,便進廚房燒了一壺水,對他道:“若風,要不你先坐一下吧,水馬上就好了。”
“蘇暖,這裏住的到底是什麽人。”安若風突然回頭問她。
蘇暖怔了怔,老實回答:“一個看起來很貴族的紳士。”
安若風對於她的描述齜牙:“叫什麽。”
蘇暖見狀不禁啞然失笑:“若風,你別緊張,我很好,這段時間什麽都沒發生,我生活的很平靜也很快樂,他叫edward,事實上,我們隻見過一麵,所以,收起你滿腦子的臆想吧。”
廚房的水開了,她跑進去,又探出頭道:“喝水還是喝茶。”
安若風頓覺氣餒,淡然道:“給我一杯水好了。”
“OK。”
他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蘇暖也不能趕人,隻能找出拖把和抹布,開始裏裏外外的搞衛生。
好在小寶和小布什在裏麵玩的很高興,不時製造出陣陣歡笑,才不至於讓她覺得那麽尷尬。
安若風探究的眼神從未停止過,蘇暖也不知如何解釋,索性閉口不語。
直到天色慢慢變暗,蘇暖搞完了樓下的衛生,他才起身:“蘇暖,夏默的事情,讓你不快,我很抱歉,但我不能眼睜睜放著她不管,她……”
“不用跟我解釋,若風,我跟她之間的仇恨不影響我跟你之間或者你跟她之間的友誼,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這點還是分得清的對不對,沒事,在這段時間,歡迎你經常過來走動走動。”
安若風隻得點頭,然後離開了這裏。
蘇暖走過去關上門,朝落地窗外看一眼,對麵的屋子裏沒有任何一點燈光。
簡單的做了一頓晚飯,小寶吃完後早早就睡下了。
蘇暖這才有時間可以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首當其衝的,她給edward打了個電話。
結果手機仍是關機,又自動轉入了語音信箱。
她歎了一口氣,謹慎而歉疚的與他說明了一下此刻的狀況,然後又提了自己要借住一星期的事情,若不能借住,也希望他聽到電話後趕緊與她聯係。
她一個星期後就要回國了,屆時如果edward還沒有回來,小布什要怎麽辦呢。
坐在這家昂貴的古董鋼琴麵前,風從打開的窗戶裏穿堂而過,吹動紗簾柔軟的一角,輕輕拂過琴身。
蘇暖不會彈鋼琴,反而這樣寂靜的夜晚,她享受手指掠過這些黑白的琴鍵,發出或低沉或清越或高亢的響聲,心裏不期然又想起董安陽來。這樣大約坐了一個小時,蘇暖才起身上樓。
路過brook房間時,她的腳步驀然停頓,動作不聽她意識的支配,擅作主張打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入眼處一片漆黑,她按下牆上的開關,屋內瞬間大亮,照的屋內的一切一目了然,無所遁形。
被子鋪的整整齊齊,房間內的每件物品都各歸其位,無一絲的淩亂,桌上還未蒙灰,看來他走了不過一兩天。
窗戶關的嚴絲縫合,她不由微笑。
手指在桌麵上滑過,縱觀這個房間,唯一的不足之處恐怕就隻有那個稍微留了一點縫的床頭櫃。
她猜想,可能是他走的太急了,臨時忘了拿什麽東西,所以開了又關,但留下這樣一個細微的瑕疵。
明知道喟歎別人的隱私不合道德也不合法,可是閉上眼睛,她總覺得這裏有一股她所熟悉的味道,不但熟悉,而且安心。
所以她的手再度不聽自己的指揮,打開了未關緊的抽屜。
不過抽屜裏麵已經什麽都沒剩下,空蕩蕩的,幹幹淨淨的一個抽屜。
其他亦然。
他走的真的很幹淨,一點兒存在過的痕跡都未留下,倘若若幹年後重新回想起,蘇暖隻會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一場不算驚豔但又安心的美夢。
蘇暖依然按照平日的生活起居生活。
不過沒有了那個需要照顧的男人,突然就多了很多的時間。
所以她最大的樂趣就變成了陪小寶玩兒,然後遛狗。
不過既然住在對門,抬頭不見低頭見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意外的是,一連三天,她都沒有看到夏默。
隻有每天早上遛狗時間與安若風的晨跑不謀而合,於是相伴走一程。
安若風也識趣的沒有提起夏默,蘇暖自然懶得追問。
但那天早上他們回來時,蘇暖偏巧遇上了夏默。
她似乎比三天前更瘦,不過精神挺好,化了精致的淡妝,穿合身的連衣裙,臉上是清淺淡笑。
當然,那笑容是對著安若風的。
蘇暖不禁擰眉,想起了鍾磬璃,於是假裝不經意的問:“對了,若風,這次來美國,怎麽不帶磬璃一起過來,還有啊,你打算在這裏住多久?不會真打算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可是再過兩天就要走了啊。”
安若風麵上波瀾不驚,鎮定自若的回答:“她醫院最近事情多,走不開,我這次其實是過來出差的,順道接你們一起回去,所以你別亂想了。”
蘇暖抿嘴,笑不漏齒:“我想什麽有什麽關係,關鍵是別讓人家多想才是,磬璃是個好女孩,你可千萬別辜負了人家。”
說完,她並不看夏默,徑直帶著小布什回去了。
路過夏默時,小布什竟然朝她吠了兩聲。
它是很溫順的狗,一般不會亂叫。
蘇暖心下好笑,於是用力拽緊了手上的拉繩:“好了,小布什,我明白你的意思,走吧,犯不著。”
她不是故意這麽刻薄,但今生都別指望她對夏默還能有好臉色。
安若風一路小跑了過來,看到夏默蒼白而扭曲的麵容,歎了一口氣:“夏默,很多事情做了就是無法回頭的,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麽多了,以後的路,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