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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心裏的痛

  這個房間相對陰涼,因為朝北開窗,房間裏有一張大床和嬰兒床,嬰兒床上睡著一個哭的起勁的男孩,個頭不大,但哭聲確實不小,正不停的踢蹬手腳。旁邊有一把小電扇再吹,圍了個尿不濕,卻是長得粉雕玉琢,小手小腳胖嘟嘟的十分惹人憐愛。


  蘇暖熟練的將他從床上抱起,王純彥在一邊打下手,拿來了尿不濕和奶瓶,孩子哭得很厲害,奶瓶塞入嘴裏後,倒是不哭了,不過仍是抽噎了幾下。


  蘇暖坐在一邊的床上,一手拖著他的腦袋,一手握著奶瓶,看他慢慢吮~吸,表情也逐漸放鬆下來。


  王純彥蹲在一邊,不時伸出手指逗逗他的小手小腳,然後嘖嘖笑兩聲:“蘇暖你說這麽小的孩子,手腳都這麽嫩,我都不敢用力啊,可愛是可愛,但也很嚇人啊。”


  蘇暖笑了笑,她汗濕的臉上一派平靜,但再仔細一看,卻能發現她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愁。


  王純彥知道她這幾天一直在做夢,八月的天氣也熱的嚇人,沒有空調,她們晚上確實睡不好。


  “暖暖。”王純彥說,“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回去了,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們……”


  蘇暖搖頭:“純彥,我們是該回去了,沒事的,你放心吧,兩年都過來了,我早就放下了。”她的目光那麽專注的停留在孩子的身上,這個孩子是她用盡全力生下來的,是她硬要違逆上天強行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即使他是有缺陷的,他是不完美的,她依然愛他!


  他是這個世界上與她血脈相連的兩個人之一,他們血脈相通,誰也無可取代。


  王純彥看蘇暖親了親孩子,眼中便浮現幾抹憂色。


  雖然兩年了,但她一天都沒有離開過蘇暖,她如何不知道蘇暖心裏的痛呢。


  那一場沸沸揚揚的婚禮,那一場痛徹心扉的別離,那一身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口。


  愛情的世界裏,從來沒有誰對誰錯,隻是,一旦傷害了,便難以回頭。


  王純彥在外麵看電視,吃西瓜,蘇暖神色平靜的走出來,收拾了一下桌麵,將所有東西擺回原位,直到沒有看不順眼的時候,才坐下來。


  王純彥邊吃邊搖頭:“我都覺得你有強迫症了。”


  “我隻是不喜歡亂而已。”蘇暖的氣色確實不太好,養了一年了,也不見好轉,王純彥也隻有搖頭歎息的份。


  “小寶睡著了?”


  蘇暖點了點頭,撈起旁邊的蒲扇啪嗒啪嗒的扇起來。


  又環顧四周。


  這是一套八十九平方的兩室兩廳小套房。


  她與王純彥各自住了一個房間,孩子跟她睡。


  房子因為戶型不好,空間看起來並不合理,而且年代久遠,裝修也早就落伍。


  可是她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兩年。


  其實這周圍的房子全都半舊不新,大多還是民房,能找到一個小套,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


  還是學校考慮到她們情況特殊,跟當地居民協商許久才給辦下來的。


  不知不覺,兩年過去了。


  蘇暖抱歉道:“對不起,純彥,這兩年讓你跟我吃苦了。”


  王純彥繼續舀著西瓜,完全的不為所動:“得了,這話你都說了兩年了,你沒說煩我都聽煩了,再說了這兩年,咱們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哪裏需要說什麽謝呢,別再讓我聽到這幾個字了啊。”


  外麵有敲門聲。


  王純彥朝門口看了眼,便放下西瓜跑去開門。


  一臉和氣的房東太太端著自家做的酒釀站在門口,鬆軟甜糯的酒香已經鑽進了她的鼻孔,她頓時喜笑顏開的側開身體:“張阿姨,你快進來坐吧。”


  “不坐了,我樓下還有幾個客人,這點送給你們嚐嚐,拿進去吧。”


  王純彥討好的笑著:“那就謝謝你了,張阿姨。”


  房東張太太衝房內的蘇暖點了點頭:“好了,那我先走了,哦對了,還有你們的房租還剩了不少呢,我過兩天給你們送過來啊。”


  王純彥想說不用了,可惜張太太已經走了。


  她轉身進門,還不忘感慨:“張太太真是個好人,幫了我們這麽多的忙,現在要走了,我還真舍不得。”


  蘇暖亦然。


  在這裏住了這麽長時間,多少都是有感情的。


  雖然這裏物資匱乏,相對落後,可是民風淳樸,鄰裏熱情,對蘇暖和王純彥這兩個帶一個孩子的孤身女子更是照顧有加。


  不過他們始終不是屬於這裏的,離開,也隻是時間早晚罷了。


  王純彥分了點酒釀給蘇暖,蘇暖卻是不感興趣的,擺了擺手,王純彥便獨享了這一份美食。


  蘇暖進房去收拾行李,王純彥站在房門口對著她的背影歎氣。


  兩年的時光,在蘇暖身上清晰的刻下了一道道烙痕,如果說她二十八歲以前老天爺是厚待她的,歲月鮮少在她身上停留駐足,那麽二十八歲之後,她在急速的衰老,這不是單指外表,而是她的內心,疲憊又蒼老。


  其實這不能怪她。


  那時候,她在醫院足足躺了三個月,雖然蘇暖沒說,但王純彥知道她其實每天都在等,等董安陽的出現。


  然而,她的希望到底是落空了。


  她一個人懷著身孕,誰也不讓告訴,就一個人在床上躺著。


  因為婚禮上的事情給她打來的巨大打擊讓她心力交瘁,她的身體被嚴重透支,蘇詠荷幫她檢查後發現,她得了抑鬱症。


  然而更意外的是,醫院查出蘇暖懷孕了!


  此時剛好懷孕一個月。


  然而醫生開始並沒注意,已經給她用了不少抗抑鬱的藥!

  醫生建議她將孩子拿掉,蘇詠荷亦勸她,三思而後行,誰也無法保證這個孩子將來生出來會不會健康無缺。


  可蘇暖還是執意而為,堅持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隻是她身體虛弱,隨時都有可能流產,為了保胎,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個月才得以下床。


  而在此期間,董安陽並未出現。


  蘇暖的心,也就慢慢從希望變成失望,最後絕望,死心。


  飛機慢慢開始降落,小寶忍不住哭了起來,而且哭聲很大,影響了周圍的乘客。


  蘇暖踮著腳尖哄著她,王純彥跟身邊的人抱歉。


  這孩子就是這樣,哭起來便是驚天動地的,誰拿他也沒轍。


  蘇暖在心底輕輕歎氣,腳下的動作卻不曾停止。


  無論他怎麽哭鬧,她總是能靜心以待。


  因為他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所以這點哭鬧,她不曾放在心上。


  現在的他,難道不比當時他們設想的時候好太多嗎?

  蘇詠荷這樣專業的婦科醫生都無法確定的事情,她偏要強行而為,豈非忤逆天意。


  她早就告訴過自己不要想的,她也早以為自己不會想了,可是隨著飛機慢慢著陸,重新回到這片土地的時候,那日慘絕人寰的記憶還是清晰的從腦海深處活躍了起來。


  夏默的當眾揭發,徹底將她打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董安陽絕望的悲鳴與呐喊,如悶雷,震撼了所有人,他那樣一個為愛情不顧一切的人,為了一個蘇暖,拋家舍業的男人,到頭來娶得,卻是這樣一個不堪的真相。


  換了誰,都會受不了的。


  抹不去的傷害,改變不了的過去,如利刃橫插在他們中間。


  所有豔羨的眼神也在一瞬間變成了看熱鬧與笑話。


  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原本她是打算辭職的,可是天無絕人之路,劉主任說學校正好有一個支教的名額,要是蘇暖願意,可以來這裏安靜的呆兩年,等事情平息之後再回去。


  於是,她帶著三個月的身孕來了。


  同行的,還有王純彥。


  劉主任拿她沒辦法,最終同意了她的做法,將支教的名額提升為兩名。


  其實,這些都是本升研的研究生的名額,誰料最後到了她們手裏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暗中有助力相幫,她們的手續竟然辦的異常順利。


  這一走,便是兩年。


  飛機安全著陸,小寶也逐漸停止了哭泣。


  蘇暖將他抱在懷裏,跟王純彥一起下機。


  王純彥去取了行李,滿滿的兩大箱子,然後朝出口走去。


  機場的冷氣很足。蘇暖將自己的外套蓋在猶掛著淚痕現在正咬著自己手指的小寶身上。


  小寶隻是他的小名,他姓蘇,單名一個侃字。


  蘇暖希望,將來他能侃侃而談,大方謙和,無憂無慮的長大。


  她們剛走到出口處,出口處一個清俊若風的男人便在朝他們揮手。


  蘇暖腳步微怔,王純彥一猶豫,還是朝他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呼。


  安若風從旁邊繞過來,自然的接過了王純彥手中那兩個超大的行李箱,淡笑著招呼:“你們兩看起來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啊。”


  “哈。”王純彥驀地一笑,“是啊,你都比我們白了,叫我們情何以堪啊。難怪現在都流行說男人都開始走女人的路,讓女人無路可走,看來真是千真萬確的。”


  她裝模作樣的歎氣,安若風搖頭,朝蘇暖走近,開口便說:“我的幹兒子,讓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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