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她的底線
“暖暖,剛才不算,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斤斤計較了,那隻能算開胃菜,我還沒開始吃呢,不行,我不讓你走。”人五人六正兒八經的市長秘書耍起流氓來,也是沒有下線的。
蘇暖掰開他的手:“董安陽,男人大丈夫,你別讓我瞧不起你啊,說了就是說了,做也做了,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放手,我不會在這裏過夜的,我要回去,要不然,你就別想有下次了。”
而這,是她的底線。
“暖暖……”
蘇暖沒理會他,穿戴整齊後,朝門口走去。
董安陽見她心意已決,雖然食髓知味,但也知道該適可而止,他提出:“我送你,暖暖。”
“不用,我自己認識回去的路,你別跟著我。”
她關上門,離開了他的家。
月色清明光華。
愛與哀愁,像一杯烈酒,在蘇暖心中晃晃悠悠,隨風擺動。
極目望去,那一排排的紅車,紅的那麽耀眼,但都被人下意識的認定為二奶與小三。
而今,她從這裏走出來,身上早已不可推卻的背負了這樣的罵名與髒水。
她心中壓抑著一口沉沉的鬱氣。
可,這樣的火樹銀花不夜天裏,她是女人,她也有需求,有渴望,她隻是順著董安陽鋪好的台階,掩耳盜鈴般做著內心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
至少有一天如果事情真的揭發了,她可以說,哦,其實這根本不是我自願的,我是被逼迫的。
她知道很多人會因此唾棄她,但她不想讓自己唾棄自己。
多虛偽多矯情啊。
但,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救贖自己的方式。
現在沒有人可以救她了,除了她自己,如果連她自己都放棄了,那她就真的等著屍骨無存吧。
包裏還放著毓婷,她想了想,以防萬一,還是吞了一粒。
可是下一次,她決計不會再讓自己受這樣的苦了。
安若風帶著夏默去了江邊。
深夜的岸邊,對岸燈火點點,遠處的燈塔不停的旋轉著發出柔和而穿透力極強的光,指引著夜航的船隻。
江楓漁火對愁眠。
夏默張開雙臂,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找了塊礁石,坐下。
江風徐徐,帶著一股特有的鹹濕。
她咧嘴笑:“若風,有酒嗎?”
“啤酒?”
“都行。”她雙手撐在礁石上,身體往後仰,足可以看清天上璀璨星子。
她神秘而廣袤的無垠夜空啊,是那麽的靜謐美好。
看的她的心,終於漸漸平複下來。
安若風帶了一箱啤酒回來了。
夏默十分詫異的看著他:“你哪弄來的這麽多啤酒?”
安若風笑得神秘:“秘密。”而後就拆了一罐丟給她。
夏默伸手接住,衝著安若風打開,泡沫星子經過晃動後立刻噴湧而出,安若風輕身避開,眉眼都在笑:“你這個丫頭,怎麽還這麽調皮。”
夏默看著安若風的表情明顯一僵,許多事情,不是過去了就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什麽都忘記了的。
“怎麽了,又不高興了?”安若風在她身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來,也為自己開了一罐啤酒。
“若風。”夏默換了十分認真的神色,“若風,你恨過我嗎?”
安若風淺笑:“為什麽要恨你?”
“因為……當年的事情……對不起……”原本在法庭上一向巧舌如簧舌燦蓮花的夏默現在突然結巴的,失了聲。
安若風的表情如斯正常,嘴角一直掛著淺淡的似笑非笑,見夏默低了頭,他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默默,不管你選擇我也好,安陽也好,我從沒怪過你,安陽的確比我優秀,你選擇他證明你的眼光好,所以不必再內疚了,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有了新目標了,早看不上你了。”
夏默下意識的反應:“蘇暖?”
安若風手上的啤酒罐一愣。夏默卻細心的發現了,她不由得怔愣:“若風,你真的看上蘇暖了?她可是有老公的人啊。”
安若風嗬嗬笑著,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無法掌控的,沒結婚的人也許下一秒就步入婚姻殿堂了,結了婚的人,也可以隨時恢複自由身,關鍵就看人怎麽想了,你說是吧。”
夏默突然感覺嘴裏的啤酒變得無比苦澀,看安若風的眼神也像是看一個陌生人:“若風,這不像你。”
“不像我?”安若風的視線落在夏默那張精致無暇的臉上,“那你覺得我應該喜歡什麽樣的?還是一直繼續喜歡著你守護著你?”
夏默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麽直白,一時間,無言以對。
她的信仰她的愛情似乎在同一天,統統死去。
她愛的男人,還有愛她的男人,也紛紛離她遠去。
她灌下最後一口啤酒,啤酒罐隨風而去,落入江水,很快便消失不見。
安若風見她沉默,終於問:“默默,你都喝了這麽多了,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什麽要喝酒,你以前可不喜歡喝酒的。”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人是會變得不是嗎?就像你和安陽,都變了,你們都變得不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她的呢喃,如風的歎息。
安若風精準的截住了她的話頭:“默默,你是不是跟安陽吵架了?他怎麽變了?”
夏默苦笑:“要是能吵架就好了,若風,你說,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我那麽愛安陽,可是為什麽,結果與我設想的不一樣呢。”
她像個迷路的孩子,迷茫的看著安若風。
“你什麽都不說,我哪裏知道是誰錯了還是對了。”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可以順勢靠近他的懷裏。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退開了,然後搖了搖頭:“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若風,謝謝你今天帶我出來,我覺得好多了,還有,今天我打輸了一個官司,所以心情就更加糟糕了,但是明天,我會繼續努力的,時間不早了,你送我回去吧。”
她自行恢複的能力十分強,如今,已經與來時萎靡不振的樣子判若兩人。
安若風望著她瘦弱而堅強的背影,她當真比他想象的要勇敢,堅定。
她追尋愛情的這種大無畏的勇氣,多少人都比不上。
可是,她這麽大步走的時候,會不會想過回頭重新看他一眼呢?
他的歎息,也隨風逝去。
蘇暖與王純彥在排隊打飯時,接到了韓婷婷的電話。
昨晚蘇暖給她打了個電話將林琴箏的原話轉達給了她,沒想到現在韓婷婷這麽快就給她報告好消息來了,她在那裏激動的說:“表嫂,我找到工作了,我進了若風大哥的公司了,表嫂,我找到工作了——”
“是嗎,那真是恭喜你啊。”有林琴箏在,其實,這也不過是預料中的事情罷了。
而且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蘇暖覺得自己對韓婷婷的印象太主觀了,她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難以相處。
女孩子有野心本來也不是什麽壞事,隻要不失了偏頗,蘇暖覺得是可以理解的。
撇去他們的現有的親戚關係不說,若隻是一個普通的要尋工作的女孩子,如果隻是讓她拉下麵子請安若風吃頓飯,現在想來,也覺得是值得的。
韓婷婷又激動的挨個報喜去了,蘇暖笑了笑,便掛了電話。
兩個人打了飯坐下來之後,王純彥就說起了韓婷婷:“你昨天那個主持人之一吧,我也去看了一會兒,長得還可以,是個有野心的女孩子,做公關倒也合適,應該能吃得開。”
蘇暖點了點頭:“隻要她能認認真真踏踏實實的上班,我就阿彌陀佛感激不盡了。”
“這個就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師傅領進門修行看自己,要是韓婷婷沒那個本事,被社會淘汰隻是遲早的事情,你盡人事了,剩下的就聽天命了。”
王純彥的語氣裏不乏消極的意味。
蘇暖輕聲問道:“你跟嚴謹成那天談的怎麽樣了?我後來也沒見到你人,一直沒問你呢。”
“還能怎麽樣,談崩了,我是絕不能容許他騙我的!”王純彥說著,咬牙切齒的捏著手上的筷子,恨不得一手折斷。
“有話好好說啊。”
“還有什麽好說的,這種吃著碗裏的惦著鍋裏的男人,幹脆去死算了!”
王純彥是個烈性子,情人眼裏又容不下一粒沙子,她知道被騙後自然少不得氣憤。
可是,她終究是放了感情下去的,她也沒有當初自己說的那麽瀟灑,一夜情,每天晚上不知道要發生多少,可女人的心啊,其實比針尖大不了多少。
但當女人愛時,男人當知畏懼,因為這時,她犧牲一切。
王純彥兜兜轉轉這三十年的歲月裏,好不容易飛蛾撲火的愛一次,沒想到就把自己給陷進去了,結果卻不得善終。
“純彥,你應該聽聽嚴老師的解釋,也許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我怎麽看都覺得他不像是個壞人。”
王純彥沒好氣的伸出手在蘇暖的腦門上一指:“你傻啊,哪個男人臉上會寫著我是壞人兩個字!”
“……”
“算了,不說他了。說了就煩心。”
王純彥低頭吃飯。
然而教工食堂門口又出現了一個身影。
是嚴謹成。
蘇暖還記得當時在這裏,王純彥愉悅的揮手讓他過來拚桌,現在好了,他來了,她便丟下筷子從另一處的樓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