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看我婆婆
乳白色的瓶身打開後，是墨綠色的晶瑩剔透的柔軟芬香的膏體，有淡淡的清香，十分好聞，可是，一想到是要用在那個地方的……她臉上溫度頓時升高。
王純彥回來了，蘇暖立刻蓋上蓋子，揣進兜裏，她是英語博士啊，也許掃一眼就能翻譯出來。
“蘇暖，你急急忙忙幹嘛呢。”
“下班，去看我婆婆。”蘇暖這次是真的歎氣了。
“啊，又去看你那個多事的婆婆啊，哎，蘇暖，看你這樣，我還真不敢結婚了，這談戀愛的時候吧，那是兩個人的事情，誰也管不著，自己高興就成，可是你看這結了婚啊，麻煩事一堆又一堆的來，我看你都焦頭爛額的，更別提我了。”
蘇暖深諳她說的有道理，可惜她就是明白的不夠早，現在為時已晚。
外頭的天真是越來越熱了。
蘇暖提著一盒營養品和一籃水果走進醫院大門的時候，冷氣衝頭而下，她抖了抖胳膊，感覺一股舒爽。
“暖暖。”蘇暖正在等電梯，另一頭的醫生專用電梯那裏，安向天在叫她。
“安伯伯。”蘇暖嗬笑著走了過去。
“你來看你婆婆？跟我一同上去吧，那邊太擠了。”
“好啊。”她求之不得。
寬大的專用電梯映著蘇暖略顯紅暈而汗津津的臉，安向天穿著白大褂顯得風度翩翩。
五十出頭的男人還保養得這麽好，蘇暖覺得他很懂得養生。
“暖暖，安伯伯跟你打聽個事情唄。”安向天那張迷人的臉上卻是認真的神色。
蘇暖忍俊不禁，點頭：“安伯伯，你說吧，我想知道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看，下個月就到你媽媽生日了，你說我送她什麽才好呢。”安向天也是個實在人，沒饒彎子直奔主題。
蘇暖也猜到了，所以笑得更深：“這個，您都送了這麽多年了，該送的早就送完了，就沒必要送了吧，不過我喜歡看粵劇，我記得下個月有個全國知名的粵劇老藝術家要來我們這，是不是。”
電梯到了，蘇暖說：“安伯伯，那我先走了。”
“哎，暖暖，你真是個好孩子。”安向天笑容擴大，沉穩的麵上喜上眉梢，“過兩天安伯伯請你吃飯。”
“好啊，安伯伯，加油啊。”蘇暖給他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安向天揮揮手：“你這孩子，快去吧。”
前車之鑒，蘇暖不論進前還是離去後，都會稍作停留。
一來是怕打擾了裏麵的人，二來，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
可是這時，從病房裏傳來的熟悉的嗓音令她怔然。
“媽，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麽，你開始不是說電梯修好就回去的嗎？怎麽現在又出爾反爾了，還有，你怎麽能跟暖暖說電梯沒壞呢，你知不知道你那樣說暖暖有多生氣，她覺得是我跟你合起夥來欺騙了她，媽，你這次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蘇暖聽出，這是趙士升的聲音。
張文英他們那裏的電梯真的壞了嗎？是張文英自作主張要求留下的？不關趙士升的事情？
“士升，瞧你這孩子，你激動什麽呢，媽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好，還有，你不是去旅遊好好幾天嗎，怎麽突然就回來了。”張文英不以為意的說著。
趙士升發怒道：“還不都是你害的，媽，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跟暖暖的事情，我們心裏有數，你就別跟著添亂瞎攪和了成嗎？”
這是第一次蘇暖覺得，趙士升是站在她這邊的。
“哎，士升，你這話怎麽說的，什麽叫媽給你們添亂啊，你看看蘇暖把我燙成這樣，你都不關心一句，回來就給媽罵一頓，有你這麽當兒子的嗎？”
趙士升反駁：“要是你星期天就回去了，能有今天這事嗎？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你能不能別把我們看得那麽緊啊。”
“你的意思暖暖潑我是應該的？是因為我沒走惹她不高興了，所以她給我個下馬威？”
趙士升怒目而視，瞪著無理取鬧的母親：“媽，你說的這又是什麽話，暖暖那樣子，你不知道我還是知道的，她怎麽能做這種事情呢，這幾天也真是辛苦她了，你何必老是雞蛋裏挑骨頭呢，人誰沒有個犯錯的事情，行了，媽，你也別鬧了，等出院我就送你回去，沒事別往我們那裏去，好好養傷吧。”
“士升！”張文英喝他。
蘇暖抬手，敲了敲門，張文英隻好憋住話：“進來。”
蘇暖與趙士升四目相對，趙士升還氣呼呼的，十分驚愕的站在那裏，然後反應過來跑過去接了蘇暖手上的東西：“暖暖，你來了，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他的手指不經意捧著她的臉，蘇暖竟有些尷尬，她不敢看他，她也沒想到他會趕回來。他們單位這次去的廈門，可不近。
“我來看看媽。”蘇暖麵上擠出一絲笑意，“媽，今天好些了嗎？小楊呢。”
“走了。”張文英說，“手腳一點也不勤快，我把她辭退了。”
“啊。”小楊是蘇詠荷請的護工，她的口碑在醫院是極好的，沒道理會手腳不勤快的。
張文英看著蘇暖道：“暖暖，你來的正好，媽問問你，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跟你爸住在你們那裏啊，對我們意見很大？”
這麽直接的問法，蘇暖真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便直接迎視著張文英的目光。
趙士升往她跟前一站，擋住了張文英直接而犀利的視線：“媽，我都跟你說了，你別這麽咄咄逼人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送暖暖回去，晚點再來看你。”
趙士升的步子邁的極大，蘇暖幾乎小跑著才能追上她。
帶她下到醫院的人行道上後，趙士升才滿臉懊惱的轉過身來：“暖暖，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我媽會這麽跟你說，電梯真的壞了，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去那邊問保安，我走的時候我媽答應過星期天回去的，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哎，暖暖。”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妻子，他夾在中間，也的確又左右為難左支右絀了。
她就是個膽小鬼，她就是怕受到冷嘲熱諷，她更怕婚姻破碎之後的那些閑言碎語會讓她活的抬不起頭來，所以關於之前想要擺脫這樁婚姻的念頭，又慢慢的被下了下去。
然而，她又問：“你去醫院的事情呢，你明明答應我星期天來做檢查的，結果呢，要是我星期天沒出門，你打算怎麽辦。”
“哎，暖暖，你真的要聽我解釋，我們單位是早就通知要去旅遊了，可是我已經跟領導請了假了，你走之後，我是突然接到電話的，局長親自點名讓我去的，你說我能不去嗎？”他著急的翻出自己的通話記錄，“你看，我們局長的電話我都留著，我真沒騙你，暖暖，你相信我吧。”
他可能一夜未睡，青色的胡渣爬滿了下巴，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加上剛剛與張文英吵了一架，氣急敗壞的，所以顯得很焦躁。
蘇暖看了他的手機，的確，是他們局長的電話。
這麽說，他當真沒撒謊。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她指的是他的病。她幽著一張臉看著他。
“隻能等下周了，好吧，暖暖，走吧，我先帶你去見丈母娘，哎，她劈頭蓋臉把我罵的。”他說不出的頹喪。
……而蘇暖這才明白，他能這麽快趕回來，完全是因為蘇詠荷的關係。
嗬。
蘇暖拉住他：“算了，這個時候我媽不會在家的，不用去了，回去吧。”
“暖暖，你真不生氣了？”
事已至此，再多的生氣也是枉然。
她不看他，隻說：“你不上去看看你媽了嗎，她估計被你氣的夠嗆。”
“暖暖，我想過了，你說得對，我媽這樣是不行，我已經跟我爸說了，等這次出院就帶她回去，不住咱們那了，你看行不行。”
她能說不行嗎？這樣最好不過。
他要是早點醒悟，他們還會走到這一步嗎？
晚上，趙士升坐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她當真許久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了，望著色香味俱全的豐盛佳肴，還有一個在廚房不斷忙碌的男人，蘇暖想笑，可最後卻不爭氣的想流淚。
如果他能早點醒悟，如果他能不那麽熱衷升職，如果他能一直將她捧在手心裏疼惜著，如果……
那董安陽就沒辦法趁虛而入，她就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
趙士升端出了最後一碗湯，驚訝的發現：“暖暖，你怎麽哭了？”
她如夢初醒，用手背往臉上一抹：“沒，是你做的麻婆豆腐太辣了，辣的我眼睛疼。”說著，她就咳嗽了幾聲。
“是嗎，我嚐嚐。”嚐完後他說，“是有點兒，那你就別吃了，對胃不好。”
他細心的幫她盛了一碗湯：“來，嚐嚐冬瓜排骨湯，我的拿手絕活，小心燙啊。”他還幫她吹了幾下。
“謝謝，我自己來吧。”蘇暖接了過來，果然，味道很好。
這樣平常人家的幸福，是她一直可求不可得的。
趙士升突然來這麽溫柔一著，她確實始料未及，尤其她身上，還殘留著屬於董安陽的氣息，令她更加心神不寧。
趙士升殷勤而體貼的照顧著她。
蘇暖雖然心事重重，可也是這幾天來吃的最飽的一頓。
飯後，趙士升洗碗，她去洗澡。
脫掉衣服，身上青紫斑斑，雙腿間酸漲又蔓延開來。
蘇暖內心忍受著無盡的自責與羞愧，緊咬住下唇，不小心碰掉了一邊的外套，衣服掉落在地，乳白色的小瓶從口袋裏滾落出來……
站在花灑下，任由溫熱的水灑遍全身，她一次又一次的清洗，試圖洗掉那些董安陽殘留在她身上的痕跡與氣味。
氣味好去，可是那些吻痕，又豈是一個澡就能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