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心理問題
看似院長的頭銜,多麽清閑,實則事情忙到數不勝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親自過問,現在已經是中午一點鍾,她卻連口飯都沒有吃,而再過半個小時,又要繼續坐診了。
急匆匆脫了身上的白大褂,外套都沒有拿,就穿了個貼身毛絨深出門去了。
邊走還低頭打開了手機美團,看看周邊有什麽優惠券,祭奠一下自己的五髒廟。
找了家麵館正準備下單,卻被迎麵走來的一個男人撞了一下。
手機被摔到了一邊,她的身體也被撞得趔趄,穿著高跟鞋,往旁邊拐了一下,所以首先看到了他錚亮的皮鞋,黑色的筆挺褲管,再往上,就是一張冰封的毫無表情的臉。
那臉,猶如刀削斧劈,深刻冷銳,尤其是那陰冷的眸子,仿佛吸收了世間所有的清冷寒意,可那麽冷漠的眼神裏,卻透著數不盡的滄桑與受傷。
他看起來很年輕,肯定三十歲不到,彎腰幫她把手機撿了起來,拿回來還給她之後,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就朝裏麵走去了。
怪人。
魏曉晨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扭了下腳,腫了,而且有點疼,走路一瘸一拐的,可是肚子裏的空城計唱的絕響,哪怕現在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先去祭五髒廟,所以一路拖著傷腿去了附近的麵館,吃了一碗火腿老鴨筍幹麵之後,才心滿意足的剔著牙回來。
當然,那走路坡腳的姿勢,實在是有礙美觀。
同時也讓她對剛才那個男人,生出了幾分惱意,什麽呀,撞了人難道不會說聲對不起?難不成還是個啞巴?
事實上,她完全忘了,自己拿著手機走路,或許,她才是那個把人撞了的人。
外麵的候診間已經來了好些病人。
這分院位於郊區,地廣人稀,私密性又極好,所以其實很多人都不介意長如跋涉,到這裏來看病。
她的視線在外麵候診間坐著的那些人身上掠過,最後定格在站在窗口的那人上麵。
挺直的背影,光是站在那裏,周遭都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叫人不寒而栗。
護士抱著病例從魏曉晨跟前走過,她伸手一招,問道:“哎,那人,你們認識不?”
小護士已經把那人從頭到下討論了一遍,從手表到配飾,無一不精致,價值連城,可惜,小護士搖了搖頭:“雖然我們不認識,但是院長你很快就會認識的,因為他掛了你的號兒。”
掛了她的號?
魏曉晨有些驚訝。她看的最拿手的可是……男科啊。
而且陸立風把她的號子舍得貴的離譜,以為這樣可以讓她清閑一點。
事實上,越貴的號子越有人掛,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有錢人。
原來如此。
難怪小護士不感興趣了,這麽帥的男人如果隻是虛有其表,要來何用。
男人的實用價值遠比觀賞價值重要啊。
電子屏幕突然出現了滾動叫號,她一拍額頭,看到那邊的男人已經朝她辦公室方向走去,於是趕緊跟了上去。
辦公室的門已經打開了,她路過的時候,衝那男人努了努嘴:“你跟我進來吧。”
路過的時候,魏曉晨已經看到,他手裏拿著的是一號。
她先把電腦開機,然後套上自己的白大褂,又去旁邊的水槽裏用洗手液洗了手,一切準備完畢,電腦也開了,她就叫了號。
“徐景城。”她看到電腦裏顯示的資料,叫了他的名字。
院長的看診室也比一般醫生高級一些,空間大不說,設備也是最豪華的,從大學畢業到跟著陸立風這幾年,她倒也是見識了陸立風的豪爽,對手下醫生,知人善用,但凡出色的,從不手軟。
所以她已經在室內擁有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套房,一輛二十萬出頭的代步車,還有不菲的名聲,和如日中天的事業。
她曾經想過出國,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這樣的念頭。
如果可以生活的很好,誰願意背井離鄉呢。
她從恍惚中回神,笑問眼前的男子:“說說吧,你到底哪裏不行。”
徐景城蹙眉,因為她這樣的對話,但還是說了實話:“心理不行。”
“是因為心理因素引起的嗎?”魏曉晨翻開病例,一邊寫著一邊問,“你確定?”
徐景城點頭。他當然確定。
但魏曉晨還是不太放心,她首先要做的,就是確定某個地方的外形完好,所以她指了指旁邊的板床,“你躺上麵去,我先檢查一下。”
她戴上了口罩,又戴上了手套。
徐景城有些莫名其妙的,這女醫生要檢查他什麽?
“趕緊,去躺著啊。”魏曉晨催促起來,看他緊蹙的眉頭,了然,“你不用不好意思,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來這裏的人,每個都要經過檢查。”
既然走進了這裏,徐景城也是做好了準備的,聽她這麽說,就躺了上去。
然而,當魏曉晨的手伸向他西褲上麵的拉鏈時,被他一手握住。
他的臉染上了千年冰霜:“你幹什麽!”是質問的聲音。
他的手勁極大,幾乎把魏曉晨的手骨捏碎,她倒抽了一口冷氣,迅速嗬斥了他:“放手!”
徐景城沒放,依舊是冷眼相逼:“你想幹什麽。”
魏曉晨懊惱的摘下口罩,一張臉已經變了色:“你說我想幹什麽,當然給你檢查你那小弟弟有沒有畸形啊不正常了,隻有排除了身體原因,我才能確定這是不是真的是你的心理問題!”
“你說檢查什麽?”一字一句,仿佛自他的肺腑發出,聽得人渾身一震,不過魏曉晨也不是被嚇大的,用另一隻手迅速朝他那個方向發起進攻,他伸手去擋,自然就鬆開了她的手腕。
她哼了一聲,退了回來:“那行,我不脫你,你自己脫吧。”
徐景城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有毛病,像個變態,快速從床上下來:“浪得虛名,我不看了。”
“哎,喂!”魏曉晨從醫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浪得虛名,在她手下治好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憑什麽這麽說,簡直就是對她的藐視。
她跑上去,攔住已經走到門口的徐景城:“你是自己掛的我的號,現在又懷疑我的專業,你幾個意思?”
她聲音很大,怒氣衝衝的質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力道也十足。
“放手!”徐景城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魏曉晨有些震懾於他的怒氣,幹脆指著她辦公室門口掛著的牌子介紹:“你看清楚,你看的是男科啊,有問題我不檢查清楚怎麽給你對症下藥?”
男科?徐景城的目光定定落在旁邊的醫生簡介上麵,一張臉頓時青紅交錯起來。
魏曉晨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掛錯號了,哈了一聲:“原來不是這毛病啊,放手,那你早說嘛,來,那也行,進來吧,其他的我也能看。”
徐景城知道她不是有意之後,終於鬆了手,魏曉晨揉著發酸的手腕,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坐回自己的座位,然而見徐景城站在那裏不肯過來,似乎還心生退卻之意,她頓時冷笑一聲:“你沒看我介紹嗎?我專供男科,但其他方麵的問題也是非常拿手的,進來吧,這麽貴的號,你不覺得不看可惜了嗎?來都來了,至少先看看再說啊。”
似乎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猶豫了一下的徐景城,又慢慢坐了回去,隻不過與她保持著有效的安全距離,深怕她上來就脫他褲子,襲擊他重要部位。
“咳咳。”魏曉晨咳嗽了兩聲,重新拿起筆,導回正題:“既然如此,那你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從頭開始說,我來找問題的根源。”
真的到了說的時候,也是有些難以啟齒。
魏曉晨也不催。
她的辦公室看似與普通的醫生診間沒什麽兩樣,但又處處透著精致與玲瓏小心思。
如果牆上的一幅畫,比如桌上的一個小盆栽。
她也不急,還給他泡了杯茶,讓他慢慢說。
考慮了很久,徐景城終於開口了,從十六歲的相遇說起,一說,就是十幾年。
明明中間有十二年的時間間隔,他卻隻用了半小時,然後跟魏曉晨道:“好了。”
“完了?”魏曉晨端著茶杯,正聽的入神,突然間就完了,非常的不適應。
他似乎惜字如金,可這樣簡單的描述中,魏曉晨還是聽出了他對那個叫許翊的女孩濃濃的愛意,因為深愛,所以才會痛苦,求而不得,最是傷人。
魏曉晨坐直了身體,過了一會兒後,沉沉開口:“首先,你能走進這裏,我表示很高興,這說明你很永遠麵對正視自己的問題,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走進這裏,所以世界上有許多痛苦的人,這痛苦如果不能及時排解,將來吃苦受罪的也肯定是你自己。”
走出傷痛難,但更難的是如何正視。
魏曉晨已經找到病源,他的痛苦來自於求而不得的心魔。
想要忘記,其實有很多種方法,第一種最簡單的,就是轉移注意力。
她問了他的日常生活,上班,回家,陪老婆孩子。現在老婆孩子沒了,就是上班,然後回家與自己眼觀鼻鼻觀心。
“pt,這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多找找朋友出去玩玩吧,當然,不是叫你跟他們去喝酒賭博,或者找小姐這種低級下流的活,下了班,你可以找朋友一起去健健身,或者聚一聚,喝點小酒,周末,你可以跟同事或者朋友去外麵走走,爬爬山,燒烤燒烤,也可以出去旅遊,散散心,當然,也可以多花時間陪陪你的父母,他們老了,正是需要人關心的時候,而你有時間,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