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頓時心虛
韓之敬和許一寧轉頭,望著徐景城。
徐景城也看著他們,隻是一瞬間的功夫,他就把他們的身份給確定了。
他衝他們點頭:“跟我來吧。”
許翊已經醒了,但是扁桃體法眼了,所以說不了話,隻能抱著孩子,輕聲逗著。
韓之敬和許一寧是接到傅雲謙的電話趕來的。
這一年,許一寧擔驚受怕,憂傷成病,卻每每失望,這一次,終於得來好消息,就跟韓之敬連夜啟程趕了過來。
看到許翊的那一刻,許一寧淚如雨下。
病房裏,許一寧抱著許翊的肩頭,嚶嚶啜泣。
許翊愕然,徐景城把星星抱到了一邊。
她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自己父母究竟是什麽樣子的,是貧窮的農民,還是富有的商人,抑或就是一般普通的小康家庭,但沒有想到,她的父母竟然有這樣出色的外表和良好的教養。
她也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她與父母見麵的場景,是在街頭,還是在家裏,或者幹脆是派出所,但也沒想到,會是在醫院裏,病床上。
而她此刻的心情,也沒有之前所想的激動,振奮,怨恨,或者惱怒,所有的情緒都被化的很淡,仿佛這事本來就該如此,而他們,從未分開。
許一寧終於確信,許翊就是她的女兒,唐小宴的眉眼也有幾分似許一寧,那是因為其實她其實是像她的母親許婉寧,而許翊,無論那性子還有外形,都與許一寧如出一轍。
或許這就是韓靜語為什麽會變成那樣的原因吧。
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在骨子裏根深蒂固的,根本不是後天可以改變的。
三人之中,明明韓靜語是過的最好的那一個,許翊和唐小宴都過得這麽辛苦,卻偏偏,性子卻是生的極好。
許翊想發聲,但是嗓子疼的厲害,身體也很不舒服,最後在許一寧的安撫下,又睡了過去。
韓之敬和許一寧在醫院旁邊的酒店開了個房間,但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呆在病房裏。
第二天早上,許翊就能簡單的說些話了。
對於許翊和謝明堂的過去,其實除了傅雲謙稍微悉知外,並沒有人知道,謝明堂過去見她的次數也是少得可憐,許一寧和韓之敬隻知道許翊被一個好心人收養,但這位好心人並不願意透露姓名,他們也找不到人。
商謹如等人獲知情況,也紛紛趕了過來。
一時間,病房裏人潮洶湧。
其中唐小宴也來了。
她是正大光明來看看這個與她有著相似命運的女孩,她們其實還是表姐妹。她與許翊,說不好到底誰比誰更慘。
雖然許翊過的很辛苦,可至少謝明堂是關心她的,她的成長,並沒有經曆太多的坎坷。
而唐小宴的人生,則更淒涼一些。
隻是命運這東西啊,實在是太奇妙。
她們原本是該以兩個千金小姐的身份長大的姑娘,卻在苦難中一路掙紮,苦苦走到了今天,就像高嶺之花,絕望之中,也要逆境成長。
許翊第一次把這麽多人的臉一一對應起來。
她第一次擁有這麽多家人,曆經坎坷,人世滄桑,這一天,來的太不容易,但總算是圓滿。
隻是沒有看到謝明堂。
他就像個謝幕人,成功之後,功成身退。
許翊的眼淚突然掉的更凶。
如果這一刻是他陪伴在她的周圍,人生才當是沒有遺憾。
她把他那麽一巴掌,不能說後悔,但確實有些後悔的。她其實很想看看他,到底好不好。
張淑芳來醫院看星星,看到許翊病房裏這麽多人,還有些是熟人,很是詫異。
許婉寧和商謹如一個是商家兒媳,一個是商家大小姐,張淑芳自然是認得的。
許婉寧上前嘮嗑:“徐夫人,真沒想到啊咱們竟然還成了一家人了,這些年多虧了你照顧許翊啊。”
張淑芳的表情精彩紛呈:“商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許婉寧笑嗬嗬的解釋:“這許翊啊,其實我妹妹的孩子,也是首都韓家的女兒。”
首都韓家。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雖然之前被傅雲謙鬧的滿城風雨,一度岌岌可危,但根基猶在,韓文清這一年來韜光養晦,苦心孤詣,又穩穩的往上升了一步,至於韓文軒的公司,確實在上次的事情中傷了元氣,經過這一年多的休養生息,如履薄冰,倒也安穩的過來了。
如今再被人提起韓家,餘威猶在。
張淑芳的眼神一凜,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之前對許翊做的那些事情……頓時覺得有些心虛。
幸而許翊並沒有對他們提及。
病房裏人實在是太多了。
許婉寧她們又嘮嗑了一會兒之後就起身告辭了。
唐小宴隨著商謹如他們一起往外走去,就聽許婉寧說:“能把孩子找回來,真是不容易,不過到底是哪位好心人收養的許翊,怎麽都沒人說起呢。”
唐小宴笑了笑:“也許是為善不欲人知吧。”
為難不欲人知的謝總此刻正坐在暖色的包間內,一杯又一杯的朝肚子裏灌酒。
傅雲謙的手指篤篤篤在一邊敲著,就這麽看著他喝,陸立風看不下去,丟下手機撲上來拿走了他的酒瓶,帶他杯中物飲盡,想要再喝時,卻沒有了。
陸立風也是現在才知道謝明堂的事情,對於他二十多年來私底下養了個女孩的事情,實在是刺激太大,他忍不住調侃:“行啊,我說你本事真好,竟然可以在眼皮子底下把人藏得滴水不露,這功夫到底怎麽做到的,教教我唄。”
謝明堂冷眼橫了他一眼,陸立風嗬嗬笑起來:“開個玩笑而已嘛,你妹妹那什麽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酒還給我。“謝明堂擺出大舅子的威嚴,陸立風咂摸了一下嘴巴,傅雲謙橫過來,把酒瓶拿走了,謝明堂心情當下更加慘烈,“我是叫你們出來陪我喝酒的,不是來處處限製我的。”
“我們也想陪你啊,但現在戰況未明,你怎麽能沉迷酒氣呢。“陸立風曉以大義,“我調查過了,其實許翊與徐景城,這兩年一直扮演著有名無實的假夫妻,說起這徐景城,也是癡情,不過我發現一個問題啊,“陸立風拿出帶來的照片,遞給謝明堂和傅雲謙看,“這徐景城真的像是失憶的樣子嗎?”
一張照片裏,徐景城西裝革履,與坐在對麵的人談判,目光如炬,哪有半分外人所說的癡傻模樣。
另一張照片內,徐景城穿著休閑服飾,坐在茶樓內,與幾個朋友談笑風生,勾肩搭背,這幾人都是他的大學同學,如果失憶了,又怎會還記得他們。
還有一些照片,是他跟許翊在一起時候被拍的,這時候的他,收斂起了渾身的鋒芒,就像一塊石頭被磨平了棱角,找不出一絲尖銳。
傅雲謙看罷,沉聲:“就算他說謊了,他也是真的愛許翊。”
就是這一點,誰也無法否認,哪怕是照片裏的徐景城,都讓人感覺到,眼中裝滿的愛意。
謝明堂重重哼了一聲,陸立風便樂了,一看就知道是吃味的模樣,傅雲謙恍然,眼中滑過一絲笑:“當然了,這愛跟你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愛,還是沒法比的。”
陸立風見風使陀的本事不錯,立刻點頭附和:“對,對,雲謙說得對,大舅子你的愛才是猶如大海深,猶如大山廣闊啊。”
謝明堂和傅雲謙同時鄙夷了他一眼。
同時,包間門被打開,一身風塵仆仆的季紹庭出現在逆光裏,嘴角含笑:“我錯過了什麽?”
陸立風起身相迎:“哎呀,季小四回來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啊。”
季紹庭的行李箱還在車內,下了飛機就直接開車過來,看到滿桌子的酒,再度搖頭:“叫服務員上點吃的啊,餓死了。”
“怎麽突然回來了?“談笑過後,傅雲謙正色問。
季紹庭朝謝明堂撇去一眼:“好奇,好像我在那邊這幾年錯過了好多事情啊,你看看你們這一個個的,孩子都滿地跑打醬油了,我竟然還是孤家寡人,所以可能那邊的風水不太適合你,有適合的位置,我就申請調回來了。”
“你老子同意?“陸立風幫他點了餐之後,直指靶心。
季紹庭嗬了一聲:“你覺得事業跟金孫比起來,他現在哪個更看重一些?”
在座的也都是過來人了,紛紛笑而不語。
話題重新回到謝明堂和許翊身上,陸立風直言不諱:“其實所有的問題都在徐景城身上,如果許翊知道他恢複記憶了,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堅持的留在他身邊?她是被自己那種純粹報恩的心態給困死了。”
找到了問題的症結其實就容易很多,隻要解決問題即可。
至於怎麽解決,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更何況他們還有四個臭皮匠。
謝明堂也不喝酒了,四人合謀,很快敲定了方案。
這一次,傅雲謙以公司合作為由,主動約的徐景城一起打球。
徐景城穿著白色運動服來赴約,盛衰交替的綠色草坪上,兩人各拿著一支高爾夫球杆,高高往上一揮。
球童跑去給他們撿球,傅雲謙衝徐景城笑:“徐總好球技。”
徐景城恭維:“傅總也不錯。”
又打了幾杆之後,傅雲謙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引著徐景城到旁邊的休息區:“徐總,那邊談吧。”
徐景城點頭,與傅雲謙已經退到休息區,桌上擺了水,傅雲謙喝水的時候狀似隨意的問:“徐總這麽好的球技,苦練了多年吧。”
徐景城愣了愣,搖頭:“這個我真不記得了,就是感覺手法還不錯。”
傅雲謙點頭:“我倒是打的很少,手法也很生疏,徐總有什麽辦法可以練練手感的?”
徐景城笑著說:“熟能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