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也算是各得其所
“夠了夠了。”老太太其實也是個非常任性的一根筋的人,她認定的東西喜歡就喜歡,不喜歡也不會給什麽好臉色,“那個,韓先生……雖然說你可能是宴宴的生父吧,但生恩不如養恩大,所以在結婚這件事情上,那什麽……我們還是跟唐先生討論吧,啊,你先走吧。”
話落。老太太便拉起唐小宴的手,退回包間內,關上門,長出一口氣:“好了,親家公親家母。咱們還是討論下婚禮細節吧。”
關於結婚的日子本來唐小宴是要陪老老太太一起去廟裏的,結果老太太臨時被麻友拉了去,幹脆就在那選好了,師傅說,那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黃道吉日。
隻是稍微有點兒遠。在三個月之後。
老太太再三追問,有沒有近點兒的,師傅合了傅雲謙和唐小宴的八字後,一臉遺憾:“這恐怕不行啊,按照他們的命格來說,如果不在那天結婚,恐怕會多災多難,一生不順啊。”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年人都信佛,尤其老太太近年鑽研佛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孩子都有了,這隻是個形式而已,昭告天下的意味更明顯一些,其實三個月時間也不算長,買買東西準備準備,老太太也就同意了。
今天要討論的,是關於聘禮的問題。
雖然說孩子都大了,但該少的禮數老太太是一樣不會少的。
當初唐宛如嫁給傅成光的時候,可沒這麽大張旗鼓的,唐小宴第一次嫁給傅子豪的時候,一切也很隨意,卻不想,現在搞的這麽隆重,也許,這就是因為關切和看重吧。
唐家近年來過的一直不算如意,唐鎮遠的生意馬馬虎虎,生活倒也過得去,所以老太太開口讓他們說聘禮的時候,他們都沉默了。
尤其是彭媛。
當年逼著唐小宴嫁給傅子豪的時候,心裏是滿打滿算的如意算盤,而今人家讓她開口了,卻突然間不知說什麽好了。
“傅老夫人,您做主吧。”這還真是一句……比較得體的話啊。
老太太出手,那想必是不同凡響,彭媛其實還是很聰明的,不過這回答在老太太耳朵裏嘛,也還行:“那好吧,親家,到時候可別嫌棄我老太婆禮薄啊。”
唐鎮遠連連說:“不會,不會,老太太,你太客氣了,說起來這些年還多虧了雲謙的提攜,我心裏有數。”
唐小宴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傅雲謙的手,很多事情,他不說,她也是後知後覺,可知道的時候,心頭都是甜的。
這頓飯雖然出了點小小的岔子,但也算是賓主盡歡。
對唐小宴來說,辦不辦婚禮真沒什麽區別,可是在私心裏來說,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嫁的風風光光,這不是作秀,而是一場神聖的儀式。帶她年華老去,有一天,也有什麽可供回憶的,而不是,徒留遺憾。
所以傅雲謙回握住她的手,骨骼修長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撫摸著,因為韓之敬而帶來的不快,似乎都淡去了。
與此同時,首都的韓家,也炸開了鍋。
韓文軒知道這個消息時,最初的震驚過去後,反應平靜而冷淡:“夏朵,現在你可以死了心了吧,老實給我回來,我給你安排一門親事,不要再去參和傅家的事情了,你已經把韓家的臉丟盡了,爺爺知道你又偷偷離開北京的話,這次肯定不會輕饒了你的,還是趁著他沒發現,趕緊回來吧。”
韓夏朵的母親胡亞蘭正手捧著茶杯,結果哐當一聲,茶杯灑了,滿杯的水倒在筆記本鍵盤上,鍵盤激濺出一層激烈的火花,最終,整個屏幕都黯淡了下去。
而韓文清接到韓夏朵的電話:“什麽,你說當時那丫頭是老三的孩子?”
當年掉包唐小宴懷孕單子的事情,可是她與她的大嫂,胡亞蘭一手促成的,可是一個更大的疑問在她的心底形成,那彭媛明知道唐小宴是韓之敬的孩子,為什麽在自己去找她的時候,她卻瞞著不說?但凡那樣一個女人,都應該希望孩子能認祖歸宗吧,畢竟韓家可不是什麽普通人家。
難道是因為彭媛恨韓家,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跟韓家有任何牽扯?可這也說不通啊,唐小宴當時跟傅雲謙那麽相愛,如果不是為了韓夏朵的幸福,她也做不出那麽心狠手辣的事情來,要是當時知道唐小宴是韓家的孩子,她也是無論如何下不去這樣的手啊……畢竟虎毒不食子呢。
但彭媛最後選擇了沉默,還把唐小宴藏了起來。為什麽?韓文清是個心細如發的女人,可一時間竟也看不透彭媛。
她打電話給韓文軒,詢問情況:“哥,你說這是真的嗎?”
“當年的事情,你也有所耳聞吧,老三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八-九不離十吧。”
韓文清沉默:“那也要驗了dna再說吧。”
韓文軒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驗不驗有什麽區別,你以為她能回韓家來?”
一語中的。
別說許一寧不肯,許一寧肯了,唐小宴也不見得肯。
韓文清突然歎了一口氣:“真是沒想到世事這麽無償啊,對不起老三了。”
然後是幾聲長長的歎息。
再說另一邊的韓之敬,被老太太關之門外後,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
唐小宴他們離開包間時,外麵空空蕩蕩。
老太太心情不錯,彭媛笑笑,表情突然有些感慨和欣慰,在門口分道揚鑣時,還破天荒拉著唐小宴的手說:“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小宴,當年是媽錯了,現在這樣,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當年的錯,是隻逼她嫁給傅子豪,還是軟禁了她?抑或是小時候那些事情。
算了,她不想再說,意興闌珊,道了句早點回去吧,那邊的男人已經為她拉開車門,她上車時,他還體貼的護住了她的頭。
相視一笑,勝過千言萬語。
彭媛心頭百感交集。她今天喝了點酒,跟唐鎮遠回去的時候,心緒有些起伏難寧。
唐鎮遠看出來了:“怎麽了,舍不得了?”
“沒有。”彭媛笑容淡淡的。
唐鎮遠歎了一口氣:“今天那個,就是小宴的親生父親吧,年輕時,應該長得更好才是,難怪你心動。”
“鎮遠。”彭媛開口喊了他一聲。
唐鎮遠笑了笑:“我沒其他意思,有感而發而已。”
他們一起生活了這十多年,早已不可能離開彼此,他倒不是擔心韓之敬的出現會帶來什麽,就是覺得彭媛的反應有點兒奇怪:“你怎麽看起來好像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有些累了。”
“嗯,那你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唐小宴是韓之敬孩子的事情,傅站還是知道了,當然,是老太太有意無意提起的,她偷看著傅站的表情,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你就不發表點兒看法?”
“是不是還要什麽區別嗎?”傅站坐在輪椅上,一雙漆黑的眼,混沌中忽然露出一絲清明。
老太太笑了笑:“是沒什麽區別,不過想看看你的反應罷了,你不是一直很想雲謙取韓家那孩子嗎,現在也算是如願了吧。”
“哼。”傅站冷哼了一聲,想低頭吃飯,結果發現,整個手都在抖,一用力,反而弄巧成拙,灑了一身。
老太太一驚,卻表現的麵不改色,動手幫他清理了,接過他手中的勺子,也不再刺激他:“這事兒就是在告訴你,什麽叫峰回路轉,下次小宴來家裏吃飯,你給我態度好點聽到沒有。來,我喂你吃。”
傅站不吭聲,老太太知道他聽進去了:“至於公司的事情,我已經找了律師了,連同你的那份,我都轉給雲謙了,除了雲謙,交給誰我也不放心。”
傅站忽然沒了胃口,而且精神極差,老太太心頭一跳,依舊表現的波瀾不驚:“累了?我推你去外麵走走。”
最近傅站昏睡的時間逐漸加長,老太太心頭有不好的預感,趁著他精神好的時候,便陪他多說說話,走走看看:“雲謙他們的婚禮在三個月之後,你可得養足了精神,聽到沒有。”
回應她的,是傅站一聲輕微的歎息,他的手已經很枯很枯,看的老太太心頭一熱,急忙別開了頭。
一個星期後。
除去韓家這件事情不說,其實唐小宴近期過的是非常高興的。
她在臨風診所分院裏,過的如魚得水,新來的幾個醫生其實都還挺年輕,年紀也跟唐小宴相差不大,但對唐小宴卻十分尊重,一口一個老師,把唐小宴喊的心花怒放。
她在墨爾本學的東西,雖然不能算最好的,但在國內這個研究領域,也算是最新的,拿出來的那些理論,再加上之前跟陸立風偷師的那些手段兒,還是把人震的一愣一愣的。
她現在坐在辦公室內,算是體會到了陸立風那種隨時隨地把人叫進來高深莫測的訓幾句的樂趣了,哦,那簡直就是惡趣味。
不過真的很讓人喜歡啊。
所以謝依人打電話說要請她吃飯的時候,她滿口答應:“哦,我請你,順便把陸醫生也一起叫上吧。”
謝依人反問她:“那你要把雲謙哥哥帶上嗎?”
“……那還是算了吧。”
“嗯,正好我也有事情向你請教。”
“……什麽事情?”似乎還是先問清楚比較保險。
謝依人回答的比較羞澀:“你來了不就知道了。”
唐小宴打電話給傅雲謙報備:“嗯,我今天晚上要跟朋友去吃飯,回去可能有點晚,你自己沒問題吧。”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