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母子相見
這個身材姣好,笑容靚麗的成熟女子走到先是走到陳墨麵前,遞給他一個厚實的紅包,解釋:“陳助理,我是代表王總來參加你的結婚典禮的,王總夫人身體不適,王總不方便過來,所以特意委托了我,這是禮金,請收下。”
陳墨的人上來收走禮金,陳墨驚訝,但笑的十分客氣:“王總有心了,麻煩張小姐了,去吃點東西吧。”
“好,我去跟你太太她們打聲招呼。”
再見張曉曼,都讓她們太意外了。看樣子,她應該過的相當不錯。
張曉曼噙著淡笑,向新娘子表示祝賀,又拿出一份禮物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好,謝謝。”周雨蒙結婚並沒有通知張曉曼,但她這麽突然出現,伸手不打笑臉人,周雨蒙趕緊招呼上了。
兩年前的恩怨情仇,早已恍如隔世,唐小宴之前還在想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現在看到她過的這樣,也算安心了。
不過氣氛始終是有些古怪的,張曉曼可能也知道自己並不受歡迎,沒多久就起身告辭了。
她一走,阮玉苗就鬆口氣:“真是太好了,總算走了,憋死我了。”
唐小宴沒說什麽,到十點多的時候,結婚宴差不多也結束了,她的手機收到彭媛的一條短信:宴宴,你下來,我在酒店外麵,我有話跟你說。
***
暮色四合。
漫長的黑夜像是一條狹窄而幽深的隧道。過去的記憶如同螢火,引導著她一點一滴向前走去。
身上披著傅雲謙身上脫下的黑色羊絨大衣,暖暖的,滿是他的味道。
彭媛就站在淒清的路燈下,穿著一件灰色小皮外套。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很襯她的膚色。手上提著一個手包,隻是身影寂寥而蕭瑟。
察覺到腳步聲,彭媛緩緩抬起頭。嫁入唐家之後,尤其現在,她是越來越注重自身的打扮了,大晚上的,還是妝扮的一絲不苟,黑色盤發根根精細,無形中透著溫和又咄咄逼人的,鋒利又冷漠的氣質。
隻是眼底下濃重的黑眼圈顯示出她的憔悴。
唐小宴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站住,但還是能發現她眼角幾條細長的皺紋。甚至鬢邊都多了幾條白發,她下意識擰了擰眉,兩年多不見,她確實是老了很多,不過依然可見,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可惜唐小宴似乎沒有繼承太多她容貌上的優點。
“找我有事?”靜默了一些時間內,唐小宴首先打破了沉默。
“宴宴。”彭媛叫著她的名字,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形成一個白色的暈圈,最後消散於無形。
原來天已經這麽涼了。
唐小宴笑容清冷。又極淡:“說吧,給我打這麽多電話,到底什麽事情啊。”
“宴宴……”說著,彭媛竟然一步上前,緊緊握住了唐小宴細白的手指。嚇了小宴好大一跳,“你這是幹什麽?”
“對不起,宴宴,是媽對不起你,可是媽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你是我女兒,我難道還能害你嗎?”彭媛突然落淚了,雖然沒有大聲哭泣,可她在唐小宴的印象裏,一直有些冷漠,從沒像現在這樣。握著她的手,哭的這麽淒慘。
唐小宴的眉頭深鎖:“到底什麽事啊,能不能先說了再哭。”
彭媛一怔,淚眼婆娑望著靜靜站在她麵前亭亭玉立的女孩,哭聲漸止,又看了眼站在馬路對麵大樟樹下麵那個挺拔頎長的勁瘦身影,明明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她卻覺得傅雲謙的眼神如刀子般落在自己身上,身體略微瑟縮,蠕動了一下自己幹澀的唇,彭媛的指甲幾乎抓破唐小宴的掌心:“宴宴,這裏有樣東西,你先看一下。”
那是一個黃色的牛皮紙袋,上麵映著某國家機關的權威鑒定字樣,唐小宴的心一抖,直覺的那不是個好東西,所以不願意接:“這是什麽,我不看,你有話就說吧。”
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彭媛沒讓她如願,這讓唐小宴有些抗拒:“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的,沒話說就算了,我回去了。”
“宴宴!”彭媛想著傅雲謙的警告,又望著她單薄瘦弱的背影,二十多年來,這個女兒在她心裏,是帶著恥辱與後悔的存在,她一直覺得自己把她拉扯大已經非常不容易,所以對唐小宴一直沒有什麽好臉色。
可是現在,看唐小宴對自己的態度,又讓她覺得難過:“宴宴,其實當時你早產的那個孩子,並沒有死……媽媽當時那麽做,也是為你考慮……”
腦子轟的一聲,唐小宴覺得身體像被雷劈中,傻站在那裏,腦子裏飛速閃過傅雲謙和傅縉言兩張七八分相似的臉龐,她覺得自己已經抓住最本質的東西了,可是,又害怕承認。
“答案就在這裏麵,你自己看看吧,我先走了。”把文件袋遞給唐小宴之後,彭媛轉身離去。
唐小宴握著那個文件袋,指尖都在顫抖,昏暗的路燈將她嬌小的身影拉的格外長。
傅雲謙從對麵走來,深沉的眸色,仿佛沉澱著一股吸力,深不可測,一眼,就能把人給吸進去。
他高大的身影在她頭上落下一片暗影,將她整個籠罩起來,直接分明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驟然而進的男性氣息讓唐小宴越加緊張,他噴出的鼻息溫熱的落在她的額頭上,讓她忐忑又不安。
他花了那麽長的時間來鋪墊,隻希望她潛意識裏已經有了這種認知,以至於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不會那麽震驚與驚慌,但顯然,他還是低估了這件事情帶給人的巨大衝擊。
唐小宴的眼神,就像這文件袋裏裝著洪水猛獸,如果不是他離得近,一發現她的動作就把人控製了,她恐怕已經驚慌逃跑。
傅雲謙緊扣著她的小臂,以不容拒絕的霸氣之勢道:“看吧,怕什麽,答案你心裏已經有了,隻是驗證下而已。”
是的,她已經猜到這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可是他知不知道,這對她來說,就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哪怕之後她可以浴火重生,這一刻對她而言,卻是抽筋扒皮血肉重塑的疼痛。
傅雲謙卻不再給她逃避的機會:“你不看我給你打開。”
“不要……”她心跳加快,頭腦不受支配。她驚恐的白了臉,突然間卻又跨下了苦苦支撐的雙肩,她知道,自己無法再逃避了。
她默默的閉上了眼睛:“給我兩分鍾。”
傅雲謙低頭看她美目半閉的疏淡模樣,一陣心疼,耐著性子等她給自己做完心理輔導,這才顫抖著雙手緩緩打開那個文件袋。
簡單的兩頁紙,一張傅雲謙與傅縉言的dna驗證,一張傅縉言與唐宛如的dna驗證。
最後的那百分之99.99%的高度吻合,讓她再沒有辦法自欺欺人做個縮頭烏龜。
臉上血色盡褪,她忽然間被抽幹了全身力氣,頭重腳輕的,往地上滑去,慢慢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雙腿,低頭著,眼角泛出了晶瑩淚光,靈魂就像被無形的枷鎖禁錮著,掙不脫,隻有無望的黑暗籠罩,窒息的感覺令她想要發瘋發狂……
真相,何其殘忍。
她的身體在打顫兒,一陣又一陣,這根本不比她知道失去孩子時的痛苦減輕幾分,甚至是更重的,深沉的壓抑,她想哭,想叫,想吼,可是嗓子像是被塞了軟木塞子,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來,巨大的喜悅壓抑在絕望的恐懼悲傷與無助之中,身體就像是放在油鍋裏煎熬,一陣又一陣的淩遲著,每一處骨骼,都泛著疼痛。
一張紙巾遞到她的麵前,她吸了吸酸澀的鼻子,看著那幹淨齊整的大手,襯衫的鑽石袖扣在路燈下發出靜謐的幽光,她沒有接,因為整個人很快被人提了起來,他看著毫不費勁,就抱著她,把她整個人提起了站直了。
唐小宴臉上還掛著淚,身體依舊不停顫抖,整個人像是陷入了無垠的黑洞裏,被突如其來的喜悅與殘忍驚得沒了頂。
“先回去吧。”他附在她的耳邊,將她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回去的路上安靜消化消化,好好想想。”
今晚的婚宴上,鬱錦辰完美的扮演了一個護花使者的角色,也把未婚夫這個身份詮釋的淋漓盡致。
婚宴全程,都寸步不離的守在謝依人身邊,並且陪伴著她,與她一起與時尚圈裏的朋友談天說地。
謝依人則小鳥依人的倚靠在他的懷裏,謝家與鬱家的身份聯姻,注定了謝依人和鬱錦辰會備受矚目。
而門當戶對的高門豪地,加上郎才女貌的情投意合,更是被上流社會傳為一段佳話。
反觀陸立風,被一群打扮妖嬈美麗的名媛圍繞著,冷眼瞧著謝依人穿梭在滿堂賓客中間,或者安靜的依偎在鬱錦辰身上,等婚宴結束前,一起起身告辭。
酒店門口,鬱錦辰體貼的幫謝依人拉開法拉利車門,謝依人甜笑著說說,提著裙擺矮身坐了進去。
鬱錦辰隨後跑到駕駛座位置,開車離開。
上車後,謝依人就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鬱錦辰隨手解了脖子上的領結,嘴邊是玩味的笑意:“玩的開心嗎?”
謝依人掀了掀長長的眼睫,語氣淡淡:“還行吧,你的戲演的還不錯。”
鬱錦辰失笑:“你覺得我跟你在演戲?”
“不然呢,你難不成還真看上我了。”謝依人這下連眼皮都懶得掀了,懶懶打了個哈欠,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加班幹活,今天又喝了點酒,已經睡意朦朧。
鬱錦辰側頭,盯著她在暗影裏隱隱綽綽的側臉,心口微微起伏,他今天自然也見著了唐小宴,看她與傅雲謙站在一起,想起自己當年給她寫情書的衝動,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