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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走了兩年的男人

  他步子沒停,繼續大步朝停車場走去,可是,神色冷峻,眉目疏淡,那筆挺的身軀,像極了寒光中一柄出鞘的利劍,鋒利,駭人。


  那邊的人說:“傅總,人已經找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放在褲袋裏的左手,無聲握緊,夜風中,他清淡而冷厲的嗓音傳出很遠很遠:“先別著急送回來,好好招呼招呼……”


  他結束通話,手剛摸上賓利車門,就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雲謙。”


  ***

  深夜的停車場,夜色清幽,寂靜無聲,地上的洞燈散發著柔和光暈,月輝光潔。


  隨著叫喚聲回頭。傅雲謙看到身後不遠處站立的拖著一個小型拉杆箱的男人。


  粉藍色襯衫,極薄的黑色呢子大衣,立挺的豎領,襯得站在那裏的矜貴清雅,兩個男人麵麵相覷,然後,那邊的男人拖著拉杆箱朝他走來。


  擁抱,寒暄,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


  “回來了。”


  傅雲謙拍了拍陸立風的肩膀:“倒是出人意料。”


  陸立風微笑,闊別兩年的時光,他們都沒有任何的陌生感,見麵。仍是生死之交的手足兄弟:“誰出人意料,大半夜的我也沒想驚動任何人,就是沒想到你跟我這麽心有靈犀,還來接機啊。這才是出人意料。”


  陸立風也沒客氣,直接上了傅雲謙的車,就是上車前,還嘖嘖打量了一下:“喲,高級了啊,都開上賓利了。趕明兒借我開兩天,正好沒車。”


  傅雲謙失笑:“謝依人不看車,現在你就是開著武裝直升機過去,她恐怕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陸立風沒忍住,一拳垂在傅雲謙的肩膀上,動作裏頗有責怪的味道。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是兄弟,說話也就是這麽直白實誠,車子在無聲清幽的夜色裏奔馳。傅雲謙直接問:“回來了就不走了吧。”


  “你呢,還打算走嗎?”


  傅雲謙的幽眸蹦出冷厲寒光,帶著克製的深沉:“不會!”


  他這鄭重其事的堅定語氣,引得陸立風側目,良久,陸立風發笑:“我也不打算走了。”隨後他注意到傅雲謙手上戴著的戒指,忍不住發出酸溜溜的調侃,“這你自己買的吧。”


  唐小宴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的,這些年跟傅雲謙的聯係雖然疏淡。但彼此並不是真的斷了消息,如今看到他手上的戒指,難免膈應。


  傅雲謙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無名指上閃著幽幽清光的鑽戒,忽然咧出過分誇大的笑容,那笑容看在陸立風眼裏,就是一臉欠揍的模樣,他對陸立風說:“那你也去買個戴著玩玩唄。”


  “……”陸立風隻好扭頭看外麵不斷後退的夜景,因為行駛在高速路上,路燈之外,都是黑漆漆的農田,什麽也看不見,下了高架,進了失去後,繁華夜景,卻讓人生出幾分失落的悲涼來。


  好些話壓在陸立風的喉嚨口,但他沒有提問的勇氣。


  兩年了,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如今變得怎麽樣了。


  傅雲謙看穿了他的心不在焉,失魂落魄,幹脆告訴他:“謝依人跟鬱錦辰馬上要訂婚了。”


  “嗯,我知道。”他回答的很飄忽。


  傅雲謙禁不住又瞥了他一眼,在看到他緊握的拳頭時,笑了:“那現在送你哪裏。”


  陸立風去了自己的私人公寓。


  這裏,留下了他跟謝依人相處的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那時候的小丫頭每天吵吵嚷嚷著想要想要,無所不用極其的想要爬上他的床,借著她哥哥出差那幾天,像塊麥芽糖似的黏在他身邊,如今回首一望,多讓人眷戀。


  另一邊的謝依人,裹著床單坐在電腦前,對著設計圖稿修修改改,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鼠標一歪,圖紙就改的差了,抓起手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如今一點多了,她除了累了點,倒是沒有多少睡意,就是盯著電腦屏幕久了,眼睛有些發澀,還有些淡淡的疼。


  伸出纖長手指按了按太陽穴,發現手邊咖啡已經見底,幹脆摘了寬大的黑框眼鏡站起來。那黑框眼鏡碩大,戴在臉上幾乎遮擋了她大半個臉頰。


  單位同事說她戴這眼睛,看起來臉小的一手都握不住,眼睛顯得又黑又大又亮,再配上高挑纖細的身材,男人見了,都會本能的升起一股保護欲。


  她去廚房重新煮了杯咖啡,咖啡衝入杯子的時候,氤氳繚繞的熱氣裏,她又情不自禁想起了那個走了兩年的男人。


  薄情寡淡,是謝依人給他的定位。


  自作多情,是謝依人給自己的定義。


  回想起兩年前的種種,她的麵頰還是不可抑止的泛出一圈紅暈來,尤其是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就算是隔著內褲,隔靴搔癢,她依然記憶猶新。


  雖然後來哥哥出差了,留給他們一段獨處的時光,但很遺憾,那段時間裏,無論她如何努力,他們的關係也就停留在了那一步。


  他們比朋友更近一步,卻比戀人,又淺了幾分。


  她住在他的公寓裏,他們朝夕相對,他卻始終沒有突破那最後防線,無論她怎麽明示暗示。


  一度以為,這是他珍惜自己的表現,她的內心是甜蜜的。


  直到後來,他接了個電話,他並沒有隱瞞,他對她說,是她心愛的女人病了,要去看看。


  那一刻的謝依人做了什麽呢,如今回頭想想,好似一陣黃蜂尾針,深深紮痛著她的神經。


  她應該是沒有哭,也沒有鬧吧,隻對他說:“哦,那你去吧,再見,我回家了。”


  是的,那時候的她,平靜的連她自己都詫異。


  明明當時是想大哭大鬧的,可是為什麽呢,竟然能表現的那麽平靜,就連傅雲謙喜歡唐小宴的時候,她都能表現的那麽激切,可是在陸立風這裏,她竟然如此平靜,平靜的沒有掀起一絲波瀾來。


  她回家,倒頭睡了幾天幾夜,直到謝明堂出差回來,也沒有發現異樣。


  但是時至今日,隻有謝依人自己知道,因為太痛了,痛的麻木了,所以才能那般坦然。


  眼睛又酸澀的刺痛起來,看底下流動的燈海都似乎出現了幻影,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她默默喝完了手上那杯咖啡,又坐回了電腦前,繼續工作。


  唐宛如離開傅家的時候,帶走了所有的衣物,現金,護照和身份證件。


  不過還沒到機場,人就在一家僻靜的拆遷區的居民樓內,被人控製了。


  當時被她在一起的,據說還有一個年輕的小白臉。


  傅雲謙命人把人帶去,好好招呼了招呼。


  那邊的人沒有遲疑,命人將人關進了一家地下賭場的動物籠子內,這裏有獅子,毒蛇,公雞,所有可以在市麵上鬥的動物都被一起關押在這裏。


  而唐宛如被脫光了衣服,同樣關在一個籠子裏,與他們並排放在一起。


  獅子雖然出不了籠子,可毒蛇卻吞吐著紅色的芯子,在蟒蛇袋裏,躍躍欲試。


  淒厲的慘叫從地下室傳來,驚得門口兩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守門人也是一陣發虛。


  饑餓了好幾天的獅子此時看到這白花花的肉,早已按捺不住的劇烈掙紮抖動起來,一時間,猛獸的咆哮,女人的尖叫,混合在一起透出瘮人的駭意。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摸出口袋掏出煙,一邊抽一邊壓驚。


  午夜四點二十分。


  唐小宴走出深夜的首都t3航站樓,立刻給那邊的人發了條短信:我到了。


  想著傅雲謙肯定睡了,所以又加了句,晚安。


  陸雲深的車子緩緩開到她麵前,她剛準備上車,傅雲謙的電話就到了。


  坐入車內,雖然陸雲深在場,但她還是接了。


  “到了。”他低沉的磁性嗓音在她耳畔響起,令她不自覺壓彎了嘴角弧度。


  “嗯,你怎麽還沒睡。”


  “睡不著。”他暗啞的呼吸,仿佛近在咫尺,令她的耳根子微微發燙,陸雲深坐在車內,她也不好又多的回應,隻能說,“哦,那趕緊試試睡吧,太晚了。”


  “車上?”傅雲謙似有所悟,“誰開的車。”


  瞥了一眼前麵專注開車的男人,唐小宴據實以答:“學長。”


  即使看不見,也能從略微急促的呼吸中猜出那頭的男人的反應來,手指輕輕抓著衣裙一角,她聽到陸雲深在前麵問:“宴宴,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帶你去吃點宵夜。”


  聲音幹淨利落,手機那邊的男人,也聽得分明。


  唐小宴知道陸雲深根本就是故意的,然後那邊的傅雲謙輕哼一聲,她莞爾,對陸雲深說:“不了,學長,太晚了,我還是想回酒店休息了。”


  陸雲深沒說什麽,倒是傅雲謙低沉歎息一聲,軟了語調:“讓陸雲深半路給你買點帶回酒店吃。”


  “……哦,我知道了,那你……早點休息吧。”


  “嗯。”以為他要掛電話了,結果唐小宴又聽到他說,“我想你了。”


  斜躺在大床上,盯著沉寂漆黑的天花板,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透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唐小宴心跳微微加快,含糊嗯了一聲。


  傅雲謙的聲音微惱:“就這樣?”


  “嗯。”唐小宴的回應始終偏淡,他知道她是顧及一邊的陸雲深,於是加重了自己的喘息,“那就親一下吧,親了我就睡了。”


  “……”唐小宴默。


  傅雲謙久等不得,知道她這人臉皮薄,現在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隻能跟自己生悶氣:“掛了。”


  結果切斷錢,聽到啵的一聲,很輕,卻他確實,聽到了,通話已經掛斷。


  他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再回落。


  忍不住起身,去了旁邊的臥室。


  他現在在老宅,進的是傅縉言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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