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最善良的人
“謝小姐,你調查我?”唐小宴突然有些生氣,她對謝依人雖然算不上討厭,但幾次三番的接觸下來,也絕談不上喜歡的。如今又見她這樣咄咄逼人,心裏難免窩火。
謝依人哼了一聲:“要不是為了雲謙哥哥。我才懶得調查你!”她雙手抱胸,簡直拿眼在斜她,“你知不知道你把雲謙哥哥害成什麽樣子了,我花了多大力氣才決定退出成全你們,隻要雲謙哥哥幸福就好,結果你呢,這才幾天啊,就把他搞成那個樣子了!”
說到最後,謝依人已經咬牙切齒,心疼的恨不得將唐小宴挫骨揚灰。
唐小宴一聽到傅雲謙的名字,頓時麵如死灰:“謝小姐,你……”
她的話被謝依人飛快打斷:“你跟我去見雲謙哥哥,你去給他道歉,不許他再抽煙了知不知道,一個男人為你抽一晚上煙你應該很滿意了吧,跟我去道歉!”
傅雲謙竟然抽了一晚上煙?唐小宴的心狠狠震顫了幾下,仿佛靈魂也為之疼痛,謝依人看似纖弱,沒想到手勁還極大,生拉硬拽的拖著唐小宴走到了門口,不過唐小宴腳下一抖,卻是整個人跪了下去,嚇了謝依人好大一跳。
“唐小宴,你幹什麽,給我下跪求我放了你嗎?”
唐小宴哭笑不得,她的腿根本抬不起來,一腳踏空,才會如此:“謝小姐,我隻是腿疼而已。”
謝依人這才注意到她兩個膝蓋一大一小,坐下去後就連站起來都困難了。
“喂,那現在怎麽樣,我扶你起來吧。”謝依人為難的跺了跺腳,雙手從唐小宴的腋下穿過,這次卻無法直接拽動她,是用拖的將她拖回了床邊。
縱然如此,唐小宴還是感激的朝她笑了笑:“謝小姐,真是麻煩你了。”
謝依人盯著唐小宴的腿,猶豫了一下才艱難做出決定,蹲下身,在她的膝蓋上按了按,看到她瑟縮的躲了躲,就問:“多少天了?沒傷到骨頭吧,你這膝蓋裏麵像是積了水,得再去瞧瞧,你還能不能走,能走的話我帶你去看。”
唐小宴將信將疑的看著她,謝依人一張俏臉衝她哼了兩聲:“你別以為我是在幫你,等給你搞好了,你就去給雲謙哥哥道歉,聽到沒有!你要是再敢讓他這麽傷心,我絕不輕饒你。”
房間是陸雲深開的,唐小宴無法退房,隻好拿了自己的東西上了謝依人的車,路上給陸雲深發了條短信,讓他回來處理下,可這個點,他大約是有課,所以沒回她。
唐小宴收好手機,看謝依人開車,不免想起坐她車時的驚心動魄,第一次見她將法拉利車頭撞毀,第二次又將她丟在江濱大道上,而這一次,卻是她送自己去醫院。
看謝依人那倔強的不甘示弱的小臉,唐小宴看的通透,謝依人這人心眼不壞,而且敢作敢當,她為了傅雲謙的幸福,是寧願犧牲自己的。
可現在的問題並不是自己願不願意道歉就能解決的。她跟傅雲謙薄弱的感情基礎決定了他們一遇上事情就會風雨飄搖,再加上傅雲謙那性格,她如今已經想毀約了,如果兩年之約,就此分開,是不是會好很多。
她心頭紛亂的想了一路,謝依人已經將車停在一家氣勢恢宏的中醫館前。
紅色的牌樓,古色古香的複古裝修,這一家位於鬧市區的中醫館名氣如日中天,一號難求。
謝依人卻如入無人之境,拉著唐小宴連號都沒掛,直接闖入了二樓一間大門辦公室。
唐小宴沒看到門口掛什麽牌子,謝依人的突然闖入倒把裏麵的人嚇了一跳:“鬱伯伯,幫我把這人瞧瞧。”
她將唐小宴往前一推,唐小宴就看到一個穿中山裝正在研究《本草綱目》帶著一副近視眼鏡的中年男子抬起了頭,他看起來有點年紀了,但依然看得出年輕時的俊美,他把眼鏡往鼻梁下拉了拉,對謝依人一臉不滿的皺了眉頭:“我說謝丫頭,告訴過你多少次,進來要敲門,你這麽橫衝直撞的,把我老頭子嚇出心髒病可怎麽辦。”
謝依人不屑的撇了撇嘴:“這不是還沒嚇出來嗎,快點幫她看看吧,你看她膝蓋那樣。”
鬱紹延搖了搖頭,對謝依人這不懂規矩的脾氣也懶得再糾正,讓唐小宴坐下來卷起膝蓋。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離開中醫館。
謝依人回頭對鬱紹延擺了擺手:“鬱伯伯,謝謝你,那我們先走了。”
唐小宴動了動腿,鬱紹延給她打了一小時針灸,如今竟然消腫不少,抬步輕鬆自如許多,也沒那麽疼了。
鬱紹延提醒她們:“回頭再來一次,不然很容易複發的。”
“知道了。”謝依人揮手。
唐小宴卻客氣的對鬱紹延彎腰鞠了個躬表示感謝,但話還沒說,人已被謝依人拽上了車。
“別廢話了,跟我去醫院,跟雲謙哥哥道歉,聽到沒有!”她真的很執著,非得唐小宴去醫院不可。
唐小宴剛試圖解釋,手機響了,無奈隻能先接電話。
陸雲深站在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手撫著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櫃麵,米色風衣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材,氣度不凡:“小宴,你在房間嗎?”
“不在。”唐小宴解釋,“學長,你在酒店嗎?我已經把房卡放在櫃台了,麻煩你幫我退下房吧,我回學校了。”
“你一個人?”
看了眼旁邊開車的謝依人,唐小宴搖頭:“不是,還有我一個朋友,昨晚謝謝你了,沒事的話我掛了。”
陸雲深還想問些什麽,但那些話終究隻是想想,他說了聲好,囑咐她自己小心,就結束了通話。
謝依人拿餘光掃了失落的唐小宴一眼,冷哼一聲:“是你那個姘頭吧。”
“……謝小姐!”唐小宴真是要敗給她的語出驚人,“我們隻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請不要用這樣詆毀又侮辱的字眼可以嗎?”
“這算詆毀侮辱嗎?”
“……不算嗎?”唐小宴想沒有哪個女人聽了姘頭這兩個字還能氣定神閑的吧。
謝依人吐了水果蜜的漂亮唇角微微上翹:“我這樣就算詆毀了,那你知不知道傅子豪到底是怎麽跟雲謙哥哥說的呢,你有想過雲謙哥哥的感受嗎?”
“嗯?”唐小宴感覺自己遺漏了什麽重要信息,“傅子豪說什麽了?”
“嗬,你可真會裝無辜。”謝依人一臉鄙夷的瞧著她,“你自己做了什麽,真的記不得了嗎?”
“謝小姐,能不能不要這麽拐彎抹角的。”唐小宴瞧著路越來越不對勁,就有些慌了神,“還有,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醫院!”謝依人言簡意賅道,“雲謙哥哥為了你弄成那樣,你怎麽可以袖手旁觀,去道歉,不能讓他傷心聽到沒有,至於傅子豪說了什麽,你可以自己去跟他解釋!”
唐小宴心頭萬般複雜,一想起謝依人說傅雲謙抽了一晚上煙,心裏又急又氣,可又充滿了無奈。其實重點不在於傅子豪說了什麽,在於他們根本不相信彼此,毫無信任可言。
就算如此,她還是逃不過謝依人的魔掌,被強行帶來了醫院。
來到傅雲謙病房前時,她的腳步充滿猶豫,謝依人卻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甚至是一味的警告她:“不許傷了雲謙哥哥的心要道歉知不知道!”
她還揚了揚手中拳頭,若是唐小宴不照做,她就拳頭伺候了。
究竟這女孩是什麽樣的心思才肯為傅雲謙做什麽多事,放下身段來找自己,然後痛苦著自己成全他們。
隻是唐小宴還沒開口,病房門就開了,她下意識往後一縮,謝依人卻將她往前一推。
結果,病房裏躺著的卻不是傅雲謙,出來的護士奇怪的看了她們一眼,謝依人探頭,蹙眉,“原本住這裏的人呢?”
“出院了。”護士淡淡回應。
唐小宴卻看著病床上虛弱的身影挪不開視線,這不是別人,正是手腕包著厚厚紗布的傅梓遙。但她的情況比昨晚看到的,糟糕很多。
“護士小姐,傅小姐這是怎麽了?”唐小宴小聲問道。
護士看了她一眼:“認識的?”
“嗯。”唐小宴點頭,“怎麽突然厲害了?”
“被人捏碎了傷口,重新縫的針。”
“什麽?”唐小宴震驚了。
護士開始趕人:“病人家屬有交代,要病人好好休息,你們沒事就趕快走吧。”
謝依人短短的幾分鍾時間裏已經把傅梓遙給認出來,眉頭已經皺的老高,不由分說拉著唐小宴往外走:“走吧,去雲謙哥哥公司。”
她今天是鐵了心要把唐小宴壓過去負荊請罪,唐小宴覺得謝依人對傅雲謙這種不求回報隻求付出的愛真的很無私。
其實謝依人才是最善良的一個人,寧可自己吃虧,也不願意讓傅雲謙難做。
陳墨原本以為昨晚上唐小宴出現在醫院,今天終於可以雨過天晴,哪裏曉得,結果卻是陰雲密布,狂風大作。
傅雲謙整個人籠著一層寒霜,不苟言笑的五官雕刻出淩厲剛勁的線條,生人勿近的氣息連陳墨都退避三舍。
偏偏今天事情特別多,陳墨必須得在傅雲謙跟前不斷進進出,到下班前,陳墨已經覺得自己要找傅成光去借顆心髒病藥吃吃了。
財務部經理重新送了做了兩天兩夜的財務報表上來,央求著陳墨送進去,陳墨捂著自己發疼的心,擺手:“算了,先放著吧,誰去誰死,等等再說。”
蔣經理壓低了聲音小聲問:“傅總最近這是怎麽了?這幾天搞的公司人心惶惶啊。”
“哎。”陳墨在心底歎氣,紅顏禍水啊紅顏禍水,但也不會亂嚼舌根,“君心難測,還是先去幹活吧,這東西先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