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費油的燈16
陸清緋跟著大哥在極短的時間裏拜訪過一波人物,這才知道從機場接上大哥,叨叨的所謂最新的消息,比起大哥對古城這邊的情況了解程度,連補充都不夠格。最後一站,不是拜訪,顯然是雙方一早就約定好的相會。
隔河相望對岸古老渡口,河堤沿河路連綿的樹冠,林蔭錯漏下,並肩走著陸清緋和張誌,依舊躲不開近午陽光的烘烤。
兩台車停在路邊,前麵低語交談著的兩位做主的大哥,後麵亦步亦趨跟著的是表情一些僵硬的兩個小弟。
趙晗,人長得高,臉如刀,說話辦事也如刀切。
帝豪投資幾個合夥人裏一貫被推在前麵處理爛事的小弟,帝豪投資切陸清緋一刀的時候,就是他黑著臉操刀。
積怨難消,話不投機,能維持著皮笑肉不笑相伴前行已是不易。
倒是有一樣倆人有著共識,豎著耳朵,盡量聽著前麵人談話內容。
“張總,機遇不會等人。
您能想到找我幫忙,是看得起陸某人;但是您說和不說,您所處的困局,明眼人都看的到。
還是我先前的開價,在別人的開價上浮五千萬,收購你另外幾個夥伴的股份。
當然,您可以選擇和我深層次合作,聯手接收他們的股份。
至於為何要把他們屏蔽掉,有些話,由我來點醒您多餘。
我這邊的資金已經到位,該做的,該說的,也都做了說了。
何去何從,嗬嗬,張總您選。”
驀然趙晗幹燥的嗓音響起;“陸老板,您到底是在幫著誰呢?”
“幫誰?我是在幫自己。”陸清遠停下腳步,回身直視著趙晗,目光灼灼絲毫不回避趙晗凶厲的視線。
“和我弟弟談生意,你們想過他的感受嗎?
生死有你,可曾考慮過我弟弟有出路嗎?
嗬嗬!玩不起了?就隻能是你們照著自己的規則玩遊戲?
可惜了,你,還有你的夥伴,過時了。
想清楚了,我可是出價多了整整五千萬,按照你在帝豪占有的股份,到你手裏就是多了一千萬;
趙總要是腰杆子硬起來呀!拒絕我的出價。哼!”
對於一上午都陪著大哥用最簡潔的語言詢問拜訪者,是與否的陸清緋而言,大哥此時咄咄逼人的話語初聽了很解恨!細思,悚然!
逼宮!很是明顯的,立足上首位,丟點好處,由你選。
左右都是丟了顏麵。
“陸總,你就有把握不會被那三個好兄弟囫圇吞棗吃個幹淨?張誌臉上沒有表情,話語平鋪直述,含義埋著疑問和挑唆。
“人,你都認識,做過的事,你也看在眼裏。由你,何去何從,嗬嗬,何必呢?非要把腸子肚子裏九曲十八彎的念頭都撤出來?過了,過了,過去了,也了結了,沒必要卡在這道坎上。
您也算是幫兄弟們爭取過利益,仗義,仁義;做到了,明眼人自然看得到,幹嘛呀!還想要當聖人嗎?
哼哼!一起賠光賠淨。
道不同,該分的時候,就幹脆分了。
下河的下河,登山的登山,兩相宜;殊路同歸,不定啥時間還能碰頭,相逢哈哈一笑,多好!
何必非要綁死了沉河跳崖?”
張誌閉眼低頭,喪氣至極。
“張哥,你決定,我跟定你。”趙晗言語殷勤。
一臉警惕的居漢典,看見從樓梯同時冒出來的納蘭和蕭鴻軒,神情陡然間鬆弛下來。
壓著嗓子,叫了聲;“哥!”
“老二你咋也來了?”
“我把黃叔接過來了。”居漢典一笑,一臉幹皮翹著。
納蘭側頭看了蕭鴻軒一眼,誰說居家老二憨?
就這腦瓜子,把一物降一物揣摩的透透的;再脾氣不好,牛氣哄哄的病人,在醫生跟前都是乖孫子。
“還用進去嗎?”納蘭手搭在門上,歪著頭看著蕭鴻軒。
“進呀!”蕭鴻軒低聲說道,“進了屋,我打哈哈,你抽冷子把你丈母娘給帶走,沒了針尖,麥芒好收拾。”
“叔叔,大媽們好!”蕭鴻軒一進門,雙手合十,作揖打躬,一圈的人,磕頭蟲樣的個個禮敬到了。
也把屋裏的情況瞧了個明白。
迎著門,主賓坐著的麵帶倦容夫妻倆,眼神透著錯亂。
左手邊,穿著一身幾年前潮流打扮的老居努力擺正著臉,眼睛的餘光怯怯的瞟著,隔著看到蕭鴻軒和納蘭倆人進屋露出笑臉的居大媽邊上的老黃。
老黃腰板筆挺,白襯衣一個折子都看不見,眼神突突的像是在砸石頭的錘子,敲打著眼神閃爍,裝模作樣的老居。
老曹笑的很爽,跳出火坑樣的開心。
納蘭做配合的動作完美無瑕,露出一口白牙,給一圈人留個帥氣的笑臉,腰一彎,“媽!我爸那邊出了意外情況,必需要您出麵去幫忙。”
孫玉蓮一副階級鬥爭臉,瞬間如春風吹過,桃花萬朵齊開。
輕哼一聲,昂揚著頭甩給老居個不屑的眼神,跟著納蘭出了包間。
蕭鴻軒笑的臉上肌肉發疼,今天這客請的,真是沒話說了;伸頭縮頭躲不過,冤大頭還得自己來當。
“怎麽個情況?還沒點菜呢?”假笑到肉疼還要努著勁,保持笑容和曦。“叔叔,大媽都有沒有什麽忌口的,沒了的話,也別點菜了,我去廚房撿新鮮的給安排。”
自說自話,賣個乖,打個轉出了包廂。
跟樓道裏站著的服務員交待,這間包廂四涼四熱兩道湯,讓廚房安排最新鮮拿手的,量一定要足;酒水也盡著高檔的上,賬就記到納蘭賬上。
風從東西兩麵敞開的窗戶拂過一屋的紫竹,疏影搖曳,竹葉婆娑。東西向長的包廂,被屋中間竹叢隔開兩邊,屋角香爐燃著的熏香卻依舊彌漫了整間包間。
左東陽不住地挪動著屁股。
整套青石的案幾,打磨光潔,一點也不櫊屁股,坐在上麵甚至是清涼宜人。
偷偷從家裏跑出來趕來的喬喬,有曹斌在場的時候,左東陽不方便問,喬喬也不敢隨意多嘴。
趁著曹斌離開的功夫,左東陽急切的和喬喬低聲做著交流。
早上找到兒子,從兒子嘴裏問出來的,都是些模模糊糊的消息。
對方很有錢,很有權勢,具體的,似乎就沒有個準確的定位。
喬喬不愧是有個付區長的母親,某些少有人知的消息,昨晚回家挨過老媽一頓訓斥,原本隻是隱約猜想,倒是得到了證實。
左東陽聽的鼻尖溢出層細毛汗,一旁,兒子左純沒心沒肺的打著哈欠;
隔道紫竹叢,屋子另一半,相比起規劃為臨時休息的這邊,石墩和石幾透著精巧,作為用餐的三塊山石支起來的原木大圓桌,要闊大太多。
圍坐在桌邊的三位銀發老者中,骨架粗大,赤紅臉龐的老嚴,相比起另兩位,骨肉勻稱,很有些鶴發童顏味道的老人,缺失了股子富貴氣。
左丘和親家王安,很是理所當然看著論起歲齒年長幾個春秋的老嚴,擺弄著燒炭的小茶爐煮茶。
見了麵,才聊過兩句,兩親家對了個眼神,就達成了共識。
自報家門教書匠老嚴的這個老者,該是個和倆人啟蒙相似,上過私塾,人生並不得意,在某個偏遠地區中小學教書育人了大半輩子。
而一早去接人的小年輕,曬的黑紅的臉,老實暴露出,是給老板開豪車的小司機。
這間店,環境和裝修倒是上品味,隻是一身半新不舊棉布衣卦的老嚴顯然和奢華扯不上關係,明眼人不難猜出,這是為了待客,暫時借用充門麵。
時近正午,還在鼓搗一壺殘茶,也不張羅著叫服務員來點菜,更是印證了二人的猜想。
豪車以及此時身處的高雅所在,都是拿來抬高身價的道具罷了!
左東陽歪斜著身子,錯開了屋中間的格擋,一眼瞅去,老父和嶽丈神情倨傲,暗暗心裏叫苦,正要起身過去。
“挷挷!”兩聲扣門,不等屋裏有人應聲,包廂的門從外被推開,孫玉蓮和林梓潼被幾個孩子簇擁著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