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費油的燈8
錢樂樂先是心裏一喜,對麵的大漢在自己喊出‘我爸是錢剛。’便停住了腳步,怒氣勃發的臉少了怒氣,目光變得呆呆的,往自己看著,似乎震懾於父親的威名,舉止失措。
“公安分局錢剛局長是你爸爸。”
一道中正平和的男性嗓音,咬字清晰,語速有些緩慢,並不是疑問,就是在簡簡單單在陳述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
身後響起人聲,錢樂樂才明白,對麵的豪雄大漢並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後的來人。
錢樂樂轉身看去,才舒展開了的小臉一下繃的緊緊的,“付區長,,,,付市長,您好!”
同沒穿警服休閑打扮的胡峰並肩緩步走過來的一身休閑著裝的付雲河,麵上一絲表情不帶,似乎剛才的話就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也不知道緊張的說話帶著顫音的錢樂樂正在和他打招呼。
反而是因為工作素來習慣板著臉的胡峰眯著眼笑嗬嗬的咧嘴說道;“錢哥!隔得遠了聽聲音覺得是錢哥,錢哥你這是唱哪出呢!”
“胡叔叔,,,,,”錢樂樂再缺心眼也聽得出來,以前和爸爸在一個分局工作,現在調到市局刑警隊,和爸爸級別一樣,卻年輕了十多歲,顯然前途遠大的胡峰這一聲錢哥叫的意味深厚!
等胡峰和付雲河和隨在倆人身後的一個人離著不遠停下來,從胡峰用笑容隱藏在眯著的眼裏刀鋒樣掃視著自己的眼光,錢樂樂更是確信胡峰可不是來伏低做小攀關係。
相比起奠定大河區打造以旅遊產業為支柱產業,創建衛生和諧文明家園的基調,兼且在任的時候對老爸有重用提攜之恩,此時麵沉似水,年輕的離任老區長付雲河。錢樂樂咬牙選擇和笑裏藏刀的胡峰解釋道;
“一個同學從外地來找他女朋友,讓我幫幫忙。”
胡峰側頭瞧了眼付雲河,見付雲河輕輕皺了皺眉,脖子往後接著轉去,收起了眼裏的冷厲,笑的有點諂媚,低低的說道;
“大哥,似乎有點誤會了,咱們先把情況問清楚了。”
原本是付雲河在數日前歐陽子樂葬禮上和哥幾個約了時間,今天湊一起喝頓酒,時間也是花了心思選的,剛放假家裏都各自有各自要照顧的,放明天晚上,酒喝爽了,又會耽誤收假後的工作。就今天晚上剛剛好,家人陪過了,哥幾個敞開了懷,放開了喝個痛快,還有一天假期兜底,用來醒酒。
到了傍晚,付雲河張羅著叫哥幾個往一起湊;
鄭君耀戰備值班完全來不了了,老孟家裏臨時來了客人,要晚點才能過來,大王去了s縣,啥時候回得來一時還說不清。
納蘭和蕭鴻軒傍晚和人約好去談生意上的正事去了,付雲河總不能盼倆人去了,和對方見了麵就卡蹦脆,立馬就談崩了!扭頭就回來。
天剛剛黑,在步行街北口和胡峰,蕭家老大蕭鴻青碰上頭。付雲河喝酒的興致就剩不下多少了。
人少不熱鬧,最要命的還有好巧不不巧的就來了這哥倆,哥幾個裏麵最能喝的,要隻是哥三坐一起,這倆人都不用跟自己勸酒,光是自顧自放開了喝的豪爽勁,忽忽悠悠的都能把自己一腔子血燒熱了,莫名其麵就把自己細水長流的喝酒的路子給帶偏了。以往稀裏糊塗跟著喝斷片,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
人都來了,今天散了的話說不出口,磨磨唧唧帶著哥倆在步行街從北向南晃悠著。
真不是找不來人喝酒,上趕著湊著找他們喝酒的可不少。
當天當著一大群人,付雲河攢酒局,一邊豎著耳朵聽著的人不少。一路走著,哥三不停地接著電話,先打幾句哈哈,試試探探的;上來就單刀直入的,來來回回就是想要問一句落地的實話,哥幾個在啥地方呢?
問這話的目的自然很清楚了,隻要敢說出聚的地方了,一準是不一會就拎著家藏的好酒殺過來嘍。
陪老婆逛街,看著孩子寫作業,一個人樓下遛彎,,,,,,,三人在電話裏互相借用著搪塞人的謊話。
蕭鴻軒打來的讓大夥都去步行街廣場吃餘同這個大戶的電話,算是給了三個瞎胡撞的哥們一個明確目的地。
終於,剛剛坐在釣客食府正對麵燒烤攤子上,蕭鴻青一時大意,就讓老奸巨猾的老馬從電話裏傳出燒烤攤老板娘熟悉的聲音猜出了哥幾個在步行街吃燒烤呢。
“這也能找來!”蕭鴻青搖著頭,對槐樹村的董事長老馬為何非要粘著哥幾個,心裏也知道老馬也是被納蘭從國外回來動作不斷而心懷好奇的身後真正的大老板姐夫老蔡逼得緊了,和納蘭不熟,熟的蕭鴻軒臉黑難說話;隻能是從在一起喝過幾場酒的蕭家大哥這裏想方設法套套話;對有眼色會說話的老馬,哥幾個倒也不反感,瞧著另倆個人都沒有反對,蕭鴻青便大大方方請老馬過來一起坐坐。
既然一會餘同會送魚來,小浩又安排了對麵釣客食府送來了幾個小菜,哥仨也省了點菜,一人一瓶冰啤酒慢慢喝著。
相比起廣場這邊,步行街靠路東邊一溜夜間臨時停車位顯得有些暗淡。皮卡車拐進步行街,以及稍後突然閃了閃大燈,在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廣場上並沒引起人們的關注。
哥仨卻從大王開車拐進來三雙眼睛就追在車後麵。
大王臨時從納蘭家借來的猛禽醒目,又熟悉,大王更是能喝酒,能說笑話善於活躍氣氛的個大家夥!
燈光隻是一閃。
“嘩啦!”胡峰起的急了,帶倒了坐著的椅子,大步邁開就往皮卡車停車的方向走去。
雖然大家多多少少都和蕭鴻軒納蘭他們助養的孩子們有過接觸,和又出錢又出力支持弟弟蕭鴻軒的親大哥蕭鴻青相,還是大王和胡峰倆個人要更加熟悉這些孩子。
給孩子們補辦個戶口,轉個好點的學校,處理些孩子們在學校雜七雜八的小事,以及孩子發燒頭痛大病小病,大王和胡峰早就把前前後後跑腿當成了自己的事。
付雲河先追上了胡峰,腳步匆匆追在胡峰身邊,壓著嗓子焦急的說道,“胡隊長,你今天一定要克製著點!警察,你可是人民警察。”說著話,暗暗扯著胡峰的衣袖,視線向身後示意著。
“嗯!啊。”胡峰暗暗放緩了腳步,和付雲河巧妙的把隨後大步追上來的蕭鴻青擋在了倆人身後。
“大王在和人動手!”看清路對麵下了車的大王突然就和三個年輕人動了手,蕭鴻青扒拉著擋路的倆人就要撲出去。
付雲河擋著蕭鴻青,故作輕鬆的笑著說道;“別急,倆弱的跟個小雞仔似的小崽子還不夠大王熱熱身子呢。”
蕭鴻青不往前衝了,皺著眉不解的說道;“大王抓住的小子很麵生,他咋就剛回來下了車就動和人家上手了?”
“那個,邊上站著的倆女孩,一個是小浩的女朋友,一個是隋瑾兒,,,,,”
不等胡峰說完,蕭鴻青搶著問道;“就是謝瑩和靜靜最喜愛的那個耳聾,還有哮喘被父母遺棄的小女孩?
都長這麽大了,長的挺漂亮的。”
說著話突然明白過來,“他娘的,欺負人欺負到家門口來了!”再往前衝,卻又被胡峰攔下來。
正好錢樂樂跳開了,猛地大喊了一聲,“我爸是錢剛。”
付雲河輕輕歎了口氣,無奈的開口說道;“公安分局錢剛局長是你爸爸。”
再不多看錢樂樂一眼,慢慢的走向微微翹著唇角嗤笑著看著自己的大王,離得近了,避開外人的眼光,付雲河閉著嘴,卻無聲的丟過去一堆,祈求,勸解,,,,,含義豐富的眼光。
終於,大王鼓了鼓胸口,低哼一聲,鬆開了攥著左純肩頭的手。
付雲河用隻有貼在一起的倆人能夠聽到的語聲說道;“你放心,我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
蕭鴻青向前一步,和胡峰並肩站了;“誰是你朋友的女朋友?”
趕過來的三個人裏麵蕭鴻青是錢樂樂唯一不認識的,突然聽到蕭鴻青啞著嗓子問話,順嘴就答道;
“隋瑾兒。”
“隋瑾兒!”蕭鴻青視線向大王身後看過去,看到亭亭玉立著的隋瑾兒,不由得語氣緩和下來。
“是呀,左純和隋瑾兒都談了快兩年了。”
神情剛剛舒緩的蕭鴻青突然想起兩年前靜靜曾經為隋瑾兒在學校被男生欺負發過一次脾氣,左不是個常見大姓,稍稍回想一下,就想起來靜靜說過,領頭欺負隋瑾兒的就是個姓左的小崽子。
立時就瞪眼罵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媽才和那個小王八蛋談了兩年戀愛。”
“你誰呀!瘋狗啊,幹嘛罵人?”錢樂樂怒瞪著蕭鴻青。
胡峰第一時間抱住了就要暴起揍人的蕭鴻青。
“老大,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付雲河扭頭瞅瞅又開始蠢蠢欲動了的大王,咬牙一腳踹在錢樂樂屁股上。
“付叔叔,您,,,,,”向側麵踉踉蹌蹌退出去四五步,錢樂樂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印象裏嚴肅刻板的付市長,衝著自己又是咧嘴又是眨眼。
喬喬不認識大王,而是從大王開著的猛禽皮卡猜出大王不是好惹的主。
這輛紮眼的車有個比它更紮眼的主人,得益於付區長的母親,喬喬能夠知道許多同齡人不知道的潛藏在大河區生活著的龐然大物。
不等從車裏下來的秦娥動手,喬喬就乖巧的雙手抱頭找了個被皮卡車擋出的暗影處蹲了下去。
付雲河的出現,喬喬又往後悄悄的挪了挪,放下包頭的手,像是隨意的抱在胸前,不知道的人見了都會以為他就是個躲一邊看熱鬧的。
對於遇上了這事,喬喬心裏也說不上後悔,隻能說是倒了黴,招惹到厲害的大家夥了!老媽和錢樂樂他爸爸,都是付雲河當區長時候提拔起來的,看得出付雲河也是想要小事化了,把事情淡化了,隻好挨兩句罵裝回孫子了。
看著錢多多傻乎乎的在頂著嘴,又梗著脖子暈乎乎的看著不停遞眼色的付雲河,喬喬嘴裏低聲罵道;
“錢樂樂你就是個瓜慫,再笨你也能感覺出來老付就不是在真踹你,明顯是用著巧勁把你和前麵跟個大熊一樣的大漢,和才過來的寬肩頭闊胸膛,氣的就要揍你的這倆人拉開一段安全距離!
這傻子喲!還在哪翻眼。笨死了,笨死了!
得了,以後再也不和你這傻子一起出來玩了。”
“啪,啪,,,,,,”從路口衝過來的居小妹,獨有的目中無人張揚霸道的姿勢跑著,手裏攥著的一尺多長的木棍隨著跑動上下甩動著。
“人呢!李柳,瑾兒,我來了!”
借著皮卡車擋著了大多數人向這邊看的視線,圍攏在一起的人,又沒有大聲喧嘩,這裏發生的矛盾衝突,一直也沒引起轟動。
隨著居小妹在街口出現,到發現這邊站著的人們,一路扯著喉嚨喊著往過衝來。整個的廣場驟然像是起了一道波浪,順著圍著廣場四周的夜市攤點,向停在路中央的猛禽皮卡湧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