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七年之癢 6
接到謝瑩的邀請聚一聚的電話,曹秀秀猶豫了片刻。
今天不忙,甚是至可以說無事可做。
對許久沒在一起聚聚的好閨蜜謝瑩也沒有意見,就是習慣了簡單的生活,有點懶的動。
從古城南高新開發區的曹氏企業集團北方業務中心所在地西都廣場,去古城城西北的謝瑩家,要穿過大半個古城,將近三十公裏的路程。
西都廣場是個綜合性商業建築群,環繞廣場一圈五A寫字樓,樓下是高端商場和沃爾瑪超市,隔了條綠化帶,後麵是十來棟高檔公寓。
這個夏天,曹秀秀活動範圍就在西都廣場以內。
從上班的寫字樓出來,下到地下一層,前門進後門出,穿過超市,順便采購了生活用品,就回到了公寓。
簡單的兩點一線的生活時間越久,越不想做出改變。
曹秀秀決定走出兩點一線,和謝瑩約定好見麵的時間,出了辦公室和外間的助理打了聲招呼,下樓拐進了商場。
她想選一條連衣裙,替換下身上整個夏天一成不變的白襯衣黑筒裙。
姍姍然即將走到女裝部盡頭,驚覺還沒有看上一套裙子,曹秀秀停下腳步向周圍掃視著,突然身邊櫥窗裏的模特動了,被嚇了一跳的曹秀秀往一旁猛然逃開。跑出十來步,回首看,捂著嘴哧哧的笑著。
原來有個瘦瘦小小的營業員站在模特身後在褪下模特身上的裙子,看到營業員手裏準備給模特換上的三件套的秋裝,驚覺今年的夏天已經悄然過去。
曹秀秀有點感傷。
櫥窗裏被營業員從模特身上褪下的暈彩蠟染絲裙吸引了曹秀秀的視線,織物上無規則的冰紋落在眼裏,竟完美應和著此刻的心情。
“這款裙子有我穿的碼嗎?”
在營業員格外熱情的服務和詫異的眼神注視下,曹秀秀試穿了連衣裙,遞出信用卡付款,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拎著新裙子又去買了相配的手袋,鞋子,絲巾。
。。。。。。
看著鏡子裏一身時尚新裝的高挑女子,曹秀秀挑起下頜,鏡中人同時擺出了個倨傲的表情。
驀然鏡中人笑容慘淡,陡然轉身快步離去。
納蘭失蹤了!
從春寒料峭的初春到整個炎熱的夏季過去,沒有人知道納蘭在什麽地方。
曹秀秀等了很久,等著自己變成和別人不一樣的人,唯一可以和納蘭共享受私密的人。
在納蘭的心裏,難道自己不應該和所有人都區分開嗎!?
沒有消息就是消息。
納蘭的內心裏並沒有把自己放在單獨的一個位置。
“姐,你這是要和哪個帥哥約會去呀!”
公寓樓門口,無袖短袖牛仔短褲,裸露的緊致潤澤微黑皮膚泛著健康的光澤,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動感氣息的居小妹擋住了曹秀秀的去路,表情好奇的過於誇張,瞪大了眼睛,蹦蹦跳跳圍的著曹秀秀轉了一圈。
一直以留學美國的勞燕姐姐為榜樣的居小妹,出人意表的選擇了在國內上大學,以高分被本市最好的西部大學錄取。
西部大學的新校址離西都廣場隻有兩站路,已經大四的居小妹熟絡的辦完了報名手續,就跑來找秀秀姐。
選修商貿的她即將麵臨實習,家裏頂梁柱的父親病倒在家裏床上,穿衣吃飯都要人照顧,人脈廣大的大哥在監獄服刑,聯係實習單位小妹隻有靠自己,她能想到最好的實習單位就是香港曹氏企業集團了。
如果是去年,居小妹不會太過緊張來曹氏實習的事。
今年的秀秀姐不同於以往,好久了都沒看到秀秀姐姐開心的露出笑臉,居小妹好幾次想要和秀秀姐提起實習的事,瞅著秀秀姐掛滿冰霜的臉都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此一時彼一時,缺失了大哥的張揚,父親的高調,成了煊赫一時的居家最顯眼的敗落象征。
同時失去了父兄的翼護,居家最得寵的小妹,像是被從四季長春的空調房裏丟進了曠野,猛然間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親曆了大哥出事,父親病危,母親離異,從周圍人看過來的眼神裏,居小妹已經明白真實的人間是個捧高踩低世態炎涼的世界。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和技巧,冒冒失失的,錯失了機會,補救起來很難很難,而自己就這一點人脈關係了,更是不容有失。
曹秀秀強忍住皺眉的欲望,她怕驚嚇了家逢巨變驟然間變得敏感做作的居小妹。
對於曾經活波爽直的小妹如今的變化,曹秀秀理解,更多了一份憐惜。
比起本分木訥的居家老二,居小妹更像是個遇到家庭突發變故,猛然間成長起來支撐起家族的男孩子。
雖然,納蘭的失蹤追本溯源,罪魁禍首就是居小妹;
是她找到她的蕭三哥,苦苦哀求蕭三哥把許諾給大哥居墨涵掌管的中介公司交給二哥居漢典,才引起納蘭和蕭鴻軒這兩個最好的兄弟爆發了爭吵,從而造成了納蘭決絕的退出了所有的工作,終於在閉門不出一年後和所有關心他的人們不告而別。
顯然居小妹心裏知道是自己惹了禍,所以在自己麵前就愈發的敏感又做作。
“晚上有事嗎!”曹秀秀隨意的問道。
居小妹微黑的小臉上,漂亮的細長眸子連連眨動。
“剛報了名,晚上還沒有什麽活動。”說著話眼睛盯著曹秀秀的臉。
“你開車,跟姐去會帥哥去。”曹秀秀笑著把車鑰匙丟給了居小妹。
納蘭蕭鴻軒他們喜歡擺弄機械,喜歡玩車,勞燕便有樣學樣,剛上高中就學會了開車。作為勞燕姐最忠實的粉絲,居小妹自然也是有樣學樣,剛滿十八歲就拿到了駕照。
曾經擁有本市最大的私人運輸公司的居家,最不缺少汽車的居家,在居小妹拿到駕照後,一輛車都沒有了。
老居的座駕豐田越野車,小黑子的帕薩特轎車,為了節省開銷,車的戶口都掛在東風運輸公司,上繳公司的時候,蕭鴻軒說兩台舊車值不了倆錢,其中還有小黑子的事故車,看著就鬧心,索性一並交出去,小黑子回來了,再買輛好車給他。
工作中的蕭鴻軒不是個奢靡的人,自己開著屬於私人的老舊捷達;從開始就有心打造一間和居家產權混亂的運輸公司截然不同的規範公司,蕭鴻軒給中介公司定的製度很嚴格,公私分的很清楚;創業階段的中介公司配有數台公車,老總居漢典上下班的代步工具隻是輛木蘭小摩托。
坐在高配的卡宴駕駛座上,居小妹兩眼放光,嫻熟的點火起步把車馳入漫天晚霞下的車流中。
“小妹車開得不錯呀!實習的時候來給姐姐當助理兼司機吧。”
猜出居小妹心思的曹秀秀圓滑的送出了善意的邀請。
“行呀!這可就說定了,姐可要給我開雙份薪水喲!”
驚喜之下,居小妹恢複了少女的開朗活波,和曹秀秀開起了玩笑。
高大豐腴的老板娘露著一嘴白牙,笑著選了下風頭寬敞幹淨的地方給客人擺好了桌椅,怕小夥計手腳毛糙說話冒失,親自跑前跑後問長問短支應著這一桌久違了的客人。
來老渡口廣場吃燒烤是曹秀秀提出來的。
同桌的三個人都沒多問,也都明白她此時的心情。
四個在嘈雜的夜市格外醒目的明豔靚麗女子吃著燒烤喝著冰爽的生啤酒,視線落在廣場那麵燈火通明的釣客食府。
缺了溫人如玉的主人釣客食府依舊繁花似錦。
曾幾何時,常常都是聚集了一大桌的人熱熱鬧鬧在這裏開心的喝酒聊天。
流雲四散,此時竟隻有四個女人來次憑吊往昔歲月。
往年在此地下涼吃燒烤的熟客,驚見這一桌女子,默然的投遞過來探詢的目光。
有酒喝上頭的陌生莽撞男子搖搖晃晃著想過來和美女搭訕,半路上就被人攔下,識趣的貪婪的看兩眼,搖晃著回了座位;
也有一波無視路人的規勸,直走到了離著這桌女客人十來步的地方,美女身上散發的香味似乎都能聞到,終究還是沒能走完了最後幾步路。
燒烤攤光著膀子脖子上掛條窄小圍裙賁漲的肌肉浮著一層汗水的光頭老板,彪悍的臉上一道斜跨過鼻梁長長的傷疤泛起青紫,橫插過來擋住了來人,壓著嗓子惡狠狠低吼;走開!再往前就是找死!
僵持起來,來人很快發現,整個廣場都好像對自己都生出了敵意,手裏拎著各色器械的人先是瞪視,接著就是默默向這邊聚攏過來。
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放兩句狠話,抽身而去,卻一路上被人恥笑,似乎過去騷擾了那幾位靚麗女子,自己真的會死在這兒。
對身後不遠處的這一幕,謝瑩是渾然不覺,執掌過釣客食府的曹秀秀習以為常,周蜜看在眼裏,心裏享受著這種被人尊崇的滋味,居小妹趁著取酒挑肉的間隙含笑一一致意表達謝意。
沒有蕭鴻軒三兄弟創建釣客食府,就沒有商業步行街的複興,沒有三兄弟的一力促成,就沒有圍繞著廣場的燒烤檔口,就沒有大夥養家糊口的營生。
整個廣場上的檔口經營者,多數都是小黑子的哥們,哪一個創業初期沒有得到過三兄弟的幫忙,哪一個不是納蘭幫著調整配料,手把手教會獨家秘製風味。
今天和對麵食府關係緊密的這桌女客,在大家心裏帶有強烈的象征意義。
對麵食府主人們近兩年斷了的來次喝酒聊天,從今天開始要恢複了。
大夥又怎能忍受她們被人騷擾了!
謝瑩的視線落在了停靠在釣客食府門前的銀灰色捷達轎車上。
一身黑衣的蕭鴻軒推開車窗緊閉的車門下車的時候,謝瑩衝動的要站起來,下一刻,捷達車前後推開的車門陸續走下的人,將謝瑩死死的釘在了椅子上。
然後,謝瑩就發現丈夫和中午回家時相比幹淨整潔的刺眼,就連老舊的捷達車也整潔光亮的耀目。
更加刺眼的是下了車就左右環繞著丈夫的妖豔女子。
走過釣客食府燈火明亮門廊時的丈夫,白皙清秀臉頰浮現著紅暈,腰板挺直,一身黑衣勾勒出健碩的身形,和同行的妖嬈女子談笑風生,步伐矯健,一閃,便從謝瑩的視野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