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七年之癢 4
謝瑩把手上的汙水衝洗幹淨,進屋看見蕭多多坐在小椅子上低頭啃著大拇指。
厲吼一聲,“你又在咬手指!”一把拉起了兒子進了衛生間,給兒子洗淨了小手,牽著兒子回到客廳。
“媽媽,爸爸啥時候回來。”
蕭多多實在想不明白,高高興興回家的爸爸,連抱都沒抱自己一下就又走了。
“想你爸爸了,你剛跟著他一起走呀!”餘怒未消,謝瑩用力把兒子按坐在木馬上。
看著兒子惶恐的小臉,心猛的抽著痛,蹲下身子和兒子保持平視,柔聲說道;
“多多自己玩會,媽媽給乖乖做飯吃。”
“我想吃爸爸做的飯。”蕭多多看著媽媽的臉,語聲越說越弱。
謝瑩暗暗咬了咬牙,“媽媽給乖乖燒排骨。”
“好吧!”蕭多多聲音弱弱的。
打開冰箱裏看見一袋袋麻放整齊,連分量都嚴格稱過重保證在最小誤差內的排骨,謝瑩再也忍不住淚水。
一麵暗暗流著淚,一麵取出排骨解凍,燒水,剝蔥,清洗生薑。
嫻熟的給排骨過油,把外表煎的焦黃的排骨和佐料裝進高壓鍋,急忙洗米蒸米飯。
蕭鴻軒不讓媳婦下廚。
但是,那是一年多前的往事了!
曾經這個家象個磁場,用溫馨歡樂吸引著每一個進入這個家的客人。
美麗的女主人的大方隨和,心靈手巧的男主人的詼諧幽默,胖乎乎的大小子蕭多多的乖巧伶俐。
美好要等失去才能發現!
老師林梓潼的嘮叨,隔三差五登門蹭飯的親朋好友,把這個家當娘家賴這不走的歐陽靜,姚煙霞;從沒有當客人覺悟的納蘭和小黑子,,,,,,
謝瑩能容忍,不代表沒有意見。家裏人來人往,總是將夫妻間私密生活攪的零七八碎。被老師林梓潼嘮叨的躲出家門過,碰到拎隻活雞就混兩頓飯的朋友偷偷甩過白眼,自己配了鑰匙隨便進出的倆姑娘也曾板著臉規勸過,這家裏還有兩個男人呢!多多小,他爹可是個大男人,住一起不方便;對丈夫最好的倆兄弟小黑和納蘭,謝瑩是實在沒辦法,倆人晚上要是說不走了,就去書房自己鋪床睡覺,自己家書房裏存放的書籍資料以及工具,倆外人比謝瑩這個女主人還要清楚。
小孩子長身體需要補充營養!
指望不上嘴裏說的好,出了門就身不由己的丈夫,謝瑩學會了給寶貝兒子燒排骨。
謝瑩帶著兒子第一次在家試著燒排骨,晚上回了家的蕭鴻軒捧著謝瑩被濺出的熱油燙出水泡的手,心痛又自責,自責完了,還是改變不了出門忙起來就顧不上家的現實。
燒排骨是蕭鴻軒手把手,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教會的謝瑩。
排骨是蕭鴻軒買的,清洗剁段,稱重裝袋。
這樣的生活有了開始便擋不住要變成習以為常的日常,三口人養成習慣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沒人說得出什麽時候是個頭!
謝瑩從體諒丈夫的勇於擔當,到苦澀的忍耐,終於開始用言語發泄心中的不滿。
一道炒青菜,一小盆酥爛的排骨,兩碗白米飯。
謝瑩把多多抱上餐桌邊蕭鴻軒給兒子特製的高椅子上,母子倆開始吃每一日雷同的午餐。
吃過飯蕭多多睡了,謝瑩把母子倆回家後換下的汗濕過的衣服拿到陽台,正要隨手放進水池,突然看到一池子的黃湯。
把手裏的衣服丟在裝髒衣服的衣簍裏,歎了口氣,伸手摸到池子底下的閥門,看著一池子的黃泥湯打著旋流進了下水道,開著水龍頭一邊衝洗,一邊揉搓著蕭鴻軒換下的髒衣服。
傾注於洗衣的過程,把壞情緒淡化了,謝瑩抖著洗淨的衣服,一件件掛在晾衣架上,搖著手柄升起晾衣架。
看著兒子色彩鮮豔的小衣服,夾在自己素淡的衣裙和丈夫一年四季不變的黑衣中間,謝瑩驀然一笑。
誰家還沒點不如意呢!?
這一年多來鴻軒顧家的時間少了,但是忙的都是正經事,跑的再遠都不忘了給家裏打個電話,他心裏最在乎的還是家裏的妻兒。
關於和納蘭之間的分歧,鴻軒也解釋過。
納蘭沒有錯,他自己也沒有錯。
沒了人情隻考慮一時的利益得失,就應該按納蘭的意見辦。
可是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有總有些事情並不是單純的數學題。
照著納蘭的意思,哥倆把小黑子家的生活開支以及老居的醫療費用每月足額交付到小黑子的母親手裏,不合適當老總的居老二,想幹嘛幹嘛,反正也不指望他賺錢養著一大家子人。
似乎這樣做兩人完全對得起獄中的好兄弟小黑子,外人也沒話可說。
可是,捫心自問,這樣做真的就沒私心嗎!?
是幫助風雨飄搖的居家最好的一種方式嗎?
真的就沒人看出其中的冷漠,對哥仨的人品產生質疑,從而心生警惕,生出了疏離感。
哥三能有如今的局麵,控製的所有產業無論大小,實際體量和哥仨所占的股份有著巨大的差距。
能把眾多行業形形色色的人們吸引在哥仨周圍,憑的是什麽!?
是人情!
是三兄弟的人品!
是哥仨言必行,行必果的口碑。
居家最需要的不是維持安樂生活的費用,而是希望,居家會重新崛起的信念。
納蘭隻考慮到居漢典掌控中介公司能力上有難以彌補的缺陷,卻忽視了有無數雙眼睛都在注視著哥倆。
哥仨一路走來,曾經不遺餘力付出資金和人脈的小黑子入獄後,在外麵主事的哥倆會不會踐行承諾,依舊把中介公司給到居家人手裏,已經成了一個考驗蕭鴻軒和納蘭人品的標杆。
小黑子家的公司運行良好的時候,付出的最多,收獲的最少。
蕭鴻軒和納蘭對這間中介公司的規劃原本就帶有補償小黑子的意思,也是為了從根本上解決居家運輸公司無法解決的產權弊端,用一個正規合法而且屬於朝陽產業的公司替換一個日薄西山弊病叢生的公司。
即便按著納蘭的辦法來處理這事,小黑子刑滿出獄也不會說哥倆做得不對,但是,曾經親密無間的哥三心裏就會紮上一根刺。
不拔出來會化膿生瘡,拔,就再也沒有親密無間的三兄弟了。
謝瑩並不能完全理解丈夫的解釋。
瞪著眼問;不能折中一下,給居老二安排個職級高的閑職,再把小黑子家每月的生活費翻倍不行嗎!
這樣你和納蘭就不必鬧得這麽僵,倆兄弟攜手,你也不用忙的像個四處救火的救火隊員,連家都顧不上。
蕭鴻軒沉默良久,搖頭歎息,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小黑子突發的車禍,是一場毒性猛烈的瘟疫,已經感染了很多人。
謝瑩一直沒搞清楚,蕭鴻軒所說的瘟疫指的是什麽;蕭鴻軒破天荒的也不和妻子解釋清楚,隻是告訴謝瑩,以後別提納蘭,納蘭感染了瘟疫,得了很重的病,需要安心休息!
多少次都是在這個坎上夫妻倆爆發爭吵!
吵鬧的日子一天一天增添,謝瑩脫口而出的話越來越刺人,就像現在,蕭多多睡著的時候,謝瑩一個人安靜的獨處的時候,想起自己對丈夫說過的話,暗暗的驚歎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刻薄如斯!?
也不止一次反思良久,丈夫錯了嗎!?丈夫是個不稱職的丈夫!?丈夫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嗎!?在家裏時間越來越少,話也越來越少的丈夫變心了嗎!?
謝瑩沒有給自己找出答案,無由的心生委屈。
溫馨的家成了丈夫總是在躲避的囚籠,枕邊人逐漸變成無話可說的熟悉的陌生人,日複一日,一成不變重複著這樣的日子。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