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活廣告
蕭鴻軒嫌棄的斜瞥著眼睛一直盯著桌上擺好的早餐的小黑子;
“瞧你餓死鬼的樣子,沒吃就跟著一起吃點!”
小黑子揉了揉鼓鼓的肚子,咽了口口水,心有不甘的說道;“吃過了!”
知道小黑不會跟自己假客氣,蕭鴻軒就不和他多囉嗦,走出餐廳到客廳裏,衝著坐在沙發裏的姚煙霞和納蘭曹秀秀問道;“有誰沒吃早飯?”
並排坐著的三人,坐的直挺挺的,整齊的搖著頭。
昨夜姚煙霞是跟了曹秀秀回家休息,一早又跟著出了門,曹秀秀三人在辦公室商量事的時候,就在樓下曹秀秀的車裏等著。
三人說事,太快,三言兩語就解決,出門天依舊黑乎乎的。
小黑子說自己知道有間賣早點的老鋪,做的黃燜雞,小酥肉最地道。領著路,四個人便去了開在老城窄巷深處的老鋪。
這時四人肚子裏裝滿了油汪汪的炸雞酥肉,蕭家的早飯再怎麽誘人,也吃不下一口。
林梓潼吃了一頓舒心卻又怪異的早餐。
早餐豐富合口,吃的很滿意;可是,被隔著道玻璃的四雙眼巴巴的眼睛盯著吃飯,絕對不會給人愉悅的感受。
好在同桌吃早飯的人都對沙發上排排坐的四人視若罔聞,讓林梓潼心裏別扭的感覺稍稍減弱了幾分。
今天是工作日,吃過早飯,本來該趕赴辦公室忙碌的林梓潼,閑散的在書房裏欣賞著牆上掛著的字畫,忽然間感覺無所適從。
耳聽著客廳裏的年輕人壓低著嗓子做了番交流,達成共識後,各自做著出門的準備。
曹秀秀此來目的明確,是要逼蕭鴻軒的宮。
嘩啦!一把鑰匙甩出來,撂挑子不幹了。
不可說的原因,相信蕭鴻軒自然心裏明白;可說的理由,母親這兩日要回來小住幾日,自己要陪陪爹媽,沒空給蕭鴻軒當牛做馬。
搞清了曹秀秀隻是要暫時休息幾天,蕭鴻軒欣然接過了辦公室的鑰匙。
無事一身輕的曹秀秀,先是單獨拉了歐陽靜進書房詢問,看過歐陽靜拿出的授權書,心事放下了大半。
出了書房,在客廳裏就開始鼓動女眷們一起出發,去主城區來場新年前的大采買。
很快,一屋的人便分成了三個去處;
昨日謝瑩父母邀請蕭母去家裏坐坐,謝瑩和蕭母以及蕭鴻青今日要應邀前去謝家。
蕭鴻軒,納蘭,小黑子三人多日沒有談過正經生意上的安排,曹秀秀撂挑子時機恰巧合了心意。
林梓潼眼裏,四個年輕女子裏,同是職業女性,中性的打扮,幹練灑脫的曹秀秀,就是個另類。
穿好了外套的歐陽靜,視線一直瞄著林梓潼。
“靜靜,正好我來的匆忙,也要給大夥賣點見麵禮,就跟你們一起吧。”
煞是簡單的一句話,便化解了歐陽靜為難的心情。
蕭鴻軒如何也沒想到本該是偷懶的日子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自家事自家清楚,曹秀秀撂挑子,隻要不是長期的,短時間裏生意上的事都可以不理會,大可以留給忙完了私事的曹秀秀回來解決。
帶著小黑子和納蘭,想著叫上向援朝去東方羅馬大酒店好好的泡泡溫泉,把這些日子的沮喪疲憊衝洗幹淨。
樓下堵門的鄭家父子,昨夜受了小黑子說的鴻軒藏了極品烈酒的蠱惑,想想蕭家的飯食,比起星級酒店還要精致美味,一早便舉家堵在樓門口。
鄭夫人跟著林梓潼上了大采購的女子軍團的車走了,鄭家父子把醒目的軍用越野指揮車丟下給司機,就上了蕭鴻軒的銀灰色捷達轎車。
蕭鴻軒剛開車上路,沒想到鄭君耀昨日一場酒喝過,竟是把喝酒如喝水的蕭鴻青視為知己,暗自叫了蕭鴻青,而恰巧蕭鴻青也是不喜跟著一群女眷,陪母親到了謝家,便借口公司有事,跟了過來。
有個讓人頭痛的鄭通,蕭鴻軒索性讓納蘭開車去接向援朝的時候順便把老爺子老嚴也接來,小黑子也去吧老爹居豐收接上。
半路上卻又接到父母官付雲河的電話,坐地虎付雲河動用一切手段,一晚的查詢,得知貴客落腳在蕭家,大早上攜著師兄夏利強登門,不想卻撲了個空,電話裏一再的問蕭鴻軒一行今天行程。
蕭鴻軒手機開了免提,邊開車邊接聽電話,偷眼還要瞧著一邊副駕駛坐上的鄭通臉色,見鄭通麵無不愉的表情,順口就把一行人的行蹤告訴了付雲河。
東方羅馬大酒店主樓後麵,鋼架構玻璃鋼搭建的敞亮棚屋裏,和溫泉遊泳池隔開的小間,用管道和溫泉出水口連通的近百平米的池子蒸騰著熱氣.
大早剛上班的老總鍾少飛,已經下了命令,溫泉浴今日不對外服務。
熱霧繚繞水麵上漂浮的軟木托盤上,薄胎青瓷的酒壺裏,是小黑子去敲開了尚未營業緊閉的門,從已經換了主人的勾引酒廊要來的存酒。
比燒刀子還烈的山民自釀清烈的玉米酒。
蕭家兄弟,鄭家父子,納蘭爺倆,還有被小黑接來的居豐收,組成的居家父子兵,加上不請自來的付雲河夏利強,還有個主人鍾少飛,泡在一個池子裏,也算是真正的赤裸肉體坦誠相見。
卻是喝烈酒泡溫泉,流汗也沒人不知道。
池中間咕嚕嚕不住翻湧的水頭,正好遮掩竊竊私語聲。
鍾少飛和蕭鴻軒靠在池子一角,低聲聊著。
“,,,,上周,我和你嫂子把離婚手續辦了。”
“啥情況!?”剛摸過來的小黑一臉的八卦。
鍾少飛撩了把水在頭上,低著頭,手掌抹過濕淋淋的麵頰,一直向後,擼過頭頂,仰起頭,慘然一笑;
“還不是被你哥仨給害的!?”
蕭鴻軒雙手抱胸向後仰躺,側臉和邊上的納蘭猛眨眼。
納蘭皺了皺眉,還是起身換到了蕭鴻軒和鍾少飛中間,盯著鍾少飛,露出好奇的模樣。
這種場合納蘭能做出個姿態就已足夠,捧哏,問話的活,自然由小黑子來幹。
“扯蛋!少他娘亂給我哥三扣屎尿盆子。”
“當哥哥的你摸摸心口,咱哥三虧待過你嗎!?
沒我們哥仨出錢出力,就你!
吹牛能吹的風調雨順的當了這幾年的老總?
和老婆離婚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愣是往咱哥仨這頭找不是。”
說著說著卻陡然一臉便秘的表情,陰陽怪氣的。
說完,卻露齒一笑。接著又歎了口氣。
“哥哥真還不是冤枉你們,這婚離的和你三還就扯得上關係。
勾引酒廊前後轉了三次手,才真的轉了出去。
真真假假,每次轉手都要我重簽承包合同。
最後這次,人家送了五萬的辛苦費,老三說演戲演全套,讓我收了,曹總還出主意讓對方把錢交給一個不相幹的人手上,轉了兩道手才轉給我。
好吧!回家我把這筆錢上繳你嫂子,你們能猜到嗎?,你嫂子咋說的?”
小黑心裏暗罵鍾少飛呆傻,蕭鴻軒閉著眼,眉頭一抖一抖,納蘭抿嘴偷樂。
“你嫂子問我,前麵兩次轉讓酒廊,我收了的辛苦費給了哪個狐狸精了!?
向前兩次都是在做戲,讓我到哪去收辛苦費!?
沒錢拿啥送沒影的狐狸精!?
可這話不敢和嘴上沒個把門的你嫂子直說,走漏了消息,就是給你哥三拉冤家。
我不解釋,她就要死不活沒完的鬧,鬧得離了婚才算消停。”
“哥哥還真的和嫂子把婚離了!”
“離了,還是淨身出戶,哥哥我現在就是光溜溜的光棍一個。”
蕭鴻軒睜開眼,猛地坐起身,帶起水聲,嘩啦。
“走走走,穿衣服,找嫂子解釋去。
錢就是王八蛋,不能為了王八蛋毀了少飛的家。”
鍾少飛攤開雙手,攔著兩邊的哥三,笑意諂諂。
“兄弟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事就算翻篇了。
以後都不提了!”
“又是啥意思?”小黑的眼豎著瞪大了。
納蘭索然無味的起身又繞到蕭鴻軒另一邊。
蕭鴻軒的臉霎時掛滿了冷霜。
鍾少飛身子向下溜著,整個人沫進水裏,從水裏露出頭來,狠狠的吐出嘴裏含了的一口水。
“跟兄弟們講實話吧,剛辦完離婚手續兩天,你們哥仨要有這份心,哥哥接受,也感激你們。
現在晚了!
過了頭腦發熱的時間,我也想了,結婚這麽多年,我在外麵淘換多少,都是一把交個她。
遠了不說,就這兩年,當了這個總經理後,明了暗了百多萬是有了,換了大房子,存了點家底。
離婚的時候人家竟然一口否認家裏有存款,孩子小,她要了,房子和屋裏所有都歸給她,算是種補償。
便是這樣,以後孩子的撫養費,我月月也少不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可這女人要是跟自己男人狠了心,心腸比他娘的鐵石還要硬,比蛇蠍還要狠毒。
嗬嗬!才結算的承包費,一整年的承包獎勵剛交到她手裏,明知道承包合同要作廢了,我往後的路,是眼前一抹黑,竟能狠了心,讓我光溜溜的從自己辛辛苦苦攅起來的家滾蛋!
這女人回頭了,我也不敢要。睡一張床上,自己都不敢合眼。”
蕭鴻軒嗤笑道;“不光因為這吧!?”
“對!不光是這。”
鍾少飛眼光堅定,毫不示弱的和蕭鴻軒對視著。
“離婚前,我幹幹淨淨,沒做對不起她的事。
有事也是離了婚後。
和兄弟們不說假話,周末因為無家可歸,心裏不痛快,我喝多了,把阿嬌給辦了。
這事我不後悔,舊路斷了,我就該穿新鞋走新路。
還有,承包大酒店的獎勵我年年都教給她了,獎勵款是多少,她比我都操心,也瞞不住。
勾引酒廊的事,一來,要保密,二來,開業後也沒分過利潤。
她不知道有這一檔子事,賣勾引酒廊分給我的這筆錢如今就是我的老底了。
酒店經理一旦卸任,我也不想留在這座城市。
阿嬌是因為喜歡我才在這裏工作了兩年,拿著老底,我和阿嬌回她老家義烏。
我還就不信了,我鍾少飛這個大活人,還比不上一套房子百十萬存款值錢。出去混不出個人樣,這一輩子我都再不回來。”
小黑嗬嗬笑著;
“種哥啥樣算是混出了個人樣!”
鍾少飛一臉的嚴肅,一字一字的慢慢說道;
“資產不過億,就不算是活出了人樣。”
蕭鴻軒邊搖頭,邊拍著手,苦澀的說道;
“清官難斷家務事,哎!
走的時候就別給我打招呼了,在外麵混的好,也別想我。真遇到過不去的坎了,別忘了給我打個電話。”
說話間,起身拍了拍鍾少飛的肩頭,淌著齊腰深得池水,找到浮在水麵的托盤,抓起青瓷酒壺,大口的灌著酒。
蕭鴻軒已是毫無泡溫泉休閑的興趣,就想找個地方,放肆的吼兩嗓子,不然,心裏憋得慌。
鍾少飛婚變,曾經恩愛的兩口子,誰是誰非!?是誰先冷了心,動了念,算計枕邊人?
如今再追究,找出事實真相,分清是非對錯,都改變不了曾經的愛人竟是連路人都做不成的事實。
這是蕭鴻軒身邊人第一場婚變,第一次把婚姻破裂後的冷酷,無情的展現,他的心很亂,如團亂麻,扭曲著,繞在心裏,紮的刺痛。
蕭鴻軒哥幾個把著池邊一角,向援朝,蕭鴻青,鄭君耀,帶上老居四人,守著一個池角,麵前的軟木托盤,流水似的往青瓷酒杯裏倒著烈酒,父親喪事完滿結束,向援朝今天也是放開了懷抱,和三個好酒之徒,敞開了杯來盞去。
四人話不多,該說的都在酒裏。
被付雲河和孟立強夾在一角的鄭通,是今天唯一一個踏實的洗了個澡的人。
泡出一身通體大汗,鄭通趴在池邊,像個門板似的闊背,付雲河滿頭的大汗一邊搓,一邊還要聽著鄭通嘀咕,小付再用點力,嗯!爽,真爽!
蕭鴻軒登上池岸,強笑著,和大家說道;
“忽然想起還有件事要辦,我先走,鄭伯伯,居叔,還有各位哥哥,你們再泡會。
午飯我在釣客備好了等大家。”
“等等!”鄭通一翻身落在池子裏,往身上撩著水,蹲下猛晃動著身子,嘩啦,帶著一片水花,起身也上了池岸,曳過條浴巾纏在腰間。
“小子,這軍民魚水情,也應該是有來有去。
昨天在你們家又是吃又是喝的,今個喝酒泡澡,就當做是我回請大家。
今天忘了帶錢,還是兜裏比臉還幹淨。
我是跟著你來的,你要提前走,也給我把錢留足了。”
就鄭通的大嗓門,這話滿池子的人想不聽都不行。
噗!噗!噗!猛地從池水裏起身的響聲接連響起,衝著池子裏匆忙立起身的人們,搶在眾人開口之前,鄭通濃眉高挑,瞪著眼,一身王八之氣,甕聲甕氣的說道;
“誰想冒尖了!?
咋了?哪個比老子官職大,又是哪個比老子年級長?!”
池邊鋪著浴巾躺著閉目養神的老嚴,突然睜開眼,懶洋洋的接了一句;
“老子比你年紀大!咋地了,活的老,多吃了幾年幹飯你就牛逼了!?”
鄭通看著老嚴,頓時破功,笑意諂媚,“和年紀無關,您老啥時候都牛逼,我呢,剛說的話,是把您老排除在外,嗬嗬!您老接著睡。”
“哦!”老嚴拖著長音應了聲,倒頭閉眼立刻睡了過去。
“哎!問你們呢!?”鄭通轉臉又是氣焰洶洶,逼問著泡在池子裏的人們。
無人應聲,鄭通自話自說;
“沒話說了吧!
今天有一個算一個,都給老子放規矩了!”
猛地扭頭,衝著老嚴弓了弓腰,“沒說您老啊!”
扭臉又是幅惡煞嘴臉,“長幼尊卑,算完了,老鄭都是這個!”
右手大拇指高挑著晃了晃。
“那誰,對,就你,該是多錢,一分也不許少了,賬單打印清清楚楚,多一分我也不給。這賬,我付。”
付雲河太陽穴上的血管直突突,看著鄭通一把將蕭鴻軒的錢包奪了,刷刷的數著紅的大鈔,‘啪’拍在了酒店前台。
人老手腳慢的老嚴,慢悠悠穿好衣服,最後一個來到前台。
擠到臉色煞白的孟立強和嘴角抽抽著的付雲河中間,壓低了嗓子叱罵道;
“真是倆瓷慫貨,老鄭這是在給小付搭梯子呢,一點眼力界也沒有。還不快去找照相機,把老鄭今個的做法留了影。”
見自家的兩個門生,還是像一對呆頭鵝,氣的老嚴抬手一人背上抽了一巴掌。。
倒是蕭鴻軒和納蘭先反應過來,也不解釋,早就催促鍾少飛最快的速度找來了相機。
哢!哢!衝著一身筆挺戎裝,肩頭兩顆將星煜煜閃光的鄭通拍個不停。
“小付,過來,合個影。”鄭通招手叫付雲河。
老嚴掄開老腿,抬膝重重的在愣怔住的付雲河屁股上來了一下。“走了!”
和付雲河擺拍過,鄭通姿勢不變,連著和酒店大堂經理,等等工作人員合了影。
退到一旁的付雲河這才多少回過點味。
老嚴唾沫星子噴著,指著孟立強和付雲河的鼻子,“不大的年紀就腦萎縮了,傻不愣登的,就這智商還做父母官。呸!老子的臉都讓你倆丟光了。”
一行人走出了酒店大堂,走在人群中見的老嚴衝著鄭通連連拱手。
鄭通嗬嗬笑著;
“老哥,這回老弟可是真的抹下了臉,給老哥的學生當上牆的梯子了!”
老嚴招招手,叫過納蘭,“你鄭叔叔是個實在人,老子這年歲,說不定哪天就去找你向叔叔了,沒了你老子,你鄭叔叔來了咱這裏,小子可要招呼好了,四菜一湯丟人,必須是七大碟子大八碗招待著。”
大夥都聽出來老嚴又是一臉嚴肅的在講笑話,哄笑著走向停車場。
老嚴卻沒上納蘭開的車,貌似隨意的上了孟立強的車。
關上了車門,就急火火的說道;“老鄭這人情有點大了!”
明白過味的孟立強沒敢接老師公的話。
“老鄭來洗了個溫泉浴,還留了影,已經是活廣告。
今天這賬,老鄭堂堂皇皇付了,更是做了個好榜樣。
比老鄭級別高的本就不多,老鄭這個年紀,即便是級別高過他,真的有實權的也不多。
小付要把偽合資企業的東方羅馬大酒店重新收歸國資委的想法是對的。
可是國有資產也有國有資產經營時的難題,上麵能說上話的婆婆太多!
有老鄭今天這一出,以後敢在東方羅馬大酒店亮牌子,要求免費消費的,心裏就要衡量衡量,比起實權的中將司令,自己算不算一盤菜。
小付,你說我要是把白安東書記也忽悠來泡個澡,再題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