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穿[38]
卿子將軍自然是思央這個三軍統帥。
碭軍的來人也正是她派來的曹參。
不提項羽從那份哀禮中, 得知真相如何心情。
在各方征求之下, 楚懷王已有攻入關中的打算, 這一點還得多歸功於宋義，每日堅持不懈的在懷王身邊進言, 誇大聯盟軍如今的軍勢日盛, 此時大舉攻向關中, 必定勢如破竹, 可直指鹹陽，斬殺昏君宦臣，位鼎天下, 近在眼前, 懷王被他這餅畫的，也是熱血激動，心中已經幻想自己超越先祖，成為天下第二位一統天下的皇帝。
其實宋義也不算是胡亂進讒言, 秦軍圍剿盟軍都吃了敗仗，損兵折將先不說，秦軍那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氣勢早已衰敗, 盟軍卻是越戰越勇，兩方軍勢早已傾斜，此時進攻關中的確是個好時機。
思央本來想和懷王商議，不過既然有人願意辛勞, 她也就讓宋義多發揮發揮多餘的光和熱, 畢竟, 他也沒多長時間。知道是宋義害死項梁，項羽怎麽可能會放過他，人頭落地，就是個早晚問題。
也不知道宋義是不是察覺到了危險，在項羽大軍歸來之際，聽聞趙國有危機，主動請纓領軍，懷王喜不自勝封他為上將軍。
所以帶著滿腔怒火領軍歸來的項羽，直接撲了個空。
“進攻關中，必然分兩路大軍。”張良指著沙盤上標出的兩道明顯戰線。
思央點頭：“懷王防備我和項羽，宋義計殺項梁，算計碭軍，也並非沒有他的授意，兩路大軍，不就是要兩方爭個你死我活，他來坐收漁翁之利。”
張良見她不驕不躁的模樣，輕扯了下唇角，自認識這位時候，就不曾見她為局勢憂心，似乎一切都成竹在胸。
“我們本就和項羽是敵對，即便現在不是，以後入駐鹹陽，也必然是要刀兵相見。”蕭何道。
所謂的懷王，不過隻是個名義，思央要，項羽也要，當然懷王是傀儡，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願意，並作出反抗脫困之舉，也是常理所在。
思央不是曾經的劉邦，碭軍也並非芒碭山的民夫，有與項羽一戰之力，絕不會把鹹陽拱手相讓。
“我與項羽必有一戰，既然都心知肚明，那又何必給他人當做棋子互耍。”
張良聞言，就知道她已經有了打算。
思央的打算就是與項羽見上一麵。
張良好奇她會怎麽和項羽談話，不邀自來。
隻是兩人剛到項羽住處，就圍觀了一場情感大戲。
“這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還說不是，你分明就是吃著碗裏瞧著鍋裏，劉邦我真的是看錯你了，爺爺把我托負給你，我想我孤苦無依這輩子隻能依靠你，你卻……你就是個好色之徒。”
劉邦是一個頭兩個大。
戚姬則是哭得梨花帶雨，雙目含淚帶怨的瞪著他，似乎是有無盡的委屈。
至於另外一人，這會正是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在見到思央他們來後，簡直像是見到了救星。
“呂將軍，張司徒，你們是來找項將軍的嗎？”虞姬趕緊過來。
這一聲喊也讓正在吵架的都著急慌忙的看過來。
“虞姬！”項羽也在這時候出現，他健步走來，拉過虞姬上下仔細小心的打量她，確定她沒事，轉頭銳利的視線就盯在思央身上。
張良踏前一步，擋在思央身前，微微欠身麵帶淺笑：“項將軍不要誤會，呂將軍與在下不過才剛來，並不知虞姬姑娘和這兩位發生了什麽。”
項羽眉頭一皺，轉向那邊笑的尷尬的劉邦。
思央自張良身後步出，眸子睨了他一眼，對劉邦問：“劉三哥怎麽在這裏？”
他現在是個小卒，不是能隨意亂走的。
劉邦顯然也知道，忙解釋：“今日我休假，本想……”
“將軍你給我做主啊，三哥他怎麽能這麽對不起我。”戚姬哭哭啼啼的向思央撲過來。
思央一個錯步躲開，順手還把身旁的張良給拉開。
戚姬一頭往前撞，要不是關鍵時刻劉邦眼疾手快把人拉住，她這一撞的目標就得變成項羽。
劉邦一個頭兩個大，眼看事情鬧騰成這個樣子，他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
“我就是像替項老弟跟虞姬姑娘提親，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簡直是欲哭無淚，從樊噲等人口中得知項梁之死和碭軍是沒有關係的，劉邦去找項羽想要安慰他的時候，發現他和虞姬之間郎情妾意舉止曖昧，他試探之後知道項羽對虞姬是有情意的，他見項羽不好意思出口，索性就自己來找虞姬想替人求親。
此言一出，戚姬呆愣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
項羽虞姬都有些尷尬，並還不敢去多看一眼彼此。
思央張良兩人徹底邊緣化，成為看戲觀眾。
“劉邦！”一聲怒喝猛地炸響。
眾人緊接著就見滿頭白發，走出顫顫巍巍的範增舉著拐杖就衝劉邦氣勢洶洶而來：“好你個劉邦，居心叵測，還想把這個不祥的女人放在我羽兒身邊，你是不是想要害他，好給你們碭軍清除大敵是不是。”
劉邦向來是怕範增這個老匹夫，但又不敢跟他這老身板動手，被攆的在院子裏麵四處竄。
“亞父，你別衝動。”項羽趕緊把範增攔住。
劉邦趁機躲到思央和張良身後，戚姬也早就跑過來躲著，她想湊近思央些，卻被張良不著痕跡擋住，隻好作罷。
範增被攔下還是氣的不輕，可他也不能再追去，思央不是劉邦，在他看來劉邦就是個無賴小人沒臉沒皮，可是思央卻是掌握碭軍大權的人，縱然範增知道她是項羽大敵，但在盟軍為一體的情況下，他不能怠慢，否則就是讓項羽給對方落把柄。
“範亞父何必如此動怒，項將軍和虞姬姑娘，英雄美人，實乃良配，若是想要締結連理，那真的天造地設的一對。”在她麵前打她的人，雖然劉邦是不怎麽樣，那也是她碭軍的人，範增也太過了。
範增自發現項羽非帝星，又知自己逆天而行，早已陷入自己的孽障中，對於項羽身邊一切可能威脅他的存在，都想除去，虞姬是，劉邦是，思央更是。
既如此的話，思央也不介意惡心他一下。
“呂將軍說笑了，虞姬不過是個孤女，配不上項將軍，請你們不要再提虞姬了。”虞姬說完這句話，沒再看任何人，轉身就跑走。
“虞姬！”項羽想去追，範增不肯：“羽兒你萬萬是不可以娶那個女人。”
項羽無奈，怒火又不好衝著範增去發，隻瞪向不請自來的思央等人。
“如果沒事的話，呂將軍，這裏不是你的府邸。”
這是送客。
思央卻不在意，走近兩步：“有一事要與項將軍商量一番。”
“我們沒什麽事情好商量的。”看在她送來的項梁哀禮份上，項羽沒直接趕人。
“給項梁將軍報仇的機會也不要？”思央挑眉。
這句話給予項羽的誘惑太大，不管是否對思央目的百般懷疑，涉及項梁一事他總是無法釋懷。
縱然範增非常不想項羽和思央有所交集，但項羽執意他也無可奈何，但是全程都在旁守著，那護崽的模樣，生怕思央坑壞了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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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兩路入駐關中，必然是定局。
懷王想讓她碭軍和項軍鬥個你死我活，思央不想如他意。
“懷王必然會以先入關中為王，激勵我等，項將軍定然有奪天下之心，你我在關中相鬥，不利於天下安定。”
入關中鹹陽之後，大秦天下已是在囊中，可若那時候她和項羽爭鬥起來，好不容易平定下的天下必然是會再起暴動，秦軍也會借機反撲，此非明智之舉。
當初劉邦先入關中，可他本就是違約在先，兵力又比不過項羽，隻能乖乖的縮著尾巴去巴蜀，那時劉邦違約先入鹹陽，徹底激怒項羽，項羽已有殺他之心，若非呂雉拉著他對項羽伏低，甚至忍辱吃下巴蜀特產，怎麽會因此壯大項羽自負之心，把人給放去巴蜀。
劉邦跟項羽在關中爭不起來，可思央就不一樣。
項羽自然也知道這點，但麵上卻不在乎：“各憑本事，天下不安就打到它安穩。”
張良坐在思央身旁道：“項將軍此言差矣。”
他羽扇輕搖，君子端方。
“將軍當年與武信君等起義抗秦，所為的就是天下黎民百姓，王權霸業雖重要，可百姓能安居，不正是項將軍最想看到的。”
項羽一向自詡自己拯救黎民與水火，此時張良的話說出，若是他不顧百姓，執意要和思央在關中展開爭奪，倒是推翻他一心為民之舉。
範增也清楚這點，想說什麽，又忍住，轉看項羽。
“那若是誰先抵達鹹陽，難道還不入城。”項羽道。
思央道：“城當然是要進的，如項將軍所說，各憑本事，我隻不過是想讓將軍答應，但凡輸者，即便是心中不服，也不可在關中動兵。”
“好！”項羽不認為自己會輸給思央。
思央也投桃報李：“章邯圍趙，宋義領兵，在此之前，必會給將軍迎戰章邯機會。”
她是三軍統帥，項羽現在最想報仇，那麽她就給他這個機會。
想到慘死的叔父，項羽捏緊了拳頭。
範增皺著眉頭，有心想反駁，可也知道項梁在項羽心中的地位，他是勸不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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