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穿[28]
如遭雷劈!
大概就是張良現在的感受與體會。
在思央說出那句‘以身相許’後, 他就像把自己剛才那句‘銘感五內’的話給收回來,果然他還是太天真, 所謂的知己其實……也不能強求。
思央眼睜睜的看著張良臉色亂七八糟的變化, 心中暗自好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向來淡然的他,能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將軍此話,恕張良……”
思央抬手製止他:“誒, 不必多說,我明白, 韓王這般看重張司徒, 你也為難, 我也不好橫刀奪愛, 算了,你我相交倒也不計較其他。”
張良:“…………”
他剛才胡亂八糟的一通亂想,不成想,原來將軍所說的‘以身相許’就是單純字麵的意思。
“張良, 謝過將軍……看重厚愛。”將腦海中先前片刻的遲疑與糾結揮去。
他張良又是張良。
見此,思央愣了下後,莞爾一笑, 順其自然的轉開話題。
張良雖沒有帶回韓信,卻給思央把另外一人帶回來。
正是香姬。
香姬得了思央臨走前給她的金餅, 就離開了花樓, 甘爺一幹人等都死了, 也不會有人再來找他麻煩,以防萬一,她還是準備換個地方居住,也一邊等著韓信回來。
卻等到一個消息,有人說韓信已經死在葫蘆穀。
香姬是知道韓信準備去葫蘆穀去看項羽如何贏了秦軍,到時候他就會去投奔項羽麾下,一聽到對上條件的消息,香姬坐不住,收拾了個包袱就要去找韓信。
她千裏迢迢趕往葫蘆穀,並沒有找到韓信,堅持不相信韓信死了,很可能就在楚軍中,但楚軍那麽的,她怎麽在千萬人中找到她要找的人。於是香姬又準備回去,回去等韓信,不管韓信是功成名就還是窮途落魄,他一定會回去找她的。
從小村莊到葫蘆穀,再從葫蘆穀回去,一路又是千辛萬苦,別說香姬隻是個弱女子,即便是男子也很吃力,她走至半路就暈了過去,還是張良一行人路過救了她。
得知香姬和自己找的是同一人,並且都沒有他的下落,索性張良就把人帶回來。
香姬也是願意的,她堅信韓信沒死,如果能讓思央幫忙找到韓信就更好了,所以她就答應跟張良來這裏。
了解之後思央答應香姬會找到韓信,就安排香姬暫時留在碭軍中。
幾日之後,碭軍與韓軍宋義三路人馬,擊潰巢縣秦軍,也徹底的占領巢縣周圍城池。
南武還在白熱化之中,魏王燕王拿下也是時間問題,反觀項羽攻衢州,正麵應對章邯失利,還處於交織狀態。
思央也沒掉轉兵馬去援助項羽,反正項羽也絕對不會想要她幫忙。
索性就去攻打陳留。
宋義以陳留兵少,自請去攻陳留周遭縣城。
思央允了。
等碭軍兵臨陳留城下時候,就見城門緩緩大開,裏麵走出來個須發花白,身高矮小的老人。
“足下何人?”思央揚聲問。
那矮小的老人上前來對思央恭恭敬敬的作了一輯後道:“老夫酈食其(yi ji)見過呂將軍。
酈食其啊。
“有什麽話要說。”思央直接開門見山問。
酈食其愣了愣,顯然還沒遇到過這麽直接的,稍一沉吟道:“呂將軍兵臨陳留,陳留兵力不足以抵抗,所以老夫來了。”
“當說客。”思央笑了下:“那足下就回去和陳留守將言明,我給你們延緩幾日時間好好考慮,待本將軍耐心耗盡,若不投降,那我隻能強攻入城,一旦城破,百姓無憂,守將皆斬首!”
本還想和思央再繞幾道圈子,打幾個馬虎眼,誰料到對方說話一點不留情麵。
“想要陳留投降可以,不知道將軍可否容許陳留提出幾個條件。”酈食其沒放棄繼續說。
而坐於馬上的思央,撫著腰間寶劍,衝其緩緩搖搖頭,啟唇輕吐兩個字。
“不能。”
酈食其被氣的不輕,老臉漲紅:“將軍難道不覺得你實在是太咄咄逼人。”
“廢話。”思央不客氣的冷哼出言。
在其之後的張良,聞言,羽扇遮麵,可那雙露出來的眼睛裏的笑意是沒辦法掩蓋的。
“你,你你……”酈食其更氣了,手指著思央,都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思央傾身手臂搭在馬頭上,對他道:“請這位先生你搞清楚狀況,你陳留已經是我囊中之物,隻在於時間的早晚罷了,你有什麽資格來談條件,如果你們乖覺投降,本將軍非那等嗜殺之人,願接納降兵,就全看你們識不識趣。”
酈食其可是一個著名的說客家。
主要成就在幫著劉邦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好幾座城池,很得劉邦看重,視為好友知己,後來韓信要滅諸侯國,酈食其自告奮勇去齊國說降,結果他這邊剛勸齊王答應投降,那邊韓信就一舉攻破齊國王都城門,齊王認為是酈食其與韓信合夥裏應外合誆騙他,一怒之下就將酈食其給烹煮了。
無往不利的口舌,在麵對眼前的年輕將軍,無半絲用處,甚至酈食其連陳留提的條件都沒說出來,他憋了憋氣後咬牙道。
“將軍,你就算能夠打下陳留,可也會自損兵將,隻要你願意答應陳留提出條件,不費一兵一卒取得陳留,難道不好嗎?”
酈食其以為自己這話一定會讓碭軍將軍心動,可沒成想她看似是在好好思索,然而一開口卻是……
“你陳留兵不強,將無用,倒是可以給我碭軍練練兵。”
“……”
酈食其铩羽而歸。
“即便答應他們的要求也未嚐不可。”張良上前:“此番寸步不讓,不像將軍的風格。”
思央富有深意的睨了他眼:“張司徒對本將軍的行事風格都這般清楚。”
張良隻笑不答。
思央鬧了個沒趣,靜默片刻後才對他說:“那個叫酈食其的老頭,其實就是陳留守將的親哥哥,他們本就沒有一戰之力,偏偏是想投降又想給自己撈點,本將軍偏就不愛慣著別人。”
張良心下讚歎,沒想到將軍對人家的情況真是了如指掌,又聽她後麵那一句傲嬌話,不由好笑搖頭,目光落在她遮掩容貌的麵具上,碭軍上下皆知他們的將軍容貌有損,所以才以麵具遮蓋示人。可上回麵具滑落時候,他所看到的……
“算計到我頭上,真以為他是你張良,一肚子彎彎繞繞的計策。”思央沒注意張良沉凝的眸光,隻看陳留城牆那些個人,不屑一哼。
張良頗為無言,怎麽說著說著就扯在他身上,秉著多說多錯,他閉口不言,可這樣思央也沒放過他。
“張司徒覺得,陳留守將是開城門投降,還是跟我們死戰到底?若是出城投降又在幾日之內?”
羽扇輕搖,張良無奈,不過他到底還是順從她的意思:“陳留守將既然讓親哥哥來向將軍談條件,已有投降之心,雖將軍沒有答應他們要求,可將軍也說了,隻要投降就不會殺他們,還會容納降將,將軍兵強馬壯,陳留兵力不足以抗衡,城破之後,百姓無憂,守將性命難保,孰輕孰重,他們應當清楚。”
“三日之內,陳留必降。”張良拱手對她道:“張良先在此恭喜將軍。”
“為何是三日。”思央又問。
張良轉看陳留城牆上的旗幟淡聲道:“那是因為,將軍隻給他們三日時間。”
·
兩日後,酈食其再開門赴碭軍營帳麵見思央,呈上陳留降書,降書上沒有了多餘要求,隻求碭軍不殘殺百姓,不苛待守將降兵。
思央應下,當天軍入陳留。
百姓見碭軍軍令嚴明,遵紀守律,無一人來騷擾百姓,紛紛感慨稱讚。
·
“仁義二字可好?”
夜涼如水,高台之上,兩人對坐賞月。
張良給思央杯中添了酒,而後才不緊不慢的道:“那要看是什麽人?”
“怎麽個說法?”思央問。
張良一笑:“若是為臣子,有仁義在身可為好官,能為百姓著想。”他執起酒杯,一頓後話音一轉。
“若是為君者,有仁有義自是再好不過,可若是一昧的仁義,並不能當一個好的君王。”
“假仁假義。”思央手指在杯口轉了轉:“仁義在口中,詭詐心中藏。”
“多謝張司徒教導。”她雙手舉杯敬他。
張良莞爾,也不在意,舉杯相迎:“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將軍也不逞多讓。”
在酈食其出城談判那一刻,思央對其一言一行,都是攻心之策。
“破解章邯三路大軍圍攻之後,攻入關中,天下也就近在咫尺。”張良看清眼下局勢。
思央點頭:“沒錯,到時候也是真正的涿鹿天下。”
“項羽要攻下章邯並不容易。”張良想了想,突然一凜沉聲道:“宋義!”
“張司徒發現了。”這次換思央給他滿上酒。
張良看她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奇道:“就這麽放宋義去幫項羽?”
雖然思央也不知道宋義怎麽勾搭上項羽的,可她卻不認為宋義能幫助項羽什麽別到時候……引狼入室、後悔莫及。但兩人執意要搞一起,她也不攔著,她也是有些好奇,宋義怎麽拉動項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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