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穿而複始> 六穿[07]

六穿[07]

  馮敬堯答應了放過思央, 不過是權宜之計, 他這個人睚眥必報,眼睛裏麵根本容不得沙子,不容許背叛。


  於鎮海對思央的反常表現, 讓他懷疑兩人之間的關係, 本就心存不悅, 現在她又執意要和他脫離關係, 心裏麵可謂是恨急了。


  不過,仙樂都兩成的股份,實在是讓馮敬堯很心動,他並不缺那點錢,可誰又對錢這種東西拒絕的了呢, 要是有了兩成的股份利潤分紅,暫時是插手不了經營權,卻可以慢慢謀劃。


  一個女人而已, 放開她又怎樣,他馮敬堯有的是手段,能讓她生不如死,讓她嚐盡這世上最痛苦的懲罰手段, 讓她知道, 背叛他是什麽下場。


  “馮先生,馮先生, 不好了……”


  馮敬堯的腿斷了, 他這幾日都隻能在床上躺著, 想要下床走走都需要拄著拐杖,還得人扶,令他氣惱不已,更是把賬算在思央的身上,隻想著等他一拿到仙樂都的股份就跟她清算。


  “怎麽了?出什麽事情大呼小叫。”馮敬堯冷著臉對跑進來的祥叔喝斥。


  祥叔跑的急,一頭的汗,忙把手中的報紙塞給老板:“你看今天的報紙。”


  一整張報紙,其中一麵,鬥大的標題,還加黑加粗。


  ‘新歡對舊愛,為搶仙樂都,馮大亨絕情拋棄昔日情人,偽君子,真小人’


  默念標題上的字,馮敬堯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強撐著再仔細看報紙,馮敬堯眼角唇角都不斷的扯動,看到最後一個字後,手一用力,脆弱的報紙被撕成兩半。


  “那個賤人……”


  “馮先生。”祥叔忙拍著他的後背,怕他氣出個好歹出來:“您消消氣,我已經去叫人把報紙給撤下來了。”


  馮敬堯靠著床頭狠狠喘了幾口氣,緩過來了:“沒用的,現在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撕裂的報紙,還能看出那上麵登出的一張照片,那分明就是他給顧清華寫的那封信。


  “真的是小瞧了她,竟然如此不顧一切,把信刊登了出來,裏麵的內容被全上海的人都看在眼裏。”馮敬堯咬著牙,要是思央在這裏的話,他估計都能把她生吃了。


  報紙上照著那信的內容,似是而非的寫了關於他,顧清華和於鎮海之間的感情糾葛,而他為了對付於鎮海,不惜利用情人,搶奪仙樂都的股權,報紙上把顧清華寫的無辜又可憐,被兩個男人欺騙,還危及性命,見著同情,聞者憐惜。


  沒錯,真實的情況大部分是如此,如今再被人稍微潤色,他馮敬堯的名聲就不好聽了,他向來注重自己外在一層皮,參加慈善義舉,起碼在部分人眼中,他是個仁義的生意人。


  現在都毀了,那封信,曝光了他的陰暗麵,也等於在他的臉上重重扇了一耳光。


  “那,那我現在就去把顧清華抓過來,給馮先生你處置。”祥叔又道。


  馮敬堯抬頭看著天花板:“不能動她……”


  “為什麽?”祥叔不解:“她這樣詆毀馮先生你。”


  “她聰明的很,現在把這一起都爆出來,還添油加醋,全上海的人都知道我有殺她之心,所有人都盯著我。”


  祥叔被點明白了,不甘道:“那我們就這樣被她牽著鼻子走。”


  真被牽著走,他就不是馮敬堯了。


  “現在讓她先蹦躂著,離下一屆的華董選拔沒多長時間了,在這時間段我不想我的名譽受損。”閉了閉眼睛,馮敬堯略有些疲憊的道。


  “那仙樂都的股份呢?”


  馮敬堯的後槽牙用力磨了磨,緩緩搖頭:“我要是這會子拿了仙樂都的股份,就坐實了這份報紙……”


  深吸口氣,後他才道:“你去……聯係報社,把那對狗男女的奸情通篇報道,每一家報社都要……快去……”


  後麵兩個字低沉嘶啞,似乎是從喉嚨深處吼出來的,馮敬堯還是沒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一股子鬱悶氣燒的他胸口疼。


  可憋屈的還在後麵。


  他剛吩咐祥叔反擊,還不等出手,那邊思央親自登報表示,和於鎮海情斷緣絕,此生不再有瓜葛,仙樂都股份是賠償所得,無償贈送馮敬堯,還他十年照顧之恩,她顧清華再也不欠誰。


  這一番隔空喊話,著實是妙。


  不但是把馮敬堯的反擊打了回去,也同時劃清了和於鎮海的關係,自己被摘幹淨了,還給人留下了被情傷後卻堅強有驕傲的人設,還真的是賺了一批多愁善感之人的眼淚。


  馮敬堯後麵真的是差點嘔出一口憋屈的血嘔來。


  什麽話都被說完了,現在他再做其他,都是惺惺作態,那信可不是假的。
.

  “顧小姐手段高超。”


  若是以前許文強對於和思央之間的合作,很大的懷疑她自身能力的話,在經過這兩天的報紙一戰,他是徹底的改觀,一個沒有絲毫勢力,手無寸鐵的女子,就把馮敬堯那樣的人逼的一句話硬話都沒,甚至是不敢對她動手。


  思央這幾日不住在了馮敬堯給她買的房子裏麵,那裏離馮氏公館太近了,她是無所謂,可怕馮敬堯對錢來喜不利,還是離著遠些好。


  “許先生就別誇讚我了,不過是拿捏著馮敬堯現在不想跟我正麵對上而已,鑽了個空子。”


  話是這麽說,可許文強就覺得,憑著思央這份淡定,他自愧不如。


  “接下來你要怎麽做,真的把仙樂都的股份給馮敬堯?”抬手提著茶壺給思央麵前的杯子添滿,許文強問。


  他們現在是合作關係,關心問一句。


  “我記得你提過上海自來水的問題。”思央拿出了一張紙遞給許文強。


  上海的用水十分有限,閘北那邊用不起自來水,要到很遠的地方打水,水還不幹淨,許文強就是看到其中的商機,曾和思央提過,沒想到她把計劃書都做出來了,隻一看,這份自來水經營計劃文案,雖簡單,卻把重點都規劃了大概,有的甚至是讓他茅塞頓開,另他對思央更為高看。


  思央笑道:“放心,馮敬堯不會要那股份,既然他現在不要,那我就用著,讓他裝個清高。”


  “那於老板哪裏……”許文強對於鎮海感官挺好的。


  仙樂都的股份思央並沒有打算霸占,權宜之計罷了,誰讓洛天佑犯在她手中,拿著他的錢來投資,就讓他張長記性。


  “他會配合我的。”思央淡聲道。


  接下來,思央就開始著手辦理自來水經營權的事,這裏是法租界,自來水這樣的事情,還需要通過法國領事皮耶先生的批示,好在皮耶先生是和馮敬堯私底下的關係好,可也是個俗人,十分愛財,這就好辦了。


  一個自來水的經營權而已,錢送足了,什麽都好說。


  馮敬堯腿斷了在家中修養,又被思央接連氣得不輕,雖讓祥叔盯著她,可她動作快,故意隱蔽,等到他得到風聲想阻攔的時候,她已經拿到了皮耶先生簽下的合同,成立了自來水供應公司。


  公司明麵上是思央一個人經營,私底下許文強是另一個老板,兩人合作關係處於暗中,這點暫時牢牢掖著,免得馮敬堯一肚子無處發的往許文強身上撒。


  公司初建立,大小事情都需要思央自己來,她也是得心應手,有些欠缺的可以找許文強幫忙,於鎮海那邊也想獻殷勤,但被她拒絕了,和他沒有結果,要斷就斷幹淨。


  “你們放開我,不要抓我走。”


  處理公司的事情晚了點下班的思央,剛鎖好門就聽到門口女人絕望的哭喊,然後她就有幸看到許文強的英雄救美。


  “顧小姐。”


  思央指了指那躲在許文強背後,不斷抽泣的少女:“這是……”


  “她叫江子君,是我一個朋友,遇到了些事情。”許文強幹巴巴的介紹。


  哦,江子君,許文強日後的妻子,因為了他而慘死,死的時候,身懷六甲。


  許文強的感□□情,思央不準備插手的,本想離開,卻被他攔住。


  “……顧小姐,子君是個女孩子。”許文強有點尷尬,輕咳聲道:“現在她被公公婆婆賣了,我雖然救了她,可我和丁力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她跟著多有不便,你那裏和錢小姐兩人,子君過去也可以幫幫你們。”


  “許先生……”江子君驚訝的望著許文強,都忘了哭。


  思央挑了下眉,許文強和江子君的緣分,在於他救了她多次,出眾的相貌,危難時候的搭救,讓江子君傾心,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許文強並無意她,隻把她當做個妹妹。


  後麵能在一起,隻因許文強想要個平凡生活,可最後卻也隻能是個悲劇。


  “好啊。”思央答應了下來。


  可以看出江子君其實更想和許文強在一起,但她什麽也沒說,乖巧的跟著思央走了,對許文強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


  思央隻做不知,讓她留在家中幫忙洗衣做飯,當然是要給工資的。


  “謝謝你顧小姐,讓我有這份工作。”江子君是個童養媳,她帶著小了她十歲的小丈夫來上海討生活,本來就夠苦的,不走運的遇到了洛天佑。


  對,又是洛天佑那個人渣。


  垂涎江子君的漂亮的臉蛋,在知道她已經結婚後,設計淹死了她的小丈夫,而江子君的公婆得知噩耗趕來,一氣之下就賣了江子君。


  後續就在這了。


  思央給江子君準備了個房間:“你好好住在這裏吧,以後需要什麽就跟我或者表姐說。”


  江子君感激不盡。


  思央和許文強一起合作的歌舞大劇院名叫銀影,賣好又賣座,在同行業當中獨占鼇頭,讓一些同行們頗為不滿,刻意找碴子,甚至弄來個美人計釣丁力,想要鑽空子。


  丁力是從最底層的小人物爬上來的,也是最沒有定力,當年也是因為他為了這個女人,一時衝動殺了同行,讓其他人聯合在一起,端了他和許文強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怪不得這幾天他這麽反常。”許文強有些為難,因為丁力表現的對那個女人很在意。


  撩了撩頭發,思央不喜歡這個時代的燙的短卷,現在頭發已經被養長了,讓她很滿意:“丁力喜歡,你就把那個女人給他弄來好了,免得他因此和你生分了,你現在說那個女人有問題,他肯定是聽不進去的。”


  許文強歎氣,他何嚐不知道:“可那個女人是金老板的姨太太。”


  “據我所知……。”纖細的手指敲了敲桌麵,思央聲音沉了沉:“馮敬堯一直很看重你的能力,金老板對付你,也有他的授意,你要早作打算。”


  許文強對思央的消息靈通信毫不懷疑,好幾次證明,這個女人是不能小看的。


  “我明白,我會盡快處理。”許文強寧願一無所有,也不想投靠馮敬堯,當然不想自己被算計。


  投桃報李,許文強也給了她一個消息:“你讓我盯著洛天佑,最近發現他有動靜了。”


  顧清華對於鎮海有遺憾,有愧疚,兩人前緣續不上,她想要這個人過的幸福,但能讓他幸福人,並不是她。


  上海一運貨碼頭是一對兄妹經營,蘇七巧和蘇初五,妹妹能幹,哥哥好賭,兩人曾經救過於鎮海,蘇七巧對其有好感,蘇初五又崇拜賭王。


  洛天佑害死江子君小丈夫的時候,蘇初五也在,前者以賭王是他叔讓蘇初五這個迷弟幫著保密,後者則是借此人命為要挾,不斷借錢在仙樂都賭博。


  洛天佑不是個有耐心的好人,不勝其煩後,就決定要殺了蘇初五,以絕後患。


  兩個人都不算什麽好東西。


  可蘇初五死了也是白死,於鎮海知道真凶也幫忙遮掩,就算他對蘇七巧有好感,隻因為他答應了師父的承諾,就要保住洛天佑。


  這也是思央不喜歡他的地方,人是可以重諾、誠信,但得有底線,殺人償命,洛天佑的命是命,旁人的就不是了嗎?

  更別提洛天佑為了給一個島國特務報仇,殺了許文強一家四口,哦,就是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於鎮海還是要保他的命。


  如果不是最後於鎮海自己都差點死在他的大侄子手中,估計還是把人好好供著。
.

  夜晚的小河灘,在沒有路燈之下,漆黑不見五指。


  在看到兩方人相繼到了後,思央掏出了槍。


  “洛小老板,你為什麽要殺我。”蘇初五驚慌大叫,無比後悔。


  洛天佑槍指著蘇初五的腦袋,厭惡道:“你很討厭,我不喜歡你活著繼續礙我的眼。”


  ‘砰’


  一聲槍響,人影倒在地麵。


  “啊啊啊——死人了。”


  以上是來自蘇初五的鬼哭狼嚎。


  思央吹了吹槍口的煙氣,悄無聲息的融入黑暗中,深藏功與名。


  洛天佑這樣的人活著也是汙染空氣,她就當為社會除害吧,也算是讓於鎮海少遭點罪,沒有蘇初五的死,也能和蘇七巧好好的成就一對眷侶,她也真是操碎了心。


  第二天,天還沒亮,仙樂都的人就瘋了,正確的說是於鎮海要瘋了。


  洛天佑死了,被人一槍、爆、頭,連救治的機會都沒有,拷問了跟著他的阿錦,於鎮海震驚的得知,昨晚洛天佑是要去殺蘇初五,結果自己反倒是丟了命,報應不爽。


  出了這麽大事情,蘇初五都嚇蒙了,蘇七巧和家中長工謝東都趕到仙樂都,了解情況後,一致感覺慶幸,洛天佑不被人暗算死,死的人就是蘇初五,可看於鎮海痛苦的樣子,高興不能表現太明顯,蘇七巧還跑去安慰他去。


  夜裏太黑。阿錦等在場的人都沒看清是誰殺了洛天佑,最後都猜測是不是馮敬堯做的,在上海,他們也就這一個仇人了。


  然後,於鎮海就把仇恨對準了馮敬堯。


  馮敬堯的腿剛好,才能走路,就被發瘋上門的於鎮海又給打折了。


  “哈哈哈……”


  思央聽到消息可是好一陣笑才算收了場。


  許文強在她麵前放了一杯茶,篤定道:“你做的?”


  旁人思央是不相信的,但許文強的為人她信得過,淡定點頭:“他死了也活該,江子君的那個小丈夫就是他害死的。”


  許文強的眸子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他對洛天佑也沒有好感:“你放心,我什麽也不知道。”


  “無所謂。”思央起身,打開窗戶,靠著欄杆望著樓下車水馬龍:“於鎮海找上門我也有話對付他,畢竟……處理渣滓敗類,人人有責。”


  許文強對這麽新奇的比喻,略微無語,但仔細想想,似乎還有點道理。


  “上次那個女人似乎對阿力也有感情,我用了點手段把她從金老板那裏要了過來。”許文強站到她身後說。


  金老板不就是眼□□舞大劇院的客流量,一點小招數,他還給的起。


  思央點點頭,許文強的能力,處理這點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隻要丁力不拖後腿:“對了……”


  想起一事,思央麵色一正,許文強下意識的收了笑容。


  “我前段時間和精武門的人有過接觸。”


  許文強來了興趣:“精武門?”


  大名鼎鼎的精武門,雖是個江湖武館,可門人弟子各個都是英雄好漢,前幾代精武門掌門也都為了名族大義,犧牲自我,雖然如今他們不如從前,可從未停止那一刻為國為民之心。


  “他們說再過不久,宋學仁教授會來上海為救國大業,進行演講和募捐行動。”


  許文強又驚又喜,他有些激動:“這是真的?”


  宋學仁宋教授,就是曾在北平教導過許文強的老師,思央可就是以這位教授的名聲,搭上他這個合作者的。


  “這當然是真的,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思央的話讓許文強笑容收斂。


  “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島國人在上海成立了一個叫做天龍會的殺手組織,專門刺殺我國內重要的愛國人士,和名人將領。”


  許文強的手攥了攥,眼睛危險的眯了眯:“你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想在宋教授來上海的時候,對他不利。”


  “不是可能……”思央直白道:“而是肯定。”


  許文強:“……”


  不管怎麽說,宋教授是自己最尊敬的老師,許文強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天龍會隱藏的再深,他也要把他們揪出來。


  思央這廂和許文強,雙雙聯合,一個在將自來水經營不斷擴大,招人手,開分理處,另一個則是悄悄借打開了閘口的金老板,逐漸對同行進行蠶食,壯大勢力,兩人也在暗中搜找島國天龍會的蹤跡。


  再說另一邊於鎮海以為馮敬堯殺了洛天佑,整個人就發瘋發狂,不斷的針對馮敬堯,上門爭執的時候,還把後者剛養好的腿又打折了。


  這不算完,洛天佑的死,讓於鎮海失信自己的師父,相當自責,發誓跟馮敬堯沒完,不死不休。


  馮敬堯難得是感覺委屈,自己是想對付於鎮海,可洛天佑真的不是自己殺的,他詢問了身邊人,都表示沒動手,到底是誰栽贓了他,然而辯無可辯,沒人相信,索性就和於鎮海你來我往的互坑了起來。


  於鎮海忙著對付馮敬堯也就把思央暫時拋之腦後了,再加上身邊有個噓寒問暖的蘇七巧,漸漸的感情上也有了改變,是在暫時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心裏麵隻把顧清華念叨著。


  偌大的上海,租界占地麵積大,真正華國自己人的地盤,反而有些可憐。


  島國天龍會最容易藏匿的地方在法租界內,租界內還駐紮著島國領事,大島名山,天龍會的駐紮所在他應該是知道的,或許可以從這裏探查到他們的窩點。


  ‘嘭’


  槍聲,帶了消音,聽得不真切,可思央確定了。


  她本欲是暗中監視大島名山,從他這裏入手,不想才剛來就出現了動靜。


  思央在島國領事館外麵選擇待著的地勢很好,也清楚的看到一道人影從島國領事館飛快的逃出來,隨著他出來,領事府一片通明,一群島國人嘰裏呱啦的叫著,手中槍不斷向著人影逃的方向崩著火,連喊帶叫的追著去。


  人都跑了後,思央毫不猶豫的自己潛入了島國領事府。


  凡事要變動,她不能整日守著大島名山,現在不如趁著亂進去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線索,對於那位折騰出事情的兄弟,她在這裏就表示聲感謝了。


  領事館內護衛的人有一半去追殺剛才的人,思央輕易的便潛入進去,並且快速的找到了島國領事辦公重地,不是她如何的熟悉領事館環境,而是整個領事館,就這裏燈火通明,讓她就跑來瞧了一眼。


  “大島先生你的傷,要不要緊。”


  思央剛一靠近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小心探視一看。


  島國領事的辦公書房內,守了一群士兵,領事大島名山靠做在沙發上,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給他的胳膊包紮,而在他身邊站著另外一人,思央再眼熟不過了,馮敬堯。


  馮敬堯被於鎮海又把腿打斷了,他現在行走都拄著一根特製拐杖,以前是因為時尚,拿著小拐杖裝樣子,現在是真的瘸了一條腿。


  島國領事館,馮敬堯在這裏,怎麽看都很可疑。


  “我沒事,就是不知道剛才那到底是什麽人?”大島名山擺擺手,臉色不太好看。


  馮敬堯有些懊惱,他低調的前來島國領事館,秘密的和大島先生會麵,這一點他是不想讓任何外人知道,現在國內和島國的戰爭正是如火如荼,要是被民眾知道他和島國人來往密切,對他很不利。


  “我猜測應該是華國那邊的人。”馮敬堯雖然也沒看清楚人,可他就是這麽覺得。


  大島名山沉吟了下,揮手讓周圍的其他人退下,隻留下了兩名親信和馮敬堯。


  “馮老板,你覺得今夜的刺客會不會是因為你而來。”大島名山在其他人走後說道。


  “大島先生你怎麽能這麽說。”馮敬堯一臉驚訝:“恕我不敢苟同,我來的時候很是低調,不會引人注意,雖然馮某在法租界有些名聲,可到底就是個生意人,怎麽能讓華國政、府這般重視。”


  大島名山挑挑眉,也不知道是不是確信了馮敬堯的話。


  為了自我澄清,馮敬堯眼珠子一轉道:“您看會不會是……”


  “嗯?”


  “最近貴國的天龍會頻繁出沒行動,北平天津等地,已經傳出多起華國重要人物被刺殺的消息,我猜測他們是來為此探聽消息的。”


  大島名山眉頭皺起,如果是因為這的話,反倒是有可信度。


  “暫且不提這些,今夜本來是想要和馮老板商量我們之間的生意來往,現在出了這等事情,真是的讓我難以心安。”


  提起生意上的事情,馮敬堯臉上的笑容就多了:“大島先生,你放心,雖然我們兩個國家多有摩擦,可是馮某隻是個生意人而已,也隻懂得做生意,其他的事,我一個小小的商人能做什麽呢,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一定不會妨礙我們之間的交易來往。”


  有馮敬堯這句話,大島名山終於是一改剛才的拉長的臉,沒有受傷的手拍著沙發扶手,開懷笑道道:“哈哈,我果然是沒看錯馮老板,我島國和你將會是永遠的朋友。”


  “那……生意上的事情?”馮敬堯試探的問。


  “我已經接到了來自上麵的線報,這一次的生意接手人,會由我的上司前來親自接手處理,到時候我會給你消息的。”


  裏麵兩人的對話思央聽在耳中,所謂的生意,應該是馮敬堯暗中的販賣軍、火給島國人,這就是他口中的生意,不管什麽國仇家恨,在他眼中隻有名、利,也隻有自己。


  像馮敬堯這樣自私的人不在少數,很多人被當下的環境折磨的麻木,自己都活不了,談什麽家國,可是前者是利用國家現狀的混亂,來出賣同胞,用他們的鮮血來給自己謀得利益,最不可原諒。


  前線戰事本就緊張,有骨血的人,有力出力,有錢出錢,馮敬堯表麵上做做慈善,暗地裏麵勾結島國人,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大漢、奸。


  下麵思央再聽的時候,就是大島名山和馮敬堯兩個互相吹捧,和商量生意交易的細節,她聽了會兒後就悄悄退去了。


  適才大島名山說了,不久後,島國內會派遣一位他的上司過來和馮敬堯直接交易,思央已經猜測到那名特務會是誰了。


  出島國領事館的時候,思央又遇到哪些抓刺客的島國士兵,為首一人嘴裏麵飆著嘰裏呱啦的島國語言,語氣態度不是什麽好話,再瞧沒見到他們抓到什麽人,應該是空手而歸。


  在街道暗處停頓了片刻,思央把身上的那間黑外套脫下扔了,裏麵是還有一件外衣,整理好後,神色淡然的正準備出去……


  喀嚓。


  黑漆漆的巷子深處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接著一排靠著牆立著的竹子被撞了一下,嘩啦啦的倒下來一排,不是思央躲的快,就要被砸到了。


  “誰在哪裏?”黑暗對思央是不起作用的,她看到了一團影子卷縮在牆角處,那應當是個人。


  “咳,咳咳……”


  沉悶的咳嗽聲從角落傳來,在這樣的夜晚,聽著便覺得有幾分恐怖,膽小的人怕是要嚇的腿軟。


  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甜膩的血腥味,思央稍一猶豫後,幾步上前。


  原本似乎不能動彈的影子,募的從地上騰起,同時旁邊的雜物被他打了過來。


  思央不慌不忙的側身躲開,沒再往前,而是退後了一步,眼睛直視麵前高大的人影。


  身上有重傷,也沒有讓他挺拔的身軀彎下一寸來,周身氣勢凶悍,長臂伸出,手中握著槍,槍口對準了思央,如果她再有絲毫異動的話,他肯定會毫不客氣的扣下扳機。


  “冷將軍?”看清楚此人的麵容了,思央語氣換成了驚訝。


  同時驚愕的還有對麵之人,熟悉的聲音,還叫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一開口就岔了氣,冷靜山捂著左肩處悶咳聲。


  此時街對麵的一家歌舞廳外麵閃爍的燈光,有幾束閃爍了進來,讓冷靜山也看到了思央的臉。


  “怎麽是顧小姐你?”在這樣的情況遇到思央,冷靜山別提多意外了。


  “我隻是路過。”


  知道是認識的人,冷靜山的警惕也放鬆下來,還想說什麽,卻被思央打斷。


  “冷將軍還是別再說話了,你受傷了,傷口需要盡快處理。”冷靜山身份十分重要,可不能在這裏折了,思央扶住他道:“你現在要去哪裏,我送你。”


  沒開口,話都給思央說了,讓一向發號施令慣了的冷靜山砸吧下嘴後,呐呐道:“我的住處不在法租界。”


  不是法租界就是在華國地區那裏。


  冷靜山腳步站的不太穩:“現在我不能去華國地區。”


  誰知道大島名山有沒有派人去租界交接處堵人,這個險不能冒。


  思央道:“那我帶你去找於鎮海。”


  冷靜山毫不猶豫點頭:“……好。”於鎮海是自己兄弟,自然是可信的。


  “那我扶你。”思央邊說邊抬著他沒有受傷的右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自己是一人高馬大的壯漢,現在因為受傷,被纖細柔弱的女人,給攙扶著,感受著她肩膀的瘦弱,冷靜山覺得挺不可思議的,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堅韌。


  敲開於鎮海家門,門剛開一條縫,思央半扶著冷靜山快速進屋。


  大半夜的於鎮海房子內的人都睡下了,阿吉來開門還沒看清人,人就已經進來了。


  “你們……”阿吉指著兩人,快速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還不快把門關上。”思央提醒道。


  樓下的動靜,引得樓上於鎮海和徒弟孫念祖都穿著睡衣跑了出來。


  於鎮海先是對思央和冷靜山一起出現在他屋子,同樣感到驚訝,之後冷靜山的傷讓他臉色大變,立刻讓阿吉去請醫生。


  一番折騰後,安靜下來,於鎮海忍不住了。


  “靜山兄,你不都是打算先去天津,為什麽會突然受傷?”


  “還有,清華你怎麽會和靜山兄在一起?”


  把冷靜山送到後思央準備走的,可天色太晚,她反倒是被留了下來,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的她聞言,笑了下:“巧合路上遇到冷將軍,他身上有傷我便送他來你這裏。”


  冷靜山的傷口包紮好,臉色也有所緩和,對思央感激道:“今晚多虧了顧小姐。”


  “冷將軍是為國為民,戰功赫赫,勞苦功高,我想不管是換做誰,遇到都不會袖手旁觀的。”思央也不居功。


  這一點冷靜山隻是搖搖頭,並不多言,現在的時期,還真不好說。


  在這裏的都是能信任過的人,冷靜山也就沒隱瞞。


  “此次來上海,除了參加這裏舉辦的軍方會議以外,我們得到消息,島國人訓練了大批的特務,現在正分布在上海天津廣東等地,這些特務專門做的就是勾結地方富商,買賣軍,火,或者是接受任務,暗殺我方重要人物。”


  在做人在冷靜山敘述之下,一個個沉下臉色。


  “我本不欲冒險,可我們的人不斷被島國特務暗殺,有消息說那暗殺組織大本營就在上海,他們內部有一本記載各方特務的名冊,隻要拿到那本名冊,我們就可以清剿了他們,如此一來不但消除大威脅,也可以給戰鬥在前線的戰士們減輕壓力。”


  冷靜山行武出身,真刀真槍的鬥他自是樂意奉陪,最是厭惡這些暗地裏麵的鬼魅伎倆。


  “雖然名冊重要,但你隻身冒險還是太草率了。”於鎮海看著他的傷是後怕不已:“你現在的身份,要是有個萬一,那可是會引起大動蕩。”


  “是我小看了那島國領事館。”冷靜山長歎一聲,深覺得自己魯莽。


  思央掃了他們倆一眼說:“我覺得你們可以多注意一下馮敬堯。”


  “馮敬堯他又做什麽了?”冷靜山對上海的事情,了解不多。


  不能告訴他們自己在領事館聽得的,思央便表示自己跟馮敬堯多年,知道些底細,他暗地裏是有做軍、火生意。


  “你剛才不是說,島國特務喜歡和當地富商勾結麽,小心一點總沒錯,馮敬堯是能幹出這等事來的。”坐的久了,思央伸了個懶腰又說:“在法租界,他和各國領事都來往密切,和大島名山關係還挺不錯。”


  冷靜山劍眉下的黑眸冷光嗖嗖的冒,賣國賊,他遇到從來嚴懲不貸,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


  “我們不能太衝動,現在還沒有證據。”洛天佑的死,於鎮海給算到了馮敬堯的頭上,他自然也是想早點弄死他,可他還有理智。


  “可惜,我馬上要去南京,這裏暫時插不了手。”冷靜山遺憾說:“隻能讓這邊的政、府多多提防。”


  於鎮海聲音堅定道:“這邊我會幫你多多注意。”


  “冷將軍,愛國人士還是很多的,雖然我們都是小人物,但也願意奉獻一點力量。”思央道。


  冷靜山對視上她的視線,心有觸動:“有你們這樣的同胞,相信我們遲早會大勝這場仗。”


  ※※※※※※※※※※※※※※※※※※※※


  不能熬夜,熬夜頭疼,心燥,一整夜隻寫了一半,然後……睡了一天。


  今晚不更新了,明天正常更新。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