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吊香
平陽縣,今天是薑家老太太出殯。
薑家沒準備大辦,但老喜喪,很多人會來吊香。
吊香和吊唁不太一樣,吊香是下葬前、靈柩擺在那兒,熟悉的不熟的或是路人都能來、上三炷(根)香。
就像路人粉,也不用戴孝,在上香的時候戴白、上完香就能去掉。
在風俗裏,這是來沾老人的福氣。不能不讓沾吧?
有的人緣好,香碗好多個。因為一個碗就算密密麻麻插滿香、也是有容量。插不下隻能換。
今兒一大早,老太太選了個、不是風水好而是夠開闊的地方。
十裏八鄉的趕來吊香,順便圍觀。
孝子、媳婦孫女的輪班在一邊哭。說著老人保佑誰誰的意思。
來吊香的多為晚輩,所以讓老人保佑、她身份夠,家人在一邊哭就是答禮。
還有提供香、白帽白布等,讓吊香順利的進行。
幾個小孩被家長拉來吊香。
孫媳婦哭:“奶奶保佑他們家庭和睦,孩子金榜題名。”
小孩有點懵。
家長吊完香趕緊走,後邊排長隊的。
不僅平陽縣大多來了,三春市不少的趕來,車都沒地方停。
除靈柩,就一塊開闊些。
這是一班高道在這兒誦經。
誦經好像都會,所以薑家一些晚輩,拿蒲團坐在一邊跟著念,為逝者積福,為生者祈福。
這樣的喪禮,雖然場麵大,其實很精簡了。
基本是人氣,人情也不能全滅了,做人做的好若是與不好的一樣、那圖啥?
至於要搞事的,被擋在一邊。
要搞事的挺積極,不過薑家嚴陣以待,毀人喪禮和婚禮一樣。
吃瓜群眾都幫薑家,看又有缺德的來了,這陣仗啥意思?
一群護著徐媛,和薑家老太太比?
咵嚓,一道雷劈翻三個。
楊善來吊了香準備走,眼皮猛跳。
手下跟他慢吞吞的走,一邊看熱鬧。
徐媛沒劈著,黎家以及狄闕親近的、劈的挺慘。
咵嚓,又一道雷,徐媛什麽親戚被劈死了。
這雷不靠譜,不過又不是誰控製,大家都說雷誤劈。
一班高道在那兒挺住,誦經聲不斷。他們誦消災解厄經,和雷沒關係。
要說有關係,大概是讓雷別劈他們,誰倒黴劈誰。誦經一定要虔誠。就算誤劈到眼前也坦蕩一些。
楊善抬頭,這天瓦藍瓦藍的,三春市的天就是好。
不少人抬頭看,頭上一片青天,做人要問心無愧。
木魚清磬,誦經聲聲,薑家嫡係到了。
薑璿領頭,老姑婆今兒披麻戴孝、麻不用,但頭上是三尺白帽,這是沒出五服。
五尺白帽是近親,兒孫都是,孫輩、曾孫都要點綴一小塊紅布。
薑如年、蕭玲玲、因為小一輩所以都戴三尺白帽。
薑黼、薑潛、溫稷、一大群,都是三尺白帽,其實是那一尺的、短短的、不太好看。
三尺也不是隨便戴,吊香的時候戴了,退到一邊就能摘了。
孝子賢孫,哇哇大哭。
薑璿扶著靈柩,一邊說一邊哭。
宋華扶著老娘,讓她哭一哭,沒到哭昏的程度。
索靜苓跟著一群姑娘。
前邊用過的白帽傳到她們頭上。
除五尺白帽不能隨便用,戴五尺的也不摘,並且都帶麻。
風吹著,郎嫀頭上白帽給吹飛了。
這白帽過於簡陋,不是不給做好看。想想斬衰。
斬衰,喪服名。五服中最重的喪服。用最粗的生麻布製做,斷處外露不緝邊,喪服上衣叫“衰”,因稱“斬衰”。表示毫不修飾以盡哀痛,服期三年。
齊衰,“五服”中列位二等,次於斬衰。其服以粗疏的麻布製成,衣裳分製,斷處緝邊,緣邊部分縫緝整齊,故名“齊衰”。有別於斬衰的毛邊。
喪禮,不用去看別人,這是自己文化的傳承。
現在隻是戴白帽、已經很好了。
現在父母、孩子少,不論生前還是身後,有一定的必要。
把各項都改了,新的又不立起來。
就像古時、為何一再用儒家?
不管哪個家,就不能沒家。
或許是新舊的扭捏中,新的不敢做,舊的不能做。
生生的把曆史、好比老父親一棍子打死,又把爺爺拖出來供著。
這種反複,需要找更好的路,文化是延續的。
索靜苓吊香退下來。
一群急的衝過來。
索靜苓隨手扔出幾張符。
嗤嗤的冒煙。
薑黼護著女朋友、去誦經。
其他人看著,這頭頂冒煙,不隻是雷劈,還有風劫?
穆靄看師父,不是五雷符?雷劈過了再扔五雷符,就像柴燒過了、灰也能著火。
是不是有點繞?
指之前拿著五雷符召喚雷霆,完後這符就像燒過的碳灰。
碳灰不能隨便倒,好比煙頭引起火災,好理解了?
就是這麽扯。
那幾個頭頂冒煙、很急。
薑家忙著吊香,將他們叉一邊去。這不是客氣,是真用叉子,叉糞的鋼叉。
有一種挖地的不是鋤頭而像兩個牙齒,方向和糞叉就不一樣。
有些人沒到過農村,長見識。
被叉的急了,頭頂的火滅不掉,一頭衝進水塘。
塘裏一群鴨子嘎嘎的跑,雖然有在塘裏遊泳的,但三月天、農曆還是正月、水挺涼的。
就算這會兒溫度到二十度以上,水裏就像早晨的低溫、很涼快。
有一頭栽到泥裏的,撲騰,撲騰著渾水,這是正宗攪混水。
索靜苓坐在高道一塊,正經的誦經。
不少看的。她好像沒什麽奇怪。
但仙師到,大家心理作用都不一樣。一群高道唱的激乂情。
這邊吊香的、哭的,明明是喜喪,搞的人心情複雜。
徐媛也哭,大家聽不見。
徐媛叫,聽不見。
徐媛鬧,被趕到一邊。
幾個押著徐媛的,笑道:“死了能有這場麵,也值了。”
有扯淡的:“楊美好的喪事怎麽辦?”
冷淡的:“能怎麽辦?”
說實話:“她還算喬家媳婦,由喬偉民辦。”
冷酷的:“索家是不會讓她葬的。”
大家再說說。柳氏的喪禮,弄的亂七八糟,和這沒法比。
薑瑤碧也沒法比。
所以,人生前作,雖然死後也有作的,但早晚能得到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