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是怕累了你
“喂，你瘋了？”孟琳琅閃躲的及時，可書桌上的賬本就沒這麽幸運了。
“我瘋？我看你是瘋了不成。”一鞭打不到他，意千尋揚起手，繼續揮著長鞭，沒有打他個半死，看樣子氣是消不了。
“你為了百裏昭雪的事情？”他武功堪於秦牧羽媲美，意千尋使出渾身力氣，哪怕連他的衣角都觸碰不到。
“你不疼她，難道還不許我這個當娘的疼？”意千尋怒氣直冒，當初是她和秦牧羽做主把百裏撫蘇的閨女嫁到饒府。
如今，卻沒想到孟琳琅把好好的一個人兒傷成這樣。
她是沒臉見百裏撫蘇和昭雪了。
“千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麽女孩，該好好管的是她。”孟琳琅這句話剛落，又迎來一鞭子。
意千尋憤怒地看著他，諷刺道：“哦？這就是你讓她獨身一人大半夜在雪地痛苦最後導致小產的理由？”
“什麽！”她的話，宛如一道雷，狠狠的劈在了孟琳琅頭頂。
“很吃驚，還是慶幸她孩子沒了，你可以擺脫她？”意千尋鞭子收回，眸光冰冷：“若不是被百裏撫蘇碰見，恐怕是一屍兩命。”
“她，還好嗎？”久良，孟琳琅才緩過神。
他沒想到過會這樣，隻是想讓這個壞女孩長些教訓，可卻沒想到這個教訓付出的代價竟然是如此之大。
“能好嗎？”意千尋手朝書桌一拍：“你寫一封休書給我，這件事誰也不要提了。”
這句話不是她的意思，而是百裏昭雪自己的意思。
她要休書，不要他了。
“是她要的？”孟琳琅聲音幹澀。
“她說她知道了，妄想得到幸福付出的代價是有多大，所以她不想在糾結過去，百裏撫蘇也不會允許。”意千尋心疼的要死，當她看到曾經那麽一個活潑的女孩病怏怏的躺在床榻上。
落著淚求她去饒府討一封休書，那時心中什麽滋味都有了。
在曾經的十幾年，孟琳琅沒有給過百裏昭雪憧憬未來的機會，對她永遠都是躲不過就跑，跑不掉就冷冷對待她。
可嫁給他後，她從他身上看到了幸福的希望。
這個希望，卻讓他親手掐死了。
孟琳琅沉默，目光落在筆墨上，當真休了嗎？
“我沒有想借此事休她的意思。”
“女人的心很堅強，也很容易死，或有時候她堅強到能抵抗一切，卻抵抗不了心愛之人口中的一句話。”意千尋將白紙攤平，目光落在他有些失神的俊容上。
“我也不想看到這樣，不過如果能讓昭雪好過些，就成全她吧。”
孟琳琅漸漸屏住呼吸，提起了眼前的玉筆，目光一直看著潔白的紙。
百裏昭雪容不下花清魅，他若是寫下去了，一切都會隨之結束，不在會被兩個女人所困擾。
寫吧，是他負了她的情……
“這段親事，是可惜的，當初鳳小火害了你妾室小產，如今百裏昭雪不顧一切嫁進來，卻傷透了心出去，依她的脾氣來說，跟你心愛的小妾應該合不來吧。”意千尋看著他一筆一劃，將休書寫下，抬眼掃了他一眼，繼言道。
“你這麽愛你那位小妾，何不直接扶正，省得再有人惦記著饒夫人的位子。”
孟琳琅手一頓，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她隻是她……”
“你身邊的女人也跟了你這麽多年，應該是挺討你歡心，也難怪昭雪比不上了。”意千尋是故意這樣說，無非是想看看他的愛妾在他心目中是什麽位子。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能有什麽爭吵，再吵也隻不過是吵到榻上罷了。
百裏昭雪一句話也不肯說到底在饒府發生過什麽，與孟琳琅感情的出現了什麽問題。
不過，依她的推斷來看，跟他這位小妾定是脫不了關係的。
“你也拿她們比？”孟琳琅扯出冰冷的笑。
百裏昭雪是在他眼裏看著長大的女孩，一個與鳳小火一般任性，卻沒有她跋扈，多了一絲柔情的女孩。
花清魅是陪伴他數年，安分守己待在饒府的女人，一個被害小產，被逼自盡的女人。
在他心底，她們都有不同的分量，沒有可比的。
意千尋挑眉：“你承認的女人就兩個，不比她們，比誰？”
見他寫好，她一手扯過，抬高認真看了看，唇角勾起：“換作是我，秦牧羽有心愛的小妾，管她是先來還是後到，統統給我滾出七王府。”
“孟琳琅，以後記住了，一山不容二虎。”
她將休書收好，提步走出了書房。
隨後，又轉頭看向他僵硬的身影，清晰的話語落地：“別以為女人心眼小，容不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若是不愛你，那別說一人，千萬人都容的下。”
那百裏昭雪是不愛了嗎？
恐怕是不想愛了吧。
翠金樓
僻靜的庭院裏，廂房的燭火照明，四周擺放著幾個火爐，床榻上，百裏昭雪麵容蒼白，素手中的休書看了又看，她眼角流下的淚珠，染濕了枕頭。
身前，一名麵容空靈絕美的美婦心疼的拭擦著她的淚珠：“雪兒，別哭壞身子了。”
“娘，我是不是很傻。”百裏昭雪冰冷的手，捂住了娘親的手。
“雪兒，你聽你爹爹的，跟不愛你的男人在一起，痛苦的是你。”鳶亂這些年對百裏撫蘇百依百順，在她的眼裏，這個丈夫辜負了所有人，都不會辜負她們母女。
何況，以孟琳琅流連花樓的習慣來看，她實在是不想女兒跟這種男人。
百裏昭雪垂淚，聲音梗咽：“娘，雪兒什麽都聽你們的，但是能不能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你別擔心，你爹也說了，隻要你不是饒夫人，這個孩子就是我們百裏家的，是我們百裏家的血脈。”鳶亂心疼地將她摟在懷中。
若不是百裏昭雪答應不會在回饒府去，這個孩子，或許真會被百裏撫蘇打了。
如今，她們對外稱孩子沒了。
也是不想孟琳琅來糾纏女兒，這個親事就這樣過去吧。
“我知道，爹不喜歡他。”百裏昭雪含淚點點頭。
“你爹也是心疼你才會這樣，當初你死活要嫁，可把你爹氣得夜裏都睡不著。”鳶亂深知丈夫的脾氣，一直都是他說什麽便是什麽。
以前吧，就都依他了。
這次女兒沒有依他的心，卻找七王爺去幫忙，百裏撫蘇若是不氣那才怪了。也就他小心眼，還騙千尋孩子沒了，這不存心是想七王爺和千尋心生愧疚嗎。
“娘，我什麽都聽爹的，隻要別傷害我的孩子，真的。”百裏昭雪撲在她懷中哭泣，孟琳琅的話如今都曆曆在目，真的很刺耳，他真的不愛她啊。
甚至一點點都不在乎她，若是在乎也不會讓她與墨驚弦獨處一夜，他卻陪伴著他心愛的小妾，她早該要看透了，不是嗎？
“別在想他了雪兒，你爹脾氣不好，你是知道的，若是他看見你傷心，恐怕又要生氣了。”鳶亂輕輕的拍她肩頭，美眸劃過憂愁之色。
百裏撫蘇也不是狠心，他隻不過是同身為男人，很早就看透了孟琳琅對自己的女兒沒有想法。
如今女兒卻被他白白占去了便宜，他能不報複孟琳琅嗎？
一個月後。
饒府，書房。
“琳琅，天冷了，還不歇息嗎？”花清魅穿著一襲潔白的長裙，麵容含笑，端了一杯熱茶在他身前。
“你去睡吧，夜涼風大。”孟琳琅抬眼看了她一眼，低沉好聽的聲音卻不帶一點情緒。
他神色專注看著賬本，似乎真的沒有就寢的念頭。
花清魅麵容微僵，聲線低落：“琳琅，我一個人不想睡。”
“是怕了？”男人眸光落在她委屈的小臉上。
“恩，我總是會夢見小球渾身是血的向我跑來。”美人說到這裏，便落下了幾滴淚水。
近月來，她會在深夜驚醒，連一件披風也來不及披，便來找他，抱著他才安心下。
孟琳琅放下賬本，站起身朝她走近：“沒事了，小球會知道你沒有忘記它。”
他，將她輕柔的摟在懷中，熟悉的溫暖讓花清魅唇邊劃過極淺的笑，轉眼間，她又一副盈盈落淚的模樣。
“陪清兒好嗎，清兒好沒用，什麽都保護不了，隻剩下你了。”
“好！”女人委屈的聲音，勾起了他心中的愧疚之感。
大手將穿著單薄的她抱在懷中，朝書房外走去。
書房到主屋的路程很短，隻不過是一個走廊罷了，她雙眼微垂，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小手摟著他脖子不放。
孟琳琅將她放在床榻上，剛要起身，卻被女人柔聲製止住：“說好陪清兒的……”
“我去熄火。”他眸光閃了下，起身將燭火吹滅。
什麽時候，武功高強的他，要親身去吹滅了？
花清魅柳眉緊蹙，表麵一副無知的模樣，心裏找就亂成一團，她把百裏昭雪趕走了，可孟琳琅呢，難道還是一心想著她？
“琳琅……”軟弱無骨素手探進他的衣衫。
“你明日要跟娘去詩廟，早點睡恩。”男人大手一撈，單手將她抱在懷中。
花清魅指尖輕輕解開他的衣帶，聲音輕柔：“可清兒很想你。”
“琳琅厭了清兒了？”
“沒有，你別亂想。”孟琳琅低頭，薄唇朝她額頭吻了下。
花清魅眼眸微紅，像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那琳琅你為什麽，為什麽不碰清兒，是清兒哪裏做的不好嗎。”
孟琳琅桃花眼微眯，大手覆上她小巧的臉蛋：“你沒有做的不好。”
“可……”她唇微啟，話還沒說完，男人的氣息撲麵而來，柔軟的唇瓣被他堵住，溫暖的唇淺吻了她一會兒，便從她唇移到臉蛋上，輕輕的劃過，貼上她的耳邊：“我是怕累了你。”
“服侍琳琅，本來就是清兒該做的。”她抬起小臉，柔軟的唇瓣朝他完美的唇貼去。漆黑的夜，借著月光，她看清了男人俊美的麵容，卻沒有看到男人眼底的複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