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迷惑
“要是玉骨娘親讓小火說的，爹爹就接受啦？”鳳小火撲閃著大眼兒，嘟著小嘴兒朝秦牧羽親去。
他大手一堵，蒙住了人兒的小臉。
鳳小火沒有親到爹爹，張嘴便是嗷嗚的在他手心上咬上一口。
“看到那個女人沒有，她才是你娘！”秦牧羽手指朝掛在寢宮裏的畫像指去，那是一副意千尋穿著素白衣裙，站在梅花林的畫像。
鳳小火白眼一翻，對畫像的女人無感，小身子趴著，裝死中……
“下次，再敢喊別的女人娘親，爹可絕不輕饒你！”秦牧羽微微一歎氣，把憂鬱中的女兒摟在懷中，父女倆異常和善的一起躺在床榻午睡。
不過這隻是限於表麵擺了。
秦牧羽有事進皇宮一趟，鳳小火立即睜開眼睛，拿起她隨身攜帶的鞭子，又偷偷的爬出狗洞，溜了出去。
她出來，第一個找的就是那個被她當街毒打，差點喪命的可憐花娘，去翠金樓後院找不到她，鳳小火惡狠狠的威脅了翠金樓管事的，才知道這個花娘一回到後院。
連傷口都來不及清洗，收拾了包袱與情郎逃命去了，她們也在尋她。
嘴角邪勾，手中長鞭狠狠朝地上一啪，她心裏的火還沒消，那容得她躲……
城外
一輛馬車緩緩的停下，接著一抹白衣躍下馬車，大家停留在一處僻靜的小湖畔暫作休息。南宮清絕將馬車裏的鳳驚瀾抱下，好讓他出來透透氣。
“前方便是天京城，到時我尋一處安生的地方給你，若有什麽需要，可以提出來。”他遞給麵色有些慘白的男孩一壺水。
悶在馬車裏一天，鳳驚瀾有些頭暈目眩，一路過來不斷的喝著清涼的水也解不了夏日的炎熱，他接過水，仰頭飲了一口後，閃耀的眸子看著他，言道。“南宮莊主，驚瀾能有個安身的地方已經很感謝你們了，不必太麻煩。”
“談不上麻煩，你小小年紀在外不容易，千萬別跟我客氣。”南宮清絕伸手拍拍他的小肩頭，轉身，又將手上的另一壺清水遞給了車夫。
鳳驚瀾找了一處感覺的地方坐下，大口大口喝著清水，他小手朝帶著麵具的小臉上扇了扇，盡管炎熱萬分，他都不會將南宮夫人做給他的麵具取下。
這樣，才能隱瞞身份，不給南宮莊主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嘶！”鳳驚瀾深吸氣了一口，感覺肚子裏翻滾著，有點痛，像是要拉肚子的現象。
他捂著肚子，縮起了身子，走向南宮清絕身旁，語氣弱了些。“南宮莊主，可否等我一會兒，肚子好像有點痛。”
“是不是吃壞什麽了。”南宮清絕疑惑的看著他，方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肚子疼了。
鳳驚瀾搖頭，夾著雙腿，有點憋不住。“可能是水喝多了，涼風一吹，想如廁。”
“那你快去吧，我在此等你。”南宮清絕話語一落。
他已經抱著肚子，狂往前方的小樹林跑去。
一口氣，一個勁的跑到了一處隱秘的草叢裏，四周都是小樹兒，足夠隱藏起他的身影，鳳驚瀾褲子一脫，迫不及待的蹲了下來。
“嗯……”他閉著眼，小臉憋的通紅，嗯哼了好一會兒，卻隻是放了個臭屁。
怎麽會這樣？
他有些幽怨的看著自己的小腳，唔，肚子又不疼了，這時候拉不出來，等會到了城裏又肚子疼怎麽辦？
糾結了一會，他又閉著眼，嗯了好一會。
噗的一聲，又一道臭屁放出，臭得他差點被自己熏暈過去，幹咳了幾聲後，他還是認命的想彎起身子，把褲子穿好。
眼眸一抬，無意間瞄到了草叢外，隱隱約約有著一抹淺黃色身影，靠在了樹上，他下一刻，連忙的蹲下身子，心如戰鼓的嘭嘭嘭直跳著。
小手捂著小嘴，深怕驚擾到草叢外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影，不知這又是什麽殺手來追殺他。
壓抑得讓人窒息的等待，是無際的痛苦，鳳驚瀾額頭布滿了細汗，一動都不敢動，呼吸都輕了幾分，心裏不斷的保佑著淺黃色的身影能離去。
“你這狐媚子，本姑娘總算找到你了。”在他快熬不住時，四周又響起了一聲囂張的童聲，抬眼偷偷的望去，一抹紅色的身影款款前來。
啪一聲，鞭子拍打在了泥土裏，惹來陣陣塵埃。
鳳小火大眼眯起，看著眼前靠在樹上，背對著她的琴兒花娘，菱唇翹起一彎狠毒。“怎麽，害怕的連聲都發不出來了，這裏沒有百裏昭雪護著，本姑娘倒是要看看，誰能護得了你這個狐媚子。”
見她不吭聲，鳳小火更怒了。“別以為你不吭聲就沒事兒，本姑娘今日就要好好教訓你，最好是把你打殘了，看你怎麽去見孟琳琅！”
呼的一聲冷風吹過，卷起了地上的殘葉，還是沒有人回答她。
鳳驚瀾在暗處看的一清二楚，原來不是來殺他的，這教他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不過這姑娘也太刁悍了，一個人也能罵得如此起勁。
見她口出狂言，罵得越來越難聽，他聽不下去，小手掐著喉嚨，粗聲故作玄虛道。“誰家的小姑娘，敢在此口出狂言！”
“你是何人！”鳳小火見四周響起了蒼老的聲音，愣了下，立即反問。
“老夫是山神爺爺，守護著這片山林，你這個黃毛丫頭，不好好在家待著，跑到這荒郊野外做什麽。”鳳驚瀾眼中調皮閃現，決定要好好作弄這個丫頭一番。
真有山神爺爺啊？
鳳小火捂著了驚訝的小嘴，蹙起的眉尖上染上了一絲害怕，之前她老愛到山裏去找老虎們玩，季白就是告訴她，山上裏山神，若是叨擾到他老人家，就會被關進洞裏。
就永遠見不到爹爹和孟琳琅了，沒想到今兒給撞個正著。
“那個……我…我不是故意打擾到山神爺爺的。”她話語裏頭一次有了結巴，小步伐慢慢的朝後移著。
“嗬，念你是初犯，老夫也不與你這個黃毛丫頭計較，快去跟這個女子道歉，老夫就放過你，不然的話，老夫可要發怒了。”鳳驚瀾有模有樣的學著老練的口吻，那黑曜石般的眼閃著妖孽無比的笑意。
“啊，我不要！”鳳小火一張小臉皺起，她才不要跟這個花娘道歉啊。
“你不道歉，老夫就把你關起來，讓你見不到你爹娘……”
“我……”鳳小火低垂的大眼兒，菱唇微微一動，委屈又扭捏極了，沉默了半餉，嘟著小嘴兒，語氣任性道。“山神爺爺，你若是要如此，小火就把這片山給燒了！”
語擺，手指輕輕一點，身旁枯萎的小草立即點燃。
鳳驚瀾看到這一幕，不免擦了一把汗，這也太強悍了吧，難怪她敢肆無忌憚的如此囂張，以免她真把這片山給燒了，他小手捏著喉嚨，趕緊出聲。“擺了，老夫見你有悔改之心，就不與你這個黃毛丫頭計較，退下吧。”
“山神爺爺，你該不會是怕火吧。”鳳小火的手心跳躍起火焰，銀鈴般的一陣笑聲溢出了小嘴。
“黃毛小丫頭，老夫不與你計較，可別得寸進尺啊。”鳳驚瀾故作語氣帶些怒氣。
鳳小火眼波微轉，小步伐朝前走了幾步，言道。“山神爺爺，小火從小就沒有朋友，隻是想與爺爺交個朋友，好不好呀。”
“老夫可不屑與黃毛小丫頭做朋友。”似乎草叢外的女童又不怕他了，鳳驚瀾有種想要跑的衝動，會玩火的女童可惹不得。
一不小心，小命就沒了。
“山神爺爺偏心，隻護著這個女人！”鳳小火被拒絕，霸王脾氣上來了，與花娘的賬還沒有算清，手中鞭子狠狠朝地上一啪。
看來她是沒有把心頭上的火氣消舒服了，是不會甘心回去的。
“老夫隻是覺得暴力解決不了問題，這位姑娘要有所冒犯你之處，可以好好相談，何必動手傷了和氣。”
“與這種花娘有什麽好談的，她們隻會去迷惑男人。”鳳小火的語氣充滿了不屑，在她眼裏，能配的上孟琳琅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再說了，孟琳琅不是駐顏了十年嗎，到時等她長大，成為亭亭玉立的姑娘時，孟琳琅也就三十出頭，老夫配少妻，乃是千古奇緣。
“她迷惑你爹了？”他頗有興趣問道。
“迷惑本姑娘的男人了！”鳳小火大言不慚的說著，精巧的下巴已經翹上了天。
鳳驚瀾聽到她癡人說夢的話，憋不住的笑了一聲，事後，馬上又握著嘴，黑幽的大眼一轉，內心大喊露陷了。
“誰，給本姑娘滾出來。”鳳小火耳尖的緊，眯起大眼直視前方的草叢，咬牙切齒的語氣凶巴巴的很。
“小妹妹，路過……純屬路過！”鳳驚瀾雙手高高舉起，慢悠悠的從草叢裏站起小身子。不過奈何草叢比他好高，他隻能看清模糊的影子。
而鳳小火也隻能看清舉起的兩隻手。
“你剛才聽到了什麽嗎。”還沒有把他跟山神聯想到一塊，鳳小火關心的是女兒家那點嬌羞的事情，會不會被外人給聽去。
“咳咳，小爺都笑了，你覺得聽到什麽沒有。”鳳驚瀾瞧她問的白癡問題，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給本姑娘站出來！不然就放火燒死你。”鳳小火手心冒起跳躍的火焰，若是他不從草叢裏出來，還當真丟過去。
“別別，小爺這就出來。”鳳驚瀾連忙喊著，他可沒有噴水的本事，傲然的小身子從草叢裏鑽出，不過唇邊的笑意也立即僵住。
“本姑娘長的有這麽不堪入目嗎，你黑青一張臉是怎麽回事。”鳳小火總算是看清了是何人，一個帶著麵具的小屁孩擺了，不過他方才還笑眯眯，突然笑容僵下了是什麽意思。
鳳驚瀾曈眸微微一縮，讓他笑容僵下的不是眼前這個長的與娘親神似的紅衣女娃兒，反而是靠在樹上，一直沉默的淺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