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河龍
“這是河龍發怒！”胖小二話剛說完，一陣風便吹了進來。
雨滴打落到了裏頭，他小跑過去，將門窗關嚴實了。才縮著肥胖的身子，又靠回了柱子上兒，一臉憂愁的樣子望著她們歎了口氣。
“你們路過的外來人不知，這兒啊每逢這個時候，我們都得準備大量的糧食朝河裏丟，是拿去孝敬河龍的。”胖小二說到這兒，又一聲長歎啊。
“糧食？河龍還吃這個啊。”寄靈一聽，清麗的小臉兒上露出一派驚訝。
“是啊，若是有人不奉上糧食的話，第二天可會遭天譴，連頭顱都沒有，身體漂流在河畔裏呐。”他說著，還做了個哢嚓的手勢。
“沒有這麽玄乎吧，你們當地官員不管嗎？”意千尋吞了幾口米飯後，便不吃了，端起雞湯喝著，那淡然的眉目看不出情緒！
胖小二無奈的搖搖頭，說起他們的江離然—江大人，那可是值得豎起大拇指。“不是不管，是他也管不了，一直勸我們別往河裏糟—蹋糧食，可不給糧食者，必有幾個會遭到天譴！”
“聽著你們江大人聽不信這個的，他也投了嗎，要是投了為什麽好好的。”寄靈聽到這兒，忍不住的打斷他。
“是啊，莫非他是個好官兒，連河龍也看他麵子。”談夙煙唇畔笑意微漾，優雅的放下了筷子。
“這年頭能有幾個是好官的。”花無姬單手支著側顏，一雙美麗的桃花眼一直盯著意千尋喝湯的模樣看，修長的手指把握著筷子，懶懶插了一句話。
胖小二直接丟了個你不懂的眼神過去，那肥胖的身軀走到花無姬身旁，硬生生是擠出了個位子出來，朝他揚起了笑。
接著，對著一臉好奇的寄靈和淡然處之的談夙煙，又擺出一臉高傲的樣子，說起江大人，那可都是他的榮幸。
“別看我們這個地方麻雀雖小，但是也五髒六全，江大人上任後，一直是風調雨順，我們過得也舒坦，可卻不知何時，那大河裏來了條河龍。
莫名其妙的啊，死了幾個人，後來請了神婆來才知道，原來是河龍來到這小地方，卻不見我們表示，不滿我們不孝順它老人家，所以隻要重罰我們下。
而江大人啊，一直都是為民著想的好官！”說到這，他豎起了大拇指，朝向他望過來的花無姬挑了下眉毛。
又繼續說道。“讓大夥兒別急，說定是人為的。是一場密謀的殺人案。”
“那你這個江大人，還有點腦子。”意千尋將碗裏的雞湯喝完了，又替自己盛了一碗。喝著香濃的雞湯，在那濃密的睫毛搧動下，緩緩眯起美眸中盡是滿足之感。
“哎，可事不如人意啊，江大人徹查了幾個月，把河流搞得不得安寧，都找不到一絲線索，而且還神婆還接到了河龍的指示，說是江夫人—夏馨悅。五年後，會有滅頂之災。若是真實現了它的預言，還請江大人別在去叨擾它老人家了。”
“滅頂之災！好嚇人的樣子。”寄靈一臉不信，怎麽可能有這麽神。
“是啊，嚇得江老夫人對著河又是跪又是拜的，不過江大人卻一點也不信，還揚言不會拿糧食往河流中丟的，牽著江老夫人，便氣衝衝的回去了，說起來，今年剛好是第五年了。”胖小二說到這，有點口渴了。
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嚕嚕的，幾口便悶吞下。
“想管事，自家夫人的性命卻被威脅到了，那他不是虧大發了。”花無姬冷哼了下，這可有趣極了。
“公子啊，所以這五年來，江大人是鐵了心不孝敬河龍，而我們便湊著幹糧，多給出一份，說是江大人家的。”他們這些老百姓，可都是有良心的。
雖然他胖子平日好吃懶做了些，但是遇上這種事情，也甘願多出一點幹糧。
“沒想到，你們這些人還挺團結的，那江夫人呢，她本人是怎麽反應。”寄靈小臉上梨渦輕陷，給了胖小二一個大拇指！
對這位江夫人也是好生的好奇。
胖小二說起夏馨悅，那眯細的眼睛裏發著亮光。“這江夫人是我們這個小地方最美的書墨西施，有名的才女，這一帶的才華無人能敵過她。
且不說她的才華，她還是大戶人家的千金。當年如不是她家老爺讚助了江大人這個窮秀才，那江大人怎麽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那河龍可真不懂事，這麽好的女人，還咒她死。”花無姬修長的手指勾起一屢銀發，放在鼻間輕嗅著，目光落在盤踞在意千尋腳下，微微眯起眼的銀蛇。
抬起腳，踢了下它，不正經道。“要不讓這貨去河裏逛逛，看看那河龍是雄的還是雌的，要是雌的剛好你也沒娘子，就把河龍娶了得了。帶著娘子兒乖乖回家找你主人去，就別跟著我們。”
“嘶嘶……”銀蛇惱火的眼瞪了下某個騙它感情的人。
娶他妹啊娶，種族不同，怎麽說愛？
“這不對你也不錯啊，出趟遠門，你家女主人還給你找了個娘子。”寄靈點頭稱好，與花無姬二人簡直是不忍直視。
“我才舍不得，那河龍一發脾氣就殺人，把這凶婆娘給娶回去了，那我小銀銀可是要受苦的。”意千尋嘴角微微莞爾，摸了摸撲到她大腿上撒嬌的銀蛇。
“是啊，女人還是要溫柔嫻淑的好。江大人就喜歡溫柔嫻淑的，所以一直與江夫人的感情都很好。”胖小二點點頭。
女人啊，就是要溫柔點兒。
意千尋嘴角含著絲絲笑意，故事也聽完了，別人的事，她不是很感興趣，站起身。朝她們言道。“我先去房裏休息了，明日早點出發，離開此地。”
“唔，好地。”寄靈點點頭，不過她還想聽。
眯起一雙靈氣的大眼，興趣盎然，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朝胖小二笑道。“胖小哥，你可以繼續說。”
“我也回房了。”顯然，談夙煙與意千尋皆不是湊熱鬧之人，她美目光華巧轉，對著花無姬等人淡淡一笑，便跟上了，已經朝閣樓上走去的意千尋和銀蛇身後。
“我覺得挺有趣的，繼續繼續……”花無姬緩緩漾開一抹笑容。
在不大的客棧中，他與寄靈聽胖小二說，聽得不亦樂乎著。
次日
大雨初停，烏雲不散，意千尋幾人站在客棧門口，望著那像霧似的雨，像雨似的霧，絲絲縷縷纏綿不斷籠罩著這一切。
“公子，八成是昨夜雨下的太大，把山路給下塌了，而這幾日又撞上我們孝敬河龍，所有船隻都停下，水路也不好走。”胖小二端著一盤瓜子，啃著上前，朝她們解釋道。
“無礙，隻要有人願意將船賣個我們便行。”意千尋望著這鬼天氣，反而勾起了淺紅色的唇瓣，纖細的手撫了撫微微有些明顯的腹。
“是啊，這破地方，我可不想待了。”花無姬迷醉的桃花眸一眨，閃身在靠在了柱子上，翹著蘭花指兒，讓水滴落到了指腹上。
“那我們走吧，趁著如今雨變小兒了。”談夙煙轉身，將放在桌子上的包袱拿起。
胖小二見幾人不多住幾日，讓他好撈點油水也沒辦法，眯細的眼睛瞄了下車棚裏的馬車，散出一抹亮光來：“幾位客官，那你們馬車不要啦？”
“若你能幫我們找到船隻，便送你了…”意千尋將麵紗戴上，淡淡的語氣落下。
胖小二一聽，眼冒精光，將手上的瓜子往後隨意一丟，肥胖的身軀擠到了她身旁，連聲點頭。“自然自然，這種事我最拿手了。”
“那還耽誤什麽，走唄。”
說走便走，幾人撐著油傘從客棧走出。
在一條長河岸旁，天邊像一塊巨大的鉛沉沉地壓了下來，一道電光劃破天際，隨著發出一陣咆哮聲，除了那震耳欲聾的雷聲外，卻不見絲毫要下雨的跡象。
胖小二笑眯眯的交代了幾句後，便蹬蹬瞪的跑去借船。
“嘶！”意千尋一身白衣，略顯柔弱的立於風中，腹中不知為何，突然疼了下。
談夙煙愣了下，清美的麵容下，雖蒙著麵紗，但不難看出擔憂之色。“千尋，你是不是毒發作了，或太累動了胎氣？”
“沒有，頑毒早已經發作過了，這是沒有預兆的痛一下，也不知為何。”意千尋搖頭，低聲在她耳畔細語著。
二人刻意避開銀蛇的視線。
“你小心一些，這幾日急著趕路，恐怕累壞了。”談夙煙美麗的眼眸一彎出極淺的笑意。
“嘶……”銀蛇扭著蛇軀朝她們劃過來，二人對視一笑。
意千尋伸手敲了下它揚起的蛇顱：“怎麽了！”
“嘶嘶—”銀蛇尾巴朝水麵上拍打了下，低頭，伸出細長的蛇信子朝渾濁的水裏沾了下，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你渴了？”它這是在做什麽？
看不懂，試探性的問了句。
銀蛇聞言，妖異的眼一翻白，一副蠢的無所救要的樣子仰後倒去。
“它怎麽了，跟花無姬玩多了是不是，也變得神神叨叨的。”寄靈望了一眼倒地翻白肚皮的銀蛇，對視上意千尋的視線。
“你說什麽呢。”後腦勺，被人一拍。
寄靈揉了揉，嘟起了小嘴兒，伸腳踹了下拍她腦袋的花無姬。
“喂，它怎麽了。”看著銀蛇心累的樣子，花無姬單手靠在寄靈的肩頭上，摸了摸下巴。
“會不會是病了。”談夙煙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摸了摸它。
銀蛇金色的妖異眼抬起，把鮮紅又細長的蛇信，緩緩地吐了出來，衝著她嘶嘶嘶嘶了好幾聲，目光瞟了河流幾眼。
“你想說，河裏真有東西？”意千尋讀懂了它，眸子微微一閃，邁開步伐朝河岸裏走近，仔細觀察著四周。
“不會真的有河龍吧。”寄靈昨日聽了胖小二說了很久，對於這個神秘的河龍有一絲後怕，真的那麽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