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為何卻忍心燒了它們
清晨,天色大亮,燦爛。
幾道光芒閃過,在空蕩蕩的大街停落下。畫出幾道優美的圓弧……
意千尋與花無姬等人立於清風中,那明媚的臉上,看不清任何情緒,淡泊的唇緊緊的抿著。
幾日前,南宮山莊傳來派人來傳書,說南宮清絕人已經醒來,讓她們等速回。
在黑暗森林徘徊了一段時日,卻始終未發現靈果的蹤跡,聽到這樣的結果,她是歡喜的,可為何談夙煙卻消失在了南宮山莊,一場大火將她喜愛的梨花林燒得一幹二淨。
聽派人來傳書的人言。
傳言:是玄色將南宮清絕醫治好。帶走了談夙煙。
傳言:梨花林失火的同時,玄色與談夙煙同時不見,而南宮清絕卻平安無事躺在主屋內。
傳言:玄色與談夙煙互相生情已久,當醫治好南宮清絕後,二人便攜手浪跡天涯。
可她不信,談夙煙是何等的愛南宮清絕,怎會離開他。
玄色向來不是強人所難者,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她怎麽會離開心愛的夫君?
忽然間,清風帶著一絲清涼拂過,一道白影從天際翩然落,來人身形修長,柳眉星目,玉麵朱唇,俊美如斯冷冽如斯,烏黑的隨意攏起,襯得臉上肌膚冰雪一般白皙剔透,天人之姿優雅傲然卓立,身上透著那股清雅悠然的脫俗之氣。
南宮清絕靜靜而立,一身清冷的白,仿若不食人間煙火般!
“清綰……”他淡淡的目光落在了白衣女子身上。
意千尋嘴角漾起一朵絕美的笑,靜靜的望著他。那精致的眼睛閃爍著點點淚花。
上天保佑,他沒事。
“千尋,別幹站著啊,我們還有兩位傷員。”花無姬將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視著,妖美的臉上劃過不滿,他上前,故意站在意千尋的麵前,擋住了南宮清絕的目光。
“清綰這兩位是你四位是你朋友?”南宮清絕身形一閃,高大修長的身軀在她身旁落下,那溫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膩出水來。
花無姬雙臂搓了下,一臉嫌棄。
“嗯,華音和她的夫君受了點傷,清絕,收留她們二人幾日可好。”在黑暗森林外這幾日,她隻是將華音與段清狂的外傷處理了下,至於內傷還需要調養一段時日。
南宮清絕冷冽的目光望向站在她身後是幾人,下一刻,他含起了笑。“清綰的朋友便是南宮山莊的朋友,自然是好的。”
“那我們走吧。”意千尋轉頭,朝身後幾人點點頭。
足尖輕點,朝天際飛躍而去。
靜謐的深夜。
在一處安靜的房間內,燭光有些暗淡,精美雕成的蘭花在深紫檀木柱子上妖豔的綻放,那青色的紗簾夜風而漾,金色香爐裏麵燃燒著檀木,淡淡的香充斥在身旁。
在那嵌玉木床上,華音細心的為床榻上的男子蓋好被褥後,便走到了外堂去。
“華音,過來坐。”意千尋坐在為她倒了一杯熱茶。
她悄悄的關好門,輕手輕腳走了過去,款款坐下。
“他怎麽樣了。”意千尋舉起茶淺飲了一口,目光朝內室掃了下。
“清狂在暗黑森林受了很重的內傷,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能康複,並未大礙。”華音壓低聲量,與她說著。
意千尋點點頭,朝她靠攏過去。用極輕的音量細語道。“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他竟然已經以為孩子死了,那便別提了,就當孩子真的死了。等清狂傷好了後,我與他便回受降城,日後在找機會脫身。”華音一想到她十月懷胎,都沒有好好抱他的孩子,心中便是一處揪心的痛。
“我倒有個注意,不知你會不會去試。”意千尋嘴角輕輕勾起一絲笑。
華音眼底一亮,側耳細聽下文。
“趁著他如今虛弱,將其功力封住,讓這個男人好好跟孩子相處一段時日,倘若不能激起他的父愛,那孩子也沒必要在去認祖歸宗。”她朝華音眨了下眼。
“這樣能行嗎?”華音猶豫的閃爍了下眸光。
清狂是恨不得殺盡跟他一樣血液的後代,段家之前的幾位待妾皆是逃不過,他本來就想殺了孩子,怎會跟孩子和平共處。
“人一旦有了感情,有些事情便無法下手。如你不是對段清狂有愛,他如此作為,你為何早早不殺了他,以絕後患。”意千尋拍了拍她肩頭。
現在唯一也就這個辦法了,孩子還在秦牧羽手上,她深信無人能傷的了孩子,可就這般過了?
她要是舍得,她也隨意。
“我……”華音視線望向內室的房門上。
裏麵躺著的是她深愛的男人,可他卻一心要殺了她們的孩子,她真的情願自己受到傷害,也不想孩子出事。
“三日後,我便回天京了。到時是要將孩子要回去,還是與段清狂回受降城,你好好考慮下吧。”意千尋望著窗外越發暗下的黑夜。
如今時日不早了,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朝一臉愁容的華音點點頭後,便踏步走出了房門。
借著冷清的月光,她朝望夢樓方向走去,卻猛然的停下步伐,目光望向談夙煙所居住的庭院。
靜思了片刻,她朝反方向走去。
——
原本應該梨花紛飛的畫麵,卻成了一片無際的焦木,在那一片狼藉的庭院中,剩下的不再是白衣女子優雅的坐在梨花樹下,淡然的細翻著書籍的場景。
除了死靜一片外,別無動靜。
意千尋視線打量著四周,睹見了前方,一抹白衣靜靜的立於黑漆一片的庭院中。
她提步,走了上前。
“清綰……你說她如此喜愛梨花,為何卻忍心燒了它們。”南宮清絕負手而立,背對著靠近的女人,那空華的嗓音靜靜流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陌生情緒。
他視線望著上空,手腕處的刀疤如今還隱隱作痛。
意千尋黛眉微蹙,她走到他的身旁,目光望著四周一片狼藉,側目,淡淡的問他。“你信她真的走了嗎?”
談夙煙倘若真的走了,那也走的太過倉促。
她連易玉都不帶,醫書全被毀在這熊熊大火之中,連同梨花林也燒得一幹二淨,頃刻間,這南宮山莊所有屬於她的,都消失不見了。
她走了,卻帶走了她的回憶。
是想讓南宮清絕忘了她嗎?
“清綰……”南宮清絕沒有回答她,而是轉過身,目光對視上她的眼眸。
他喜愛眼前這個女人,一直忽略了屬於他的女人,如今談夙煙走了,他的心,卻感到了空落落的,耳畔,不斷的環繞著她細細的哭聲,她哭喊著救不回他。
到底,她去哪了,他不知,但是他想知道。
意千尋沒有閃躲,含起絕美的笑意與他對視著。
有時候,兩人合拍卻不代表適合在一起,她承認,南宮清絕是極好的男子,如此冷清的男子隻要愛上了一個女人後,便會變得如火般的熱情。
可她心,早已經給了秦牧羽。
對於南宮清絕,她有的隻是感激,感激他收留了她兩年,感激他為她做的一切。
她對不起談夙煙,搶走了屬於她的嗬護。
“清絕,其實我早已經恢複了所有的記憶。”久良,她清柔的嗓音溢出紅唇,眼角處閃爍著淚光。
半餉,南宮清絕點點頭。“我知道!”
“所有,我不想傷害你。我對於你的感情是特別的,無人能代替的,可……”她頓了頓,有些事必須趁著這次的機會說清楚來,她不想傷害南宮清絕,更不想去傷害秦牧羽。
眸光帶著柔柔的暖意,繼言道。“我愛的是秦牧羽!”
“清綰,從頭到尾,我想要的隻是你幸福。”南宮清絕一身白袍被寒風吹起,顯得格外的飄渺,他從未勉強過她。
隻是想要給她幸福。
或許,這邊是他為何能輕易走進意千尋心的緣故,雖然不是愛人,卻勝過友情,在她的心裏,早已經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般看待。
秦牧羽該慶幸,他的情敵是南宮清絕。
倘若是他人,或許他們三人之間,不會像如今一般,平靜的看待所有的問題。
意千尋的眸子中有著幾許淚光閃爍著,她朝他言道。“清絕,或許我此話自私了些,可談夙煙是個好女子,倘若有一日,你再能遇見她,便不要再錯過了好嗎。”
“恐怕,他早已經沒了這個機會了!”在她的話語剛落,二人身後,響起一聲冷冽的聲音。
隨聲望去,隻見易玉一身慘白的長裙,站在黑夜中。
意千尋不解的望著向來對於她敵意濃厚的易玉。“此話何解?”
“哼,你要問問他,這個讓夫人拚了命救回來的負心漢。”易玉一步步走近,清秀的臉扭曲著。
她目光痛楚的望著一片狼藉的四周,一滴淚水從眼睛掉落下。
“易玉,你到底知道什麽。”南宮清絕眸色暗了暗,聲線裏麵帶著一絲涼薄。
“哈哈哈哈哈……”她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的走近。
冷清的月光灑在她扭曲的臉上,有著一種淒涼之感,她仰頭冷笑。待笑夠了,便痛苦的跪在了泥地上,痛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