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緣起緣滅
“賤人……你敢……你敢打我胸。”厲豔扯著嗓子大怒的尖叫著!
“嚇……”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的婢女們抽氣連連。
不光是婢女們驚呆,連雲舒與雲珠都瞪著大眼,看著意千尋宰豬般的怒打繼續著,嘴巴大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強悍,太強悍了。雲珠吞下一口水,小姐刁悍的功力又上一層樓了。
“這下順眼多了。”那雪白的肉球,活生生被打成了牛肉丸子,意千尋這才橫過一腳,從騎著的厲豔身上走下來,先左右扭了兩扭胳膊,接著甩著那掄起的拳頭,做著過激運動後的舒展,並看上了眼珠子要掉到地上的雲舒。
“雲姑娘,沒嚇到你吧。”
雲舒玉手捂住嘴,望了一眼趴在地上哀咽的厲豔,又是搖頭又是點頭。
男人最不經打的地方是下麵,而女人最不經打的地方,那便是上麵了。可見老天沒有重男輕女的傾向,對男女都是公平的。
“好痛,好痛啊,我的胸。”厲豔眯著眼睛在地上呻聲著,豔麗的容顏有些抽象,滿頭珠簪早已散落一地,盈紅色衣內的美色早已不在,她隻感覺自己胸脹疼痛不堪,那雪白的胸前更是淤青一片。
“方才誰說要掌嘴的?”意千尋美眸詭光流燦,揪了一眼厲豔後,扭身朝她的醉花雞走去。
一大清早就消耗了體力,她還真有些餓了。
已經被收拾的夠慘了,深怕再次被掌嘴,厲豔嚇得麵色如土,舌頭僵住了,說不出話來。
“知錯了?”意千尋一手拽著雞腿啃,一邊問了句。
厲豔連連點頭,渾身還在劇顫著,她的聲音清靈,雖不冷冽,卻令人生畏。
“那還不滾。”意千尋說著鄙夷的癟了一下嘴角,冷哼出聲。
一幹婢女見她發話,也趕緊起身扶起站的站不起來的厲豔,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消失在院中。
沒了煩人的蒼蠅,連空氣都清香多了。
“謝過姑娘替雲舒出頭。”雲舒晶亮的眸子中,氤氳起了水光,朝意千尋跪下。
意千尋想扶她,又望見滿是油膩的素手,隻好意示雲珠將她扶起。
“雲姑娘不必見外,本姑娘隻不過被她吵醒,發了會床氣而已,你恐怕也未膳,都坐下吧,事情總歸要解決的,用完膳,我陪你回去一趟。”意千尋往石登上一坐,一頭青絲流瀉在背後,大口大口的撕咬著手中的醉花雞。
她大大咧咧的動作,看似毫無形象,卻並不粗俗,反倒覺得一股子隨性灑脫。
“雲舒勞煩姑娘了。”雲舒點點頭,款款坐落下來。
經過厲豔這番鬧騰,這兒她是待不下去了,與其逃避,不如麵對一切,她已經是尋死過一次的人了,又有何懼?
而這三番四次拉她一把的千尋姑娘,她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定是方才為她出頭打了厲豔,深怕她日後回到家中會被重罰,厲豔把氣都往她身上撒,才會出手管她的麻煩事。
不過千尋姑娘能送她回去,就仿佛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般,讓她亂成一團的心,漸漸平複下來。
“雲姑娘,別擔心,我家小姐隻要會幫你,一定會沒事的。”雲珠對她嬌憨的一笑。
“嗯嗯。”雲舒婉柔的點頭,但想到君傲天,心髒處跟著一顫。
她離家一日未回,他心中會掛念她嗎?
……
一座豪華別致的府邸,高高的院牆,幹淨的石階,到處都是把守護衛,門上掛著塊紫金色的牌匾,上刻“君府”兩個墨色大字,兩旁還嵌著幅對聯。
意千尋跟在雲舒的身後,提步走進。
“大夫人,請隨奴才到大堂來。”一位圓領長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前方路口,朝雲舒俯身恭敬言道。
此人身軀精瘦,站在寒風中,好似一根立挺的竹竿般,那瘦削的臉讓他的劍眉更露攝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透著利光掃了意千尋一眼。
“邢管家,這位是救本夫人一命的千尋姑娘。”雲舒轉頭朝意千尋揚起笑容,一雙盈盈秋眸淨是感激。
“原來是夫人的救命恩人,奴才失禮了。”邢管家稍有一愣,前刻還聽聞厲夫人向爺哭鬧,指控大夫人說教一位姓冉的女子毆打她。
沒想到夫人竟將此女帶回府上,訝然歸訝然,他馬上恢複了嚴謹的神情,做了個請的手勢,領著她們往大堂方向走去。
“爺,夫人回來了。”邢管家踏進大堂,朝主位上的男子拱手言道。
“她還敢回來!”站立在主位旁,剛上完藥的厲豔白眼一翻,尖細的聲音從豔紅的唇瓣溢出。
“恩。”主位上的男子,隻是冷漠的應了聲。那張雕塑般的臉上,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淩厲而狠決的雙眸似兩個深不見底的深潭,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當他看見離府一日未回的人兒踏進大堂內時,淡漠的神色有了些微的變化,雲舒柳眉微微一抬,隨即又淡漠下來,冷冷的道了聲;“去哪了。”
“妾身…妾”多久了?她終於見到他了,可他眼中繾綣的柔情早已不在,有的隻是冰冷,那種連她做夢都不想去夢到的涼寒色澤,讓她陌生又熟悉。
雲舒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卡在喉嚨中,怎也說不出,連細致的手指也因為痛心微微顫栗著。
忽而,在她手足無措時,肩頭被人輕柔的拍了拍,她轉頭朝給予她勇氣的意千尋彎彎唇角,暗吸了一口氣,含著濃濃思情的柔眸對視上他的冷眸,紅唇輕啟;“妾身不小心落河,被千尋姑娘救下後,在千尋姑娘家中寄住一宿。””為何獨自出府。”他那如同死神手中鐮刀一樣的眼神盯著她,餘光還掃了一眼照顧她的婢女,這讓再場每一個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
“妾身隻是想去看看和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雲舒一抹哀戚染上了柔眸,眸子漸漸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當年,她便是在那小橋與他結下姻緣,而如今傲天心中已容不下她,緣在何生,那便讓它在何滅吧。
依她秉性這話是難以說出口。可千尋姑娘說了,想要化解她與傲天之間的結,便不要再隱瞞自己對他的感情。她話已出口,傲天會接納她的情意嗎?
君傲天眼眸突然緊縮,袖中的雙手不由緊握,冷酷的臉上覆上薄冰,心中並未因她的話回往起之間的情意,反而燃起了火焰,將他的理智噬掉的一幹二淨:“私自出府一夜未歸,君家祖訓記哪去了。”
“是啊,爺,姐姐如今可越來越不知禮數了,還勾結外人傷害妾身。該好好重罰。”一向見風使舵,心懷怨恨的厲豔見君傲天發怒,立馬出言擊傷雲舒。
“回去好好罰抄祖訓千遍。”君傲天鐵青著臉色,一雙駭人的眸子橫掃了眼,本就蒼白著臉色,當因他無情的話語,變得越發沒了絲毫血色的雲舒。
意千尋站在一旁,倒是弄懂了為何雲舒在這君家過不下去,君傲天明明對雲舒有情,卻極力的克製自己,用冷漠一次次重傷雲舒。
她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君傲天,卻與他的視線撞個正著,那一雙深邃如古潭的黑眸中,含著的是怎樣無盡的痛楚。
“這位便是千尋姑娘吧。”半餉,君傲天冷硬的薄唇中吐出話語。
“正是小女子。”意千尋眼光流轉,語氣直接。
“多謝千尋姑娘將在下夫人救回,想要什麽,不用跟在下客氣。”
“爺,她可打了妾身。”君傲天要賞她,厲豔可不依了,這賤人把她打的胸口現在還疼,她委屈著豔麗的小臉,嗲聲道。
“是啊,本姑娘救了你妻一命,又打了你妾一頓,聽著好像兩清了。”意千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在說妾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氣的厲豔麵部都扭曲起來。
“爺…”厲豔嬌滴滴一喚,眼神不甘的瞪著雲舒與意千尋。
“千尋姑娘全然是為了幫妾身,爺要罰,便罰妾身便是。”雲舒受不住的輕顫,眼眶裏染著一層淚光,雙眼直直地望向君傲天,麵色蒼白得有些嚇人。
“二爺回來了。”就在此刻,門外驀地傳來一聲匯報。
君清夜回來了,這讓在場的人略有驚訝,君傲天深沉的黑眸太過冷靜,冷峻的俊容下似乎蘊藏著一種危險力量,倒是厲豔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盯著門口。
雲舒驚愕的抬頭,心更是微微一緊,仿佛被一隻手猛地攫住了。
意千尋一雙美眸閃過興味,君清夜有幾分好奇。
他與雲舒,究竟有怎樣的一份糾纏。
片刻,大堂門坎上,一襲白金長袍越過,來人身形修長,玉麵朱唇,容貌絕美,天人之姿優雅傲然卓立,身上透著那股清雅悠然的脫俗之氣。
“大哥。”好聽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絲讓人心安的神韻。
“回來了。”君傲天口氣寡淡,卻帶著十足的震懾力。
大堂中,氣氛明顯怪極了,兩個同樣優秀的男子,視線都落入了臉色蒼白的人兒身上。兄弟二人在眼神相聚間,還好似有寒光交匯。
“哎呀,一大早被一隻野母雞嘰嘰喳喳吵醒,有些乏了,不知君公子可否讓本姑娘借住一日。”在這空氣裏充滿了怪異的場麵中,此時意千尋忽然打了個哈欠,單手揉了揉太陽穴,對君傲天說著。
“姑娘自便,需要什麽吩咐下人便可。”君傲天說著話間,餘光瞥見立在一邊僵立著一動不動的雲舒。
意千尋朝他點點頭,嫵媚的小臉輕輕的一揚,挽著雲舒的肩頭,“好困,快領我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