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剜心之疼,刺骨之痛
天色露白,風吹拂過樹梢,引起陣陣梅花落下。
意千尋心中一陣酸澀揪痛的走在街上,少了一隻繡花鞋的她,步伐別扭極了。
她緩慢的走上橋,嫵媚的眸子裏躥出焰芒。
咬牙咒罵了秦牧羽一路,她就奇了怪了,王爺不都是很有錢,大把大把銀兩的嗎,一出手就是黃金多少來著的。這個該殺千刀的男人,死摳成這樣。搶了她玉佩,隻給一文?
男人做成他這樣,也是夠了。
嘩啦…
橋下水花驀然濺起。
意千尋停下步伐,垂眸望下,見一身著碧衣女子縱身墜入河中。她心一驚,未遲疑,速即跳入河中。
半餉過去後。
河麵又是一聲水花濺起,在河底找了底翻天,終於將投河的女子給拖了上岸。
“姑娘,姑娘。”意千尋膝跪在碧衣女子的身旁,雙手交握按壓在了她的腹部之上,正努力逼她將腹中的汙水吐出。
連續使足勁按了好幾下,
“嘩啦…”如她所願,碧衣女子緊閉眼眸,咳了幾聲後,便將腹中的汙水如數吐出。
“姑娘…醒醒…醒醒……”意千尋輕輕拍著落水女子蒼白的臉頰,連續喚了好幾聲,卻不見她有任何動靜。
寒風還在瑟瑟的吹著,她打了一個冷顫,望著昏迷不醒的女子。歎了一口氣,她果然是衰神附了體了!這年頭自尋短見的都能撞上。
擺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老宅
“小姐,你怎麽敢把人打劫回來!!!”苦等了一夜的雲珠見她渾身濕漉漉的背著一個女子回來,吃驚的張大嘴巴,眼中閃爍著震驚的光澤。
她們連自己都養不活了耶,小姐這是又要做什麽?
意千尋吃力將碧衣女子背進屋,往床榻上一丟;“先把她衣服換下。”她扭身,拿起桌上的茶壺,便是好一陣猛灌。
累死姐了,沒想到這丫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背起來還是挺有份量的。
“小姐,這位姑娘好像病的不輕。”雲珠指尖輕碰到床榻上被小姐帶回的姑娘肌膚時,便覺得冰涼透了,好似一點溫度也沒有,而那額頭卻是滾燙的。
意千尋眉梢一挑,將手上的茶壺放下,提步走上前,往那床沿一坐,朝她胸口覆去,手心處一股熱流源源不斷的傳輸給她。
半餉過後。
她收回手,抿緊的唇瓣輕啟道:“將被褥給她嚴嚴實實蓋好,出出汗便好了。”
“是。”雲珠不敢怠慢,還特意把她屋裏的被褥也抱了過來。
“對了,雲珠,上次你給的藥丸,是不是治我體內的頑疾?”意千尋斜靠在桌子旁,左思右想的問著。
“小姐,是壓製您體內的刺心毒的。不是頑疾呀。”雲珠回頭怪異的瞧了她一眼,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刺心毒!!!
意千尋腦袋嗡的就脹大了。
“那…有解嗎?”她此刻感覺喉嚨裏跟卡了什麽似的,心裏憋屈的慌。
敢情她還不止要痛一次的樣子。
“唔不知,老爺臨終前隻交奴婢要按時叮囑小姐服藥。”雲珠繞饒頭,小臉一擰的看著她如實說道…
“……”意千尋聞言手撐著桌,身子一怔,秀致的眉頭擰成漂亮的川字,臉頰血色全無,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這副身子到底藏有多少秘密,不是個家道中落的窮千金嗎?
老天爺啊,你幹脆再劈我一次吧,不要求換個好環境,起碼給她一個生龍活虎的身體啊。如今的她不會下半輩子就這樣廢了吧,當一個名符其實的藥罐子,經常給她來幾回刺心之痛。
“小姐,你怎麽了。”雲珠眨巴著一雙十分無辜的大眼,一臉好奇地打量了她幾番。
“沒,可能累了,你看著這位姑娘,我休息會。”意千尋視線落入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碧衣女子一眼,神情有些恍惚,旋身一轉,人已躍上屋外的梨樹枝上。側身躺下。
她此刻,已經快暴走了,實著需冷靜下。
明媚的小臉皺著,抿著唇狀似思考猶疑模樣,視線落在了手腕處精巧的小鈴鐺上,起先魂穿過來,她這副柔弱的身子裏懷著內力已經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加上無故身中刺心毒。似乎這一切都不簡單,雲珠又一概不知。看來她必須把赤玉湊齊。那飛龍玉訣她爹一向不讓她離身,莫非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意千尋眼中閃過一絲亮麗,瞬間平熄下去,素手掩口打了個哈欠,一夜未眠的困意頓時襲來,眼眸緩緩輕闔上。擺了,鬼知道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船到橋頭自然直,竟然有線索,那她便順藤摸瓜早晚會把這一切揭開…
夜色濃鬱一片,屋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蠟燭早已燃盡,就隻有暈暗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紙從屋外照射進來。
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一間隻有床桌椅的簡單房間,一個身穿粉衣的小姑娘正托著腮幫支著腦袋坐在椅子上小憩。
“唔……”躺在床榻上的人兒一根食指顫動了下,旋即又沉寂下去。片刻後,痛吟出聲,死皺著眉頭掙開了眼,視線短暫的模糊後,入眼的卻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
這是在哪兒?
“姑娘,你醒了,喝口薑湯吧,驅驅寒…”雲珠聽見她的低吟聲後,立馬睜開帶著惺忪迷糊的大眼,端著桌上準備已久的薑湯走了過去。
“小姑娘,你是?”碧衣女子扶額坐起,虛弱之態盡顯在眼底。輕柔的語氣中帶著不解。
她明明已經投河自盡了,為何會出現在此?
“奴婢名喚雲珠,是我家小姐將姑娘帶回的。”雲珠咕嚕嚕轉著眼珠,朝她甜膩一笑。
什麽,被救下了?
碧衣女子身子一僵,麵色蒼白如紙,雙眼驀的睜大,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臉滑落。
原以為死了這一切便結束了,可卻總是事事不如人。為什麽老天不讓她就這番去了,為什麽!!!
“姑娘,你怎哭了?”雲珠抽了抽鼻涕,睜著大眼望著眼前長相貌美,輕柔淡雅的女子。雖跟小姐比是遜色許多,不過給她的感覺很親和,如此美好的女子,為何憂愁不散呢。
“苟活於世有何用,還有何用!”碧衣女子長長婉歎,麵上更是露出悲淒之色,她踉蹌著下了榻,推開雲珠伸過來攙扶的手,跌跌撞撞往門外走去。
“姑娘呀,這是作甚,外麵風大,你需要多休息啊”雲珠焦急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碧衣女子剛榻出門檻,腳步微停,一陣暈眩襲來,她隻覺得自己渾身乏累,真想永遠的睡過去不要再醒來。
“姑娘!”雲珠見她猝然暈了過去,急忙上前攙扶住,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需要在下幫忙嗎?”此刻,眼前乍然出現一位白衣公子,他五官極是俊雅,一雙黑眸蕩漾著水般的溫柔,正溫和的看著她,那櫻紅的雙唇輕輕的勾勒著,洋溢著一彎弧線,令她不禁看癡了。
“雲珠,先把她扶屋裏去。”梨樹上,意千尋睜開淺眠的眸子,輕身躍下。
“是,小姐。”雲珠恍過神來,秀氣的臉頰浮上紅暈,低著腦袋趕緊把暈眩過去的姑娘扶進屋去。
“姑娘便是意千尋”玄色手握圖紙,含笑的黑眸上下打量著她。
“何事指教。”意千尋絲毫不意外庭院中出現的男子,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
玄色含笑不語,直接將手中圖紙遞上。
她神情若然接過,將其打開,垂眸琢磨著;“原來長這樣…”
圖紙上,三龍環形的玉佩中間為一繩索紋環,環外鏤雕三條相同的龍形。三龍朝向一致,鼎足式分布。龍眼及關節處以卷雲紋表示,身上飾鱗紋。
而秦牧羽在她身上尋得的便是三龍中的半身,唔…那還有兩條外加一條半身龍玉塊需要她湊齊。
“千尋姑娘,你體內的毒,主子已經讓在下研製出壓製的藥丸,姑娘切記每月到七王府去領取。”玄色負手立於在她身旁,望著她絕美的側顏。
可惜昨夜他不再府上,對於主子破例留在身邊的女子,可是好生好奇。
“服用了你研製的藥丸,還會痛了嗎。”意千尋瞅了他一眼,動手將圖紙卷起。
“千尋姑娘放心,不會。”玄色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過他不敢保證,主子會不會讓你痛。
意千尋聞言,手中動作一停,抬眸盯上眼前的白衣男子。
那一毛不拔的慫包,竟這般好,不過要她每月去領?不會是要訛她銀子吧。
訛銀子!
意千尋眼珠子骨碌一滑,唇角微勾,陰惻惻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此人是七王府中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身上卻有股淡淡的藥香味,應該是秦牧羽的專用大夫什麽的,那就不缺錢了,隨便一個珍貴的藥材拿來換取銀兩,都夠平常老百姓吃上一年。
嗯!看著乎,明日的夥食費有著落了…
“話竟然已傳到,那…在下先告退。”玄色被她一直盯得心裏有些發毛,還是早走為妙。
“公子別急啊,走之前咱們先把賬算清了。”意千尋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閃身擋在他眼前,手握畫卷一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