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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青麵獸落難

  方丈畢竟是方丈,笑道:“如今正是秋季蔬菜豐收的時候,也是附近破落戶偷盜蔬菜最猖狂的時候,魯達打人固然不對,但是總歸是賴利頭偷賣寺院蔬菜引起的,不如再原諒魯智深這一次,如有下次一定嚴肅處理。”


  眾長老見方丈都這麽說了也不好說別的,隻好勉強同意。


  魯達很感激方丈,繼續留下來看菜園子,這天晚上月明星稀,一輪圓月朗朗,魯達巡邏完菜地,趕走了幾隻偷菜的刺蝟回到了門前的空地上,拿起禪杖一頓猛練,打的是飛沙走石,虎虎生風。


  這時候忽然有人說:“你這是拿著禪杖當棍用呢,算不得一流功夫。”


  魯達嚇了一跳,這是誰啊,大半夜跑這裏來嚇人,就見方丈信步走來,魯達連忙合十行禮。


  方丈說:“你肯來我五台山肯定也不全是為了當和尚,是想學我的武藝吧。”


  魯達撓撓頭道:“是啦,方丈就是活神仙啊,啥都知道。”


  方丈說:“我出家前和你一樣,也是個軍官,還有過兩個不成器的徒弟,一個叫做史文恭,一個叫做盧俊義。”


  魯達咧嘴大笑,原來這是遇到同行了。


  方丈說:“雖然你這次闖禍給攔下來了,但是下次闖禍是遲早的事情。你來一趟五台山也冥冥中注定的緣分,我就教你一套禪杖吧,叫做瘋魔仗發,正適合你這種打起仗來瘋狂的人用。”


  魯達道:“方丈真是神了,灑家在西軍中有個外號叫做魯瘋子。”


  方丈說著拿過魯達的禪杖,仿佛這幾十斤的禪杖輕若鵝毛一般,在方丈手裏上下翻飛,時而抬起,時而落下,婉轉的如同一條遊龍一般,以魯達的目力甚至看不清禪杖運行的詭計。老方丈演習了有半柱香的時間,最後把禪杖鏟在了地上。


  方丈問魯達:“智深,你看懂了多少招式。”


  魯達笑道:“方丈演習的雖然快,但是灑家是好武成癡的人,依然全部記下來了。”


  方丈很吃驚,道:“看來你真是個奇才,不過全部記下來還不夠,你練習熟練了,然後全部忘記才行。”


  魯達摸摸頭:“為何要記熟練了還要全部忘記呢,搞不懂啊。”


  方丈這時候已經飄然而去,夜空中傳來方丈梵音一般的聲音:“無招勝有招。”


  魯達也想不明白這些,索性不去想了,按照剛才老方丈演習的招法,用禪杖演習了一遍,果然感覺非常厲害,但總感覺有地方不對,老是有種說不出來那種感覺。


  小猴子說:“魯大哥,俗話說的好,功夫,功夫,也就是時間的意思,時間久了自然就成了功夫,你才練習,哪裏可能那麽快融匯貫通,何不明天繼續再練習。”


  魯達一拍大腦,道:“好一個癡漢,急於求成了,好灑家睡覺去,明天再練習。”


  且不說魯達在五台山練武看菜園子日子過的逍遙自在,單說這日山東地界的黃河上麵,冷風嗖嗖的刮著。一艘大躉船拉著一塊巨大的花石,要從經過黃河到運河,然後運往東京給當今官家建造花園來用。說起來官家修建一個花園也用不了如此多的石頭,隻是當今官家如此下麵的人難免效仿,尤其以蔡太師為首的文官體係最喜歡附庸風雅,故而許多花石根本就不是給官家用的,而是這幫人拿去建自家的園林了,但是這種事情去哪裏說理去,老百姓是苦不堪言。


  這船上有二十幾個船夫,押運的是一個麵帶青色胎記的軍官和四個軍兵,這帶著胎記的乃是本朝名門之後楊門令公的後人,叫做楊誌,因為有個胎記也得了一個外號叫做青麵獸。按理說楊誌是土生土長的東京人,又是名門之後,應該做個軍官才對,其實不然,楊誌在東京的祖宅都押給人家了,楊誌也不是什麽高級軍官,隻是得了個閑職,這次楊誌出來押運花石綱就是想弄點功勞,好回去升官的。


  隻是這河上風浪漸漸的大了,大躉船在河上也如同一葉小舟一般。


  船夫立刻過去對楊誌道:“楊製使,如今風浪太大,不能行船,且靠岸等風浪小了再行吧。”


  楊誌一瞪眼:“有風浪就不行船,天下哪裏呀風平浪靜的時候啊。誤了歸時你們是要挨板子的。”楊誌出身將門雖然沒落了,但是大家公子的脾氣還在,總不把普通人當人。


  船夫道:“不然,一般的小風浪自然是不礙事的,但是如今這風浪的確太大,不是時候航行了,要立刻靠岸才好,否則會有危險的。”


  楊誌刷的一下就把鋒利的家傳寶刀抽了出來,這寶刀可是吹毛利刃,很嚇人的,喝道:“快點航行,不然現在你就危險了。”


  外行領導內行很多時候是要出事的,比如這個時候,楊誌一意孤行要冒著風浪繼續航行,船夫說不過楊誌隻能聽從命令,當即繼續航行,大河之後大船隨著風浪上下翻湧又行了數十裏,眼看進入濟州境地,忽然一個大浪打過來,正打在船頭上,船身傾斜當即進水了,船夫對楊誌道:“冒風浪行船,現如今翻了,害了眾人的性命,各自逃命去吧。”


  船夫都是水性好的人,一個個拿了軟木的救生木。可苦了楊誌和幾個士兵了,水性都不好。


  河裏風大浪大,眾人紛紛從船上找了軟木抱住,然後跳船離開。沒過多久,偌大一個船連影子都沒有了。


  楊誌靠岸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個時辰後了,讓岸邊的一條小漁船給救了,也是楊誌命大竟然沒什麽損傷,但是同船的船夫和軍兵就不知道了。這種事情也隻能各安天命了。楊誌在漁夫家清洗了衣衫,拿了腰刀,至於錢財是早就被水衝走了,身上連個大子都沒有。漁夫人好給楊誌置辦了食物,但是漁夫家境一般也沒多餘的錢給楊誌。


  楊誌道:“請問這裏是什麽地界,距離哪個城市近,灑家身無分文,想去賣藝換點錢財。”


  漁夫說:“距離這裏最近的當屬鄆城了,那裏比較繁華,你去了先不用在街頭賣藝,且去晁家樓一趟,倘若耍得動門口的大刀自然有銀兩和酒菜奉上。”


  “還有這等好事,灑家以前也聽人說過,不曾想到這次要去了。”楊誌道。


  楊誌別了漁人,行走了兩日口袋裏沒錢,又拉不下麵子去吃粥棚的粥,餓著肚子道了晁家樓。


  守門的小二正無聊呢,看見一個麵帶胎記的漢子,手裏拿著一把刀,知道來客人了,當即過去道:“客官,你這是要吃飯呢,這裏有把大刀,重四十斤,隻要你能耍幾個招數,免費酒席奉上走的時候還有盤纏。”


  楊誌道:“灑家船上落水,如今一路走來渾身並無力氣,等我吃完了,耍他個三十招也無妨。”


  夥計有些為難,正這時候掌櫃的出來了,道:“這位壯士,裏麵請,且先休息吃飯,然後再演練武藝。”


  掌櫃的特意關照,先讓楊誌喝了點小米粥,休息了片刻才開吃,就怕楊誌撐到。給楊誌切了兩盤羊肉,兩盤素菜,一壺好酒。楊誌是真餓了,他是個要麵子的人,總不至於去街上施舍的粥鋪和老弱強飯吃,所以這一路走路水米未進,吃了六斤羊肉,好幾個大餅,楊誌這才吃飽了。


  掌櫃的說:“壯士好飯量,不過我看壯士神情疲敝,還請到客房休息片刻然後再去門口演練武藝。”


  本來掌櫃的是好意,擔心楊誌體力不支撐,但是楊誌聽來感覺掌櫃的不相信他,當即道:“灑家耍幾趟刀又有何難,走,這就去。”


  說罷楊誌來到門口,拿起四十斤的大刀,這種到當年楊令公曾經用的這種樣式,楊誌也會用,拿起來演練了一陣刀法,外行雖然看不懂,但是紛紛叫好,楊誌是個紅臉的漢子,看有人叫好又演練了幾十招,耍了一身的汗水。這才回到了客房休息,本來以楊誌的體格,耍刀出汗水這都不叫個事情,主要是在於黃河落水楊誌泡了許久,體內寒氣未除,楊誌醒來時候就感覺渾身無力,腳底下如同踩在雲端一般,噗通一聲又摔到了地上。外麵小二進來一摸額頭,麻煩了,打擺子了。當時醫療不發達,發燒就是大病。


  掌櫃的說:“這可不成,立刻用軟篷馬車送醫館住院治療,另外去通知一下莊主。”


  “是。”夥計們立刻就把楊誌送到醫館了。然後又去通知了晁蓋,晁蓋正忙的昏頭轉向呢,如今這兵營差不多四千人馬,步兵騎兵都有,雖然擴建了,但是還顯得滿滿當當的,新兵訓練,裝備配發等等事情挺多。


  夥計一說有個人臉上有胎記,當即晁蓋就想到了楊誌。晁蓋立刻放下手頭事情,帶著焦挺、羅雲三騎直奔晁家莊醫館。


  病房裏,護士剛剛給楊誌吃過藥,額頭上弄著白毛巾休息呢。


  晁蓋過來,拉了個凳子坐下,問道:“請問可是青州來的楊製使。”


  楊誌一楞,當即道:“正是灑家,請問你是?”


  “我就是晁家樓的東家,晁蓋。聽聞掌櫃的說你在店裏生病了,深感不安特來探望,你現在感覺如何了。”晁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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