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皇上，你是後悔了嗎？
鳳可人抬眸，見宮言煜那張冷的沒有表情的臉，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收斂了心神開口道，“皇上，爹在前廳，您怕是走錯了。”
宮言煜沒有說話，隻深深的看著她，盯著鳳可人渾身不自在。半晌，他才抿唇問道，“為什麽突然想參加科舉？你想當狀元？”
“晉國並未規定女子不能參加科舉？皇上不也是應允了？”鳳可人淺淺一笑，“皇上這廂是來怪罪我的嗎？”
“朕不是來怪罪你的，朕隻是奇怪你為何好好地想要入朝為官。”宮言煜直起身子一步一步的朝著鳳可人走來，直至走到她麵前，俯下身子兩手撐在她輪椅的兩側，直直看向她低低的道，“若是你真的想為天下百姓做事，為何不回了皇宮，朕允許你插手朝中之事。”
自晉國建國一來，後宮中的妃子是不允許參加朝中之事，怕的便是朝殿官員同殿內妃子相互勾結，做出什麽不法事情，會動搖的國家根基。
鳳可人聞言，對著宮言煜輕輕的笑了笑，一雙星眸明亮的差點讓宮言煜失了神，她挑了挑眉頭玩笑道，“皇上，你是後悔了嗎？？”
宮言煜蹙了蹙眉心，認真道，“若朕說是呢？”他總是這樣高高在上，哪怕是自己做錯了事情，都要反問下別人。前世的鳳可人看不透這一點，所以一味的迎合她，愛的很是卑微。“你原本就是朕的皇後，哪怕現在離開了皇宮，也不會有別的男子在敢娶你，與其你這樣下去，為何不回了皇宮？”
“皇上你是在可憐我？還是想著彌補我？”鳳可人有些好笑，諷刺的看著宮言煜，“看來皇上是真的後悔了。”
“你為何要這樣同朕說話。”宮言煜眸色複雜，“你難道真的要朕求你，你才肯回去嗎？”
鳳可人聞言，星眸璀亮，問他，“我若真是這樣，你會求我嗎？”
宮言煜定定的看她半晌，語氣清冷道，“朕是皇上。”
他是皇上，所以哪怕他心中已經十分後悔，也決然做不出開口求鳳可人的事情。皇室的顏麵高於一切，這是他從小被教育的。先皇還在的時候，原本是極為疼愛的蓮妃，但兩人都是脾氣倔強之人。明明隻要一個人低頭，就會無事。
但是先皇從未真的跟一個妃子低頭過，他一直對宮言煜說，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便不能低頭，不然頭上的皇冠會掉的，小時候他不懂，他覺得隻是低一下頭而已，有何難。直到他坐到這個位置，直到他遇見鳳可人，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先皇那時候的話。
不是不願意低頭，是那可笑的自尊，強撐著他，不讓他低頭。他心裏知道若是他的自尊可以少點，他能夠對著鳳可人稍微低一下頭，兩人就不會鬧到如此的地步。原本他已經死了心，放任鳳可人自由。
可笑的是，在今日見到她之後，他還是放不下，一想到她如果要和別的男子在一塊的時候，他的心就像是由萬千螞蟻噬咬一般，疼的喘不上氣來。
鳳可人輕笑道，“嗯，皇上萬歲。”
鳳可人和宮言煜在晚心閣獨處時，膳食廳內，鳳大將軍正抱著酒壇子跟著晚兒和綠草兩個人說著他是怎麽將魏國的士兵給趕出去。鳳燁淡淡的看著，突然平靜的說道，“爹，我方才看到皇上去了可兒的院子。”
鳳大將軍顯然是喝多了，一巴掌拍在鳳燁肩上，粗聲道，“那有怎麽樣，我家可兒已經從後宮出來了，老夫寧可她當一輩子的老姑娘，也不願意她再回了後宮。格老子的，這後宮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要是在想回後宮，老夫就打斷她的腿。”
他想了想，撓著腦袋道，“哦，對，她的腿已經不行了。”鳳大將軍突然拉著鳳燁，“老大啊，你去問問老二，看江湖上有沒有什麽神醫的，能治療可兒腿的，要多少銀兩都可以，實在不行，老子將這座將軍府都給他，老夫實在不想看到可兒整日坐在輪椅上。”
鳳燁動了下肩膀，感覺後背一陣麻木的疼痛，他揉了揉肩膀道，“二弟已經在江湖上打聽了。不過爹，孩兒覺得可兒喜歡辦案，入朝為官也是甚好，至少她能夠養活自己。”
鳳大將軍咕咚咕咚一陣猛灌，放下酒壇怒瞪鳳燁道，“去，咱將軍府還能少了她這口飯，老夫今天就將話放在這裏了，若是往後老夫百年了，你們四個混小子一定要好好照顧可兒，不然老夫在黃泉路上等你們，挨個抽你們一頓。”
說完，就猛地一頭栽到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鳳燁溫潤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對著大將軍的話不置可否，讓幾個家丁將大將軍抬回了屋子。他不放心鳳可人和宮言煜獨自待在一塊兒，眯著眼睛看了眼喝的東倒西歪的晚兒和綠草，叫來的一個丫鬟扶著晚兒，自己則親自扶著綠草去了鳳可人的院子，也正好瞧瞧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自打宮言煜那次來過後，鳳可人兩日都不曾出府，在屋內看那些個書籍。鳳燁為了方便她，見她對刑部，大理寺的案件特別感興趣，就特意調了刑部和大理寺的案件卷宗，讓她看著玩。
她覺得刑部的案件太過於簡單，而且案子也比較單一，唯獨這大理寺的案件，過程複雜，涉及廣泛，很是有趣，這一看便是一天，有時候晚兒和綠草送來的膳食她都不曾動一口。鳳燁見狀便不準她在看這些個案件，鳳可人從卷宗中抬起眸子，星眸清亮的十分嚇人，她笑著道，“大哥，我以往想著未來可以跟二哥學醫，去邊疆支援三哥去，如今我才發現，比起學醫我更喜歡破案，你說我若是真的中了三甲，可否去大理寺？”
鳳燁莞然，示意她先用了膳食，在看。又給她挑了幾份比較有參考性的案件。綠草在一旁幫著整理，鳳可人看的簡直是樂不思蜀。就連宮逸歡過來的時候，她都沒有察覺到。
宮逸歡將她從卷宗中拉了出來，鳳可人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道，“皇嫂，你不準備殿試，看這些個東西作甚？而且還都是大理寺的案子。你知道大理寺的案子辦的都是一些窮凶極惡的人嗎？”
鳳可人將卷宗如同寶貝般的放到一邊，道，“知道啊，我覺得這些案子很是有趣啊，尤其是在同凶手搏鬥的時候。”她頓了頓，問道，“公主今日來，有何要事？”
宮逸歡楞了下，歪著頭想了想，看著鳳可人道，“哦，對了，差點讓我給忘了，皇嫂，母妃聽說了你通過麵試的事情，很是好奇你，想見見你，讓我來問問你，殿試完之後，有沒有時間，她辦了一個宴席，想讓你過去。”
鳳可人有些震驚的反問道，“蓮太妃想要見我？”
因為之前鳳可人在鳳大將軍聽到蓮太妃的時候，很是驚恐，有些奇怪，便去查了查，這一查，倒是大吃一驚。原來蓮太妃也是出自將門，性格比較豪爽，同鳳大將軍以往也是走的親近，還時不時捉弄一番鳳大將軍。先皇以往還曾吃過鳳大將軍同蓮太妃的味。
不過，後來鳳可人想想，能生出宮言承這樣妖孽的兒子的人，也一定不是凡間女子。聽著宮逸歡所言，鳳可人心中也多了幾分好奇，點了點頭，“嗯，蓮太妃要見我，我哪能失了禮數。”
宮逸歡愉悅的笑了笑，實際上，她隻是假裝不經意的在蓮太妃那兒提了一句，好像承王兄對鳳家之女也很欣賞，還經常被她氣的要死要活。蓮太妃隨後就道，“能將承兒氣的半死的女子，一定是個奇女子，本宮一定要好好的見見，反正她都不是皇後了，若是承兒真的喜歡，本宮定然會助承兒一臂之力。”
一想到這裏，宮逸歡就很好奇，蓮太妃遇到鳳可人會發生什麽事情。
……
很快三天的時間就到了。
今日，天氣很是爽朗，陽光直直的打在人身上，讓人有些張不開眼睛，許是快要入了夏，空氣也是有些悶熱。
殿試中，梁尚書也被作為一個主審官，給學子們出題。
隻是因為上一次在麵試中，他說了那番話之後，許多學子對他的映象不是很好，對他也不是十分的尊重。鳳大將軍也看不慣梁尚書，主要還是因為梁文微，鳳可人才受了這般重的傷。等梁尚書起身想要問問題的時候，他盯著梁尚書沉聲道，“一個連百姓都不放在眼裏的人，有什麽資格當主審官。”
當時梁尚書臉上的表情是相當的精彩。這湧出口的問題被他活生生的給吞了進去，見宮言煜坐在龍椅上，像是沒有聽到鳳大將軍這番話一樣，當即甩了袖子，跟宮言煜說身子不適，不能勝任這主審官。
宮言煜淡淡的瞧了一眼梁尚書之後，下了聖旨讓梁尚書在家好好養病，一定要養好了再回來。殿內的眾人見此，心中都已經明白，這是皇上不待見梁尚書了。
殿試的第一個是朝中一個史官的兒子，叫林左，他打小對史書便格外的感興趣，對於治國之道也是信手拈來，鳳燁和宮言煜問的幾個問題，他都回答的頭頭是道，讓宮言煜很是滿意，隻不過有些過於死板。
接下來的幾個都是如此，不得不提的是身為主審官之一的宮言承從未向他們提問過，直到輪到最後一個鳳可人，鳳可人眼尾的目光在宮言承的身上轉了一圈，覺得這廝今日有些怪異，自打她入殿之後，他的眼光就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
因鳳可人腳受傷，宮言煜免去了她的禮數，讓她坐在輪椅上答題，問的問題也全都同前麵的一樣，輪到宮言承的時候，宮言承狹長的桃花眸中多了幾分笑意，他緋紅色的薄唇輕啟，漫不經心的問道，“鳳家小姐，覺得本王長的如何？”
鳳可人唇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雲淡風輕的道，“承王爺，請您問一些跟科舉有關的事情，您的樣貌便是臣女不說，眾人心裏都是清楚的。”
“本王這是在考驗鳳家小姐您的臨場能力。”
“承王爺傾城傾國，美麗多姿，實乃是天上有，人間無的美男子。”鳳可人眸色深深，嘴角泛著一絲諷刺的笑意，“承王爺可是滿意？”
說罷，她微微俯首，讓晚兒推著候在一旁。
期間有一個男子，一直陰惻惻的盯著鳳可人，鳳可人順著視線望過去的時候，碰上鳳可人的視線，便下意識的躲開。鳳可人隻覺得那雙眸子她在哪裏見到過一般，莫名的熟悉，但是在腦袋中搜尋了良久，確是怎麽都想不出來。
殿試完之後，皇上和宮言承鳳燁幾人在討論著他們的排名，鳳可人他們則到了偏殿內休息，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內，林文海便拿了聖旨進來，殿內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