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出醜的鳳將軍
鳳大將軍今兒個也是破天荒不去訓練士兵，跑來看鳳可人麵試，進來恰好看見鳳可人垂著腦袋，以為她害怕了，想想也是，這麽多人就她一個女子，這心中得承擔有大的壓力，忙走了過去，寬慰道，“可兒，莫要害怕，沒事，一切都有爹在。“
等鳳可人回過神來的時候，科舉麵試早已經開始，許是因為宮言煜在，幾個麵試官都瑟瑟的不敢多問，就怕一個不小心問錯了問題，惹惱了皇上。自然也不存在有看那個學子的爹是同朝為官就故意放水這一說，這前麵幾個下來，都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垂著腦袋喪氣的離開了。
一眨眼，便已經問了不下十個學子，竟無一人能夠讓宮言煜滿意。宮言煜的臉色越發陰沉了下來，冷眸微眯，隱約已經有動怒的趨勢了，眾人都屏住了呼吸，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會承了皇上的怒火。
鳳大將軍在鳳可兒耳邊輕聲道，“可兒，你可千萬不要擔心，皇上這是因為沒有好苗子，才會生氣的。輪到你的時候，你隻要把想的說出來就好了。答錯答對都沒關係的。你當不當女狀元也沒關係的，爹爹當不當女狀元的爹有沒有被記下來也沒事的。”
鳳可人：……
鳳大將軍眼瞧著又一個人垂頭喪氣的下去了，越發擔憂了起來，一會兒站著撓撓腦袋，一會兒來回走動，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待會是鳳大將軍去麵試。鳳大將軍這般的舉動，惹得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就連宮言煜身邊的大太監林文海都忍不住輕笑起來。
“爹，這一個人一個想法，隻是他們的想法同皇上想的不一樣、你看剛才那個學子，他說治理水患，就必須得挖渠道，其實說的沒錯，隻不過他忽略了一些東西而已。”鳳可人伸手攥了攥鳳大將軍，哭笑不得，“爹，你不要緊張，皇上他不吃人！”
大將軍訕訕笑道，“可兒你不害怕就好，皇上他不吃人，他不吃人！”
很快又有十幾個學子垂頭喪氣的下來，準備離開。麵試的幾位官員好似已經入了佳境，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深入，一個比一個犀利。剩下的學子當中真的有才華的已經滿是期待，躍躍欲試。這次的科舉他們心中都已經明白，是真的公正。無論你是高官富家子弟，還是寒門學子，能讓皇上點頭的隻有你的能力。
終於輪到最後一批學子了，這零零散散的也留下幾個好的苗子，宮言煜臉上的神色好了不少，眾人的壓力小了不少，吏部尚書站起來，宣布最後一批學子的名字，打開名冊一看第一個名字，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看了坐在上座的宮言煜一眼，結結巴巴的道，“第一個，鳳，鳳家之女鳳，鳳可人！”
這知道鳳可人在是一回事，看到鳳可人上去又是一回事。尤其是鳳大將軍聽到吏部尚書的聲音，這心猛地一下子提了起來，原本他是想親自推了鳳可人上去，因為太過於緊張，不小心左腳絆了右腳……就這樣，原本英姿勃勃，令敵人望而生畏的鳳大將軍在眾人的視線中麻利的摔了個四肢著地。
鳳大將軍從地上爬起來，齜牙咧嘴的道，“有什麽好笑的！”說罷，許是自己也感到丟臉，老遠跪在地上，對著宮言煜道，“皇上，老臣還，好友些事情便先告退了。”宮言煜才點頭，他便已經紅著老臉出去了。
同坐的麵試官都憋紅了一張臉，身子不住的抖動，就鳳燁十分淡定。宮言承一臉玩世不恭的斜靠在椅子上，聽到鳳可人的麵子以後倒是坐的端正了些，瞧見鳳大將軍這幅模樣，唇角也控製不住的翹了起來，笑著道，“這鳳大將軍寵女兒，果然是百聞不得一見。”
宮言煜眼底也閃過一絲笑意，沒有說話。眼光落在正緩緩推著輪椅上來的鳳可人。
宮逸歡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對著鳳可人搖了搖頭，小聲的道，“皇嫂，努力啊！你一定會拔得頭籌的！”
鳳可人對她勾唇一笑，轉而到了中間。一身儒雅的中性裝扮，不施粉黛的小臉，雖然她身上沒有佩戴過多的首飾，但是那一身的貴氣氣質，還是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將視線放在她身上。
在座的官員誰不知道鳳可人曾經是皇後，如今是郡主。未得皇上的命令，他們實在不敢輕易發問。而說有要事走了的鳳大將軍，也隱秘在一旁緊張的看著，手指扣著木欄杆，怒聲道，“這麵試官是在幹什麽，怎麽還不發問？時間久了，萬一可兒害怕怎麽辦。”
宮逸歡因為宮言煜怕她搗亂，在她跟鳳可人打完招呼之後便讓宮人將她給攔了出去，她好不容易尋了一個能看得見麵試過程，又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恰好和鳳大將軍撞在了一起，她小聲的道，“皇嫂肯定沒問題的！”
“那是，我家可兒打小就聰慧……”鳳大將軍原是反對鳳可人參加科舉，但是見鳳可人如此執意，他定然也會支持。聽到有人誇鳳可人，當下便忍不住誇誇其談，就差將鳳可人說的隻有天上有，地上無了。
吏部尚書無奈去請示宮言煜，宮言煜的視線一直看著鳳可人，冷眸閃過一絲複雜的顏色，沉聲道，“她既然是以學子的身份進來，就該一視同仁。”
“皇上，可她是個女人啊！”梁尚書有些不甘心的道。
“梁尚書是對朕的決定有異議？”宮言煜眼中的溫度又沉了幾分。
梁文微已經徹底失寵，梁尚書沒有被罷黜尚書職位，也是看在以往和梁文微的情分上，他哪裏還敢有異議，忙跪下身來連呼“臣不敢”！但那眼神中滿是恨意，落在鳳可人身上恨不能剜出兩個洞來。
宮言承在一旁漫不經心的道，“沒想到鳳家之女還有如此誌向，若是真的進入了三甲，倒也不枉是一樁美談。”
宮言煜冷冷道，“承王這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她有沒有這能力還得看最後的結果。”
吏部尚書輕咳了兩聲，客氣的問道，“我國南方一直留有水患，若是你管轄的地方出現了水患，你會怎麽處理？”
鳳可人道，“若是在下是官員，應是先疏散當地的老幼，將他們安置到高處安頓完畢，隨後讓成年男子同官府一起挖淤泥，建水渠，等洪水褪去之後，在上報朝廷，撥銀子為百姓們在修建房子。”
眾人聞言楞了下，對鳳可人心中也多了幾分欽佩。身為父母官，原是為百姓做事，將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有很多學子其實知道怎麽治理洪水，確是不知道要安撫民心。他們可能是一個有能力的官員，卻無法成為百姓心中的好官。
梁尚書顯然沒有想到鳳可人會答的如此的連順，硬是挑著骨頭道，“依著你的意思，豈不是朝廷要等你洪水完了才收到消息，誰知道這當中你會做了什麽？而且地方上的成年百姓為何會聽從你們。刁民刁民，這中間的利害，可是你一個女子所能知道的？”
鳳可人笑了笑，道，“梁尚書，小女不才，問您一句，您覺得何為刁民。”
梁尚書不屑的道，“窮鄉僻水出來的，十有八九都是刁民。”
梁尚書此言讓許多學子都紛紛蹙了眉頭，他們很多都來自窮鄉僻水，甚至有幾個是整個鄉的鄉親門湊的盤纏好讓他們來帝都，盼的就是他們能夠出人頭地，榮譽歸鄉，好讓大家的生活過得好些。
“大都大人眼中的刁民，就是被你們這些個官員所逼出來的，若是他們能夠在家鄉富足生活，有誰願意作惡？人之初性本善，很多時候他們隻是為了生活。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麽粗淺的一個道理，我身為一個女子都懂，梁尚書你讀百書，莫不是不知道？
且不說別的，發生洪災，若是身為官員你能夠第一時間安排好那些個成年男子家中的年幼老少，讓他們少了後顧之憂，但凡是有良知的人都會願意同官府一起努力，大都百姓隻是想安安穩穩的生活。他們為了家，是不怕苦不怕累的。
這就是百姓們的凝聚力，隻有夠凝聚力，我相信人定勝天，無論是洪災還是幹旱，他們是晉國的百姓，我們身為官員理應協助皇上，讓百姓們在晉國安定生活！”
擲地有聲的一席話下來，全場一片寂靜。麵試官都麵麵相覷，不知道改如何提問。眾人心情各異，尤其是鳳大將軍，自打鳳可人上去之後，他的心都不曾放下來過。眼下他的心情十分的複雜，竟然不知道是想要鳳可人入朝為好，還是不入朝。
在還未聽到這番話之前，他一直是認為鳳可人是在家呆的久了無事才會想要折騰。但是聽聞這一番話後，他終於是明白了他的這個女兒，心中真的懷著天下。她有大仁，有大義，不愧是他鳳家的好兒女。但是依著鳳可人的性子，她若是入朝為官，注定會辛勞一生。
不得不承認，這樣子的鳳可人，真的如同明珠一般，她有自己的堅持，有她的認知。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學子喊了一聲，“說的好！”其他的學子也都紛紛附和了起來。如此的胸懷，哪怕她是一個女人，也值得令人尊重。”
顯然梁尚書就是想要在為難，也是不可能了。幾個麵試官相互討論了一番，方才的吏部尚書站起起來，由衷的道，“鳳小姐一番言論，當真讓我們幾人敬佩。”
鳳可人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推著輪椅走了下去。接下來的學子有著鳳可人的點醒，回答的也都是可圈可點。饒是如此，第一輪的麵試也隻留下了六個人殿試，剩餘的一些比較資質比較平庸但看著滿意的也會安排位置。
殿試安排在三日後，會場內的人漸漸都散了。鳳大將軍從暗處角落中走出來，又準備開始喋喋不休的擔憂起來，“可兒，這殿試可以皇上親自麵試，你若是不想去，就算了吧。這狀元之位咱要不要都沒關係，你一個女子，就是要當官，咱也別去當父母官……”
“爹，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鳳可人睨了他一眼，風大將軍麵上訕訕，撓了撓腦袋。鳳可人便道，“爹，我們回家。”
今日鳳可人算是得了一個不錯的成績，鳳夫人也很是開心，吩咐了廚房多做了些好吃的，晚兒和綠草是貼身在鳳可人身邊伺候的，今日鳳大將軍讓她們兩個也坐了下來，一同和他們吃飯。鳳大將軍豪邁慣了，一開心便喜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連帶著一向秀氣的綠草都吃的大口了起來，小嘴一鼓一鼓的，大家臉上都漾著笑容。
用完晚膳之後，鳳可人拒絕了鳳大將軍說要慶祝，獨自一人回了房間，留下晚兒和綠草在那邊繼續聽著鳳大將軍說著以往在邊疆的事情。才到了院子門口，卻見到了房間的門敞開著，想了想覺得是某隻狐狸，便慢悠悠的推著輪椅走了進去。
鳳可人抬眸，見宮言煜那張冷的沒有表情的臉，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收斂了心神開口道，“皇上，爹在前廳，您怕是走錯了。”
宮言煜沒有說話，隻深深的看著她，盯著鳳可人渾身不自在。半晌，他才抿唇問道，“為什麽突然想參加科舉？你想當狀元？”
“晉國並未規定女子不能參加科舉？皇上不也是應允了？”鳳可人淺淺一笑，“皇上這廂是來怪罪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