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烈女殺仇祭夫(八)誅凶仇
鄧長浩此時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時清晰,一時迷離;一時近在咫尺,一時又遠在天邊;就像浮光掠影一般。
他一時夢到了自己的娘子,笑麵如花地叫著“相公”,領著兒子向他走來,剛走到跟前就消失不見了,隻留下兒子叫“爹爹”的聲音;
一時又夢到了麵目猙獰的審官,隻見他獰笑著拿著燒紅的烙鐵,向自己走來,然後向自己行刑,隻見隻自己慘叫連連,頭一耷拉就昏死過去;
一時又夢到自己到了刑場,劊子手舉起鬼頭刀向自己脖子上看下,就見自己腦袋落地,無頭的屍體鮮血噴湧而出,血染當場;
最後又夢見勾魂使者黑白無常,他倆各拿一根黑白“哭喪棒”,另一隻手拿著一根鎖鏈,然後將鎖鏈套住他的魂魄,牽引著他前去陰曹地府。
此時他又覺得身上一痛,就像被針紮了一樣,他此時幽幽地醒轉過來,他茫然地看著四周,發覺自己還是在牢中,他此時才覺得自己原來是做了一場夢,他此時歎道:“這場夢不醒來多好呀”。
他看見那位老者正關心地看著自己,隻見他在自己身上插了不少針,老者看到鄧長浩醒了以後,就喜出望外。
他低聲說道:“鄧郎君,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過是被奸人所害罷了;你這樣的人不能枉死了,我這就想辦法讓你逃出去,你出去好就先別去找家人,先隱姓埋名一段時間,等過了風頭之後才行。”
鄧長浩此時似乎已經任命了,他這時覺得這老人在說笑,要是能逃出去他為什麽不逃出去呢?
這位老者也看出了他的想法,這時老人嗬嗬一笑就說道:“鄧郎君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也正常,那我就和你說出實情吧。老夫是拜火教的苦行者,所以在在暗無天日、罪惡橫行的牢籠裏修行,在泗州城內,甚至這監獄內都有我教的教徒,剛才我和獄中的教徒商量好了,決定今日午夜救你出去,然後找一個死人來替換你。”
他說完就向外觀察了一番,然後在牆邊掀起一塊石板,就見裏麵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他說道:“鄧郎君,到了午夜時分,你就從這裏逃出去吧。”
鄧長浩此時向他一拜說道:“謝謝大叔的活命之恩,也敢問大叔的貴姓,以便以後報答您的恩情。”
這個老者說道:“老朽就邱默誌,報答就不必了,老朽今年七十有二了,明年就準備出去傳道了。若是和鄧郎君有緣,以後定會相見的。”
時間過得飛快,已經接近午夜了,而就在這時拜火教的教徒竟然從外麵弄來了一個死屍,聽說是無主流浪者的屍首,放在義莊裏好多天沒處理,他們就弄來給鄧長浩做替死鬼。
鄧長浩就摸索著下了地道,然後就逃離了這座黑暗非人的牢籠。
而這時獄吏正前去向司獄司主事稟報鄧長浩驚駭而死的消息,此時正值午夜,這主事睡的正香,猛然被吵醒就有些不高興了。
他睡眼惺忪地說道:“你等這麽晚來,是為何事?”
獄卒說道:“主事大人,死囚鄧長浩因驚懼而死,特來稟報。”
這位主事說道:“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按照老規矩,將屍體給燒了,把骨灰給裝到壇子裏。”
獄卒又道:“鄧長浩可是明日要處斬的人啊!”
這位主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人都死了,還處斬個屁,你腦子真是不開竅,簡直豬玀一樣的腦子。”
最後他又打著哈欠,“咣當”一聲關上大門,然後又去睡覺了。
獄卒喜出望外,然後就著手處理屍體去了,屍體一燒,鄧長浩就絕對安全了。
而此時鄧長浩的妻子申希光,她已經得知丈夫驚懼而死的消息,她已經是生無可戀,萬念俱灰了。
她已經決定委身於方留壹,她又去兵器店裏買了一把匕首,藏在身上。
她徑直去見了方留壹,方留壹得到來報後,就興衝衝地衝出府門,前去相見。
申希光看到方留壹到來後,就輕啟朱唇說道:“方郎君,奴家想好了,也有感於郎君對奴家的情義,奴家答應嫁給你。”
方留壹一聽頓時喜出望外,他向前拉住她的玉手,直樂得手舞足蹈,歡呼雀躍,沒有正形。
此時的申希光做小鳥依人狀,有些嬌羞,眉目間雖沒清喜之情但唇角依然泛起淡淡的笑意,已沒有了往日的淒苦之態。
此時她又說道:“方郎君,奴家雖然答應嫁給你,但是還是有一個條件,就是想讓郎君幫助料理我丈夫的後事,喪禮之後,我就會嫁給你。”
方留壹一聽,頓時言聽計從,然後就從獄中收殮了鄧長浩的骨灰壇,然後就請高僧為他超度,足足做了七天的法事。
然後派人風光大葬了鄧長浩,方留壹見喪事處理完畢,就向申希光邀功去了。
申希光也信守承諾,然後就答應三天後嫁給他,三天轉眼就過去了,這時她盛裝出嫁,滿麵春風。
隻見她麵若桃花:麵部塗抹一層胭脂,然後用粉霜輕輕敷蓋,俗稱“飛霞妝“顯得麵色紅潤、容光煥發、呈現青春美態。
黛眉明麗:材料是黛,黛包括石黛和植物類的青黛,當時描畫柳葉長眉。
櫻唇欲滴:點染朱唇,她妝唇較小濃豔,描畫出有如櫻果一般可愛的紅唇!
她身穿鳳衣戴鳳冠,頭上戴珠冠,粉紅色繡鳳穿牡丹等花紋的花衣,花裙,帖肉棉襖夾褲,穿“玉堂富貴”紋樣鞋。鳳衣鳳冠是繡有鳳龍圖案和彩飾的衣冠,象征吉祥富貴。
方留壹喜氣洋洋進入洞房,帷帳之後,迎接他的是利刃。希光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婦人,滿懷仇恨,一刀斃命。
申希光此時淡定下來,她向前割下方留壹的頭,隻見鮮血洶湧而出,四濺各處,她身上也滿是血漬。
她臉上也濺滿了血跡,她也不以為意,隻見她臉上露出大仇得報的笑容,最後她竟嗚咽起來,然後就失聲痛哭起來。
此時她簡單地梳洗一下容妝,然後把血衣換下,然後把方留壹的頭顱裝在包袱裏,最後就悄悄從洞房的窗戶爬出,翻過院牆,就離開了方家。
而此時倪秀才的家裏,孟鳴和張妙娘正在等賈世虎領著尤二喜到來,他兩個人準備乘機拿下尤二喜,錄下他的口供,到時可以為鄧長浩一證清白,也將方留壹繩之以法。
此時孟鳴和張妙娘等的無聊時,就聽見了賈世虎的說笑聲,一聽見一個人在附和。
賈世虎此時說道:“尤寨主,今天貿然叫你前來,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議,唐突之處,請原諒則個。”
就聽尤二喜不疑有他,就笑著說道:“賈大人客氣了,憑咱倆的交情,這都不是事。”
兩人邊說邊笑地進了倪家的院子,張妙娘此時已經蓄勢待發了。
兩人進了書房,就見張妙娘欺身前來,手中的劍耍出一個劍花,然後就刺向尤二喜,而賈世虎此時卻急忙連滾帶爬地躲向一邊。
尤二喜一愣,但他實為悍匪,也頗有功夫,隻見他惡狠狠地看了賈世虎一眼,然後就騰挪跳躍,才堪堪躲過了張妙娘的一劍。
他然後就乘勢抽出一把刀來,然後見招拆招;此時兩人的身形都緩慢下來,彼此繞場遊走。
過了片刻,張妙娘首先發出一聲脆喝,一招“長虹經天”,橫削過去,直逼得尤二喜連連後退。
隻見他一個懶驢打滾,雖沒躲過張妙娘的劍勢,但是也是護住了身體,隻是肩膀已被劃出一道血口子,不是鮮血直流。
他在地上專攻張妙娘的下盤,下體和胸部都是他的優先進攻目標,雖然張妙娘的武功遠比他高強,但在他的悍不畏死的流氓打法下,也是畏手畏腳,施展不開。
最後孟鳴提醒道:“娘子,這人是悍匪,莫要講究所謂的江湖道義了,快刀斬亂麻地將他拿下,實在不行就將其擊斃。”
張妙娘一聽,頓時從袖中發動了暗器,頓時將尤二喜擊落在地。
然後向前在他身上快速地點了幾下,隻見尤二喜頓時身體僵硬,動彈不得,隻是眼珠亂轉,口能發言。
他此時也不求饒,隻見他眼露凶光,麵目猙獰,一副擇人而噬的表情。
張妙娘看不過,就上前狠狠地踢了他幾腳,直踢得他像個肉葫蘆在地上滾來滾去。
孟鳴向前問道:“你可是尤二喜,你是不是受了方留壹的指使,殺害了倪秀才一家,還栽贓陷害鄧長浩啊;你如實交代,否則你就要受到皮肉之苦。”
隻見他嘲諷地看了孟鳴一看,然後就轉過身去對孟鳴不理不睬,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張妙娘一時氣不過,就開始折磨他,用銀針頻刺他的幾個穴位,隻見他一時大笑不止,一時淚流麵目;一時渾身哆嗦,一時渾身像千萬螞蟻在噬咬。
但是他依舊沒有屈服求饒,孟鳴一看,此時已經是沒有從他口中問出證據的可能性了,於是他覺得讓張妙娘殺死他,也算為民除害了。
孟鳴讓張妙娘搜搜尤二喜的身,張妙娘將他的衣服扒下來,就留下褻衣褻褲。
孟鳴此時就接過尤二喜的衣服,就聞到一股難聞的酸臭味撲鼻而來,他一陣誹腹,暗道“這廝多少天沒洗澡了?”
孟鳴就細細的搜查起來,還沒想到真有藏貨,銀票五千兩,銀裸子一袋,銅牌三枚。
孟鳴最後有搜到他的衣下擺,又摸到了一些東西,好像是紙張和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