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也無能為力
蒼梧之淵一場大戰，整個過程迅速而又詭異。
三大天玄境強者前來尋仇，卻被一名洞虛境修為的少年強勢鎮壓，鄭長老殞落，方長老生死不知。
靈墟聖女身受重傷，僥幸保得一命。
相比於這幾人來說，被夜歸辰順手擊殺的落霞宗長老謝弦，以及血陽門的唐長老，根本不值一提。
而當事人夜歸辰後來的做法，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疑竇叢生。
他明明有實力殺掉靈墟聖女，最後卻突然收手？
從他對兩位長老毫不留情的行事作風來看，絕不像是願意放姬瑤一條生路的人。
最令人費解的是，大戰結束後，夜歸辰不僅沒有離開蒼梧之淵，反倒順著魔氣裂縫進入了深處。
消息傳出後，整個玄陽州瞬間沸騰！
靈墟聖地和歸元宗的憤怒自不用多說，鳳凰古城也震動不已。
州府大人冷百寒，在組織城內武修擊殺來犯的魔獸後，立即趕回蒼梧之淵，想弄明白事情真相。
他之前的猜測中，夜歸辰、離憂包括大黑狗，都應該是與靈墟聖女一道的。
哪知如今得到的消息是，雙方本就勢同水火；更有人說，當日姬瑤之所以前往州府，是被夜歸辰挾製。
事實上，州府大人對夜歸辰和離憂的印象還不錯。
兩個年輕人不僅武道天賦奇高，為人做事也很有分寸，賀壽那天被朱大常招惹後，明明有為難朱家的實力，事後並沒有去追究，為朱家保留了顏麵。
可現在他聽到的傳言卻是：那小子極有可能是魔族後裔。
聽說端木家的大小姐端木秀，正在纏著她師父和爺爺，也想來蒼梧之淵。
這也導致幾天時間過去，蒼梧之淵前的武修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
讓人詫異的是，此次事件中威名大損的靈墟聖地，並未派人前來，或許是他們覺得丟人，也可能是在抓緊時間為聖女療傷。
歸元宗自不會如此，要知道幾次與夜歸辰遭遇的結果，他們才是真正損失慘重，是以掌教景摧城親自出馬，帶領一群人守在巨嶽前。
冷百寒到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止所有人進入魔氣裂縫！
他是為了杜絕數日前的災禍再次發生，如果大量武修湧入裏麵，又惹出一大群魔獸外出，鳳凰古城還能保住嗎？
他天玄境強者的氣勢一放，普通武修誰敢反對？
好在景掌教也不願與州府發生衝突，畢竟如今的歸元宗已是多事之秋，實不宜再樹強敵。
況且，蒼梧之淵裏麵那麽大，就算他不惜與冷百寒翻臉，帶幾個人衝進去，恐怕也難從中搜出夜歸辰。
就這樣，各方武修齊聚於此，眾人三三兩兩談論天下趣事，倒不覺得無聊。
然而大家總不能一直守在這裏，數日之後，他們把能討論的趣事都扯了三五遍，連某個宗門某個長老的私生女都聊完，還是沒見到夜歸辰現身。
漸漸地，一些武修開始離去。
他們的確對洞虛境修為逆斬天玄境強者的少年大感興趣，也想看看，所謂的魔族後裔是不是長得三頭六臂，卻不願一直耗在蒼梧之淵。
反正若有什麽消息，總會有人傳開。
再說了，就算夜歸辰真是魔族後裔，大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也不大可能來殺我吧。
極可能那家夥剛一現身，馬上就被歸元宗掌教取了性命。
到了最後，絕大多數武修跑來打了一場秋風，又滿臉失望地離去。
僅剩下冷百寒、尹大師和端木秀等人，以及歸元宗一行，加上數百個實在無所事事的武修還在耗著。
……
蒼梧之淵地底深處的岔路口，一名渾身是血的少年趟在地上，一動不動。
正是夜歸辰！
當日他本想擊殺姬瑤，奈何最後一刻壓製不住邪惡力量，隻得放棄，趁著神智尚未被邪惡力量完全侵蝕，斷然退走。
當時他渾身被無盡魔氣籠罩，力量強大之極，速度自然奇快無比。
奔行途中，夜歸辰不止一次想把幽冥尺收回丹田，卻發現無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甚至他還嚐試把幽冥尺丟棄，哪知這把魔尺好像有靈，數次被拋出都會自動飛回，躍入他的掌心。
夜歸辰氣得一路罵娘，但於事無補，那股邪惡力量根本不給他時間，欲要將其識海侵蝕。
無奈之下，夜歸辰一手禦動幽冥尺，另一隻手直接揮動拳頭，對通道兩旁的堅硬山石攻擊，以宣泄越來越強烈的嗜殺欲念。
饒是如此，也僅能稍稍延緩識海被邪惡力量侵蝕的時間，沒法徹底解決問題。
到了最後，夜歸辰的麵目猙獰得可怕，眼看識海即將失守，他猛地一咬舌尖，令自己昏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深處有了輕盈的腳步聲響起。
那是一道少女的身影！
她身段婀娜，氣若幽蘭，一雙瞳孔燦若繁星，身旁似有煙霞輕籠，麵頰上還戴著一張白紗。
少女目光平靜，行走在蒼梧之淵深處並不顯得吃力，似乎那濃鬱的魔氣對她毫無影響。
當她來到岔路口時微微一怔，似乎直到現在才發現，此地居然還有另一條通道。
略作沉吟，少女正想著要不要去左側那條通道看看，忽然瞥見地麵躺了一具屍體。
也不像是屍體，明顯還有生命氣息，好像是在沉睡。
少女探出神識，謹慎地望了望四周，忽覺沉睡的人有些眼熟，快速跨出幾步。
嗯？
當她臨近，目光落到夜歸辰臉上時，黛眉微微一蹙。
怎會是他？
少女自然識得夜歸辰，因為她便是贈予他準地品長劍的少女——柳若兮！
下一刹那，她的目光又落到了幽冥尺上，麵色變得猶豫起來。
幽冥尺她不僅認識，還曾打過它的主意，隻不過當初在亂雲澗時，最中心處那具屍骸散發出的氣勢太恐怖，柳若兮難以靠近，才不得不放棄。
過了好半響時間，她在心裏經過一場激烈的思想爭鬥，才緩緩舒展眉頭。
罷了，她雖想奪下幽冥尺，但同品階的寶器並非沒有，不缺這一件；況且即便奪來，也不是用來戰鬥。
幽冥尺魔性太重，她想做的那件事也未必用得上。
放下心思後，柳若兮蹲下身軀查看夜歸辰的狀況。
“奇怪，全身上下並無傷痕，怎會昏迷不醒？”
柳若兮蹙起如同黛月般的秀眉，沉吟片刻，一股磅礴的神識湧向夜歸辰。
“原來是被邪惡力量侵蝕，六識封閉，靈魂識海陷入了自我保護狀態，難怪會昏迷！”
查明原因後，柳若兮不禁嘖嘖稱奇，如此恐怖的邪惡力量，居然沒能衝破他的靈魂識海，仿佛有一股莫名的能量在保護著他。
可柳若兮不過是一名少女，麵對從未碰到過的邪惡力量，她能有什麽辦法？
“並非我見死不救，我也無能為力！”
柳若兮自言自語一句，便欲起身離去。
兩人僅是有點淵源而已，連交情都談不上，如果順手而為的事，她不介意幫忙，但要是因此付出過多代價，卻難以辦到。
更何況，就算她願意付出代價，都不知該如何去做？
下定決心後，柳若兮緩緩站起，誰知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件硬物，正是幽冥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