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初悟丹器法陣
“你究竟是何人?”聽到女人所提的奇怪要求,良辰不禁好奇地問道。
“歸藏大殿是紫凝域核心所在,本尊便是此間守護者,柳冰荷。”女人平靜地說道。
良辰此時方才明白,紫凝域最強的高手並非守衛中的那位靈尊,而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憑借他的經驗判斷,此人應該是已經超越了聖者境了,對付這種人,能不動手盡量還是不要動的好。“我的靈力非常奇怪,這樣盲目的注入天均鼎中,若是出現了什麽意外損壞了寶鼎,這個責任??????”醜話當然要說在前頭,良辰故意拉長了語氣,笑著說道。
“有本尊在,無妨。你放心施展,本尊說停你才能停。”柳冰荷隨口回道,漫不經心的背後,當然是有著絕對實力的保證。
“哦?你也看到了,我就一靈者境的凡人,體內靈力儲量很是有限,恐不能勝任啊。”高手的脾氣一般都不怎麽好,這個柳冰荷為人又太過強勢,良辰生怕對方遷怒於自己,吃力不討好,故意想要給自己留些餘地。
“放心,本尊既如此說,自然是知道你有那個實力。別再囉嗦了,開始吧。”柳冰荷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形勢比人強,鑒於柳冰荷的實力,良辰也不好再做推脫,況且,對方也已經應允,事成之後,不但三足鼎是自己的,還可以隨意再挑上幾件,這種投入不大收入不小的買賣,還是很劃算的。
為了不浪費一絲一毫的靈力,良辰走到了天均鼎前,將雙手放到了鼎身之上,開始向著鼎中,灌注靈力。
此時柳冰荷也施放出了神識,進入鼎中,按照自己的意願,疏導著良辰的靈力。
良辰驚奇地發現,雖然自己注入靈力的速度很是不慢,但在柳冰荷的引導之下,竟未有一絲一毫的浪費,有條不紊按部就班地歸屬到鼎中的各個角落。他此時才察覺,這個柳冰荷,原來是個道器師!
天均鼎中,原本是有著自身的一套獨立的法陣存在,柳冰荷在法陣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座新的法陣。這套新增加的法陣,既可獨立於鼎中原本的法陣而獨立存在,又可對原本的法陣進行加成與提升,起輔助作用,這種可進可退、能攻能守的法陣,確是神異非常。
對於這種根植於丹器中的法陣,良辰接觸不多。原本還比較陌生,可此次柳冰荷卻是無意之中從頭到尾完整地演示了一遍,這對於良辰來說,實在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道器,從某種層麵講,其本質就是將陣法與器皿自身相結合,從而起到相輔相成的加法、甚至乘法、指數效應。
但想要使陣法與器皿相結合,絕非易事,整個過程,絕對可以說的上是難以想象的繁瑣,若以步驟來算,眼前柳冰荷植入天均鼎的這個法陣,就有不下數萬個步驟。所以即使柳冰荷知道良辰在觀看,也並未加以阻止,僅僅隻是把每個步驟進行的飛快。她並不認為區區一個凡人,能夠一次就領悟並記住全過程,隻要有一個步驟出錯,結果便隻有失敗。
良辰雖是個凡人,可也有他不凡的地方,過目不忘,便是其一。
柳冰荷進行得井井有條,良辰看得津津有味。道器的製作本是極其耗時耗力,在柳冰荷的刻意加速下,兩個時辰,便完工了。靈力的注入,也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整個過程,良辰所消耗掉的靈力,也就不足半數。
當柳冰荷布置法陣的工作接近尾聲時,良辰方才徹底明悟此法陣的運行機理,之所以需要他來灌注本源靈力,乃是因激活法陣的需要。法陣的激活極其重要,這就比如賦予法陣以靈魂,起到畫龍點睛的神奇作用。
對於陣法,良辰倒也不十分陌生,一般的激活方式,便是陣師將自身靈力注入陣樞,經由陣樞再去激活整個陣法,陣樞,便是那燎原的星星之火。當良辰無意間顯現了自己靈力的特殊性之後,柳冰荷便決定利用他的靈力,去為自己激活陣法。
數萬個步驟下來,柳冰荷竟未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令良辰不由嘖嘖稱奇,好奇地問道:“敢問閣下是何等級的道器師?”
“為何道器師就一定要用等級去劃分?”柳冰荷冷聲反問道,這個女人,在與人溝通方麵,著實有些欠缺,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令得良辰有些反感。
“那該如何評判一個道器師水平的高低?”良辰不禁反問道。
“道器,並非簡單的將陣法與器皿相結合。縱使陣法再玄妙,不能與器皿相匹配,就有可能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反之,一個低等級的陣法,要是能夠將器皿本身的屬性進行最大化的加成,亦不失為一個成功的道器。陣法沒有最好的,器皿也沒有最好的,唯有將合適的陣法與合適的器皿相結合,才是最正確的。”柳冰荷為人雖極是冰冷孤傲,可說得卻是很有道理,良辰讚同地點了點頭。
“那怎樣才能判斷陣法與器皿合不合適呢?”良辰好奇地追問道。
“幼稚,本尊跟你很熟嗎?挑了丹器趕緊離開,無事不要再來。”柳冰荷嗤之以鼻地說道,既而下了逐客令。
良辰尷尬地撓了撓頭,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將之前選定的幾具丹器收入了鐵鎖之中,便迅速離開了歸藏殿。他原本也沒指望這個女人會好心的為自己指點什麽,正如他以往的風格,玄技,喜歡自己創,道器,同樣也要自己研究,才有意思。
良辰一路細細回味著柳冰荷所植入的那道陣法,將數萬個步驟,一一回想了一遍。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覺間,便回到了彤火殿之中。
兩個女孩淬煉了許久,早就疲累了,正自彤火殿中休憩,兩人倒也聊得來,時不時便發出一陣歡快地笑聲。見到良辰心不在焉的樣子,陸雲裳不禁好奇地問道:“幹嘛去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良辰猶自冥思苦想中,根本就沒留意到。見到未受理睬,陸雲裳便有些來氣,當即就要發作,被月兒及時製止了,月兒比著禁聲的手勢,小聲說道:“噓,別打擾他,他在思考!”
“什麽事情這麽重要,連聲招呼都不打,太氣人了。”陸雲裳氣得嘟著嘴,不依不饒地說道。
“姐姐,你先別生氣了,安靜點,等等看,待會我讓良辰向你道歉!”月兒笑著說道。
“好月兒,千萬別慣著他,男人,都是被慣壞的。”陸雲裳忿忿不平地說道。
“好了,知道了,別生氣了!??????”月兒陪著滿麵笑容,不停地小聲勸道。
天才的特質之一,即是偏執。思索,亦是如此。每當良辰陷入沉思之時,外界的一切,都完全不為所動,深入沉浸於自己的思維殿堂之中。他默默走到流雲鼎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到了鼎上。
流雲鼎自是比不上天均鼎,所以,完全複製柳冰荷的那座法陣,是不合適的。而且,流雲鼎內部的能量波動與天均鼎亦是不同,依葫蘆畫瓢也不現實。
之所以說良辰是明悟而不單單是記住了柳冰荷的法陣,那是因為他已經領悟了法陣的原理,善學之人,得其實而忘其形,融會貫通,引為己用。他並未急於布置法陣,而是細細揣摩著流雲鼎內部的情形,包括那座可以收集爐火能量的法陣。
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觀細微毫厘,明本源至理,是為上善,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道之所及,自是無所不極。
隨著神識的縱情飄掠,流雲鼎內的一切,都逐漸融入了良辰的心中。各種能量的五行所屬,陰陽之分,運行機理,皆曆曆在目。時機成熟,良辰方才開始動手施為。模仿柳冰荷法陣的布置原理,在流雲鼎中,植入了自己的法陣。
布置法陣的每一個步驟,不僅需要之前所有步驟的奠基,更是牽扯到後續的每一個步驟,是層層遞進的關係,容不得出現半點差錯。數萬個步驟,柳冰荷可以在兩個時辰內走完,他當然不行。
這種時候,考驗的便是持久的耐力與超乎常人的膽大心細。良辰步步皆謹小慎微,有條不紊,布置法陣的同時,也將用於激活法陣的靈力,注入了其中。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又是幾個時辰過去,良辰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此時,彤火殿中,早已是人滿為患,大家淬煉丹藥之時產生的響動,並未打斷良辰。隨著天色漸晚,眾人的精神力早已耗盡,卻並未急於離去,而是駐足於良辰周圍,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在那搗鼓。這些人中,很多都是修出了神識的,當然也就不是隻有看熱鬧那麽簡單,對於良辰在流雲鼎中的作為,看得一清二楚。
數萬個步驟,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譴責良辰嘩眾取寵的聲音,逐漸衰落了下去。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了,天色已經很晚,依舊是無人離去。
學員的異常,亦是引起了學宮的注意。眾多演丹授課的教習先生,亦是紛紛來到了彤火殿中觀賞起來,柳長青也包含在內,眾人對於良辰所展現出來的天賦異稟,極盡讚賞。也是從此刻,眾多的教習方才知道,學宮中還有著良辰這樣一號人的存在。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天色逐漸放亮了。
此刻,良辰的布陣,也接近了尾聲。
眾人都摒住了呼吸,眼睛瞪得雪亮,等待著那最後一刻的激活。
經曆了艱苦卓絕的努力,終於,良辰的精神力,也要耗盡了,當他因疲累而陷入昏厥之前,將自身殘留的最後一絲靈力,注入了流雲鼎中,激活了陣法。
倒下之前,他隱隱間聽到了雷鳴般的歡呼喝彩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