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大人帶著孩子飛走啦
肇嶽眉頭動了動,聽到不是孫媳婦,也不甚關心,這世上有太多帶著四歲孩子的女人,她們不一定都姓蘇,但隻要不是姓易,肇嶽就不必惦記在心頭上。
肇飛宇那個女朋友很討他歡心,林晚庭也非常鍾意,隻要她沒事,這趟出遠門全當是旅遊罷了,但若是她有了什麽不快,兩個老頭不免要事隔多年動點真格給這些年輕人瞧瞧看了。
殷秩好多年沒跟這麽多同齡人相聚,一時間口若懸河,將暗中打聽到的消息跟幾個人說:
“這個人,叫做蘇茫!她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地方,隻是她前幾天被一個人收為學生了,這個人,就是北京最大商貿店鋪一號店的店主,他現在手上還拿著地契和合約,這些東西全都沒到明苑手上,你說明家急不急?”
京城一號店由來已久,算來在建國之前許多年就在了,一開始隻是一個破爛鋪子,賣些雜貨謀生,到了如今這規模,那位店主和明苑的功勞參半。
潘麗頤作思忖狀,片刻後嘴裏吐出來一個名字:
“常安!”
林晚庭笑著點了點頭,說:
“原來你還沒忘記他,這小子當年可了不得,三十年前所謂的一號店,不隻是這小茶館的規模麽?你看看現在,全世界都有它的痕跡了。
常安也是厲害得緊,一個人愣是靠前幾代積累的底蘊把一號店鋪做大了,等到要改頭換麵的時候,卻偏偏出了那樣的事情!”
戴墨吟眼珠子轉悠轉悠的,不知道是該問還是不該問,殷秩敲了敲手裏的煙管,還是沒舍得點起來,咳了咳,又是炮彈連珠的說:
“那件事發生的時候,這丫頭還在讀書吧!”
戴墨吟強調:
“我現在也是在讀書的。”
殷秩笑著繼續說:
“可就是八年前,這這家夥快五十歲的年紀,被人誣陷殺了個人!你說這罪大不大?那人死的難看,證據確鑿,本來是要判死緩的!但常安是什麽人?一來不可能殺人,二來也不會輕而易舉被人害死,那原告隔天就被一個快三十歲的青年抓了起來,不知道使了什麽招,什麽都供出來了。”
戴墨吟說:
“後來的事情我知道,這個人就是殷三虎吧。”
潘麗頤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說:
“你得叫人家叔叔了。”
林晚庭把熱咖啡放到鼻子下微微嗅了嗅,念叨了幾味中藥,然後說:
“常安小咱們兩三輪,但虎子和咱們隔了也隻有一代,這兩個人就成了兄弟,本來這一號店,是理所當然要給殷家的。”
殷秩擺了擺手說:
“這樣的大禮,殷家要不起。”
肇嶽一哼:
“有的人卻敢要!”他摸了摸杯壁,發現水溫尚高,繼續說:
“四大家族那時候還在一號店底下做事呢,各自謀了一塊得利的地方,誰也沒想去做店主,偏偏明苑有這想法,那時候虎子去了邊境,就明苑伺候著犯了病的常安,不知道做了什麽,讓病怏怏的常安簽了字,把一號店的經營權轉交給了他,但其他東西他卻沒有拿到。”
至於常安後來覺得沒有精力再管一號店的事情,而離開北京,也隻是後話了。
戴墨吟雙手一合:
“哦,既然這家店沒了店長,明家伯伯自然就是領導者啦!”
戴老太太捏了捏孫女的鼻子,笑道:
“就你這丫頭最機靈!”
肇飛宇回到小洋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按理說易初嫣應該已經被那些保鏢護送回來,此刻就等在房間中,準備用那張合約給他一個驚喜才對。
屋內卻一點燈光都沒有,暗得讓肇飛宇心中一驚,找了山貓找到備用鑰匙,進屋開了燈。
空無一人。
她如果沒有回來,又會去哪?這麽晚了,沒有航班也沒有公車,她總不能回A市去。
肇飛宇拍了拍額頭,想不明白什麽地方讓她不滿意了,居然一個人離開了上海,兩地距離那麽遠,她忙碌了一晚上,吃得消嗎?
她本來就是兩手空空地來,自然不會在洋樓裏留下什麽,這麽冷的天氣,連被子都沒有她的體溫了。
沒人暖床,他才不睡。
不行,得把那女人抓回來,自己親自去抓!
於是山貓還沒來得及下樓,就被告知要快馬加鞭送肇飛宇回A市去,開著車回去,到那裏都得下午了。
肇飛宇總是精力旺盛,遠勝於他這個接近兩米的漢子,跑了一天,他可沒有精力了。
於是司機就改成了李季元,這家夥和他主子一樣,都是屬貓頭鷹的,一到夜裏兩隻眼睛就發光,滲人。
李季元把車開出黃浦江畔,跟肇飛宇說:
“肇總,後座有靠枕和毯子,你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肇飛宇搖了搖頭,翻出幾份文案看了起來,從口袋裏摸出一支袖珍鋼筆刷刷刷地畫起來,抬頭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鵝肚白。
車速不是很快,李季元怕肇飛宇會被加速度搞得心神不安,開得小心翼翼。
肇飛宇說:
“還有多遠的路?”
李季元低頭看了一下地圖:
“三百公裏路,遠著呢。”
肇飛宇鋒利的目光出現在後視鏡裏,李季元一個哆嗦,把油門踩下去,說:
“二百八十一公裏,肇總您放心,我兩個鍾就能到!”
肇飛宇點了點頭:
“不用那麽快,天亮之前到就可以。”
李季元看了看即將破曉的天空,額頭滲出幾滴冷汗。
賈嬸照例在七點的時候到門口收肇飛宇的那份《南方都市報》,才推開門,就看到一道黑光掠了過去。
嗯……兩位回來了,可是太太是孕婦,未免太不注意了吧?
她轉身進屋,端了熱水出來。
肇飛宇下車見到了她這架勢,神色肅穆起來。
賈嬸說:
“老太太把華華和彩彩接去看親戚了,說是要過幾天才回來。”
肇飛宇的眉頭狠狠一皺,衝進屋去,翻箱倒櫃,沒找到小家夥們的衣物。
出門看親戚,需要帶那麽多東西?這分明是出遠門吧!
肇飛宇忽然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好像應該蹲到角落裏抱頭痛哭一場。
不過事出必有因,沒查出來之前他可不能倒下。
太陽才冒了個頭,李季元知道自己是沒時間休息了,家裏的總裁夫人帶著一家子飛走了,天知道會去什麽地方。
但總裁大人神通廣大,又有林家的天眼網絡,要找出來倒也不難,隻是需要多花一些時間去警方那邊拿一下錄像追蹤了。
自然不會有人二十四小時盯著易初嫣看,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上海,即便是現在也是如此,更不用說林家了,林霆野心那麽大,肯定不會放過這一出好戲不看去關注易初嫣。
肇飛宇特地追著她回來,其實沒有走錯,但易初嫣先一步已經讓母親離開了,他就算回來也隻能撲個空。
在上海的時候還親昵得如膠似漆的,為什麽事情一結束就人間蒸發了?
隔著六七百公裏那麽遠的上海還在一片烏雲籠罩之中,肇飛宇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也許他根本就還沒有走出那個局,而易初嫣也是因此才不得不離開他的。
他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自己已經知道華華和彩彩的事情,他還想找林五爺看看易初嫣肚子裏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是男孩,那家裏的老頭子肯定要高興壞了,讓他抱一抱,免得他說自己沒孝順過……
這些想法,現在在肇飛宇腦海裏,成了一團亂麻,所有的事情,指向了一個東西。
——
那張合約!她走之前是讓焦苛簽了合約的,如果她不回上海,這個合約就沒辦法生效!
肇飛宇覺得自己被耍了,不是被易初嫣,而是被某個人冥冥中戲弄了,易初嫣不是那種會忽然之間翻臉不認人的女人,事出必有因,肇飛宇深信著這個道理,如果有人能夠逼的易初嫣不得不離開他避難的話,那這個人倒是真的神通廣大,而在他認識的人之中,具有這種能力的人並不多。
這個時候,一個更為令人震驚的消息姍姍來遲,殷三虎的工業園裏,莫名其妙地少了五十多人,沒有任何前兆,這次留在工業園裏邊的人,連帶著白彥一家三口,大半的人都在這個夜晚消失了。
不是靈異事件,而是有人需要這批人,殷三虎的人聽命的對象少之又少,但是在八年之前,他們聽從過另一個人的吩咐。
“常安,他回來了!”
殷三虎十分激動,絲毫沒有損兵折將的模樣,反而顯得異常地興奮,常安這個人是比他兄長和他更親近的一個人,如今都五十七歲了,沒想到居然會回到嘉興來,但不知道為什麽要帶走一批人,卻不先見他一麵。
“這不應該啊,就算常哥有什麽難處需要用到人手,我這裏幾百號人都可以聽從他使喚,除非要做什麽不能見光的勾當……不,這不可能!”殷三虎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晃得肇飛宇頭都暈了。
“殷爺,你冷靜下來,初嫣不也離開了嗎?我看,他們應該是事先說好了的,上海的事情一結束,他們就要一起避風頭,這些人手,應該是店長留著保護自己的吧。”
肇飛宇這麽說著,心裏其實也是惴惴不安,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搞這麽大的事情,更何況白彥也不是那麽不明事理的人,這樣的事情就算有人指使,他也會先通知他才對。
“結束?”
殷三虎回頭看著肇飛宇,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緩緩說:
“肇總,不是我說你,你未免太遲鈍了吧,現在整個世界都知道常哥收了蘇茫做學生,你不會到現在才知道吧?常哥手裏握著什麽東西,你比我還清楚,那是幾十個億的資產啊,就算是明苑狼吞虎咽了這麽多年,也才到了八個億,你說,上海的事情能結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