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獎勵你
貨車駕駛座的方向盤上,已經滿是手心裏滲出的冷汗。
王大海心裏已經是一團亂麻,這件事情為了讓他處置得好,內情都告訴他了,如今載著袁家貨物的車子裏夾帶了禁藥,查出來雖然不是什麽大罪,但他這輩子可就別想在這一行賺錢了。
同樣的,計劃一旦敗露,幾個在後邊指使的年輕人,恐怕也不會太好過。
林洛在電話那邊,表情僵住,讓他趕緊回頭。
“大不了不理會殷門的家夥,你回小道開回杭州,我會讓讓去接應你!”
王大海進退兩難,小心翼翼地踩著刹車,話都不利索了:
“林先生,我是真沒辦法了,這車前後被看著往國道上走,一會兒他們在大道上查貨,咱們就完了!”
袁杭搶過電話說:
“擋在你車子前麵的,是大車還是小車?如果是小車,你直接踩住油門衝過去,事過後有保險公司。”
王大海抬頭看去,正前方兩輛桑塔納並行著,在大貨車眼裏的確算不上什麽,但如果就這麽頂過去,事情隻會鬧得更大,上了國道就是收費站附近,萬一出了事情,他就不是袁家能保得住的了。
他搖下車窗,往外麵喊道:
“殷爺,這車貨您留下吧,老王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我有心髒病,你們要是嚇我啊,我指不定暈過去就踩到油門啦!”
殷三虎自然不會親自來看貨,看著車的是他的手下而已,王大海也就無心地這麽一說,沒想到往外看了一眼,頓時嚇得渾身冷汗。
原來不隻是殷三虎的人在跟著車子,幾輛警車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車子的右側緊緊跟著,以貨車的高度,要第一時間發現他們是很難的。
這批貨物有問題,如果被警察查了出來,問題可就大了。
張鍾大聲喊道:
“王大海,你不用嚇唬我,幹脆現在就靠邊停車接受檢查,我倒不信你沒問題會嚇成這樣!”
老王的確沒膽子再叫囂了,這個人他雖然沒見過,卻也看得出來他職位不小,不然不能公然帶人來追查他一輛大貨車,袁家的貨,要不走官方途徑檢查,可得頂著和富源商會交惡的風險。
他默默地把腦袋縮了回去,跟電話那頭說了聲:
“我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幾位自重吧!”然後摘下了耳機,扔到了座位下麵。
魔都風雲變幻,聖誕過後都是過元旦的氣氛,天空間或卷過一些風雪,易初嫣卻要在這種時候陪著一個光頭挨家挨戶地把店鋪的年貨送出去。
赫玄機說:
“大姐頭,你別唉聲歎氣了,這是必走的規程,小的也很難做啊。”
易初嫣陰惻惻地說:
“赫玄機,你要是再管我叫大姐頭,我就把你的腦袋摘下來捐給足球協會。”
盡管隻是一些瑣碎的小事,但易初嫣身為這一片大商鋪的管理者,如果不親自來看看的話,就怕殷三虎的人帶進來什麽痞子習氣,搞得民不聊生,到最後反而是她的麻煩了。
“您好,新年快樂,這是商鋪的問候,請收下。”
總是保持著職業笑容的她,如今已經可以非常嫻熟地和人交談了,一副外交官的模樣,嘴上雖抱怨不停,做起來倒是利索得很。
一起來幫忙搬運的還有一個二十歲的小男生,據說高中才畢業就跑來跟著赫玄機了,前些日子赫玄機出事,他也不太好過,好在易初嫣回來後沒讓殷三虎把人都換走,留下了原本那批人,所以他也留了下來。
小男生對她感激得很,端茶送水的,殷勤得很。
這一帶的收入,最後易初嫣也沒想留在自己口袋裏,四周那些有些蕭條的小店能幫則幫,如果幫不了就直接買下來自己用,走了半天,一條小商業街的店主都認識她了。
她忽然想起什麽,問赫玄機:
“喂,小機,你說殷爺是什麽時候把上海的富源商會挖掉的?為什麽他們一點動靜都沒有?”
赫玄機殷勤地給她捶腳,說:
“大姐……老大!殷爺說了,圍而不攻,讓他們縮起來不敢做生意就可以了。”
她眼睛眨了眨,盯著赫玄機看:
“你跟我說前幾天袁杭和林洛在陸家嘴的酒店裏見麵,是不是隱瞞了什麽?你最好都跟我坦白,不然我問出來你就完蛋了。”
赫玄機嚇得一哆嗦,什麽都招了。
易初嫣知道吳紹也跟這幫人混在一起,眉頭狠狠一皺,當即打了個電話給吳家的管家,讓他跟吳青山說一說這件事情,務必讓吳紹脫身。
吳青山直接把電話都搶過去了,說吳紹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隻怕已經開始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那小子才上位沒幾天,前些日子聽了明世傑的話後就怪怪的,我看多半要出事!唉,交友不慎啊!”電話那邊吳青山的語氣滿滿的都是恨鐵不成鋼。
易初嫣掛了電話後,眉頭反而舒展開了。
她既然想得懂這個道理,前夫大人沒理由想不懂,年輕人那點小心思要是真的能給肇飛宇添麻煩,那才是見了鬼。
肇飛宇才從野味餐廳出來,就發現了山貓在門口厚著,他身邊停著公司那輛黑色轎車,人和車子都是高頭大馬的,當街立在那兒,煞是惹人注目。
“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山貓說:
“十分鍾前。”
肇飛宇深吸一口氣,進了車:
“以後看到這種人過來,先打電話跟我說一聲,我直接出來就好。”
山貓笑道:
“下次見到,我喊人把他們夫婦扛走,能扔多遠扔多遠。”
肇飛宇想了想,說:
“這主意不錯,怎麽說也是在我的地盤,一會兒你安排好人,就這樣送他們回去。”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開始用電話問張鍾情況,這個時間,他們已經開始搜查貨車的貨物了。
林洛隻料到殷三虎頂多自己查一查,想必不會出什麽亂子,沒想到警方居然也介入了,運送禁藥,動輒就是要坐牢的。
當然,就算沒有料到這些事情,王大海這個人也是一開始就買通頂罪的。
張警官說:
“飛宇,這司機一口咬定事情都是他做的,怎麽辦?”
肇飛宇淡淡地說:
“沒事,就隻查王大海一個人,這件案子夠你複職了。
不在職位的時候經手大案,怕要被別人漁翁得利,倒不如見好就收。”
“好,就依你說的!”
袁杭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袁崇燁知道之後驚怒不已,趕緊把兒子叫回來訓斥了一頓,見他胖得不成樣子,竟頗為開心得把親戚家的一個遠房表侄女介紹給他。
袁杭一臉嫌棄地說:
“得了爸,我已經夠嫌棄我自己了,你還給我介紹一個這麽有份量的對象!”
袁崇燁已經將舊事扔一旁了,苦口婆心勸兒子:
“你二姑說了,這姑娘肯定生兒子!”
“夠了,我還有事要去忙,你就別瞎操心了。”
袁崇燁臉色一沉:
“小杭,你還想去哪?糟蹋明家的閨女,還是和那些黃毛小子興風作浪?在這件事情平下來前,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裏,萬一王大海把你們四個招了,你以為你跑得掉?”
袁杭的表情就跟吃了死老鼠似的,抓著父親的雙臂說:
“這件事情您怎麽知道的?”
邢硯在一旁說:
“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點小事家主要查出來不難,肇飛宇有林家的天眼信息網絡,知道的未必比我們晚,區別隻是姓王的一句話而已。”
袁杭臉色鐵青,用力在桌子上捶了一下。
他現在才發現,他們還是太低估肇飛宇這個男人了!
黑色轎車開往市區,神情冷淡的男人無聲抽著煙,目光瞥向燈火闌珊的大街。
陰天了,但街上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這種天氣隻有山貓這樣的大漢陪著,實在味同嚼蠟。
肇飛宇雙眼沒有焦距地望著遠處的商店,心裏盤算著怎麽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些。
從大衣裏摸出一張醫院的化驗單,眼睛盯著上麵幾個勾起來的選項,眯成了月牙。
她為什麽要隱瞞真相呢?是一時興起的惡作劇?還是另有隱情?
“山貓,初嫣現在在哪?”
山貓思考了一下,說:
“還在陸家嘴才對。”
“送我去高鐵站。”
A市還是陰沉沉的天,到了上海卻是大豔陽天,沒有半點冬天的模樣。
摘下圍巾,一眼就從人群裏找到了她——太過纖細的身子,好像弱不禁風似的,奮力地舉起雙手朝他揮舞。
主要是因為赫玄機的光頭反光,閃了他的眼睛。
“你把我的女人帶去什麽地方了?怎麽好像變傻了一樣?”
肇飛宇厲聲質問赫玄機,把易初嫣拉過來,瞧她嘴上掛著的笑容,莫名其妙。
“跑這一趟,高興成這樣?”
易初嫣笑眯眯地說:
“你打了勝仗,我當然高興。”
肇飛宇把赫玄機趕走,拉著她到了沒人的地方,湊她耳邊問:
“誰給你透的風聲?年關給你知道這事,不是我的初衷。”
女子巧笑嫣然地說:
“怎麽,還想滅口不成?你老婆這麽聰明,他們在我的地盤興風作浪,難道我察覺不了?”
“肯定是那光頭說的,該讓他去做苦力。”
他領著易初嫣就往商店街走,一路上總不時瞥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很不純潔。
易初嫣停下腳步嗔他:
“你想對孕婦做什麽?”
肇飛宇問:
“你那時懷孕,和現在一樣麽?指不定再生一對龍鳳胎。”
想起當初在床上的調侃,沒想到竟然四年前就已經有了結果。
“想得倒是美,份量多大,找五爺看看就知道了。”
肇飛宇意味深長地說:
“要是這個也像華華彩彩那麽討人喜歡,我就好好獎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