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名敗壞

  女子巧笑嫣然,一邊擦著酒杯一邊回答:

  “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的話,就會不自覺地想為她做任何事情,看到她難受,自己也會難受,她開心,你也會開心,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還停留在‘喜歡’的層麵。”


  陳野微抿一口酒,問她:

  “那區別在哪裏?”


  女子回答:


  “喜歡一朵花,會將其摘下,討厭一朵花,也會將其摘下。


  愛一朵花,就會為其澆水,而不是違背她的意願。


  因為喜歡容易和其它情緒搞混,所以跟愛情差距還是很大的。”


  陳野握緊酒杯說:

  “那麽男人的占有欲,跟愛情就一點關係都沒有咯?”


  女子笑了笑,搖搖頭:

  “那隻是你們男人天性的一部分,保護先於占有,就是愛,占有先於保護或者淩駕於更多東西上麵的話,那就是單純的欲望了!陳公子,你最近是不是有特別想去保護某個人呢?如果你的第一反應不是要搶人,而是要保護她的話,那麽我就要恭喜陳公子啦。”


  “恭喜我什麽?”


  女子含笑不語。


  陳野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卻從對方的話裏聽出了一些味道。


  他知道易初嫣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帶著人去坐鎮在節目組,當時他以為,易初嫣是他認定的女人,其他人動都別想動她,但是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這個向來放蕩不羈,到處玩弄女人於股掌之間的紈絝公子,竟然有一天會為情所困,倒是一件大奇事。


  陳野的腦子現在一片混亂,隻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那就是找到易初嫣。


  說來也奇怪,他回到A市後,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找人,因為項鏈的事情,跑到肇家去找明妃茵,因為藥品的事情,又和黑幫的某位大佬杆上,現在還得到處找易初嫣這個女人。


  切,不要讓我逮到你,不然一定要讓你好看!


  “咦……”


  易初嫣停下腳步,看著手上的手機,上麵顯示著銀行發來的短信:


  “銀行說我的賬號近期密碼嚐試錯誤,被凍結了。


  有人想用我的賬戶做壞事?”


  這時候兩個人正在去停車場的路上,肇飛宇一邊用鑰匙解開車門鎖,一邊說: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現在你的賬戶也執行不了任何操作吧。”


  易初嫣緩緩說道:

  “可以把錢轉進來。”


  肇飛宇的手停在半空,問她:


  “你的意思是,也許那筆資金,現在正在往你的賬戶裏麵轉,所以那些人才特意屏蔽了你的賬戶?”


  易初嫣點了點頭:

  “有很多人辦得到這種事情,如果這筆錢從我的名下走過,明天你就隻能在監獄裏見到我啦!”


  肇飛宇淡定自若:

  “我們先去銀行,解凍賬戶,然後直接將你的賬戶轉成公司的公用賬戶,他們想玩,我們就將計就計!”


  一次性能完成的轉賬金額有限,那筆錢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從易初嫣的賬戶裏進去又出來,隻要把她的名字注銷了再以肇飛宇的身份開通公司的業務,以擎宇的影響力,讓銀行破例開出這種賬戶並不難。


  “你倒是想得周到,銀行隔著兩條街就是民政局,要不辦完事情我們就去再登記一次?”


  易初嫣調侃道。


  肇飛宇上車,將她拉進副駕駛座,關門。


  “這種事情,你最好還是等到蘇茫他們出來後考慮比較好,沒有公證人的話,未免太不像樣了。”


  易初嫣看著他輪廓深刻的側臉,臉上露出笑意,跟他說:


  “我開玩笑的,現在氣氛太緊張了。”


  肇飛宇說:


  “我也是。”


  在倉庫裏放了很久的邁巴赫,肇飛宇終於將它開了出來,這輛車他隻在單獨行動的時候會使用,而這次他們兩人要去的地方,離肇家並不遠。


  嚴家大宅的門口,古色古香的鐵門上麵,懸著“嚴府”二字,正麵是嚴家大院,再往裏邊就是閣樓和大宅了。


  嚴義當初是軍官出身,在政界十分混得開,這座府邸的建設,當初可是集合了十幾位省級人物的友情支持,那時候的嚴義鋒芒畢露,如日中天,在官場中如魚得水,四麵逢源,因此你不難在嚴府發現一些如今已經是大人物的人留下的痕跡,這清算起來,至少也有十來年的曆史了,這座嚴府跟著嚴義起起落落,漸漸變得古樸幽靜,隨著嚴義的地位不再,造訪的人也逐年減少,隻剩下這座大門,還充滿尊嚴地傲然挺立著,頂著嚴家最後的榮譽,跟所有到訪者展示嚴義還留有的資本。


  這個時間點,嚴義絕對不會在家,但某個為了訂婚而留在家裏陪未婚妻的男人卻一定在。


  對方接起電話,聲音很溫柔。


  “初嫣,你還好麽?”


  “嗯,我在你家門口,你讓人來開門吧,我有些想你和小雨了,能進來看看你們嗎?”


  嚴淺笑著回答:


  “當然當然,我自己去開門迎接!”


  算起來,易初嫣和他已經有半個多月未曾聯係了,當初還海誓山盟的男人,一夜之間就改變了主意,決定和俞雨訂婚,然後就成了一個有家室的男人,盡管是三年長跑,但還是讓易初嫣很驚訝。


  肇飛宇知道這件事情後也沒有再見過嚴淺,這次算是一次登門造訪,但結果能否愉快,沒人說得清。


  “飛宇哥,你也來啦!歡迎歡迎,你們來之前應該跟我說一聲,我好和俞雨提前準備一下。”


  嚴淺辦起事來變得中規中矩,眉宇間的銳氣已經全部收斂。


  易初嫣知道有了妻子的男人都會這樣,一個追逐夢想的人若是變得很懂人情世故的話,說明他已經離自己當初的夢想有了距離,為了某些事情拋棄了自己本在追求的東西。


  嚴淺向來是個陽光的大男孩,現在更像是一個小男人。


  俞雨跟在他的身後過來,嬌羞地跟兩人問好。


  易初嫣上去抱住老同學,抓著她的手問長問短,對方滿臉羞澀地說:


  “我懷孕啦!”


  “恭喜恭喜!那真是大好事,我到時候一定要來看看寶寶。”


  易初嫣頗為高興。


  這時隻聽肇飛宇咳嗽兩聲,說:

  “我們這次前來,祝賀你們兩個訂婚是一方麵,但總公司出了事情,恐怕得先處理一下了。”


  嚴淺將兩人迎進客廳,肇飛宇進去就見到了明顯是仔細打扮過的嚴淺,她看上去像是一朵綻放的向日葵,那件裙子的張度的確大的誇張。


  “飛宇哥,你來找我的嗎?”


  嚴嬌完全無視易初嫣,脆聲問他。


  肇飛宇淡定地坐在沙發上,姿勢優雅,很難在臉上看出任何情緒。


  他抬眸稍看嚴嬌一眼,問她:


  “你母親這時應該在吧?”


  嚴嬌回答:


  “她在廚房準備點心呢,我聽說飛宇哥你喜歡吃檸檬片,特意準備了海南的特產水果。”


  肇飛宇看了一眼易初嫣,說:


  “那麽就好辦了。”


  這時譚紅欣正好端著果盤從廚房走了出來,笑吟吟地說:


  “都坐都坐,當是自己家一樣就可以了。


  哦,易小姐原來也在啊,我可等你好久了呢,阿淺時常惦記著你,上次分別以後,我還沒找到機會好好‘感謝’你呢!”


  易初嫣抬頭盯著她,說:


  “你的厚禮我已經收到了,現在是來回禮的!”


  肇飛宇接過話茬,直截了當地問:


  “說你們的條件吧,要怎樣才能放了蘇茫他們夫婦,如果是要錢的話,我想嚴家應該不至於做出這種勾當。”


  譚紅欣的笑容頓時僵住,幹笑道:


  “飛宇,你這是什麽意思,蘇茫是誰?她被人關起來了嗎?”


  嚴嬌也在一旁附和道:


  “蘇茫是哪個?我完全不認識啊。”


  肇飛宇看著兩個跳梁小醜裝傻,心裏對她們越發蔑視:

  “不必演戲,我要的不是你們搪塞的借口,敢做出這種事情,就給我負起責任來,嚴義舅舅的名聲,可不能讓你們敗壞了。”


  譚紅欣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知道了,又是這個女人慫恿你來誤會我們母女吧?我早就跟你說過她是蛇蠍心腸,總是想把責任推給別人,我看啊,有什麽事情反而應該先懷疑到她頭上才對。”


  肇飛宇說:


  “沒錯,所有人第一個懷疑的都是她,你們應該很滿意吧?總公司的事情跟你們沒關係,這種轉移資金的手段,想來你們也不敢用,但利用關係把一對年輕的沒有任何權力的夫婦強行關押起來,對於你們嚴家來說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之所以會懷疑到嚴家人並非無理由的猜測,之前和蘇茫夫婦接觸的時候肇飛宇就簡單地了解了一下白彥的工作單位,發現和嚴家的交際網扯上了一些關係,馬上就提起了警惕,看樣子早先的防備的的確確起了作用,隻需簡單一查,幕後有什麽人在經手都一清二楚。


  嚴嬌實在是太過自信,竟然親自去交代這種事情,而且對象還是一群到處收保護費的黑社會,這些人往往會接下一些委托,然後用各種假證完成別人完成不了的事情。


  “比如說,冒充警方將人逮捕,然後關到某個我們想不到的地方,等著她來求你們?”


  肇飛宇不屑地一笑:

  “我原以為,你們嚴家自視清高,絕對不會幹出這種齷齪之事,但是現在我手頭上有確鑿的證據,你們還想抵抗麽?嚴義舅舅好歹也是當過軍官的人物,你們覺得他會允許家裏人自敗威名,胡作非為嗎?”


  肇飛宇的這一番話,直接讓嚴家母女當場愣住。


  俞雨關切問道:


  “初嫣,蘇茫他們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什麽會被關起來?”


  她和蘇茫也是舊識,當初和易初嫣同窗時,三人也要好過很長一段時間。


  嚴淺嚴肅著一張臉盯著母親和妹妹,一字一頓地說:

  “父親不在,我身為家裏唯一的男人,必須監督你們的一舉一動,做了什麽事情,你們不要再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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