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墜入深淵吧

  白色的床單壓出一道道褶皺,燈光將酒杯裏搖曳的漣漪映照地熠熠生輝。


  從落地窗招進來的黃昏,拉出地麵上一道長長的影子。


  酒店的雙人房很少有這樣古色古香的裝潢,但肇飛宇很舍得花錢,酒店就提供了最好的套房,甚至連避孕藥避孕套也準備了最高級的進口貨,如果打開抽屜的話,明妃茵還能找到更多驚喜。


  這種時候,通常應該交杯喝酒,然後接著酒力做一些兒童不宜的事情,明妃茵披著浴巾,連開場白都想了很多。


  然而肇飛宇卻先一步走了,留下來的字條說他有一個大客戶臨時需要擎宇集團的援助,他必須馬上回去。


  當然,肇飛宇一開始就沒有做什麽事情的打算,會開雙人房單純是因為寬敞罷了。


  明妃茵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氣得跺腳,將四萬多塊的限量LV扔到牆上,然後氣鼓鼓地趴到床上,用力將拖鞋踢掉,一個人在床上生悶氣。


  好不甘心,他在躲我嗎?


  最後,因為大床實在太過舒服,加上逛了半天的街已經有些疲倦,明妃茵漸漸便睡著了,至於色誘計劃,自然就落空了。


  電話鈴聲將明妃茵吵醒的時候,她正在做著美夢,夢裏她的信用卡位數多的數不清,肇飛宇繼承了肇家大業,她成為了大夫人,正要過上揮金如土地生活時,就被打斷了。


  明妃茵不耐煩地拿起手機,發現上麵的來電顯示是“嚴嬌”兩個字的時候,幾乎想當場掛掉,內心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一邊起床洗把臉一邊以免提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邊,嚴嬌有些刺耳的聲音傳出:


  “妃茵姐,這次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嚴嬌的歲數比明妃茵還要大兩歲,但所謂位高者尊,換了男的就是大哥了,嚴嬌的語氣這麽客氣,想必是有事相求。


  明妃茵懶洋洋地問:


  “易初嫣的事情,你沒能成功嗎?”


  嚴嬌恨恨道:

  “都是那個女人,害得我現在被一群小混混糾纏住,我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呢!她真的太黑心了!”她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不臉紅,鉗住手機做出非常無辜的表情,但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在罵街的五十歲大媽。


  她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給明妃茵交代了一遍,說得咬牙切齒義憤填膺,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易初嫣一手製造的。


  明妃茵沉吟良久,然後才跟她說:


  “這女人很機靈,你不要在她麵前耍小聰明,你的事情我會托人幫你解決,不過你得幫我一件事情。”


  嚴嬌聽到可以解決自己的問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你家有官場的關係,我想讓你找一下易初嫣幾個要好的朋友的麻煩……你明白的,她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保護得了每一個人,到時候我也會給她施加壓力,等她經受不住接近崩潰的時候,我們就給她最後一擊!”


  利用嚴家的關係網,足以對易初嫣這個情敵造成致命打擊。


  肇飛宇心裏有易初嫣,她心知肚明,男人的心事她還是明白一些的,如果易初嫣主動離開肇飛宇的話,他心中的情感很快就會冷淡下去。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生物,如果易初嫣變成一個憔悴得沒有姿色的女人的話,飛宇連正眼都不會看她一眼!

  論姿色,明妃茵有信心絕不在易初嫣之下,她有著年輕的資本,大把的時間可以拿來揮霍,她很清楚,這樣下去的話,易初嫣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被嚴嬌當做世界末日一般的豔照事件,明妃茵隻是一通電話過去,費了一些口舌就搞定了。


  霸天幫說到底隻是一個混混組織,幹不出什麽大事來,遇到真正的黑幫就隻能縮著腦袋,就算是吳月也不可能和他們對著幹,連當地警方都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龐大地下組織,明妃茵在和他們的老大發生關係後,儼然就成為了管家婆一樣的角色,隨便叫去一小幫人平了霸天幫也並非難事。


  明妃茵的後台背景很恐怖,以至於連肇飛宇都不能輕易和她脫離關係,這個女人的身後有著市級的幹部、商業大家族的年輕子弟甚至是黑白兩道上知名的大人物撐腰,這是她區別於易初嫣最大的資本,易初嫣一輩子也不可能獲得這麽強大的關係網。


  同樣的,明妃茵要取得這麽多的東西,付出的代價就多得多了,早在她離開大學之前就已經隨意地丟棄了自己的處子之身換來了一台蘋果手機,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麽,現在的醫學這麽發達,等她和肇飛宇結婚的時候,依然可以像一個嶄新的女人。


  這些事情肇飛宇都被蒙在鼓裏,明妃茵時常因此竊喜,因為肇飛宇總是將她當成一塊未經雕琢的玉塊一般,認為她還很純粹,這個男人似乎在感情和男女之事上,隻有著相當原始的意識。


  “這次算你僥幸,如果你嚐了我的技術,以後肯定就離不開我啦!”在這種曖昧的事情上,明妃茵有著絕對的自信,現在在遠在三座城市外的地方,還有著一位年輕的房地產老板惦記著她曼妙的胴體,醉生夢死的感覺絕不是這些事業有成的男人可以輕易拋棄的東西。


  女人在沾染到太多外界影響之後,往往會把自己加工成一枚毒品,讓每一個品嚐她的人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明妃茵的計劃很簡單,易初嫣既然想要一步一步接近肇飛宇,那就讓她在這條路上掉落無底深淵吧!

  宜家的新墊子柔軟得像是一團皮毛,易初嫣想象著自己躺在一隻碩大的白虎背上,愜意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翻來覆去地打滾,看上去像是一隻撒歡的幼崽。


  沒有什麽比工作後的釋放更加令人放鬆了。


  如果你現在在易家看到這樣一副場景,請不要過於驚訝。


  穿著全套粉紅色睡衣的一大兩小三個人在軟乎乎的新床上滾來滾去,他們把雙手伸過頭頂,讓身體全方位地接觸到這張兩千多塊的高級床墊上,然後發出“哦哦哦”的歡呼聲。


  總的來說,這是十分歡樂的一家人。


  易書彩抱著自己的毛絨娃娃跳上大床,跟媽媽抱怨道:


  “華華的舞練得比我快,他可以自己玩了,彩彩就不可以,哼哼哼……”


  幼稚園要搞表演賽,華華和彩彩的班級排練舞蹈,易書華在這方麵竟然也有過人天賦,記動作比同齡人快了好幾倍,易書彩向來擅長跳舞,沒想到也被他拉開了差距。


  易初嫣頗為納悶地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說:

  “華華的腦瓜子這麽好,應該分給姐姐一點才對。”


  易書華深有體會,用力地點了點頭:

  “是啊,笨蛋姐姐老是做錯事情惹老師生氣,每次都要華華哄她,不怕羞。”


  易書彩被揭了底,小臉通紅,惱羞成怒地用公仔和弟弟展開了激烈的枕頭大戰。


  同樣年紀的同學,有的人小孩子還在喝奶,有的人的小孩子都已經上小學開始學習乘法口訣了,而易初嫣家裏這倆心肝寶貝,雖然不大不小,但卻比其他小孩子要特殊一些,除了在某些方麵表現得異常優秀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們從小沒有享受過父愛。


  易初嫣擔心這樣的日子持久下去會影響兩個小家夥的成長,以後如果自己再結婚的話,也許他們會接受不了新爸爸。


  話說回來,能讓他們接受的名副其實的爸爸每天和他們膩在一起,但卻不是易初嫣能結婚的對象,就算小家夥們有意撮合,但肇飛宇還有許多鶯鶯燕燕陪著他,以他的性格,再缺女人也不會找她這個前妻來濫竽充數吧。


  對於現在這個地位的易初嫣來說,這樣的想法未免過於自暴自棄。


  同樣的,她有今天的事業成就,也都是靠肇飛宇的幫助和自己的機遇,肇飛宇永遠在她抬頭都仰望不到的高度奔跑著,讓她覺得和他十分遙遠。


  如果肇飛宇知道她是這麽想的,不知是否會有一絲絲的得意呢?


  衣著樸素的婦人回家看到三個人躺在床上,輕聲說:


  “起來做飯了,都賴在家裏,豈不是要餓死啦?”


  易初嫣嬉皮笑臉地跳起來,拉著母親的手臂跟她到廚房去,隨口問她:


  “媽,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發生過什麽事情嗎?我在哪讀的幼稚園?為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易母愣了愣,幹笑道:

  “那麽久的事情,我也不太記得了,人老了記性差,你讀幼稚園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沒印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易初嫣追問:

  “那有沒有我小時候的照片?我拿出來和華華彩彩對比一下看誰漂亮些。”


  母親橫她一眼:

  “那時候咱家一窮二白的,哪來的相機?你爸當時才就業,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可惜啊,現在什麽都有了,人卻走了……”


  話未說完,已經淚光閃爍。


  易初嫣連忙將話題引開,無意間跟母親說起了埃爾特的事情,她避開了埃爾特說的海難事件,隻說這個天才商賈對自己有意思。


  “不是媽說你,你二十七歲了,和小唐現在也八字沒有一撇,你媽我抱過孫子了,但女婿的麵卻沒見到,這可比沒孩子抱還要難過呢。


  閨女啊,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埃爾特先生有這麽好的家業,你看不上肇先生,總不至於連他也看不上吧?”


  老人家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易初嫣微笑道:


  “女兒心裏有數,哪敢嫌棄別人呢?”


  婦人歎了一口氣:


  “你總是這樣說,最後總要委屈你自己,這樣的話,叫我怎麽安安心心地去見你爸呀?”


  易初嫣連忙嗔道:


  “您長命百歲,可是要活到二十二世紀的新世紀好好婦女,別整天擔心我啦,單位給了我好多健身房的優惠券,改天我陪您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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