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戀愛時差
琅儼/文
三月裏的一個星期六，郎星海在自己的寢室裏做著健身運動。
睡在上鋪的他用腿勾著床鋪爬梯的欄杆，整個人先是向後倒躺在爬梯上，而後再用腹部肌肉發力，做出地獄難度的“仰臥起坐”。
可作為一個正常的大學寢室，住在裏頭的男生不可能全都是像郎星海這樣的“怪胎”。
就比如，郎星海那此刻正坐在寫字台前玩著遊戲的室友黃棟，他就同郎星海形成了鮮明對比。
黃棟：“我去啊！我不回頭不知道，一回頭都嚇死了。你們知道我那個猛男室友現在在幹嘛嗎？”
正在和人組隊一起打遊戲的黃棟語氣十分誇張。
當睡在郎星海下鋪的黃棟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眉毛險些都要飛起來了。
在得到了頻道裏的隊友給出的幾句回應後，黃棟拉起耳機轉過頭去問道：“郎星海，你在幹嘛？大晚上的，有你這麽嚇人的嗎？”
郎星海：“我就是覺得普通的核心練習太費時間了，想試試這樣的做不做得起來。放心，掉不下來。玩你的遊戲去。”
對於同樣是外地生的室友，郎星海在又一個起身時給出了回答。
可他的下鋪卻顯然不打算給他一個清靜。
黃棟在遊戲頻道裏向他的隊友們出了誇張描述。
每一次起身都需要花費好大力氣的郎星海可真的是被煩透了。
又或者，他這會兒本來就很煩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這種可以讓血液直衝大腦的核心練習，讓自己達到可以清醒一番的效果。
可是黃棟卻是既在遊戲的頻道裏吐槽了他，還要再轉過頭來和他進行更為深入的討論！
黃棟：“郎星海，我的隊友們讓我開個直播，有妹子想看你的腹肌！”
這會兒的郎星海正好又一次地倒身在了爬梯上，他身上穿著的那些長袖恤也就此隨著他的動作而往下墜去了一大截。
這顯然會讓那線條十分漂亮的腹肌隨著郎星海的動作而露出來。
對於室友的這一詢問，郎星海沒有給出回答，並沉默著又一個起身。
但在那之後，他卻是抓著上鋪的欄杆，把卡在爬梯上的腿慢慢退了出來，並翻身上了床。
黃棟毫不留情地控訴起了郎星海，但郎星海卻是壓著那種心煩，一句話都沒回地又拿起了手機。
而後他就刷出了程麟川在五分鍾之前發布的朋友圈新狀態。
這已經是程麟川在今之內發布的第條朋友圈了。
今他去了印象梵高展，去了印象梵高展隔壁的現代藝術展，並且還帶上了他的漂亮女伴！
但這絕不是程麟川的這位漂亮女伴第一次出現在他的朋友圈裏。
早在兩周前，程麟川就在他的朋友圈裏放出了和這位女伴一起在校健身房裏跑步的照片。
在那個時候，程麟川的這位女伴雖隻是地出鏡了一番，卻因為那絕對亮眼的身材而讓好多他和郎星海共同的高中同學都狼嚎了。
而在近兩周的時間裏，程麟川則更是經常性地放出他和自己的這位“學姐”一起出沒的照片。
“有人一起跑步的感覺真好！”
“和學姐一起琢磨劇本。”
“學姐笑起來真好看。”
是了，程麟川在朋友圈裏所的“學姐”自然就是郎星海也認識的單雨萌了。
直到今上午為止，程麟川的這位“學姐”看起來還是和他隔了一層的。
可在他最新更新的朋友圈裏，事情卻看起來並非如此了。
因為照片裏的程麟川成功拉到了他那位學姐的手！
那是一張“帶你遠走涯”式的照片。
作為攝影師的程麟川跟在單雨萌的身後拉著她的手，並隻拍出了兩人相牽的手以及單雨萌的背影。
沒錯，那正是郎星海曾和程靜佳一起在使館區的梧桐道上拍過的那種照片！
而程麟川對於這張照片所給出的描述則是“也來跟個風”。
所以他到底是在跟誰的風？
Insagra上的那位攝影大神的？
還是，他在跟的其實是自家兄弟和親姐姐的風？
看到了這張照片的郎星海簡直一拍床板就要直接從上鋪跳下來。即便他當時沒跳，在愣愣地看了朋友圈好一會兒之後，他也還是抓著上鋪的欄杆一個翻身就跳了下來。
這麽大的一個動靜肯定會驚動到這會兒依舊還在打遊戲的黃棟。
黃棟：“郎星海，你又在幹嘛！我這兒打得正緊張呢，你別老是這麽讓我分神啊！”
郎星海：“我想點事，你別吵。”
黃棟：“喲嗬，你還怪起我來了？”
郎星海抬起手來，給他室友做出了一個“冷靜”的手勢。
緊接著他就給自己披上外套，並在黃棟還要再些什麽的時候直接走出了寢室。
郎星海：“我出去一趟，晚些再回來。”
郎星海在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麽的時候就出了寢室。
他在自己住的這棟寢室樓底下轉了好幾圈。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話想要，卻是想不明白到底該和誰。
他把手機握在手裏轉了好多圈，而後便走向了程麟川所住的那棟宿舍樓，在正對著宿舍樓門口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這大約是一個適合思考的時間，適合思考的氣。
同樣，它也是一個適合思考的地方，讓郎星海能夠把近來發生的這些事都好好地想一想。
郎星海覺得，等到他把這些全都想通了，他大概就能和自家發一起好好地談談了。
可他一直在那裏坐到了半夜三點都沒能等到他的發。
於是他最終隻是在手機快要沒電關機之前給程麟川發了一條消息。
——回校後跟我一聲，有事找你。
***
早上十點半，在酒店的舒適大床上向左翻了三圈，又向右翻了五圈的程麟川終於醒了過來。
當他打著哈欠邊揉眼睛邊看手機的時候，他很快就看到了郎星海在昨夜裏給他發來的這條消息，並還把它念了出來。
程麟川：“回校後跟我一聲，有事找……”
程麟川還沒把那句話念完呢，就又打了一個哈欠。等到他終於費勁地把嘴又合上，他自言自語道：“他怎麽知道我昨沒回學校呢。”
著，依舊還困著的程麟川接著看向這條消息，卻是因為真的還沒睡醒而沒能很快把眼睛的焦距調過來。
大約是在十秒之後，程麟川的眼睛終於和他的手機屏幕再一次地對焦成功，並看到了這條消息發送的時間。
——淩晨:01分。
程麟川覺得郎星海那裏肯定是出大事了！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起來，抱著衣服衝去浴室花五分鍾洗了個戰鬥式的澡。
他原本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回學校去，卻是在看了一眼洗手台前的鏡子後不由自主地慢下了動作，收拾起了自己的臉和頭發來。
等到程麟川弄完了頭發，也處理好了衣角，在刷了好一會兒的手機後又用牙刷細心地刷完了眉毛，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時，他才發現時間竟已過去了一個時！
於是他那仿佛放了慢速鏡頭的動作又提起速來，狗刨一般地背上包衝出他的酒店房間。
下午三點，在郎星海發出那條消息的1個時後，穿著米色風衣且戴著墨鏡的程麟川終於回來了。
他站在了郎星海先前坐了好幾個時的長椅前，戲感十足地道：“我來了。”
和程麟川的精神飽滿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郎星海坐在長椅上的那副精神不佳的樣子。
他向自家發點了點頭，可如此之後，程麟川卻還是保持著剛才的表情站在了那裏。
郎星海隻得深吸氣道：“嗯，你來了。”
程麟川這才滿意，並坐到了郎星海的身旁，問他昨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半夜發來一條那麽嚇人的短信，害得他隻在城裏吃了一頓平平無奇的早午餐就過來了。
郎星海：“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看了你發的朋友圈，然後就想過來找你點什麽。我好像在你的寢室樓底下發了很久的呆，等到三點都沒看到你回來，我就給你發了那條消息。”
郎星海的這番話讓程麟川覺得略有些感動。
但他還不及發表一些感言，就聽到郎星海帶著些許的糾結問道：“昨晚上……昨晚上你一直都和雨萌學姐在一起嗎？”
程麟川：？？？
程麟川迅速站起身來，並一巴掌拍在了郎星海的腦袋上。
程麟川：“你這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澀情玩意兒！搞了半你居然這麽想的我！”
被拍了一巴掌的郎星海沒有直接些什麽，卻是定定地看了自家發好一會兒，等到對方都有些心慌了，才語速緩慢地問道：“我不該這麽想嗎？”
郎星海所的每一個字，以及他此刻的每一個表情變化似乎都是在提醒程麟川他的那些“前科”。
這種無意識的提醒以及強迫回憶讓程麟川猛烈地咳嗽起來。
在緩了好一會兒後，程麟川才道貌岸然道：“我昨晚上是一個人睡的。”
因為這樣的一句話，郎星海終於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可程麟川的話卻還沒有停止，他曖昧地笑了起來，並道：“我們雨萌學姐沒那麽開放。你還真別，她居然特別保守。我懷疑他以前從沒談過戀愛！昨我好幾次想拉她的手都沒成功，所以後來我不得不想了個辦法……”
隨著程麟川的話語，郎星海的眉頭漸漸緊鎖起來，並在程麟川把那些話全都完之前打斷了他。
郎星海：“我覺得，雨萌學姐不適合你。而且她本來也不是你過去一直接觸的那些女生。”
郎星海的話讓原本在程麟川身上洋溢的那種喜氣感瞬間就沒了。
程麟川感覺到不高興了，可郎星海的話卻還在繼續。
郎星海：“雨萌學姐是那種……一旦認真起來就會很認真的女生。可能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會意識不到那種認真，但不知不覺的，她就會盡了全力。”
郎星海頓了頓，並在看了自家發好一會兒後道：“你們如果在一起了，你肯定會傷到她的。”
聽到這裏，程麟川這就很憤怒了，他問郎星海，那句“肯定會傷到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郎星海沉思了片刻，回答：“我們都知道的意思。”
程麟川更憤怒了：“雖然我從學就開始談戀愛了，初三的時候還和高中部的學姐一起去酒店了，但你也不能這麽我吧！我難道不會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