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石雕
時間再到用餐結束,師父和七師兄八師姐九師兄留在玄機閣,其餘人就此離去。
我和大師兄在昆侖山山腳下,與繼續去找尋爺爺的二師兄三師姐四師兄五師兄以及六師姐分別。
我和大師兄手牽手剛走幾步,強烈困意突襲而來。
我秒睡當場,再次預見。
潑天大雨下,‘我’和師兄師姐們相對圍坐成圈。
大師兄居於首,‘我’封於尾。
‘我’和師兄師姐的正中地麵上,是一尊一人高的石雕。
石雕上刻著繁複符文,夾雜著一些古樸的字符,乍一看像是某個部族流傳下來的自創文字。
石雕上自上而下貼滿了油黃紙符。
大雨不曾落到‘我’和師兄師姐們圍坐的圈內。
石雕底端,有以血畫成的圈。
‘我’和師兄師姐們皆戴著獸紋麵具,正將拇指尖紮出一個血點。
鮮紅的血珠從那小點中倏然冒出,‘我’和師兄師姐們再齊齊抬手將帶著血珠的拇指摁在了身前地麵上。
一道道細如發絲的血線自拇指所摁之處延伸出去,仿佛活了一般,朝那個石雕爬蔓而去。
這是哪裏?
‘我’和師兄師姐們都在這裏師父去了哪裏?
‘我’和師兄師姐們這是在幹嘛?
我為何能看清石雕上的符文字符和油黃紙符,卻看不清石雕的模樣,就連石雕的輪廓都看不清楚?
我的心頓時揪起間,‘我’和師兄師姐們已又坐直身體齊齊闔上了眼,張口低聲誦起了經。
嗡嗡的經文聲就此傳出,又被雨聲淹沒其中。
隨著嗡嗡的經文聲傳出,烈得能割肉斷袍的狂風肆虐而過。
狂風和大雨一樣,沒進入‘我’和師兄師姐們圍成的圈。
石雕上的紙符紋絲不動。
我隨之再能看到,石雕的底部是蓮花底座。
在‘我’和師兄師姐的身後,還躺著一圈小和尚。
他們均是頭朝石像腳朝外擺著,雖模樣有差都穿著僧袍。
正是他們形成的圓陣好似形成了一個銅鐵之罩,擋著了大雨和狂風,護住了石雕上的紙符不受雨水侵襲也紋絲不動。
大師兄這個時候再抬手行了個佛禮。
當他行完佛禮睜開雙眼時,石雕蓮花底座上的紙符忽然抖動,發出嘩地一聲響,像是狂風吹攪著戰旗發出的拍打之聲。
緊接著,蓮座之下的血圈倏然一亮,原本快要幹涸的血跡似乎陡然間變得新鮮起來,甚至還微微流動著。
有風刀之聲於我們上方掃過,所有人的左手拇指突然裂開了一道割口,殷紅的血頓時從那道割口之中淌流而下,落在地上,又如同被什麽吸引了一般,直直朝那石雕蜿蜒而去。
血線如同長蛇一般靜靜地朝石雕爬去,眨眼間便融進了石像底端,快速將整個蓮座染成暗紅色,再沿著石雕朝上而去。
我堪堪旁觀到這裏,突覺左手拇指一陣刺痛。
我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已不再隻是旁觀而是現身在現場,我整隻左手若被千鈞之力猛地壓向地麵。
那力道之大,讓我無力反抗。
我措手不及,連帶著整個人都狼狽地橫趴在地,眼睜睜地看著殷紅血流從手指之下汩汩流出,也直奔那石雕而去。
我流的是血,流的也是活氣。
我懵了片刻,下意識瘋狂掙紮起來,然而不論我使出多大的力道,用出什麽方式,左手依然被死死釘在地上,紋絲不動,鮮血也依然汩汩前流。
大師兄這個時候緩緩轉頭看了我一眼。
他那雙透黑的眸子裏無波無瀾,仿佛所看的,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人,隻是世間草木。
他看我一眼之後緊接著又收回了視線之後緩緩閉上了雙眼,和‘我’和其餘師兄師姐們一起齊齊將左手也猛地壓向地麵。
我趴在地上被迫任由鮮活的血液一點點從身體中流失,周身的熱氣一起帶了出去。
我開始發冷,視野變得模糊不清,腦中昏昏沉沉,脖頸也越來越無力支撐抬起的頭。
石雕雕的到底是什麽?
我和師兄師姐們,最終還是躲不掉,為師父的窺破生命枷鎖觸摸到長生的計劃而獻祭麽?!
我在近乎茫然的惶恐之中猛然從預見中驚醒,直接癱坐向地麵。
大師兄急急攬著我的腰緊接著再抱起我。
我急促呼吸著冷汗狂飆眼淚奪眶而出。
“老婆,乖,我在我在。冷靜點,現在才是現實。”大師兄被我的反應嚇到,無措著更抱緊我一些。
他的聲音聽在我耳中極其渺遠。
我的眼淚太急讓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我在終是能喘勻呼吸的第一時間,抬手用力勾低大師兄的脖子,狠狠吻上了他的雙唇。
我的吻急切又帶著侵略性。
我迫切需要找到個出口來證明我還活著。
大師兄配合著我任由我發泄心中的多餘情緒,一吻結束,他的唇角已被我咬破滲出鮮血。
我也已能止住眼淚。
預見帶給我的多餘情緒也已消散大半。
“老婆,我這算是被強吻了麽?”大師兄委屈巴巴,隻差再圍個床單蜷縮在床角就能拚湊出一副慘遭蹂躪後的場景。
“算。我會負責的。”他的模樣,讓我又心疼又想笑。
“那就成。”他頓時又璀璨了笑容,沒有即時問我預見了什麽,就此帶我離開原地先去就近留宿賓館。
我躺在他的懷裏望著黑漆天幕,努力盡散,預見帶給我的,還不曾消散的多餘情緒。
時間再到我們留宿賓館之後,大師兄先帶我去洗熱水澡,等到我們躺到床上後再問我到底預見了什麽。
我如實給出答案,不加半點個人猜測。
對於我的答案,他沉默良久。
我翻身到他身上再次吻上他的唇,這次極盡溫柔也抵死纏綿……
未來的路還需要我們繼續前行。
他也需要有個情緒出口。
時間再到他終是沉沉睡去,天已微亮。
我躺在他的臂彎裏看著熟睡中的他也蹙著眉心,不由得長長歎息,輕輕抬手替他撫平眉心。
我再收回手之後,關聯上留在崔靈兒住宅留在我和大師兄住過房間的紙人。
會自動趨利避禍的紙人正躲在床板之下,我借助紙人之眼看到的隻有地板,借助紙人之耳聽到的是打掃的動靜。
我於是再關聯上留滯在苗疆的紙人。
被五位草鬼婆聯手收為徒弟的女子叫阿滿,她正抱著膝蓋坐在一昏黑潮濕屋內的角落裏。
有一胖子和一瘦子正站在她麵前俯瞰著她。
胖子腰間圍著一條蠕動的蛇。
蛇身上的鱗,黃綠交錯閃閃生光。
蛇頭吞吐著芯子在胖子的肚臍處高高翹起,蛇眼裏閃耀著詭秘的綠幽光芒。
瘦子裸露著胸膛,皮膚在細細碎碎的動著,仔細去看,那是一群油嘟嘟的白蛆在相互擁擠著形成骷髏形。
對於瘦子和胖子那帶著明顯鄙夷不屑情緒的俯瞰,阿滿迎著他們的視線,眼底滿是怒火。
有一個蒼老的女人這個時候正進入屋內,她也是草鬼婆,但不是我之前在山上見過的五位草鬼婆中的任何一位。
她的脖子上有一團血紅色的斑塊,看上去就像是把肉剜掉剩下了一個洞,留著一汪永不凝結的血一樣,而且在不停的擴大縮小就像是心髒的跳動。
這是,阿滿又被新的草鬼婆給搶來做徒弟了?
我關聯紙人到這裏,唇角帶起淺淺弧度。
蒼老女人進屋後徑直走到阿滿麵前在瘦子身旁停下腳步,阿滿就此從地上站起後,突然從後腰處摸出一小瓶醋同時拇指彈開瓶蓋,一氣嗬成著再將醋橫著潑灑向胖子瘦子和蒼老女人。
三個人躲閃不及,頓時像是被熱油燙到,皮膚上燎起赤紅血點,瞬間膨脹成透明的水皰冒出陣陣白煙。
三個人頓時發出慘呼倒在地上,阿滿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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