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後患
時間再到爺爺沒用多久已痊愈了外傷之後,我著手召喚轎夫。
空中這個時候降下雨雪,衝刷掩埋起現場的痕跡。
隨著轎夫很快趕到,我先扶爺爺上轎。
他的外傷雖然已經痊愈,但身體依舊虛弱。
爺爺在轎子上坐穩之後,我再躍上轎子。
轎夫們即時前行,抬著我和爺爺徑直回返鎮子。
我在轎內挺直肩膀方便爺爺隨時依靠,爺爺閉著雙眼輕聲歎息,告訴我他走南闖北難免會和人結下仇怨。
小和尚的出現,喚醒他諸多塵封的記憶。
曾經往事對他早已是過眼雲煙,他不想多提。
小和尚算是他斬草不除根留下的後患。
他通過洛,得知小和尚曾出現在胭脂溝的幻境中,以及我在莽莽林海中的反常後心中警鈴大響。
他不清楚小和尚和我之間都發生了什麽,懷疑小和尚接近我是心有圖謀,不想自己的曾經會禍及我。
不過,小和尚貌似已忘記了他,他後續又從我口中得知小和尚就是當年闖入幻境迫使紙人提早結束了幻境的人。
他感慨這些都是小和尚的造化,決定不殺小和尚。
隻是後續小和尚竟又糾纏了我,這讓他認定小和尚是在假裝忘記是圖謀不軌,甚至所謂的恰好救我也隻是事先安排好的圈套。
他不能拿我冒險。
他可以接受小和尚直接找他拚個你死我活,無法接受小和尚竟敢利用我。
小和尚絕不能留。
他殺了小和尚。
他再醒來時候在現場沒看到小和尚的屍體,應該是小和尚的屍體已滾落山下。
我自律又刻苦聰明又知進退。
但我對小和尚這個接觸不多的外人竟毫無防備之心,讓他難言心中失望不由得怒我不爭。
“丫頭,爺爺為當時的過於嚴厲嚇到了你,向你道歉。”爺爺講到這裏猛咳幾聲,唇角溢出鮮血。
他臉色蒼白,虛弱靠在我的肩膀上持續沒有睜開雙眼。
“您不用道歉。強者本就該被仰視和畏懼。”我急忙抬袖為他擦拭幹淨唇角鮮血,說不清心中滋味。
“丫頭是不是在怪爺爺殺了小和尚?”爺爺接腔問詢。
“沒有。您別多想。”我給出答案,再提及洛已死在目標人的家裏。
“可惜了。”對於洛的死,爺爺沒追問任何。
我和爺爺就此無話,轎夫將我們抬到鎮子附近後撤離。
我扶著爺爺走回店鋪,將他安置在三樓,自己搬到了四樓。
二樓那套粉色係裝修到處都blgblg的房子依舊空著,那是我和洛曾經商定必須要讓爺爺入住的環境。
我離開三樓時候爺爺已開始自療內傷,我到了四樓洗漱後蜷縮在床上不思不想著持續發呆。
我睜著眼睛直到天亮後開始起床,在街上打包了早餐再買些食材。
我再回返到店鋪時候爺爺已經下到一樓,他的氣色已經恢複如初。
用餐期間爺爺提及他想讓我到海上生活。
對於他的安排,我沒追問原因也沒有拒絕。
他接著再告訴我,我們這段時間累積的金錢應該已經夠用。
他懷疑赤丹也或許深埋在海裏,若我能到海上生活多多關注海中是否有異樣,就能和他雙管齊下。
他負責岸上我負責海裏,能加快我們找到赤丹的速度。
我沉默著點頭,他無奈笑起。
陽光照在他臉上,越發明顯了他的皺紋,更顯得他發白如雪。
不知不覺間,他已比十年前老了許多。
他眼中的無奈讓我揪心。
“爺爺,洛死在我手裏。我隻是還沒能從自責情緒中緩過來。您不用多想有的沒的。”我及時給出解釋。
“真的隻是這個原因?”爺爺側目。
“真的。如假包換。”我淺淺微笑。
“那就好。”爺爺舒口氣,再催促我多吃點。
繼續用餐期間我提及簪花老太婆,問詢爺爺怎麽不選擇如法炮製簪花老太婆的續命之法。
爺爺告訴我,簪花老太婆的續命之法隻適用於女性,而且他也不喜歡用別人的身體活著。
“丫頭提到她,是覺得爺爺很難找到赤丹麽?”爺爺講到這裏佯裝發怒,擱下筷子抱起雙臂開始絕食。
“怎麽會?我們雙管齊下一定能找到。”我拿起筷子重新塞到他手裏,提醒他我隻哄他一次。
他即時借坡就下繼續用餐,吹胡子瞪眼著吐槽我是個白眼狼連多哄他一次的機會都不舍得。
白天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多數時間都在逛街,他帶我買了很多衣服和日常用品以及食材裝滿了三個大行李箱。
街上的人們我都不熟悉,我在街上沒再見到之前的說書先生。
入夜之後,我再召轎夫帶著我和爺爺以及行李去往海邊的淺灣,替我看店的紙人繼續留在鎮上替我看店。
轎夫們皆為蔭屍一旦下海就隻能在海域活動,轎夫們抵達淺灣後沒等我下令就已遠遠停下。
這處淺灣,是爺爺十年前帶我來過的淺灣。
我和爺爺下了轎子後,爺爺帶我沿著木棧道登上建在岸邊的一間水棚。
木棧道已經腐朽嚴重,一踩上去就吱吱呀呀響個不停。
水棚是以竹木為架,以葦草編作牆壁和屋蓋。
時隔多年依舊還有疍家人以船為家以漁為生,單單我們的水棚兩側就有不下二十間簡陋水棚。
那些水棚裏多半都住有熟睡中的人。
我和爺爺在我們的水棚內放好行李箱後,爺爺再帶我去看,停靠在岸邊的哪幾條船是屬於我們的。
我認船結束也就到了爺爺要離開的時候。
對於爺爺臨走前問我是否需要他留下一個紙人負責照顧我的日常,我不假思索著拒絕了。
爺爺對於我的拒絕沒有勉強也沒多餘情緒,他接著再叮囑我注意安全,讓我早點休息無需送他。
水棚處四溢著腐爛味道,我站在船邊目送他乘轎離開後,將行李搬上船連夜將船駛入淺灣內裏。
淺灣內裏也有並排停靠的船隻,我隨便找地方泊好船之後在船艙內修煉內功到天亮。
隨著天亮,淺灣處的疍家人陸續起床。
疍家船的後艙略高,是用來做飯放置雜物供奉神祇的地方。
我走出船艙走到船尾生火做飯填飽肚子後,再坐到船頭旁觀學習疍家人標準的撐船姿勢。
疍家人以漁為生,日常也撐艇運載乘客和貨物。
撐艇的多是疍家女。
她們基本上都頭戴鬥笠黑衫黑褲打扮,年輕的上衣較為短窄,年長的上衣略寬大,褲長一般至膝蓋略下褲管略寬。
她們在船上時都赤腳,上岸時會穿上一雙簡單的木屐。
她們雙手搖槳時,先向前邁步,上身微向前傾,順勢腰身一緊,腿、腰、肩、臂一齊用力劃動雙槳,船便向前滑行數米。
然後趁著船的滑行,向後退出兩步,雙手就勢向後一壓、一拉、一提,船身左右兩支槳就像鳥的雙翼一樣輕輕揚起,打個優美的弧線輕輕片入水中。
於是又前進,又劃槳。
動作周而複始,準確無誤,船便不斷前行了。
我旁觀學習沒多久也就有樣學樣著撐船離開淺灣直入深海,先循著記憶中孤島的位置找尋孤島。
孤島上留存著我和爺爺的珍貴回憶,我希望故地重遊,能夠徹底排遣掉,自從洛死後小和尚死後,持續留滯心底揮之不去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難言情緒。
隻是當我抵達那位置,那位置並無孤島。
蒼莽浩渺的海麵上波光粼粼,海浪聲低沉婉轉若穿越千百年的悠悠歲月。
我的目光盡頭是天和海的交界線。
是我記錯了地方?
還是,孤島沉入了海底?
我停下船環顧四周,目光再落到船側的海麵上,決定等到天黑等到當年我在孤島雙眼漸漸再能看清楚四周時刻,再仔細辨認。
島是從海裏生出來的,在水下時叫礁,露出水麵才叫島。
所以,島都是有根的。
海上島嶼的底部,是和海底連接在一起的,是不會隨便飄走的。
我有了決定後,就此坐在甲板上閉上酸澀的雙眼靜聽風吟。
有溫熱液體這個時候從我眼角溢出,我抬手擦拭,拭下一片殷紅。
我這是,泣血了麽?
我原來,竟如此難過。
我的難過是為洛還是為小和尚?
小和尚是真的已經死了麽?
我隨之仰躺在甲板上,再次閉了雙眼盡量摒棄所有思緒,任由船隻隨波逐流緩緩駛離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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