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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即將拉開的序幕(4000)

  雲荒,隨著氣運之爭的逐漸臨近,無數聖地、帝朝、世家的傳人開始一一出世。


  這些人中,有些是早已盛名在外的妖孽天驕,還有的則是尚未闖出偌大名頭的潛龍。


  每一屆氣運之爭,耗時三年,前兩年,各家的傳人會前往其他聖地登門挑戰,最後一年,方才是氣運之爭的真正階段,各大妖孽爭鋒對決,相互廝殺。


  相比起來,前兩年更像是一次大規模的遴選,從一堆蛟龍中,遴選出真龍。


  這場三百年方才一屆的氣運之爭,是雲荒修行界的盛事,哪怕是凡間那些基本不通修煉的普通人,亦是沸騰熱議。


  這一日,中洲大乾帝朝,盧家族地內。


  盧家家主麵無表情的盯著一名老者。


  老者有些羞慚,是以,他雖然是壽元無盡、堪稱劫難難滅的六階巔峰大能,此時卻也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等了不知多久,麵對這名三叔祖,盧家家主於心中悵然一歎。


  世家家主之位,到底不如運朝之帝尊,帝尊未必修為是最強的,可其位置,牽一發而動全身,是整個帝朝的中樞,哪怕王侯有錯,也能一言斥之。


  世家家主之位,同樣不如仙門、魔道的掌教宗主,因為在仙門魔道中,實力往往為尊,除了某些許久不出世的老怪物,仙門與魔道的執掌者,即是最強,強大的實力,使得他們大權獨尊。


  然而,世家不同。


  因血脈而繁盛,自然也會受困於血脈。


  就像是今天,哪怕三叔祖弄丟了他的獨子,弄丟了盧家寄予厚望的龍象體,他也說不得什麽重話,更遑論是懲罰。


  世家以血脈為紐帶,因血脈而團結,他們不像仙門、魔道、帝朝能遍收天下英才而教之,是以,他們能屹立在雲荒的巔峰,靠的無非是一家人間的血脈聯係。


  所以,他沒法做什麽,因為一旦他做了,便是枉顧倫理,盧家大大小小的旁支都會盯著他不放。


  “三叔祖,龍象真的失蹤了?”盧家家主又問了一次。


  不出意外,老者點了點頭,擊碎了他最後一抹希望。


  “家主……”


  老者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外界關於氣運之爭的議論,愈演愈烈,大乾帝朝內的億萬眾生亦是相互討論著哪一家的傳人有希望走到最後,原本,焦點中應該有他們盧家的麒麟兒,誰能想到,他卻給弄丟了。


  身為六階世界境巔峰的大能,盧家的鎮族之柱,他自然無需擔憂會受到什麽苛責,可這張老臉卻是隨著盧龍象的失蹤,丟盡了。


  “別說了,三叔祖,這事也怨不得你。”


  盧家家主收拾好心情,擺了擺手。


  “誰也沒想到,那位幽冥地皇竟然妖孽到了這種地步,就連一向算無遺策的天道宗不也是失了算?”


  “其實,失蹤的也不僅僅是龍象,各大聖地、帝朝都有傳人走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老者連忙補充道。


  盧家家主瞥了一眼老者。


  “當務之急的關鍵是,我們得趕快從盧家年輕一輩中,找到一個能代替龍象的人,否則這一屆氣運之爭,盧家堪憂。”


  事實上,雲荒頂層勢力的格局,並非一潭死水。


  除去某些至強勢力,如天道宗、萬魔窟、昆侖仙宗、通天劍宗外,哪怕是屍山血海也麵臨著來自魔道內部的挑戰。


  餅就這麽大,被各大聖地瓜分完了後,其餘的人自然會有怨言。


  為了給諸多不入聖地的勢力一個機會,同樣也是讓雲荒上層格局時刻保持競爭性,每三百年一屆的氣運之爭,實際上還有另外一個涵義。


  就好比是,足球、電競聯賽的升降製度。


  連續多屆在氣運之爭中表現糟糕的勢力,將會麵臨從聖地中除名的危局。


  當然,不是直接除名。


  而是在接下來的三百年內,這方於氣運之爭表現糟糕的勢力會麵臨無數下層勢力的瘋狂衝擊。


  若是被滅,其地盤、資源統統歸其他勢力所有。


  若是勝利,聖地的身份也自然能保住。


  此外,還有兩個條件。


  一是,其餘聖地不得出手援助,哪怕是關係很好的聯盟,這相當於廢除了這方聖地無數年耕耘的關係網。


  二是,六階及其以上的修士不得插手,戰爭烈度默認為五階及其以下,即高層戰力暫時被封禁。


  當然,若有人能在這三百年中突破到六階,將不在限製內。


  雖然麵臨著如此苛刻的條件,但事實上,極少有聖地級數的勢力真正跌落神壇。


  可極少,意味著依舊是有,不巧的是,那些極少數的勢力中,大多還都是世家。


  而哪怕是他們最終撐過了三百年,中層、基層的損失也會大於天,更難有資源培養新一代的天驕,這相當於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實際上,這也是天道逼迫他們不斷地去掠奪諸天萬界的資源,在這三百年內,六階、七階雖然無法出手,但卻可以去域外,掠奪來的資源也可以給予自家勢力。


  隻是,域外的危險同樣不小。


  六階的不死不滅,這是建立在停留在雲荒中,在雲荒中,六階及其以上基本不會有相互廝殺致死的機會。


  可一旦真的到了域外,無數詭異可怕的對手,是能夠把本源世界都轟爆的。


  盧家家主麵容夾雜著苦澀。


  如今,盧家就即將麵對這般困境,他們已經連續萬年,沒有過傳人通過氣運之爭的第一階段。


  氣運之爭的第一階段,每一家的傳人都要前往其他聖地登門挑戰,挑戰的同樣是聖子級數的天驕。


  勝,積一勝場。


  敗,扣一勝場。


  兩年內,最終積累的勝場數在十及其以上者,方有資格進行最終角逐。


  不提有可能出現的失敗,單單是勝場數為十,就意味著至少要擊敗同級別的十名天驕,若是算上失敗,可能要擊敗十幾名都不止。


  之前,老者帶盧龍象刷名望,為的是什麽?

  為的就是積累威名,免得有強大天驕盯上他,王不見王,算是第一階段的潛規則,強者會默契的先將弱者在第一階段聯手淘汰,之後才是真正角逐的時刻。


  名望,即是強者的證明。


  可歎。


  盧家家主心中唏噓,若他知道盧龍象會因此一去不複返,他是萬萬不會放任盧龍象摻和那攤渾水。


  第一階段難嗎?


  對於天道宗陳方若,萬魔窟陰九,昆侖仙宗太恒這等妖孽,自然不難。


  可若是對於盧家這些普通聖地級數的勢力,著實困難。


  盧家這萬年來,從來沒有一名天驕達到過十勝場,哪怕是盧家家主當年,亦是方才八個勝場罷了。


  按理來說,再弱小的勢力,萬年間,三十多屆的氣運之爭,總能培養了厲害傳人,可惜,盧家這萬年著實走了背運,運氣可謂差到了極點,萬年中,生生沒碰上一個十勝場的超級天才。


  老者看出了盧家家主臉上的苦澀,這也讓他越發尷尬。


  事實上,若非天生龍象體的盧龍象極有可能是盧家破局的關鍵人物,他就算是弄丟了家主的獨子,也不會有現在這般愧疚。


  “實在不行,家主,老夫大不了豁出這張臉不要,找些老朋友說說?”老者咬牙道。


  盧家家主眉頭一蹙,微微思索起來,他自然清楚自家三叔祖的意思,簡而言之,無非就是假賽。


  誠然,危急關頭,這不失為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所以,他才沒有第一時間否決。


  然而,真有那麽容易,昔日那些聖地也不會從聖地除名。


  氣運之爭真正開始後,天道宗會在雲荒各大聖地都派出一名六階巔峰大能,所有的對戰都需要在這位大能的眼皮底下進行,更有甚者,天道之眼也會時不時的落下目光,觀看某些戰鬥。


  身為大能,盧家家主清楚,想要當著大能作弊,何其之難,何況是騙過天道。


  不過,以往的那些世家基本都是買通天驕,這一次,他們倒是可以試試連天道宗的大能一起買通,隻要天道不關注,成功的幾率的確是不小。


  想到這兒,盧家家主點了點頭,道:“可以試試,三叔祖,我記得你在天道宗還有一個至交好友。”


  “老夫知道了。”老者先是一愣,繼而硬著頭皮的點了點頭,家主的深意他聽懂了,可惜,這比他先前想的操作,難了好幾倍。


  “做得隱蔽些。”盧家家主提點道。


  “當然,這種手段可以用,卻不能指望,歸根究底還要培養出一名真正的天驕。”盧家家主眸光閃爍,複雜道:“我準備趁著這段時間找一找好苗子,若有,就帶他去域外曆練,爭取能在氣運之爭前將他培養出來,此外,龍象不在了,就把之前準備給龍象的東西,都給雄武吧。”


  盧雄武,盧家旁支的另一名天驕,乃是盧龍象崛起前,盧家大力培養的天才。


  隻是隨著天生龍象體的盧龍象崛起,盧雄武很快便變得黯淡無光。


  老者點了點頭,有些沉默。


  說白了,他對盧雄武沒多少信心,不過盧龍象失蹤,這般關頭下,除非家主真能尋找到一名絕世天驕,否則,盧雄武就是盧家最大的希望。


  至於,尋找到了天驕種子後,趕不趕得及的問題,倒不是核心。


  因為域外諸天中,不同世界的時間流速都有差異,靠近雲荒的世界,時間流速自然向雲荒靠齊,可也有的世界,雲荒一日,那邊卻是一年。


  曾經,盧龍象也是被帶到域外培養,他看似年齡不大,可實際的骨齡早就接近了五百。
……

  中洲,天道山。


  繁密的竹林間,一個年輕人盤坐在青石上,他麵容平凡,身形也不算挺拔,相比起這一根根青竹,顯得鬆鬆垮垮。


  一條碧青的小蛇追逐著一隻螳螂,螳螂跳到了青年的腿上,隨後小蛇亦是爬了上來。


  隻是,即便如此,青年依舊一動不動,他就像是在這塊青石上紮了根,仿佛與那滑膩的苔蘚融為一體。


  他就是陳方若,整個雲荒所有天驕都為之忌憚的無雙妖孽。


  “見過師尊。”


  不遠處,腳步聲響起,一名高冠博帶的肅穆道人踏步而來,陳方若睜開眼,道了一句。


  道人看到那螳螂與青蛇,皺了皺眉,指尖一點,一道紫雷將二者湮滅成灰。


  而目睹了此狀的陳方若,神情依舊平淡。


  他不會因為螳螂和青蛇的“放肆”而生怒,因為二者本身便是天道循環中的一員。


  同樣,他也不會因為陸離子的殺戮而生怒,因為生死亦是天道循環的過程。


  他便是這樣的一個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看任何人,任何物,任何事,都習慣了以天道的角度去看。


  愛、恨、情、仇,隨著太上忘情,這些他都淡了,就算是見到了這位一手撫養他長大的師尊,他的心亦是未曾生出半分波瀾。


  “幽冥地皇的事,你都清楚了?”


  陸離子看著陳方若,目光有些陰鬱。


  這件僅僅在雲荒上層中流傳的驚天大事,著實令天道宗顏麵掃地。


  更可恨的是,那個幽冥地皇竟然自此後銷聲匿跡,無聲無息,無影無蹤,不知道躲藏在了諸天萬界中的哪裏。


  虛空浩瀚,渺無邊際,即便是強大如天道宗,也不可能將觸角輻射到每一個角落。


  這也就意味著,那個令天道宗蒙羞的罪人,就目前來看,幾乎沒有任何能將他帶回的希望。


  “有些耳聞。”


  陳方若平淡道。


  “哼,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陸離子不爽的冷哼道。


  陳方若沒有理會,太上忘情後,他眼裏的師尊都是一個樣子。


  態度、語氣、動作?

  這些都隻是生靈外在的表象,他看的是其本質。


  “這一次的氣運之爭,你除了要拿下最後的勝利外,記住,有三個人你必須要除去。”


  “哪三個?”


  “大臻帝朝贏梟,西漠佛門的佛子無心,以及夏無殤的獨女夏靜好。”


  講到這兒,陸離子攥緊了手掌,眸光陰鷙。


  在他看來,若沒有檀禪和夏無殤的攪局,沒有大臻帝朝的幹擾,那個幽冥地皇本該是天道宗手拿把攥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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