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隱憂
“咳……來福,你我這件事,做的究竟是對是錯?”
明亮月光之下,紫衣凝霜的商若海重重咳了一聲,心緒複雜,苦笑道。
原本紅潤的麵色此時蒼白無比,胸口的紫衣向內凹陷,看著有些空蕩,而在那衣飾之內,一個漆黑的掌印深深地印在皮肉上。
身旁,穿著青衫的管家來福給商若海披上了一層毛氅,有些擔心的看著商若海,道:“老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商家,當然沒錯。”
“是呀,為了商家。”
商若海長歎一口氣,語氣默然道:“可太洛村的村民又何嚐不是商家人?我雖然受了玉家威脅,可出賣他們卻也是事實。”
“但老爺不是懷疑就是那商武盜走了星元寶蓮嗎?如果真是這樣,也不算冤枉他們。”來福皺了皺眉,想了片刻後,安慰道。
“商武?”
念起這個名字,商若海不由捏緊了拳頭。
當初星元寶蓮丟失時,他還沒有懷疑過商武,可數月過去了,商武的身影便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縈繞。
戰力可怖,賦驚饒商武無疑有著從玉神秀和玉澤延身上奪下星元寶蓮的能力,此外,他沒有到商家鎮進入宗門,相反,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關鍵是消失的時間與星元寶蓮出事的時間高度契合。
種種巧合之下,再結合起白玉家來人帶到的消息,令他下意識的出了商武這個名字。
其實,若真是商武盜走了星元寶蓮,他如今反倒是有些後悔將其暴露出來。
畢竟,商武有多麽妖孽,商若海心中很清楚,那名黑衣少年就仿佛是一座籠罩在雲霧中的神山,哪怕到了現在,他感覺自己也沒看透其十分之一。
一旦得到了星元寶蓮這種寶物,對商武而言,無異於如虎添翼。
而一旦他日後修煉有成,看到太洛村的樣子,必然會生出報複之心,始作俑者的玉家肯定逃不了幹係,可作為幫凶的商家難道就能置之事外?
倒是,玉家或許還能憑借積年的底蘊擋住商武,可他們商家有哪裏來的底蘊去抵擋?
“來福,派人偷偷去太洛村看著,一旦事情有變,立即回來通知我。”
“是,老爺。”
……
七日後,在白骨道第一層的空地上,商洛右手一伸,心念一動,一艘手掌般大的模型舟旋即從靈海中消失不見,驀然出現在了他的手鄭
舟通體淡紫色,船體棱邊鑲著黑邊,層層疊疊的樓閣矗立在舟之上,細細看去,紅帳、暖床、香燭、茶盞等一一而具,就連樓閣上的飛簷、窗戶上的紋理、水潭中的遊魚,都雕刻的頗為精巧。
雙唇翕動,法咒念出,隨著商洛雙手掐起法印,體內精純至極的星海冥元靈力鼓蕩而出,深邃中夾雜著點點星塵,泉湧般灌入那艘模型舟,緊接著,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商洛手中,這艘原本巧玲瓏的黑邊紫舟霎時間變得無比巨大。
長約三十丈,寬約十丈,赫然間變作了一尊龐然大物。
舟船離地三尺,平穩不動。
站在商洛身後的樂沁瑤神色懵懵的張大著嘴,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奇景。
大羅山固然是個修煉宗門,然而其沒落已久,別是貴到離譜的飛行法器了,就連傳承都不太完整。
在法器中,飛行法器向來昂貴,同等級之下,飛行法器大約比防禦法器貴上兩到三倍,而同級別的防禦法器又比攻擊性法器貴上一倍左右。
而眼前的這件飛行法器,其實嚴格起來算是一件空間類飛行法器,價格就更是昂貴。
若非如此,商洛也不會給出三尊人傀。
要知道,白骨道中,人傀價值之高,甚至比鬼靈還要貴上許多。
“上來吧。”
商洛摸了摸樂沁瑤的腦袋,手感很好。
隨著他一揮手,一架靈力凝成的扶梯旋即從地麵一直延展到黑邊紫舟的甲板上,像是這種飛行法器,由於價格昂貴,其顧客一般都隻會是靈海境修士,靈海境修士能飛,煉器師自然也不會考慮凡人怎麽上去。
“你們也上去吧。”
樂沁瑤身後,紅袖、添香、岸芷、汀蘭各自帶著些行禮跟上,神色各異,卻都有著些許興奮。
雖然出自白骨道,但她們終其一生也隻會是最普通不過的凡人,乍一見到這巍峨飛舟,心中難免生出異樣。
這次去星洛平原,來回路程再加上其他雜七雜澳事情,少也要一個月,而習慣了有人照鼓商洛,自然也不想委屈自己,不別的,有岸芷在,至少他的口腹之欲能夠滿足。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上了甲板,商洛揮手,扶梯旋即消失不見,他環顧四周,打量起飛舟上的布置,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滿意。
眼簾之內是一座巨大庭院。
細密的白沙上鋪著青石板路,屋內各應陳設一應俱全,頗具書苑雅氣。
整體呈木質結構的屋子帶有著一種大自然特有的清新韻味,十幾盆綠植錯落有致的擺放在客廳中,橫梁上攀著一株紫馥蘿,白色的花在紫色瀑布間盛開,帶來陣陣淡雅花香,抬眼望向上方,一個窗戶大的窗開在最中央,正對著屋內所搭建的山水盆景。
一峰則泰華幹尋,一勺則江湖萬裏。
兩三平米的地方,卻是用沙、石、水、草精心布置出了一處山水美景。
“這裏好漂亮啊。”
汀蘭張大著嘴巴,雙眼開心得眯成了一條縫。
紅袖用力白了汀蘭一眼,見到對方雙眼冒光的摸來摸去,不由一陣氣惱。
“喜歡嗎?”
商洛看向樂沁瑤。
家夥點零頭。
食指摩挲起梁柱上的一枚紅雲印記,商洛目光微凝,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這印記正是焚香穀的標誌。
其意義大概相當於前世那無處不在的madeinChina。
按理來,除了代表焚香穀的紅雲標誌外,理應還有代表煉器師個人信息的標誌,然而這上麵卻是沒有,不過考慮到其來路必然不正,煉器師的隱憂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