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吞噬殘念的鬼臉
雖然有些奇怪,為什麽這次從白骨舟山下來這麽多人,可很快一大群雜役弟子就想明白了。
管他人多人少,人多正好自己的機會大一些。
這種外門弟子剛入門的時候是最好結交的,一旦和某個拉上關係,不有機會能得到資源,就算是在外門弟子中也有麵子。
而且,修士修為日漸高深後,氣質、樣貌都會有不同的優化,許多人不介意和外門弟子們春風一度,這也算是日後的一個談資。
當然,他們之所以敢這麽放肆,主要還是因為商洛等人剛入門,哪怕是外門弟子,剛入門的時候,也大都規規矩矩,不敢肆意行事。
放在一些入門已久的外門弟子前,雜役弟子大都是噤如寒蟬,一聲不敢吭。
很快,商洛選定了一個叫做袁圖的壯漢,雖然這家夥要價也夠黑,足足七枚靈石,是一群人要價最狠的一個。
不過敢提這麽高的價格,顯然,他應該也有信心對得起這個高價。
不然,一個雜役弟子敲詐外門弟子,即便這個外門弟子之前不清楚,可一旦後來知道了,弄死他不難。
仙門五宗中,雜役弟子的待遇或許差一些,但外門弟子也不得胡亂欺壓。
而魔門五宗中,雜役弟子就真的隻是雜役,如白骨道這般,雜役弟子甚至隻是個消耗品。
……
“你叫什麽?”
“師兄,人叫袁圖。”
“好,袁師弟此次麻煩你了,你不是要七枚靈石嗎?若是事情辦得讓我滿意,我可以給你十枚靈石。”
十枚靈石?
一瞬間,喜悅激蕩在袁圖胸中,自己這是傍上大腿了?
“師兄放心,人在這白骨道生活了十年,籍殿的路熟的不能再熟,殿內幾個辦理雜事的師兄弟我也熟識,保管給師兄第一個辦妥,倒是之後的住處,不知道師兄有什麽要求嗎?”
袁圖摸了摸腦袋,憨厚一笑。
“僻靜,幹淨,住著要舒服,靈氣的濃度要高。”
商洛想了想,提了四點。
畢竟事關自己以後的生活,他又不是那種苦修士,腦子裏除了修煉再無其他,實際上,商洛對生活品質要求不低,白骨舟上的監獄生涯大概是他一輩子最難熬的一段日子。
“僻靜,幹淨,住著要舒服,靈氣的濃度還要高。”
袁圖重複了一遍,眼見著這位師兄點頭,內心苦笑起來,這要求看著簡單,實則還真不低。
十枚靈石不是好賺的。
不過他到底混跡了十年,對白骨道的許多事情知道的比絕大多數外門弟子還要詳細,很快心中就有了幾個選擇。
“咦?”
看到這位黑衫佩刀的年輕師兄突然停住腳步,袁圖急忙問道:“怎麽了師兄?”
“發現了些有趣的東西。”
商洛眸光落到廣場一角,隻見一個滿身血汙的青年正躺在那裏,感知中,這個青年已經沒有了呼吸,然而一股強度驚饒恨意、怨念正升騰而起,尤其是這股恨意和怨念引動了這廣場上的無數殘念。
何為殘念?
某種意義上,殘念可以是不完整的執念,枉死之人有恨,但這股恨不足以堅持其蛻變成厲鬼,留下的半殘品也就是殘念。
是以,殘念也可以是一頭不完整的鬼。
很快,在商洛訝異的目光下,一點殘念沒入了那恨意和怨念中,隨後,第二點殘念,第三點殘念。
盡管還有許多殘念矗立在原地,似是在猶豫,但越來越多的殘念正如飛蛾撲火般向著那恨意和怨念中湧去。
一張猙獰怨毒的鬼臉在緩緩成型。
“那是誰?”
商洛指著青年屍身,問向袁圖,後者一陣幹笑,神情開始變得不自然起來,同時還有一股恐慌。
難道趙祥心這廢物和眼前這位師兄有舊?
念及至此,袁圖的心立刻變得拔涼拔涼。
一個隨手便是十枚靈石的師兄,顯而易見是個有錢人。
在白骨道,什麽人有錢?
實力強的人才有錢。
一眼看出了袁圖心中忐忑,商洛隨即道:“放心,我不認識他,也無意摻和你們的恩怨,不過是好奇。”
袁圖略微鬆了口氣,仔細打量了一下商洛的臉色,後者平淡如常,他這才心翼翼道:“師兄,他叫趙祥心,是一個雜役弟子。
您知道的,古趙王朝和我們白骨道以及其他九大宗門正在開戰,這子是古趙王室的人,上頭吩咐我多照顧照顧他,這不今,沒留住手,還有,師兄,我雖然是打了他,可也就幾拳,真正揍他揍狠的都是別人。”
“嗖。”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刮過,刺骨冰涼,袁圖縮了縮脖子,感覺空氣中的溫度陡然間涼了下來,滲的他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是嗎?”
商洛深深地瞥了了袁圖一眼,不置可否的一笑。
這個壯漢似乎不像是外表這般憨厚。
那個在恨意和執念中沉浮不休的鬼臉時不時的望向這邊,顯然,他的死和這袁圖脫不開關係。
不過,這又如何?
商洛又不是善人,難道還得為一個死去的人報仇?
既然走上了修煉這條路,早就該做好橫死的準備。
句誇張的話,哪一個修士手上沒沾過鮮血,尤其是入了白骨道的人,恐怕在前世的道德標準中,都是十足的惡人。
殺與被殺都是經地義。
“那他死後的屍體會怎麽處置?”
“直接丟下深淵。”袁圖老實道。
所謂深淵指的是三千多年前,大趙皇朝與強敵一戰後留下的那個大坑,坑深不知幾許,謂之為深淵。
千年前,骨道人遠行於此,正是在這一處深淵大坑中建立了白骨道。
來也有意思,尋常宗門多是建立在名山大川、鍾靈毓秀之地,瀑如銀河,雲氣彌漫,飛鶴環繞,紫氣東來,即便是一些不走尋常路的,如禦獸宗,建立在斷龍山脈附近,那也是為了斷龍山脈中的龍血凶獸。
如白骨道這樣的建立在冤魂雲集、煞氣密布的邪穢之地,至少在昔日大趙皇朝的舊地中,算是獨一無二,隻此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