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再妄想
天色微亮,墨宸宇就隨北沫雪出了王宮。
墨瑾軒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衣袍,繡著複雜美麗的灰綠滾邊圖紋,頭戴玉觀,兩縷頭發從耳畔垂下,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擺動間,難掩貴氣風流。
北焱見墨瑾軒今日的裝扮甚是溫潤而雅,與心狠手辣的性子不符,他知道墨瑾軒這身打扮是為何,然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四王爺遠道而來,我讓王妃親自備幾樣小菜給四王爺接風,還需四王爺稍等片刻。”
墨瑾軒合上折扇,眸光流轉,有些期待,有些詫異,“噢!如此甚好。”
不一會兒,一個衣著華麗的美貌女子帶著兩個婢女款款而來,當女子邁進大殿的那一瞬間,墨瑾軒的心情跌宕起伏,從期盼到失望,又從失望到從容淡定。
“四王爺,這就是本王子的王妃,”北焱一邊偷偷觀察著墨瑾軒的表情,一邊介紹著站在他身邊的女子,“王妃,這是天啟國的四王爺。”
“奴家見過四王爺。”
墨瑾軒見眼前的女子笑容溫婉,舉止優雅大方,他露出了一個微笑,“王妃多禮了。”
北焱怕穿幫,連忙握住了女子的手,輕柔的道,“王妃你身體不好,又忙了一早上,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女子點了點頭,“嗯,那奴家就先告退了。”
墨瑾軒見女子離開後,開始調侃道,“沒想到王子殿下如此寵妻?不過恕鄙人眼拙,你的這位王妃有哪點跟我那畫像上的女子像了?”
北焱故作一本正經的說“怎麽不像了?四王爺不覺得她們很相像嗎?都有著驚人的美貌。”
墨瑾軒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但眼神裏還是有一絲懷疑,“王子殿下真會開玩笑。”
“四王爺還是用早膳吧?”
墨瑾軒邊用膳,邊假裝不經意的問道,“不知道王子殿下有沒有見過我那畫上的女子?”
北焱冷笑一聲說“四王爺說笑了,本王子哪裏有福氣見到如此美貌的女子?”
“怎麽我聽說,貴國公主大婚之日,有一個女子公然搶親,然後公主大怒,將搶親的女子抓進這王宮裏來了?”墨瑾軒看似不經意的拷問,但語氣中充滿了挑釁。
北焱假裝思考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的說“噢!本王子想起來了,確實有那麽一回事,那女子定不是畫像上的女子,後來抓回宮發現是個瘋子,我們又將其放出了宮去。”
墨瑾軒半信半疑,“噢!當真如此?可本王得到消息,有人說你們抓到的女子就是我畫像上的女子?”
“四王爺不相信大可親自搜一下這王宮,再說世上相似之人大有人在,這不,我還認為畫上的女子跟我的王妃相似呢。”
墨瑾軒被北焱的話堵的啞口無言,他早就同瑾舟在半夜搜查了各個宮殿,確實沒發現什麽可疑之處,他尷尬一笑端起了酒杯。
“王子殿下所言極是,來,我們喝酒。”
“四王爺請,”北焱見搪塞了過去,像是鬆了口氣,在這個時候,他不想因為一個女人跟墨瑾軒傷了和氣,得不償失。
蘇櫻雪像是做了很長的夢,然後疲憊的醒來,她緩緩的半睜開了眼睛,恍惚的看到青色的帳幔,眼前還布滿了一層霧色,她的耳邊回蕩著關切聲,聲音很模糊,她仿佛能聽到自己若有若無的心跳聲,還有腹部時不時抽痛的感覺。
李文翰呼喚著蘇櫻雪,他看著蘇櫻雪因為消瘦而變的眼窩深陷,臉色青白,心中抽痛起來。
“櫻雪,你感覺怎麽樣了?”
秦風見蘇櫻雪沒有回應李文翰,便焦急了起來,“王妃,王妃。”
良久,蘇櫻雪終於確認了自己還活著,一切不是在夢中,她準備開口說話,卻因為嘴唇幹裂,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
李文翰連忙倒了半杯水,小心翼翼的喂蘇櫻雪喝下了。
蘇櫻雪濕潤了嘴唇和喉噥,才艱難的開口道,“我這是在哪兒?”
李文翰見蘇櫻雪說話了,高興不已,“我們出宮了,我們安全了,我們終於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蘇櫻雪不悲不喜,回想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她流下了眼淚,“也好,原本我也是不配再糾纏他了。”
李文翰聽了蘇櫻雪的話,眼神變的憂傷起來,輕輕的歎氣道,“是他不配你,何來你不配他?”
蘇櫻雪閉上了眼睛,表情哀傷,“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腹部的一刀就算是我斬斷了我對他所有的情愫與執念。”
“你當真如此想?”李文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櫻雪艱難的點了點頭,“願與他相離之後,重拾風華,再見之時,我定忘塵無怨,談笑風生再不動情,我一定能變回之前的我,不念過往,不畏將來,不負餘生。”她說的灑脫,實際隻是想讓李文翰與秦風不再為她憂心,她也希望自己當真能如此灑脫。
李文翰雖然很心疼如此故作堅強的蘇櫻雪,但還是感到很高興,“你隻有放開了,才能釋懷。”
“嗯嗯,我蘇櫻雪雖然不才,但也知道羞恥之心,他現在已經跟那個公主有了孩子,我便不再妄想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每一個孩子都應該有一個健全的家庭。”她自知父母對每一個孩子的重要性,她如果搶回墨宸宇,孩子多可憐?
李文翰先是有些吃驚,緊急著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蘇櫻雪的性格,定不會願意與別的女人同侍一夫,而墨宸宇的性格也定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如此一來,他算是有了一絲希望,盡管那一絲希望也許是他安慰自己的借口。
秦風就那樣看著李文翰安慰著蘇櫻雪,而他卻連安慰蘇櫻雪的資格都沒有,不覺黯然神傷起來。
“秦兄,你快去把大夫找來。”
秦風回過神來,點了一下頭就走出了門去。
李文翰拿來藥膏和紗布,然後又扶蘇櫻雪坐了起來。
“大夫說你腹部的傷口要擦藥,我跟秦兄就沒有給你擦,畢竟傷口的地方在腹部,還需你自己擦才是。”
蘇櫻雪艱難的起身,傷口因為用力更痛了,她皺著眉頭點了點頭,“那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嗯,”李文翰剛鬆開扶住蘇櫻雪的手,誰知蘇櫻雪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要不我扶著你,然後我蒙上眼睛,你這樣站都站不穩,怎麽自己來?”
蘇櫻雪無奈之下,隻能答應李文翰的提議。
李文翰因為不想讓蘇櫻雪做過多的動作,“要不我閉上眼睛,你坐下又起來,傷口會更痛的。”
蘇櫻雪知道李文翰是正人君子,自然也相信李文翰,她二話沒說點了點頭。李文翰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撂起衣服,把舊的紗布拆了下來,塗上了新的藥膏,又把紗布裹了幾圈,便算是包紮好了。
不一會兒,秦風帶著大夫走了進來。
大夫診完脈,捋了一下胡須,“姑娘的外傷無大礙,但姑娘的脈象不是很樂觀,有一下,無一下的,恕老夫醫術淺薄,實在瞧不出姑娘到底得了什麽病,還望另請高明了。”
李文翰皺眉,他知道蘇櫻雪是中毒了,之前就找來了兩個大夫,均看不出蘇櫻雪到底是何毛病,現在這個大夫亦是如此。
“那謝大夫了。”
“別謝了,讓老夫羞愧難當,此次看診我也就不收銀子了,告辭,”大夫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蘇櫻雪聽了大夫的話,有些神情恍惚,“我是得了不治之症?”
李文翰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聲,那笑聲像敲擊的青瓷一樣,“哪裏,大夫的意思是你脈象虛弱,看不出你虛弱的原因,因為他不知道你最近經曆了什麽,你是不是沒怎麽吃飯?”
“嗯,”蘇櫻雪點頭。
“你是不是每天憂心?”李文翰接著又問。
“嗯,”蘇櫻雪又點頭。
“你是不是最近一直在受傷?”李文翰一句又一句的套路著蘇櫻雪。
“嗯,”蘇櫻雪還是點頭。
“所有啊,你脈象虛弱也正常啊,那個大夫又不知道你經曆了這些,他自己也說自己醫術淺薄了,沒事,你好好休養,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李文翰靠忽悠成功騙到了蘇櫻雪。
蘇櫻雪覺得李文翰說的有道理,便也不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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