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老鬼
“你找死！”
丁斬一聲低吼，一拳向我砸來。
這一下來的極其凶猛，我根本來不及護住胸口，就被他一拳砸中。
身體立即後仰，腳尖、腳跟離地，向後急速飛去，不過沒有飛出多遠，後背就是一軟，我被一雙手臂接住了。
我喉頭發甜，吐出一口血，卻努力昂著頭，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對方，“現在人多，不方便我用殺手鐧。你要是有種，敢不敢淩晨1點在後山等我？”
丁斬露出輕蔑的眼神，“就算我今晚去了後山，你還能怎麽樣？”
“我能把你打成嗶形。”我冷冷說道。
在說話時，胸口氣血翻湧，可又不敢讓香香救治，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盡量裝作若無其事，接連給鈴兒和喵喵使眼神，示意眼前的場麵由我掌控，她們不要參與。
丁斬氣極反笑，“都稱不上是我一合之敵，就敢如此大言不慚？”
“今年密宗招納新子弟，這麽不嚴格的嘛？連白癡都能混進來？”
“上鏡那個老家夥，八成是老糊塗了吧！”
他並不知道上鏡法師已經死去，口氣裏帶著大不敬，從側麵彰顯著他的實力。
簡單幾句牢騷，丁斬又轉向我，“就衝你剛才那句話，今晚我必殺你！”
我點點頭，臉上掛著淡然的笑，默默把中指豎了起來。
抬高、再抬高……
——
——
一頓午飯鬧的不歡而散。
我領著鈴兒等離開時，身後還有人問丁斬，“大師兄，剛才那臭小子說了句什麽？”
結果惹來丁斬暴雷一般的憤怒，“閉上你的臭嘴！再欠嘴八舌的胡亂打聽，信不信我一拳打爛你的嘴？”
“喵喵，你怎麽樣？傷勢嚴不嚴重？”
鈴兒隻是受了點委屈，所以我重點要關注在喵喵身上，“你幹嘛這樣衝動呢？以前不是說過，隻要有我在，事情都由我來處理？”
喵喵抿著倔強的小嘴，“他欺負我們新學員，就是不行。”
頓了頓，喵喵又補充道，“反正在我們那裏，我們對所有新人都是很關照的。”
“這裏的人真壞！不講道理的！”
我無奈的歎口氣，雖然仍不理解喵喵的做法，但我充分尊重她的決定。
隨後我再看向鈴兒，“剛才掉了一縷頭發，你……疼不疼？”
丁斬心理肯定不健康，對女孩子都能下的去這樣的重手。
而鈴兒同樣十分的倔強，在丁斬動手時，她就站在那裏不動。
甚至，臉上都沒有出現痛苦的表情，就好像丁斬薅的是別人的頭發。
她那既倔強又孤獨的樣子，才是我最心疼的地方。
“不疼！”鈴兒緊繃著小臉，眼神裏卻流露出擔心，“相公，淩晨你真要和他碰頭？你……有把握嘛？”
似乎聯想到丁斬的小圓滿之境，鈴兒的擔憂之色
更濃。
我說：十足的把握沒有，但，七成的成功率還是有的。
“這次，我不是想打傷或者弄殘他，而是讓他死。”
我的語氣很平穩，完全沒有咬牙切齒的必要。
在丁斬開始欺負鈴兒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在盤算他的死局，“但我還需要一個甚至更多的助攻。最終是否順利，還是要看今晚的運氣！”
“需要看運氣？”
鈴兒和喵喵兩個，都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相信我近期都幹了什麽？你們對我就這麽沒有信心？”
在香香幫我醫治傷勢時，我提醒說道。
丁斬是小圓滿之境又如何？
近期我收小青、戰蘇曉天、殺牧羊人……
以弱勝強的事，幹的還少嗎？
“韓大哥，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阮尋歡小聲問道。
她畢竟是女孩子，事情因她而起，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說：到時候還真需要你幫個小忙——你要當個“小叛徒”。不過具體計劃，晚上八點左右我再告訴你。
“小叛徒？”
阮尋歡喃喃自語著，比鈴兒二人還懵。
她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想驗證我是不是在說假話。
最終卻隻歎了口氣，“唉！你這人可真有些古怪，跟你一起組隊進到下麵，我怎麽開始沒底氣了呢？”
……
晚九點。
天目升級計劃正式開始。
參與人員倒是不少。
我和鈴兒位於最核心的中央，周圍由喵喵和陳屍屍保護著。
再外圍則是小黑、阮尋歡、丁丁等。
而極度虛弱的小青，則貼上了隱匿符錄，藏在最外圍某一個隱蔽的地方。
她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不過現在卻沒必要露臉。
盡管已經將總體計劃和各組任務布置下去，可小黑等人仍處於懵圈狀態。
“老大，這到底是個啥計劃啊？怎麽讓我們留在外麵當說客？而且還處處針對你？”
小黑撓了撓頭，一臉的茫然：“不僅如此，如果遇到境界低微的鬼怪，還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
“咱們這二半夜跑到荒郊野嶺來，是搞慈善來了？”
丁丁在手指間熟練的轉動著手術刀，“想的越多就越累，咱們照做不就完了嘛！”
喵喵本來受傷就不重，經過香香的救治，已經完全恢複過來。
她看了眼不遠處的陳屍屍，眉頭輕輕皺起，“韓哥哥越來越善於布局了。鬥智不鬥力，這才是核心戰腦應有的手段。”
陳屍屍咧開那張瘮人的大嘴，順著這話題恭維我，“老大根本就不是一般人！他的雄韜武略，豈是我等渣渣所能理解？”
“自打我歸順的那一天起，我對韓先生的敬仰，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我真想把自己個兒，變成個大寫的服啊！”
九點
過後，陰氣加重的速度越來越快，鬼怪也會越來越活躍。
我選擇的這處地點也是在後山，不過和丁斬約定的地方，相隔兩座山頭。
山風越來越凜冽，夾雜著漸濃的陰氣吹打在臉上，竟然讓我十分的舒服。
我變掌成拳，再慢慢鬆開，一遍一遍的重複著。
如果不出太大意外：今晚必定激戰連連。
而和丁斬的終極絕殺，就是今晚戰鬥的小高C。
我不僅沒有緊張，反而有些興奮甚至是期待。
這心理素質……我都想給自己點個讚。
沒過一會兒，周圍開始出現詭異的光亮，附近鬼怪漸漸多了起來。
興許是因為我們這一方人數太多，鬼怪隻能遠遠的張望著，並不敢靠近。
“這……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
小黑望著那些鬼怪，“我還以為，這裏是域外密宗的地盤，鬼怪們都不敢上山呢。”
“結果，不僅有鬼怪，而且數量還不少。”
“可惜他們的境界太差，都在陰怨境以下，好沒有挑戰性啊。”
“唉！不多說了，開工、開工……”
小黑和阮尋歡等分頭行動，向著那些鬼怪靠近過去。
“朋友，感興趣過來聊一聊嗎？”
走到一隻女蛇精麵前，小黑自來熟一樣，伸手搭在對方肩膀上，另一隻手隨意朝著我指了指，“看到那邊那幾個活人沒？他們正在修煉天目呢。”
“我合計：咱們是不是可以考慮聯手，把那小姑娘的天目搶過來啊！”
小黑的過分熱情，讓那隻蛇精露出厭惡的表情，她似乎覺得小黑不懷好意，在故意占她的便宜。
“你給我死開！”女蛇精狠狠一巴掌拍在小黑手背上，“我跟你很熟嗎？敢跟老娘拍拍打打？回去拍尼瑪去！”
小黑淡然轉過身，向著下一個鬼怪走去，打算繼續遊說。
不過他嘴裏不倒槽，朝著女蛇精回懟道：“就你這樣的還敢自稱老娘？啊呸！你就是個老娘們！”
“啊不對！你是老蒯！你比普通娘們還蒼老呢。”
小黑、阮尋歡、丁丁等人初期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忽悠鬼怪過來，在我們身邊聚集。
它們就算不敢對我們動手，起碼捧個鬼場，讓我們附近攢點鬼氣也是好的。
經過一陣忽悠，還真有幾隻膽大的鬼怪過來。
當發現這裏早就備好了魂晶，而且周圍十分的安全，並沒有坑害它們的意思，它們發出陣陣興奮的低吼聲。
周圍的陰氣越來越濃，但我們間一直相安無事。
因為喵喵和陳屍屍的氣場太足了，沒有哪個大傻子敢主動挑事。
我一邊安心等待，一邊按著《天目總啟》上講述的方法，以柳枝調和暮靄露水，再混合黑牛眼淚等十幾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小盆中形成粘稠液體後，我輕輕塗抹在鈴兒的
眉心處。
初冬時分，溫度已經在零度以下。
液滴粘上鈴兒的皮膚，很快凝凍成一顆葡萄大小的冰珠，看著真如同一隻圓溜溜的眼睛。
陰氣分成兩股，分別向鈴兒的眉心處聚攏。
一股來源於鎮塔，那是最純粹的陰氣，陰冷而濃鬱。
另一股則來自於自然界。
雖然並不十分精純，但裏麵蘊含的絲絲斑駁陽氣，卻十分的難得。
在提升天目層級的過程中，看似不起眼的斑駁陽氣，卻會起到十分神妙的中和作用。
當周圍聚集有數十隻鬼怪時，天目提升已經進行到了四分之一。
就在這時，遠處山林驚起一群飛鳥。
一陣陣啾啾的鳴叫聲，在夜空裏顯得十分淒涼。
第一群飛鳥離開後，緊接著是第二群、第三群……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就像有一隻巨大的怪物，正在朝著我所在的方位，急速奔來。
“賣冬糖嘞！賣冬糖嘞……”
我漸漸能夠聽得清楚，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賣力吆喝著，似乎在兜售他的糖果。
然而當吆喝聲響起，周圍就會引起一陣恐慌。
飛禽走獸如同見到最恐懼的事情，紛紛避之不及。
一股更冷的寒潮狂湧而來。
在遠處上空，隱約看到有一層淡淡黑雲，正在隨之高速移動著。
片刻後，我眼前一花，多出一個蒼老的身影。
對方看著像是有六十來歲，肩上挑著一副扁擔，扁擔兩端墜著兩個籮筐。
沒有蓋子的籮筐裏，裝著一些零散的冬糖。
在我們老家，這玩意兒又叫關東糖。
長條形，米黃色。
冬天吃起來咯嘣咯嘣脆，算是小孩子最喜歡的糖果。
但，一隻鬼怪背著一堆糖果到處亂竄……
這是幾個意思？
這家夥這麽有個性的嘛？
“買些糖果嚐一嚐吧！我做的這些冬糖，又甜又脆，還不粘牙，簡直好吃到了極點。”
那老鬼倏然間飄蕩的小黑身前，順手抓起一塊糖遞了過來，臉上掛著陰惻惻地笑。
我一邊繼續幫著鈴兒傳遞陰氣，一邊仔細觀察著老鬼。
這家夥身上陰氣極為凝實。
我隻是根據他急速的移動，推測出他是鬼怪。
如果他站在原地不動，而隻是憑借氣息或形體進行推斷，我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家夥……會是什麽境界呢？
小黑膽子賊大，接過糖就往嘴裏塞。
“謝謝老爺爺！你太善良了，善良的我都想再要一塊！”
小黑嘴裏塞滿了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但那隻小黑手卻真的伸了出來，厚顏無恥的繼續索要。
老鬼毫不介意，繼續往小黑手裏遞糖。
直到接連遞過了三塊，老鬼這才停了下來，“以你的體質，三塊已經是極限啦！好好享用吧，很快你就會有新的突破。”
最後
他又看向丁丁：“你要不要試試？”
丁丁搖搖頭，“我牙口不好，從小就不愛吃糖。”
老鬼的臉色突然變了，嘴巴猛的一張，從大嘴吐出一張小嘴，裏麵翻出兩顆獠牙，不過很快又縮了回去，變為正常。
“你真的不想吃？”老鬼臉上又擠出笑容，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我老人家的糖，一般人可真沒機會吃啊！”
丁丁的表情依然嚴肅，不過卻連忙改變了口風。
他朝著老鬼伸出右手，“剛才的話我還沒說完。我真的不吃糖，但，我是糖的搬運工。我的習慣，一向是吞糖的，嘿嘿嘿……”
老鬼隨手丟過去三顆，輕聲嘟囔了句“你笑起來真磕磣”，最後又轉向阮尋歡。
“小家夥，一個境界地位的道門子弟，怎麽和一堆鬼怪玩得不亦樂乎？”
“除了豢養小鬼的子弟以外，其他道門子弟，不都和鬼怪勢同水火嗎？”
“想好怎麽回答我這個問題啊！”
“因為這次我可沒打算給你糖，我是打算——殺了你！”
老鬼的聲音突然間陰冷起來，不懷好意的看向阮尋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