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白蓉扯了扯我衣袖，向我靠攏的更近些，明顯有些緊張。
我身後一緊，剛恢複點陽剛氣息的小老板，又癱軟在我後背上。
無奈之下，我隻能像照顧偏癱患者一樣，把他重新背了起來。
“佛爺有啥指教？”
我掏出幾顆魂晶，不動聲色的塞進他手裏。
邪影麵皮是鬼巫族的秘寶，一旦貼合在麵部，整個人的氣質氣息，都會發生巨大變化。
認出我的身份絕無可能，除非這喇嘛另有發現。
“你小家夥，看上去很麵生啊！你的眼睛……有問題？”
我雖然摘掉了黑布，但陰風實在太狂躁，吹得我睜不開眼，還有一些淚水順著眼縫往外流。
乍一看，我的確像是有眼疾。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生怕話說的越多，露出的破綻越多。
於是幹脆再掏出四塊魂晶，一並塞到他手裏。
喇嘛笑得更燦爛，轉頭朝著另一名同伴說：“新來的這個小子倒是蠻上路。”
“本來就是想從他身上多訛一點好處。不過，他既然這麽聽話，我倒是有些於心不忍了，免得把他搜刮的太狠，下次再不敢進來。”
在說話時，他開始搜我們的身。
他對法器等並不怎麽關心，隻是反複詢問：“身上有沒有帶食物？如果有，趕緊主動交出來啊！要是在裏麵被人發現，你一定會死的很慘。”
幾分鍾後，我們三個如願進入城池，才發現繞指柔等已經先我們一步，爬牆進到了裏麵。
再過一會兒，三十六隻綿羊鬼怪，排著整齊隊伍走了進來。
看來這些喇嘛，對鬼怪的身份貌似並不怎麽在乎。
隻有在進行那種祭祀時，他們才格外的警惕。
“咩、咩……”
來到我麵前，綿羊鬼怪們有些委屈，發出低低的叫聲。
他們沒有好東西賄賂佛爺，於是隻能被薅羊毛。
這些雁過拔毛的賊喇嘛……
瞅把我這些綿羊鬼怪薅的，東一塊、西一塊，就像是一隻隻癩皮羊。
我讓諸位分散開，但相互距離不要太遠，以便隨時能照應到。
我簡單打量一下小城市內的環境。
那些鬼怪爭先恐後的趕來，因為這裏能提供兩樣好處.
一是自由的交易交換。
類似於自由交易市場一樣，鬼怪相互可以等價交換一些物品，而不用擔心被強取豪奪。
另一個就是喇嘛口中所說的“聖水”。
這些聖水位於十六根石柱中央，組成一個頗有規模的水池。
本以為池水中會有大量鮮血融入，事實並沒有。
池水呈黃褐色，顯得很汙濁。
一個個密集的水泡，自下而上湧出，如同煮沸了一樣。
但從池水周圍的喇嘛表現來看，這池水並不滾燙。
隻是受到某種力量的影響，才會變成這樣的狀態。
不知道是不是
錯覺，我總覺得池水的湧動，暗合某種規律。
就像是……有人在呼吸？
“真是奇怪，我怎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我背著半癱的小老板，混在鬼怪中間，看似在溜溜達達，實際上是在仔細觀察。
不能錯放每一處細節，謀定而後動，這樣才能提升做事成功的概率。
小老板再次突破自我：他受到的驚嚇，已經達到了新高度。
他不再顫抖、不再流淚、不再哀嚎，如同一具屍體一樣，軟塌塌趴在我後背上。
我摘掉的黑眼罩，早就被他借用過去。
他不僅捂住了眼睛，塞住了耳朵，甚至就連那張嘴，都被另一塊破布死死的捂住。
這樣來看，小老板的適應能力還是蠻強，此時保持安靜，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位哥們兒，剛才我看你賄賂佛爺時，出手闊綽。我手裏正好有一樣珍貴的東西，隻能適合你這樣懂行的爺們使用啊。”
一隻鬼怪湊了過來，雙手向前平伸，掌心中托著一塊黑布包裹的東西。
圓溜溜，約有頭顱大小，外麵漂浮著一層黑氣。
我朝著對方瞄了瞄，它應該是一具行屍，身體約有三分之一的部位腐爛。
在那些千瘡百孔的腐爛孔洞裏，有一些白色帶觸角的蟲子來回爬動。
近距離說話時，還有一股股惡臭氣息從他身上傳來，熏得我直翻楞眼根子。
“不感興趣。”我冷冷說道。
剛要轉身離開，左胳膊被他抓住。
這家夥就像附骨之蛆，再次纏了過來，“大款哥，別著急走嘛！”
他似乎認定我口袋裏的“錢”比較好騙，一張臭嘴不斷開合，半透明的液體不斷流淌出來，“你先看看貨色，然後再做決定行不行？”
他的手在黑布上一扯，那顆圓溜溜的東西，立即呈現在我麵前。
果然是一顆頭顱。
從臉部特征判斷，它應該屬於一個消瘦的女人。
看她那張枯黃的臉，似乎常年營養不良，讓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名白衣女子。
“這是我從佛爺那裏得來的祭品。”鬼怪解釋道：“她的精華當然早就被榨幹，不過這顆腦袋還是有些用途，被我煉化過後，它就能開口說話討好你。不信，你聽？”
行屍如同拍西瓜一樣，在那腦殼頭頂隨手一拍。
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枯黃的頭發四下飄散，青紫色的嘴唇開啟。
頭顱果然輕吐出幾個字：“大爺，奴婢給您笑一個。”
隨後真的擠出一個笑容。
不過笑得十分牽強，甚至有些難看，讓人看著無比的心酸。
“滾！我不需要！”聯想到某一種可能，我心裏的怒火再壓抑不住，“再跟我囉裏八嗦，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興許我刺激到了他的自尊，他臉色突變，把那顆頭顱快速包好，伸手指著我的
鼻子：“給臉不要臉的家夥！要不是看你財大氣粗，我會讓你看到這麽好的東西？”
“還想一巴掌呼死我？來啊來啊……有種你來啊——”
啪——
在他“啊”第三聲時，我真就一巴掌呼了過去，力道不算太大，剛好把他的腦袋打歪。
“你敢打我？”
鬼怪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尤其是……你敢在這裏？”
我冷哼一聲：“你求我打你，那我還不趕緊動手？我這人最善良，別人的要求一定滿足。”
這邊鬧出了動靜，從外圍遊蕩的喇嘛中，立即竄出來兩個。
而圍守在十六石柱附近的喇嘛們，則無動於衷，似乎守護在那裏，就比什麽都重要。
“幹什麽呢？誰在這裏搞事情？”
一名喇嘛氣勢洶洶，不由分說，先在我和鬼怪身上各踹一腳，“敢在城池裏撒野？這等同於在褻瀆春護法！”
“說！你倆想怎麽死？”
那隻行屍立即添油加醋，把過錯都推到我身上。
等他嗶嗶完，我從地上爬起，故意裝作很狼狽，趁機靠近那名喇叭時，兩顆不小的魂晶又遞到了他手上：“剛才他是主動讓我打，而且喊得很大聲，周圍這些朋友應該都聽得到。”
隨後我又裝作很懊惱，很懺悔：“沒想到這樣就會驚擾到春護法？小的是新來的，不懂規矩，真是……罪該萬死。”
喇嘛對我的態度很滿意，當然，他更滿意的是我那兩顆陰怨境的魂晶，“這裏禁止打鬥，隻能交易或者等著喝聖水。事情辦完之後，就要趕緊離開，否則就會遭到清場。”
“當然，你要是魂晶數量夠多的話，可以去石柱那邊，去欺負一些特殊的女子。”
“說是欺負，其實也就說說話，簡單動動手腳，做不了更多實質性的事情。”
“她們現在還有大用，暫時不能賣給你，不過等祭祀結束了，你如果能給出好價錢，倒是可以讓你三妻四妾，好好糟蹋她們一番啊！”
“哈哈哈……”
喇嘛一邊大笑，一邊用力拍了拍我肩膀，一股微妙的氣息在我身上遊走，隨後又收了回去，“你居然達到了陰怨巔峰境？難怪敢這麽囂張。”
“行了，好自為之吧！”
我低著頭唯唯諾諾，感謝對方的好意。
直到他們走開很遠，我才抬起頭，眼神陰冷下來。
我早就注意到：十六根石柱上麵，囚困著很多的鬼怪。
他們最多能露出半個身子，剩下的半截則紮根於石柱，看著十分的淒慘。
“白蓉，你先帶著他離開，把他平安送回地麵，你再沿原路回來。”
我把小老板交給白蓉，輕聲叮囑道，“我再派幾隻綿羊鬼怪跟著你，不管遇到什麽狀況，隻能犧牲他們，你絕對不要有事。”
“我不會有事的，不用派人保護我。”白
蓉顯得很有自信：“幾位長老都說過，將來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會給族人帶來一輩子的富貴。”
“如果我輕易就出事，豈不是對不起族中預言？”
我以為她在安慰我，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等白蓉背著小老板離開，我慢慢向著池水方向走去，再花掉三顆魂晶，換來可以在其中一根石柱下待十分鍾。
這期間，我可以“欺負”石柱上的任何一隻鬼怪。
想怎麽欺負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弄死，否則我也要跟著搭上一條性命。
聽完喇嘛叮囑我的一些注意事項，我慢悠悠朝著某一根石柱走去。
看看左右無人，我裝作若無其事蹲了下來。
“喂，你睜開眼睛，看看還認識我不？”
我朝著其中一隻鬼怪說道。
……
讓小老板離開，是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通過情緒波動，我精準鎖定了白衣女子的位置。
此時的她，比我昨天見到時更加憔悴。
因為麵部大幅塌陷，而讓顴骨凸顯很高，緩緩睜開雙眼時，眼睛裏蘊含著強烈的驚恐。
“你……我記得。”
白衣女子虛弱地張開嘴唇，“在發現那個黑心老板時，我就有注意到你。”
我說：你記得就好。這次說話隻有十分鍾時間，咱們長發短說，千萬不能拖延。
“你的本體到底是不是刺蝟？困在石柱中的那些，是不是都是你的族人？”我問道。
白衣女子痛苦的點點頭，隨後眼神裏閃過驚詫，“你為什麽關心這些？”
我說：我得先確定這一點，而後再進行救人計劃。能跟我說說周圍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族人，為什麽會遭受這樣的折磨？
小城池裏的規矩很邪惡。
花上一定數量的魂晶，就能任意的欺辱別人，尤其是白仙族中個個姿色不錯的女子。
所以，其他石柱旁，分別站了十餘隻鬼怪，對著被困石柱中的女子，做著各種不堪入目的行為。
也幸好魂晶足夠珍貴，不是每隻鬼怪都付的起。
所以和石柱中被困的數百族人相比，受欺負的隻是絕少數。
“你……你說什麽？你想救我們？你……”
白衣女子突然間變得有些激動，頓時引起附近喇嘛的警覺：“喂，你小子幹什麽呢？還不抓緊時間欺負糟蹋，等著佛爺我給你發好人卡？真特麽的腦殼有包。”
我側過身，攔住喇嘛的視線，裝作要做出一些不雅動作，語氣急促的催道：“快點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再胡亂發問，以後你有的是時間。”
白衣女子的思想，似乎在進行著激烈掙紮，因為她猶豫了好一會兒。
直到我再次付出魂晶，再次延長了十分鍾，她這才選擇了信任。
“我叫驚如雪，十年前生下了一對可愛的寶寶，本以為會過著快樂的生
活，卻沒想到，那是噩夢的開始……”
圍獵他們的敵人，應該密謀了很久，布置的十分周密。
當驚如雪帶著兩個寶寶回到族中，才發現整個家族已經被圍困住。
白仙老巢完全被禁忌大陣封鎖，隻能進、不能出。
驚如雪三人剛剛回去，就被強大的力量束縛，無法行動，隻能任人宰割。
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天三夜。
對方確認再沒有新族人歸來，這才開始大批殺戮男性族人，而後把女白仙以及各弱小孩童，帶進了這座小城池裏。
“這裏和陰冥有很深的關聯，最大的隱秘，就在中間的池水中。”
驚如雪相當的配合，一邊發出低低的哭泣聲，一邊講述著過往，“我們族人全被抓到這裏，其實就是和陰冥有關。”
我十分的不理解，“當時有上千名族人被一鍋端，雖然是對方密謀在先，但你們族人積弱已久，這也是原因之一。”
“既然你們這麽弱，他們為什麽把你們抓來？”
“你們……能給他們帶來什麽好處呢？”
驚如雪臉上閃過羞憤、慚愧等複雜表情，“從實力上來說，我們是弱了些，但我們有一樣的天賦本領，你不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