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波折
轉眼間來到了8歲。
經過前些年的狼式錘煉，我的身心雙重堅韌，抗擊打能力極強，完全不是我後來表現出的虛弱模樣。
“後來是怎麽回事？我身子骨羸弱，心虛膽寒的，連小時候都不如？”
在我心生疑惑時，就見爺爺拎著洗衣盆，盆裏裝著燒好的溫開水，而後去了小屋沐浴更衣。
洗白白之後，正是午夜子時。
披星戴月之下，爺爺手持桃木劍，在院子裏腳踩七星步，左手捏天地二罡氣訣，嘴裏叨咕著我聽不懂的語言。
我就跟小猴似的蜷縮在窗根底下，兩手抱著小腿，困的滴兒浪蕩，懵乎乎的看著爺爺的表演。
而父母則一左一右的陪著我，他們全然沒有困意，臉上甚至還帶著一抹興奮。
爺爺這通舞劍……有這麽好看的嗎？
關鍵是我爺爺腰粗腿短大屁……呃……他在麵前扭來扭去的，顯得很滑稽啊！
不容我多想，爺爺突然倒轉桃木劍，劍尖猛地朝著心窩口戳去。
在我擔心爺爺性命安危時，桃木劍從腋下穿過，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冷意，停頓在“我”麵前。
空間出現一陣難以形容的波動。
1股有令人厭惡氣息的氣團，憑空乍現，粘連在桃木劍尖上，隨著爺爺的動作，倏然間鑽進我的右腿。
少年時的“我”，當場腿就麻了。
右腿一僵，身子向著左側一栽，當場來了個“頭搗蒜”。
這看似不經意的一個小插曲，幾乎改變了我接下來的命運。
我點子變的那個背！
喝水嗆氣管，跑步摔骨折……
冬天打個粗溜坡，都能掉進冰窟窿裏。
等爸爸把我撈上來時，我都凍成冰雕了。
我還有個更大的變化——身上多出一些莫名的東西，很招鬼怪的稀罕。
隔三差五，就有各種鬼怪蠱惑我、禍禍我，變著法兒的想嫩死我。
幸好明裏暗裏的，爺爺和爸媽一直保護著我，時刻不敢鬆懈，這才讓我賴死賴活的扛了下來。
“原來黴運氣團對我有這麽大的影響？”
我當然能認出來那氣團的來路。
它既叫九世黴運，又叫旺轉黴運，是各路鬼怪的最愛。
秦巧剛鑽入我身體時，最喜歡包裹在黴運集團裏，說那樣有安全感。
黴運氣團不僅影響氣運，對體質和心理健康還有雙重影響。
如果沒有早些年打下的基礎，恐怕黴運氣團種入不久，我就要一命嗚呼了，有爺爺和爸媽的保護都不管用。
轉眼間來到了9歲。
經過一整年的適應與抗爭，黴運氣團不再有生命危險，但會讓少年黴運連連。
全村男女老少見到我都要繞道走，“我”是十裏八村公認的“掃把星”。
同一年，父母把少年叫到麵前，說出1項殘忍的事實：他們並不是我的親生父母，隻
是受人委托，幫忙照顧我而已。
如果想要尋找親生父母，可以等長大成人後，到域外走一趟，興許能找到親生父母留下的線索。
在一係列令人絕望的打擊中，讓我聊以欣慰的有一點：爺爺是親的，我身上流淌的有爺爺的血脈，這一點千真萬確。
10歲那一年。
我按照爺爺的吩咐，在後山的窪地裏，等到了一隻黑色巨手。
那隻巨手毛茸茸的，足有簸箕那麽大，上麵有數十隻小漩渦在高速旋轉。
黑手對我沒有惡意。
它和我拍了拍手，立下了毒焱誓，做了某種隱秘的約定，而後它遞給我一本《極度驚悚》劇本，讓轉交到芳姐父親手裏。
我10歲以前的記憶就此被封印。
仿佛我經曆了一場扣大棚式的催化，忽然間就長到10歲以後的樣子。
隨後，我陸續經曆了爺爺和養父母突然消失、二叔全家暴斃等心塞事件。
再往後的事情，我就都記得一清二楚了。
那隻巨大黑手與我的誓約內容，我是無論如何回憶不起來。
似乎記憶封印中另有禁忌，繼續對我進行嚴密提防。
不過對我來說，解封的這些記憶已經足夠，當此前的所有記憶順暢貫聯起來，我的心智堅韌性，忽然提升到一個極其強大的程度。
“就算千蝶是陰怨境的厲鬼，她滯留陽間，終究是有違陰陽規則。”
“現在，她試圖枉殺生靈，奪舍渡魂人的軀殼，更是有悖天和。”
“我和陰冥有至深的關聯，豈能這樣輕易被她蠱惑？”
“如果讓她得逞，那我多沒麵子？陰冥多沒麵子？我怎麽麵對鎮塔裏的那些兄弟夥？”
捅破了一層窗戶紙，我的視野格局瞬間開闊，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晰。
渾若一體的記憶，形成一座無形樊籠，反倒把千蝶囚禁其中。
我沒有被千蝶擊潰。
老紫……雄起了！
我的變化可以通過心意，傳遞到鎮塔，進而被小黑、秦巧等感知。
開心的溫小可，將“沉浸”和“登頂”兩種韻律發揮到極致後，忽然間邁入“扭轉”。
《憂鬱的星期天》仿佛曲律消失，卻與心緒共鳴，心音合一，出現前所未有的效果。
我能清晰感應到：千蝶情緒在劇烈波動著，再不像先前那樣平穩和遊刃有餘。
說到底：就算千蝶洞悉所有的人性和黑暗，她終究也是由千萬種情緒所化，而情緒的本身規律便是“波動”。
她心緒出現劇烈波動，就給了我絕好的反擊機會。
我把記憶樊籠放開一道豁口。
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軀體，我從帆布包中取出陰冥緝令箭，悄悄藏於右手腕。
豁口一旦打開，失去勝算的千蝶一定倉皇逃出。
我要讓魂魄海中的紅色骷髏，散開一條通道，在千蝶倉皇逃竄時，
悄悄吞噬她的魂力。
身乏體虛的千蝶，即將離開魂魄海，回歸到第四樓棟時，她情緒一定更加激動。
等到關鍵時刻，我就抽取足夠的陰氣，灌注到陰冥緝令箭，一箭射穿她個丫丫！
陰冥緝令箭都能讓龍烏死去一次，對付千蝶應該更不在話下。
計劃很完美，反複推演無破綻，接下來就等著千蝶逃離了。
“扭轉”音律帶來的強烈衝擊，不僅讓千蝶波動，更讓她有過瞬間遲疑。
而後按照預定腳本，千蝶忙忙如漏網之魚，衝出記憶豁口，沿著魂魄海讓出的通道，快速往外逃竄。
那些紅色的骷髏頭，接到我的指令後，都躲在暗處，偷偷的吞噬千蝶的陰氣。
當千蝶即將離開魂魄海，而我手中的陰冥緝令箭蓄勢待發時，她的身影出現一陣恍惚，而後忽然間在空中炸散。
“原來這就是你真正的心意？嗬——想得美！”
冰冷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得意。
剛剛發生過的景象開始倒退，就如同觀看的視頻，按上了後退鍵。
千蝶忽然間從無形到有形，重新恢複出了魂體。
她從魂魄海與第4樓棟的連接邊緣，沿著魂魄海急速後退到我記憶豁口。
濃鬱的魂力激蕩之下，豁口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畫地為牢！
千蝶成為我記憶中，揮之不去的一段噩夢。
而接下來，她隻需要做1件事：在半個時辰之內，擾亂我的記憶，渾濁我的神智……
如果在半個時辰內她做不到這些，那她將徹底被我同化。
半個時辰……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啊！
“這才是我真正的幽冥域——心意相通！”
“我知道了你的真正想法，關鍵時刻反其道而行之，自然會讓我得益，而使你受損。”
“陰冥緝令箭雖然是陰冥至寶，但你能奈我何？”
“我現在處於靈活的遊動狀態，你能瞄中我嗎？有能耐你射啊，你……”
我懶得跟她嗶嗶。
射一箭怕個啥？
還真當我拿你沒辦法了嗎？
從鎮塔中瞬間汲取充足陰氣，陰冥緝令箭攜帶死亡氣息，反向射入我的魂魄海。
“你真是不要命了？有我在裏麵搗亂，你就不怕誤傷了你的魂魄核心與記憶？呃……”
這是千蝶所能發出的最後一個聲音。
此時她還沒有注意到，外界的小黑高高跳了起來。
凶猛一記魂磚，拍在了我的後腦勺上。
精準砸暈千蝶的瞬間，同時讓我魂魄海受到強烈激蕩。
我暈了過去。
千蝶暈了過去。
陰冥緝令箭卻在繼續飛行，很快來到了千蝶麵前。
……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腦子裏有短暫的放空，思緒飛速回攏，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境況。
“她這算是求仁得仁啦！”
感應到記憶封印中千蝶，我
下意識鬆了口氣。
她和我童年那些經曆一起，被封印在記憶中，位於劍型核心的最深處，這輩子再別想出來了。
普通人如果封印噩夢記憶，情緒低落消沉，很快會抑鬱而死。
我不會有這樣的後遺症。
我從小就是被虐著過來的。
無論身體還是心理承受的痛苦，我都能從其中，找到一絲另類的爽感。
唉！咱的心理就是這麽的堅強與扭曲！
心裏簡單想了想，我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隻見小黑依靠在牆根，腳下濕了一小圈，濕潤的地方，讓地麵顏色比其他處更深。
“你……這是尿了？”
我當然能猜出，他剛才大哭了一場，現在隻是在故意逗他。
沉浸在悲傷中的小黑，還沒有意識到我清醒過來。
冷不丁聽到我的聲音，他身體突然一顫，當啷一聲脆響，龍形徽章脫手而落。
“你你你……”
情緒太激動，小黑說話都結巴了。
他顧不上禮貌，下意識的指著我的鼻子：“剛才，你不僅沒脈了，而且沒魂沒魄了，那你……怎麽可能蘇醒過來？”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韓車？”
“你身上，為什麽有種很陌生的感覺？”
扭頭左右看了看，我發現秦巧、丁丁、溫小可，都在靜默不作聲。
眼睛裏，同樣帶著狐疑神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