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聖女蘇醒（一）
隨著龍烏的一聲呐喊，周圍忽然變得異常安靜。
幾支隊伍中殘存的隊員，以及更遠處漸漸聚攏過來殘兵遊勇，不約而同的保持了噤聲。
似乎在那一瞬間，有莫名的威壓籠罩在了上空，讓每個人的心頭沉甸甸的，就算到嘴邊的話，都被迫咽了回去。
山風仿佛變的肆虐了些，吹到我的臉上，竟然有種刀割的冷意，估計龍烏等人也是同樣的感受。
不過那一聲呼喊過後，龍烏的膽子似乎變得更大。
他再向前走出幾步，一直來到跪伏的老齊等人麵前，仰視著那尊籠罩著神秘光輝的白色身影。
“包括你的族人在內，所有的世人都被你蒙騙了，你所經曆的這一切，於你個人而言就是一場劫難。”
“想要擺脫這場劫難，隻有我能幫助你，其他任何人都不行，他們不配，也沒有這個能力！”
“我知道你的承諾，也曾偷看過你的容顏，所以我來了。”
“屈從於我吧，我就是你苦苦等候的強者！”
始終背對著我們的白色光影，似乎被龍烏的話所觸動，身形狠狠的顫了顫，隨後又快速穩定下來。
“不知死活的小輩，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那不帶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在替聖女辯解著什麽，“聖女的清譽豈容你來褻瀆？還不趕緊跪下賠罪？”
龍烏壓根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裏。
“哈——你這是死鴨子嘴硬啊！你可以蒙蔽所有的外來者，卻怎麽可能蒙蔽到我？”
龍烏早就把狸貓扔在了地上，一腳踩著它的後背，龍形徽章在他手指間快速的轉動著，顯示出極度的契合和純熟，“那我就再等一等好了！再過片刻，就是新舊仆人的交換時機，如果你得不到新的機緣供養，我看你還怎麽來對抗大股的邪氣源？”
龍烏的表情徹底放鬆下來。
他輕蔑的看了看老齊的人，而後向後退了幾步，兩手負在身後，好一副牛逼閃閃放光芒的裝逼犯姿態！
“龍烏大人，我和阿拳兩個一路鞍前馬後，不惜為你效勞。”
“到了這最後時刻，你該為我們揭開謎底了吧？”仇天縱臉上掛著訕笑問道。
在麵對龍烏時，仇天縱總是那樣的自卑，低人一等，他甚至不敢直視龍烏的眼神。
“謎底？嗬——有什麽可說的呢？不過是1個欺騙眾生的小把戲而已，就是為了成就她悲天憫人的虛仁假意啊！”
龍烏的用詞很難聽。
但這次，對麵的白色身影卻保持了沉默。
她似乎因為理虧而顯得詞窮，也像是在安靜等待著什麽。
“那我就先說一說鬼巫族天選活動的來曆吧！”
龍烏緊握著那枚龍形徽章，倒扣著手指敲了敲腦門，眼神忽然間變得深邃起來，“在數百年以前，鬼巫族曆代生存的地界內，莫名
其妙出現了兩股邪氣源，一大一小、疑似和陰冥都有著很深的關聯。”
“鬼巫族和守護在外的靈族，曾經想過很多辦法，想要將兩股邪氣全弄走，不過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最終在1名道門高人的建議下，鬼巫族和五靈族各司其責、各守1支，分別鎮壓那兩股邪氣源。”
“從那之後的幾百年，附近地界內的生靈，的確過了一段安穩日子。”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鬼巫族漸漸發現，邪氣源不僅邪惡而且強大，單靠道行損耗來鎮守，已經慢慢變得不可行了。”
“那邪氣宛如擁有強大靈智，而且似乎在不斷進化，隨時有從陰冥衝出來的風險……”
講真，在參加評選活動的過程中，我的態度也在不斷的變化。
從最開始迷迷糊糊的加入，到中途野心勃勃、打算獲得聖女仆人的資格，再到最後突然改變主意，以最虛弱的狀態呈現在眾人麵前，寧肯被龍烏這樣欺負著……
那是我心裏多出了一絲明悟：眼睛看到、耳朵聽到的，都未必是真實的。
我綜合了無數的線索，進行了很多次的推演，忽然得到一個連我自己都難以接受的結論：越是複雜的布局越是簡單，鬼巫族中，一定藏著一個極其簡單的隱秘——這隱秘涉及陰冥、涉及陽間，卻不是暫時的我所能抵抗的。
所以我選擇了容忍，順從大勢，而接下來，就是驗證我推測的時刻。
當龍烏說到這裏，阿拳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鬼巫族從開始到現在，整整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376年。我真的很懷疑，他們有沒有你說的那樣偉大？為了控製住所謂的邪氣源，就全族留守在這裏，上下齊心與之抗爭？”
龍烏朝著狸貓勾了勾手指，當狸貓來到腳下時，他再次用力踩住了狸貓的後背，把對方踩得齜牙咧嘴，苦不堪言，“你以為真正的鬼巫族是什麽？他們不過是從天涯海角，逃到這裏來的浪跡者而已。”
“他們不敢回歸故鄉，不敢重返師門……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在這裏定居下來。”
“雖然是一些雜牌軍，不過鬼巫族可比那些外來者強得多了，因為他們一直都擁有1個核心領袖的指引……”
龍烏指了指遠處的那些散兵遊勇，他們雖然不敢靠近山頂這裏，但卻遠遠的墜著，似乎還有什麽額外的圖謀。
在這些散兵遊勇裏，我還感應到了秦城和蘇燦的身影。
真是奇怪，這兩個小家夥不遠遠的躲開，卻冒著危險跟到了這裏。
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在我們先行離開後，他們又遇到了什麽特殊的變故嗎？
……
我不知道龍烏為何懂得這麽多，不過按照他的說法，鬼巫族仍是一群烏合之眾。
隻是因為有著聖女這樣的核心領導，
才能把他們凝聚起來，不至於變得像一群散沙。
三百多年過去，鬼巫族早就自成一套體係和規則，有類似於母係社會的管理法則，所有人聽命於選拔出來的聖女，嚴格遵守著活動地界，最遠活動範圍不過巫女鎮。
因為這樣的活動地域限製，一旦邪氣源全麵爆發，鬼巫族子弟將居無定所。
於是在某一位道門高人的再次建議，鬼巫族和五靈族派出的鎮守者，不再是用術法鎮守邪氣源，而是動用了生機損耗這樣悲壯的手段。
“所為生機損耗，就意味著一旦鎮守者堵在邪氣源的出口上，他就再沒活路，直到最終被邪氣源完全的侵襲，變成邪氣源的一部分。”
“而且邪氣源對鎮守者的心智有很大的腐蝕，恐怕你們還沒有注意到，外界負責鎮守的五靈族，幾位族長的本性早就發生了改變，再不像從前那樣，全心全意替族人考慮了。說他們一句‘自私自利、妄自尊大’也不為過啊！哈哈哈……”
鎮塔內部和外部世界是單向的溝通，即：鎮塔裏麵的朋友可以感應到外界，但外界的存在卻無法感應到鎮塔內部。
所以龍烏在外說的那句話，全都傳到了小狐仙、灰嘎等人的耳朵裏。
他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自覺的低下了頭，表情顯得十分尷尬。
“危機很快籠罩了整個鬼巫族。因為這個族群的特殊性，每一名子弟的體質，都有致命的缺點，他們的生機氣息和靈物根本就沒法相比，10個甚至100個鬼巫族子弟，也比不上一隻靈物所蘊含的生機……”
當聽到這裏，我就十分的疑惑。
清香蘇靈是鬼巫族的至寶，裏麵蘊含有大量的生機，隻要鬼巫族子弟善家利用，就能把其中的生機，轉移到與邪氣源的對抗中。
怎麽在龍烏的描述中，鬼巫族子弟變得這樣脆弱？難道清香蘇靈出了什麽問題？
“這麽說來，鬼巫族不是要滅族了嗎？他們怎麽還有閑心組織大批的外來者，參加他們的天選活動呢？這裏麵怕是有什麽陰謀吧？”
仇天縱甚至比阿拳表現的還要忠心，他堅決站在龍烏這條戰線上，話裏話外充滿了對鬼巫族的敵視。
龍烏搖了搖頭，“陰謀倒是談不上，甚至可以說，這是鬼巫族對外來者的恩惠。有幸成為聖女的仆人，便可得到聖女金口玉言的承諾，這可不是口說無憑，而是真正的事實。”
“如果沒有這樣的信譽，外來者怎麽會越聚越多，最終形成這樣龐大的集聚效應啊！”
聖女的天選活動，對外宣稱是尋找聖女的仆人，並承諾給入選者一定的好處，但其實質，是尋找甘願獻出生機之人，利用他們的生機來抵抗邪氣源的損耗。
“這哪裏是給外來者好處？這分明是在做著一筆交易
啊！”仇天縱感慨著。
龍烏點了點頭，對這話深以為然，“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什麽東西，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成為聖女的仆人，就必須付出生機作為代價，但那些外來者就算明知道這樣，難道還會放棄競選嗎？”
龍烏指了指不遠處的老齊。
此時，老齊正五體投地，跪倒在白色身影的腳下，虔誠的親吻著腳下的前方。
龍烏齜牙笑了笑：“就比如他：如果聖女真的承諾，可以給他1張命單子，你覺得他還會再在乎他那條老命嗎？”
“所以啊，鬼巫族的天選活動就是陽謀，讓人明知道是這樣，卻不得已而為之！”
阿拳突然問了個問題：“聖女憑什麽會這麽厲害？她可以滿足任何1個人的請求？她到底是什麽來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