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蛇精索命
老齊的語氣忽然間低沉下來，蘊含著一種奇特的憂傷，同時還有一些失望的情緒參雜其中，“蛇精過來索命，肯定要帶走我的娃兒，我們夫妻倆寧死不說，它拿我們也沒轍，不到萬不得已，它也不願鬧出人命、結下因果。”
“於是它就瞄向了齊偉，想從他嘴裏逼問出真相。”
“事實證明，蛇精很聰明，它……得逞了！”
齊偉畢竟是年輕，閱曆淺、沒什麽經驗，被黑臉漢子這麽一嚇唬，他頓時就麻爪了。
齊偉如同鐵板橋一樣搭在炕席上，哆嗦的如同篩糠一樣，“你……你憑啥咬我嘴？”
興許黑臉漢子在含著齊偉的下巴頦時，還做出一些惡心人的小動作，把齊偉嚇的吱哇亂叫，褲腰帶都嚇鬆了。
三兩句過後，黑臉漢子雖然沒有問出明確答案，但基本上能確定：老齊的孩子，就藏在院落附近，而且被泥土包裹。
隻要確定了大致範圍，對於蛇精來說，在兩個小時之內找到1個嬰兒，那簡直是太輕鬆了。
黑臉漢子神情十分得意，臨離開前，他嚷嚷道：“嘖嘖嘖……真沒想到啊，你這遮掩氣息的道門術法，居然十分的高超？還能屏蔽掉我的感應？可惜，木毛用啊！革命的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等會兒你就等著看你娃兒完蛋吧！”
哈哈一陣大笑過後，黑臉漢子離開了屋子，幾步過後便沒了蹤影。
齊偉的臉色極其難看，顯得很尷尬，說到底還是他骨頭太軟，黑臉漢子隻是簡單嚇唬嚇唬，結果齊偉就不打自招了。
齊偉借口去上廁所，中途離開了好一會兒，大概二十幾分鍾後，他才重新回到屋裏，那臉色還不太正常、臉紅脖子粗呢。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老齊有心想要狠狠教訓齊偉一頓，但眼下條件不允許，下一隻蛇精，說不準什麽時候再來。
隻要沒到約定時間，娃兒就總是有危險的。
時間就這樣緩慢滴答流逝著，每次鍾擺的聲音響起，都好像敲擊在人的心坎上。
晚上10點整。
焦心等待的老齊等人，忽然間感覺地麵輕微顫動，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鑽進了泥土裏。
這東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鑽進鑽出時，會在地麵下留下中空的孔洞，折騰幾次過後，小塊地麵就會向下坍塌。
這是……
點亮了屋燈，仔細查找一番，等看清眼前景象時，老齊頓時被嚇得不輕。
“那是一條扁擔長短的蟒蛇，大概有胳膊粗細，就是它把屋裏院外的泥土翻出了土浪。”
“因為地麵下很多地方，都被它挖的中空，承受不住院牆的重量，而讓院牆塌陷了。”
“被這條缺德蟒這一頓折騰啊，我家那小院就跟遭搶劫似的，那真是殘垣破壁、房倒屋塌啊！”
老齊講述這一段時，輕輕
咬著後槽牙，本就通紅的雙眼裏，仿佛真的要竄出小火苗來。
我和秦巧暗地裏交流了兩句，說了說我的傷勢問題，以及接下來的計劃走向，隨後我腦補著老齊所說的場景，推敲著一些細節。
按照事後的結果推斷，老齊的兩個孩子都死於靈物之手，但卻不是靈物故意找茬，而是老齊落下因果在先，對方前來索命，那是天經地義的，完全符合陰陽的規矩。
我十分的好奇啊，就老齊這樣的，還能幹出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件？能把靈物一族得罪的這麽徹底呢？
第2批過來的這條蟒蛇，來路倒是很明顯，跟那黑臉漢子肯定是一夥兒的。
它很擅長挖門盜洞，不管老齊的娃兒藏在哪裏，隻要被它破開洞穴、泄露生機氣息，那娃兒就難逃一死了。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第2條蟒蛇把院裏院外，翻了個底兒朝天，愣是沒能找到那嬰兒。
嗅不到嬰兒的生機，聽不到嬰兒的哭聲，看不到嬰兒的蹤影……就好像它人間蒸發了一樣。
蛇精這一次是雷聲大、雨點小，它瞪著幽綠的蛇眼，盯著老齊看了一小會兒，隨後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算不算度過了劫難？”
“蛇族……這是要放棄的意思吧！”
“都恨不得挖地三尺了，還沒能找到咱們的兒子，那應該可以了吧？不管對蛇族，還是對那勞什子的因果，都能算有個交代了吧？”
“……”
老齊夫妻倆抱在了一起，喜極而泣，心裏有個隱約的預感，這一劫恐怕真是度過去了。
就連齊偉都跟著一陣輕鬆，“叔，嬸兒，你們把孩子抱出來吧，可別在旮旯胡同裏，把他憋個好歹的。”
“我回家裏取幾掛鞭炮，咱們好好慶祝一下！回頭我再跟族裏說……”
老齊人老成精，冷不丁想起了一茬，擺擺手說：“且慢！現在距離約定時間還差一個小時！時辰不到，誰都不許輕舉妄動！”
“我今天也得狠下心，寧肯把我兒子憋死，也不能讓他被蛇族那群妖孽禍禍死。此死非彼死，心情大不同啊！”
時間慢慢接近11點，三人的心情就越來越輕鬆，到後來老齊甚至哼著小曲兒，臉上的愁容都舒展了不少。
眼巴巴的盯著指針，終於跳到了11點的位置，老齊甚至老成持重，還特意多等了五分鍾，而後才歡天喜地的領著老婆，一起去把孩子“挖”出來。
老齊藏匿的地點，真叫一絕啊！誰能想得到，他把那小小的嬰兒，硬塞進了佛龕中的神像裏？
那神像是一尊修羅佛，約有半米高、身形魁梧，破開外麵那一層陶土，就看到裏麵空出了不小的空間。
老齊提前給嬰兒的奶粉裏混入了安眠藥，哪怕會對他造成些微影響，也總比送命要強。
嬰兒藏身於神像腹
中，周圍包裹了一層泥土，保證生機隱藏於五行之褐土氣息裏。
嬰兒口鼻前，有一根彎彎曲曲的管路通向神像外，在管道口蜿蜒而出前，刻意經過“蔽息符”的過濾，確保生機不外流……
老齊把昏睡的嬰兒抱在懷裏，嗅了嗅他小鼻子下的氣息，隨後就笑得十分得意：“哈哈哈……老夫這一招瞞天過海外加釜底抽薪，用的可還算嫻熟？”
當聽到這裏時，我心裏是頗有些不以為然的。
有道是：莫不盡鬼神，往生有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在盯誰？
老齊心疼兒女心切，這份心情可以理解，但他以神像作為藏身之所，對神靈大為不敬，若是被神靈感知到，恐怕他會得不償失啊！
我剛想到這些，老齊的臉色突然變得淒慘，長歎了一口氣，“當時我心情十分輕鬆，卻忘了樂極生悲的道理。那聲長歎過後，身後響起了一陣聲音，直接讓我從頭涼到了腳底啊！”
老齊得意的笑聲未落，就聽到“啪啪啪……”，身後傳來幾聲清冷的鼓掌聲。
回過頭就看到齊偉，一張臉忽明忽暗的變幻著，顯得極不真實，幾個呼吸間，他原本蠟黃的臉色變得黝黑，很快和夜色融為一體。
事實擺在麵前，不用猜都知道，黑臉漢子趁機附了身，讓齊偉成了他的傀儡。
簡單估算一下時間，應該是齊偉中途上廁所時，黑臉漢子動的手腳吧！難怪齊偉中途耗時那麽久呢！
在老齊徹底放鬆警惕之時，蛇精趁虛而入，並且笑到了最後。
黑臉漢子劈手搶走了嬰兒，在哈哈大笑聲中，他這次是真的揚長而去。
不過他沒留下什麽懸念，臨走前，把一段記憶碎片丟給了老齊，免得他憋屈到死，還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原來老齊道高一尺，蛇精卻是魔高一丈，至始至終隻用了1次蠱惑之術，就是在時鍾上麵做了文章。
老齊以為蛇精不守道門規矩，過了約定時間11點，卻還對嬰兒痛下殺手，實際上，他對時間產生了誤判。
在蛇精的蠱惑之術下，時間到來被拖延了10分鍾，即：看似11點整，其實是10點50分；老齊再拖延5分鍾，把嬰兒抱在懷裏時，那時還有5分鍾時間才真正到11點。
……
我深吸了幾口氣，繼續保持著側臥的姿勢躺在擔架上。
老齊講的這些並不難理解，甚至蛇精所用的蠱惑之術，也談不上有多高明。
但，簡單的往往是有效的。
就是這10分鍾的蠱惑遮蔽，就讓老齊功虧一簣，痛喪幼子。
“所以我恨啊！我和靈物一族的仇恨早就已經不共戴天了，此外還有齊偉，這個貪生怕死的年輕晚輩！”
“要不是他早早露出怯意，被蛇精抓著破綻，他怎麽會被附了身呢？”
“成事不
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他……他真是死有餘辜啊！”
“不過，我從沒想過傷害我們的現任隊長，狐仙祠的規矩是：從不對外來者下毒手，這和鬼巫族的規矩不謀而合，所以我才放心地指引韓先生，讓他由齊偉領路前往，卻不是我包藏禍心，想要暗害於他啊！”
老齊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或者是受到了誰的提醒，毫沒來由的解釋了幾句。
我品咂著老齊的話，他解釋的倒也算合情合理，不過這話我隻能信一半，人心隔肚皮，這些警惕我還是要有的。
這次喪子之痛，的確讓老齊很受傷，整整過了三年，他才稍微回過魂來，萌生了再次嚐試的想法。
可以說，在生孩子這件事上，老齊算是相當執著了。
但如何避開五靈族索命，這是個讓人很頭疼的問題。
精心準備了小半年後，老齊覺著有了足夠的把握，於是開始準備懷胎。
說起來，老齊那老婆也真是夠爭氣，那一張肚皮，仿佛就是為老齊而生的。
那年寒冬臘月，孕婦懷胎6個月。
老齊牽著他老婆的手，朝著巫女鎮方向拜了三拜，迎著漫天飛雪，坐上馬車遠離巫女鎮。
這一次，他要遠遠地避開五靈族，說什麽都要生出這個小女兒。
（本章完）